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妖自認為一輩子吃過的人類和見過的人類不少，但是這麽無恥的人類，她是真的沒有見過。“我要殺了你！”

姜令瑤看著蛇妖從籠子裏伸出來的手，一點都不害怕，反而還笑彎了眉眼。“哎呀，怎麽辦呢，你打不著呢。”這蛇妖雖然因為有尾巴，看上去和人不太一樣，但真的不算恐怖，她也是真的不害怕。

她以前見過的妖魔鬼怪一點都不少，還有些是李優曇專門抓了來讓她練手的。所以，一個被捆起來的蛇妖，她還真的沒有什麽好害怕的。

原本蛇妖就被氣得夠嗆了，姜令瑤還這麽說話，她就更加生氣了，嘴裏嘶吼著要吃了她。

李優曇上前，一把將姜令瑤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冷眼看著蛇妖，“吃人害人，將她斬殺了，屍首掛出去菜市口。”倒不是說他要辱.屍，而是他要讓百姓們知道，普通人也是可以戰勝妖怪的。

“是，將軍！”軍士們聽令，準備上前對付蛇妖。

而李優曇則是趁此機會把姜令瑤給帶走了。這幫沒長腦子的，難道要讓殿下看血腥的一幕嗎？他的心裏發狠，想著要怎麽給手底下的人多多加訓，免得他們凈出幺蛾子。

那些軍士們還在得意呢，今日讓殿下見識了他們的厲害，她一定會認為將軍更厲害，對他佩服不已的。到時候，將軍不就高興了嗎？只要將軍高興了，他們就有好日子過了呀。

嗯，只能說他們的想法是美好的，但是結果就不一定是美好的了。

而姜令瑤呢，雖然她不怕這些，但是看到他緊張兮兮的模樣，也就跟著走了。她很想說她自己就動手殺過不少呢，但是再一想，被他這樣緊張著，也蠻好的。

臨走的時候，姜令瑤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叫囂且不甘的蛇妖。她的身上纏繞著那麽多血氣和孽債，一看就知道吃了不少人。既然如此，她被人抓住處死，也不過是因果循環罷了，有什麽好不甘的呢？

這些天，姜令瑤也摸清楚了，這個世界應該是聊齋以及聊齋中故事的後續的世界，所以妖鬼橫行，人和妖甚至是混在一起住的。這妖鬼多了，世界就陷入了一種混沌的亂之中，普通人經常朝不保夕。

有可能上一些還在和鄰居坍塌安說笑，下一刻就因為說了什麽觸怒了那個鄰居，被他所變成的妖怪一口吞吃了。晚上晚回家一點，就有可能會被出來找食物吃的妖鬼給吃了。去隔壁村子看望自家的親戚，就會被路過的看不順眼的誰給劈成了兩半。

這裏的妖鬼比她和夫君所在的世界更為肆意，可能是因為道家和佛家的傳承都比較弱吧，幾乎沒有太多的克制之力。而那些神仙，似乎也都遠離於人間，除了地府，幾乎都沒有在人間行走的痕跡。

於是，這妖鬼愈發猖狂，人也就活得愈發艱難。這樣的混沌之中，李優曇帶領的軍隊橫空出世，用那些不知道是哪裏來的法器為武器，將那些害人的妖鬼都一一斬殺了。

這世間的妖鬼也大多都是欺軟怕硬的，見普通人有了依仗，也不敢太過分。再加上李優曇的軍隊裏還收納了一些有本事的能人異士，這世間的妖鬼和人就有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如此，妖鬼不敢太過分，雲朝的百姓們也可以過得輕松些。離著雲朝京城越近的地方，就越安全。那些小妖小怪的，甚至在聽到人們喊李將軍來了的時候，連出手都不敢就會倉皇逃竄而去。

雲朝的人都不明白，為何李優曇就像是妖鬼的克星一樣。但是他們知道，只要有他在，就不會回到以前那種朝不保夕的日子。於是，不管是軍隊的軍士還是雲朝的百姓，都對李優曇倍加推崇。

畢竟他們受了幾十年的苦，但李優曇出現才不過短短幾年就能夠讓他們喘口氣，他們不推崇他要推

崇誰呢？即便是那些喜歡爭權奪利的朝臣們也不敢真的得罪了李優曇，否則他們死了，再大的家業也沒有用。

便是因此，哪怕李優曇對雲帝和朝臣們冷著一張臉，甚至帶著武器在宮中行走，還對雲帝有多冒犯，也是誰都不敢徹底得罪了他。要是沒有了性命，再好的富貴都不是自己享受的，有什麽用？

所以，這才是李優曇能夠橫行的依仗。不管是誰，只要他的手裏握著軍隊，只要他對於世間妖鬼的克制依舊在，就無人能夠動他。否則的話，就會先被憤怒的雲朝人給生吞活剝了。

說起來，她家夫君這次的身世，也是讓人心疼得很。他的母親是國師（帶走小公主的那人）的師妹，身帶修為還受盡整個師門的寵愛。他的父親是鎮國侯府的鎮國將軍，是一個保家衛國的大英雄。

這樣說來，李優曇應該有一個幸福美好的童年才對。但其實並沒有，他過得比許多人都要艱難。只因為他的母親，那位師妹是個瘋子一樣的人物。

她對鎮國將軍一見鐘情，不管他已經有了心上人，強行給他下了咒術，讓他和自己成婚了。在一開始，師妹和鎮國將軍過得還算是不錯。可是在李優曇三歲那年，鎮國將軍掙脫了咒術，清醒過來了。

