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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酒廠線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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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覺起來,竹取千遙看了看自己購入的游戲,最後還是選擇了這個上次打出死亡結局的戀愛游戲。

……可惡,她在非戀愛向的rpg游戲裏明明從來都不會打出死亡結局來著。

這樣想著,連游戲加載時沒看見抽卡界面她都沒反應過來,入目直接是那天退出時的一片黑暗。

她的手剛從電梯井內壁的凸起上松開,就被誰抓住了。

竹取千遙有些懵。

然後被人單手從裏面、像拎桶水一樣拎了出來。

這具身體確實已經到了極限,她的精神也被迫同調,在看見對方樣子的時候,就失去了意識。

……是大哥啊。

嗚嗚,這該死的安全感。

即使對方那副冷著臉的樣子,一看就知道很生氣,竹取千遙也下意識從腦海裏劃過了這兩個念頭,然後安心地失去了意識。

……

借著下方微弱的火光,琴酒在伸手抓住她之前,就看清了她的表情。

染血的深綠色眼眸平靜無波,坦然地接受了即將到來的死亡,沒有任何留戀,也沒有任何怨懟,任何正面的、負面的情緒,在這一刻都無法在她身上找到。

作為殺手,琴酒看過太多人在死前醜態百出,再坦然赴死的人,也會有赴死的信念感——唯有她是不一樣的。

……

Boss下令采集了數名代號成員的基因用來做實驗,培育人造人,實驗體402號,是唯一的成功作品。

琴酒聽從命令,去教導這個以他的基因為藍本做出的實驗體。

實驗體402號很聽話,他說什麽就做什麽。

和他長了一副六分像的臉,但是做一個簡單的任務也能搞得滿臉是血、渾身是傷,總是給人一副痛感遲鈍的模樣,也不能說是在殺手一道上有什麽天分,她只是足夠努力。

對練格鬥術的時候,不管琴酒下手有多狠,只要還有一分力氣,她就能從地上爬起來。

琴酒不是什麽好相處的人,更不可能有什麽照顧新人的想法,他所謂的教導只有兩個結果,要麽死,要麽做到。

就算這是Boss口中很珍貴的、唯一成功的實驗體。

實驗體402號在那時候沒有名字,她活了下來,但是每次做到教學目標的同時,都會幹很多蠢事。一到挨罵的時候,就蔫下來,露出像是被丟棄的小狗一樣的表情——

“對不起,嗚嗚,琴酒老師……”

總共花了三個月,琴酒親手把她教導成標準的殺手模樣。這三個月內,如果不是實驗體超高的自愈能力,只憑她又蠢又莽的行動,她早就死了。

——一個聽話、努力,但不怎麽聰明的新人。

這是琴酒當時對她的印象。

三個月的教導結束,最後分開時,琴酒把她送回實驗室裏,透過透明的玻璃,琴酒看見了所謂痛感遲鈍的原因。

從進了實驗室,就一副不適的樣子,要去做手術,她也不接受打麻醉藥。

註射進血管、肌肉裏的液體,在身體裏攪動的手術刀,清晰地聽見刀刃劃開肉時的聲音。

呼吸不像是沒有意識的樣子,眼睫毛也顫動了好幾次,眼睛也死死地閉著。

……關我什麽事。

琴酒這樣想著,自己一個人離開了。

那就是後來她提及過的——第一次來的時候,大哥你丟下我了。

連抱怨的意味都沒露出來,仿佛只是提及一個事實。而出了實驗室,收到要和琴酒成為搭檔的命令,她當時還很高興。

“因為琴酒老師很好相處。”

理由是這樣的。

琴酒原本沒能理解,但凡是個組織成員,上去對這些人說「琴酒好相處」,都得被罵腦子有問題。

直到發現出任務、有偽裝需求的時候,她站在酒會的場景裏,被任務目標搭訕時臉頰通紅一片,支支吾吾什麽也說不出來。

……蠢貨。

習慣性地罵了一句。

然後琴酒在瞄準鏡裏,看著她紅著臉跟著任務目標走了,像個被騙走的無辜少女,轉頭進了房間,她就紅著臉,把刀子捅進了對方的心口。

穩、準、狠。

結束任務時,她小聲跟自己抱怨,“今天的任務目標好難相處,還好只聊了幾分鐘。”

琴酒從來不跟她聊天,和她交談的內容僅限於任務和做錯了事罵人。

實驗體沒有身份,是個黑戶,有個出國任務,需要一個身份,辦身份的時候,琴酒給她用了自己的姓氏,然後隨便從報紙上點了兩個字作為名字。

黑澤千遙。

實驗體402號,從這一天開始有了名字。

她很高興,然後問琴酒,“已經不是老師和學生的身份了,既然和琴酒老師用一個姓,那我叫大哥可以嗎?”

琴酒嘲諷地笑了一聲,跟她說隨便你,只要別死太快就行。

這不是琴酒的第一個搭檔。

作為殺手,搭檔的定義就是不礙事、不拖後腿、不背刺。

但她的定義顯然不一樣。

她會很自然地幫琴酒擋槍、擋傷害,用的理由也很直接,“因為我的傷好得快嘛,而且大哥也更厲害,要做的事情更多,這就是完成任務的最優解。”

她會很直白地說,“大哥說得都對,大哥這樣做一定有道理,反正大哥在就很有安全感,但是我們能不能商量一下……我真的不會偽裝潛入嗚嗚。”

短短兩個月的時間,琴酒就有了一種感覺——哪怕自己把她派去送死,她也只會在死的時候說一句“對不起,大哥,是我沒做好,能不能別罵我。”

好吧,但他沒有這麽想過。

任務頻繁,受傷頻繁,實驗體的身體提前到了極限,崩潰了。

琴酒把她帶進實驗室的時候,她的臉頰倒趴在琴酒的背上,免疫系統崩潰、器官衰竭,連心跳和呼吸都停過,只不過停了一會兒又微弱地起伏起來。

但她當時竟然還清醒著。

研究員問她,打麻醉劑嗎。

她說,謝謝,不用了。

琴酒搶過了麻醉藥劑,手動註射後,在旁邊等著結束。

三個月的教導,一年零三個月的搭檔時間。

琴酒徹底把黑澤千遙這個人,劃到了自己的控制範圍內,所以連自己的身份也可以給她使用。

“偽裝潛入我真的做不好,除非是大哥這樣的人狠話不多型……”

琴酒看著她,目光裏的打量和懷疑,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就消失了,只聽見自己的聲音冷笑著說道,“很好,那就你扮我進去。”

……

琴酒很清楚,為別人受傷甚至是付出生命,對於她來說不是一件很特別的事。

因為生與死的界限,在作為實驗體的黑澤千遙眼裏,模糊得完全看不清。

就像是現在被他扛在肩上的這具、呼吸已經消退的身體一樣,只要回到實驗室,她就能活過來。

但這並不代表琴酒不生氣。

……什麽時候,也有別人讓你願意做到這種地步了。

原本手都已經觸碰了她的脖頸,想著蠢到這種地步,也脫離了他的控制,不如幹脆捏斷了算了。

但是把她拉起來的時候,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從發懵、到全然安心地失去意識。

毫無防備的、渾身傷痕,靠在他懷裏。

琴酒沈默了幾秒,把她扛上肩,從兜裏掏出一根煙,一邊抽著,一邊帶著她穿越火場。

其他都無所謂,但竹取千遙這個身份必須死在這裏。

所以,琴酒沒有選擇大搖大擺的拿著槍掃射著據點的公安走掉。

就地取材,他用炸/藥在離火場最近的公安防守點,布置了連環爆炸的痕跡,然後踩著爆炸的點,飆著隨便從組織車庫裏提的車離開了。

沒有監控、沒有證人。

爆炸毀掉了一切他到來過的痕跡。

……

竹取千遙再有意識的時候,就已經躺在實驗室裏了。

怎麽會呢?只有死亡才會判定死亡結局,難道游戲出bug了嗎?

竹取千遙沒搞明白,打開人物面板一看,她原本健康得不能再健康的屬性,全都變成了病弱級別。

……什麽啊。

她沒忍住,捂著嘴咳嗽了幾聲,敏銳的味覺細胞就已經感受到了鐵銹似的血腥味,松開手一看,從手指到掌心、全都是透著蒼白色調的病弱樣子。

只有一抹鮮紅的血,沾染著過分蒼白的皮膚。

“!!!”

她驚訝的表情太好懂了,剛做完手上的任務回來的琴酒冷笑了一聲。

“怎麽,沒有為愛而死,覺得很驚訝嗎?”

竹取千遙看了看游戲界面已經收錄的松田陣平線死亡結局,回答道,“確實還挺驚訝的……”

糟糕。

話說到一半,竹取千遙就感覺大哥身上的殺氣更重了。她原本還以為是剛出完任務才留下的殺氣來著,現在看來是沖著她來的。

“大哥……”

她瑟縮了兩下,自然地露出被嚇到了的可憐巴巴的樣子。

琴酒把身邊架子上的紙巾,丟給了她。

竹取千遙扯了張紙把手心裏已經開始氧化凝結的血漬擦幹凈,一邊問他。

“到底怎麽回事?我不是死了嗎?”

“死了,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剛斷氣。”琴酒點了根煙,在旁邊坐下來,露出笑容,開始描述事實。

竹取千遙一看見他的這個笑容就覺得心裏發虛。

“只斷氣了一分鐘不到,實驗體的身體就迅速恢覆,給你留了點氣。身體都已經被火燒成焦炭了,還可以趴在我背上喘氣——”

琴酒微微一頓,叫了她的全名,說,“黑澤千遙,你是怪物啊。”

竹取千遙楞楞地看了他幾秒。

“別想著逃跑,陽光下可容不下你這樣的怪物,”琴酒把煙摁熄,按住她的脖子,叫出那個自己隨便在報紙上挑的名字,“千遙,你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不要讓我再警告你,我沒有耐心。”

“可是、練格鬥術的時候,大哥教了我很久吧?”竹取千遙下意識反駁道。

至少lv.99的格鬥術,她被揍了三個月呢!三個月啊,雖然期間也教了別的,但還是挺有耐心的吧?

看著沈默的對方,竹取千遙終於發現自己搞錯重點了,不太舒服地動了動自己的脖子,說,“大哥,我嗓子有點癢……嗚……”

一張紙巾被丟在了她臉上,脖子上的手則是松開了。

她像個病美人一樣,捂住嘴開始咳血。

沒撕卡的原因她找到了,大概是因為脫離游戲、游戲自動結算的時候,她處於斷氣狀態。

但是結算完,她又活了。

現在為什麽病弱成這樣,大概是因為身體被燒成焦炭了,細胞全死了。

以前受的傷基本都是刀傷和槍傷,創口小而精,做的手術只需要通過藥劑和替換部分損傷過大的細胞維持生理活性。

這一次……身體都燒成焦炭還能沒留下傷痕地救回來,只是掛了病弱debuff,研究員大概也盡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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