鎮國將軍被下了咒術，和自己不愛的女人成婚生子，他的心上人卻是不知道他的心意已經嫁給了別人，有兒有女了。於是鎮國將軍就寫了休書給師妹，要與她和離，連兒子都不要了。

師妹根本就不願意接受，她對鎮國將軍已經到了偏執的地步。她一直對鎮國將軍下咒，讓他和自己在一起，等到他沖破了以後，就再給他下咒。不管如何，師妹只要鎮國將軍在她身邊，她就開心。

結果，面子和尊嚴都受挫的鎮國將軍，只覺得這輩子都擺脫不了師妹，恨極了，幹脆就自我了結了。而師妹呢，她也瘋魔了，抱著鎮國將軍的屍首，點火自焚。

那一夜的大火，年紀還小的李優曇從頭看到尾。師妹下了法術，非要讓李優曇親眼看著他們夫妻一起魂歸黃泉。

後來李優曇就被鎮國府老侯爺帶走養了，可是他對李優曇的態度也是很覆雜。因為他是自己的兒子的唯一血脈，所以對他好，教他武功教他讀書。但因為他的生母害了自己的兒子，想起來的時候就會對他一番打罵。

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李優曇，性子又冷又硬也是正常了。

盡管姜令瑤知道這些事情都不是李優曇親身經歷過的，但是在他看來這些都是真的，那些記憶也都鮮明得很。她從宮人們的口中打聽出來這些以後，實在是心疼。

她家夫君不管哪輩子，不管到了哪裏，好像都沒有什麽父母緣。這次更慘了，連長輩緣都沒有了。

姜令瑤看著身旁的人，目光溫柔如水。她家夫君就是這麽好，即便沒有了那些記憶，即便在他的記憶中多是苦楚，他也依舊是給了無數人活命的機會。

他怎麽就這麽好呢。這樣想著，姜令瑤的眼神就越發得溫柔起來，仿佛一張綿綿的網，能夠將人網在其中。

“咳咳。”李優曇有些不適，“殿下，您……”

“阿瑤。”姜令瑤的手拉上了他的手，“我們說好了的。”

李優曇垂眸看著眼前的姜令瑤，那雙杏眸水潤潤的，滿含期待地看著自己，真的讓他無法拒絕。他張了張嘴，試著喊了一聲，“阿瑤。”

這聲阿瑤很輕很輕，只有他面前的人聽見了。

姜令瑤笑彎了眉眼，“夫君。”

最後，李優曇紅著耳朵，帶著她在將軍府轉了一圈。直到太陽快落山了，他的耳朵才沒有那麽紅了。

而姜令瑤呢，臨走前終於還是磨到李優曇同意明日就去找雲帝說提前婚禮的事情，這才心滿意足了。等她到了他的身邊，才好想辦法恢

覆他的記憶。

雖然沒有記憶的夫君很有趣，可是眼前這個李優曇被困在那些過往的記憶中，她舍不得。

將軍府外，姜令瑤上了鑾駕，卻見到李優曇也上了馬，“將軍？”

李優曇單手勒住韁繩，“臣送殿下回去。”

“好啊。”姜令瑤靠著邊上坐，好讓自己能夠看到他。她的眼裏帶著笑意，嘴角帶著笑容，目光灼灼，仿佛能夠把人給看化了。

哎呀，她夫君可真好看。身姿如松，容貌絕塵，身上還帶著從戰場上廝殺下來戾氣。她瞧著就覺得好看，是那種帶著冷硬的好看。

如果她還是當初那個在姜家後宅艱難求生的姜令瑤，看到這樣的李優曇，哪怕知道他是好人，也會心生害怕。當初她願意嫁給李優曇，那張臉和溫和的脾性也是占了很大一部分的。

但是現在，她卻看得入迷。哎呀，果然人都是會變的呢。

“將軍。”前面的軍士突然騎著馬轉了回來，“前方是寧相爺的府邸，有人在鬧事。”

“有人鬧事？”姜令瑤從鑾駕中探出頭來，“什麽人？”

軍士恭敬地回答道：“是一個看起來有幾分本事的落拓道人，聽他在相府門口喊著，自稱名為燕赤霞。”

燕赤霞？那不就是故事中救了寧采臣和聶小倩的人嗎？他現在出現在寧采臣的面前，還一副來找麻煩的樣子，這其中肯定有大熱鬧可以看啊。

要是錯過了的話，她覺得自己可能會後悔得腸子都青了。為了不後悔，這場熱鬧她一定得看上才行。於是，姜令瑤立馬轉頭看向李優曇，滿眼都是期待。

李優曇：“……”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自己非常了解殿下。就像現在，雖然她沒有出聲，但是他也明白她的意思。她就是想去看熱鬧了。

李優曇心下嘆氣，面上卻是不顯。他說道：“只能看一會兒。”

“好！”姜令瑤笑著一口應下。反正等到看熱鬧的時候，要是熱鬧看沒完，她就可以耍賴，等到看完了再走。

李優曇：“……”總覺得殿下回答得這麽爽快，有一點點不靠譜。應該……不會吧？

軍士雖然不敢過多打量，但是聽著這動靜，也知道是公主殿下贏了。嘖嘖嘖，兄弟們都說將軍鐵樹開花了，這哪裏是鐵樹開花了，這分明是鐵樹被融了全都做成花了啊。

殿下厲害啊。軍士的心裏，對姜令瑤是滿滿的敬佩之情。

因為姜令瑤想看熱鬧，但也不想太過於招搖，於是她的鑾駕和跟著的宮人繼續回皇宮。而她則是由李優曇帶著，隱在了相府門前的那些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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