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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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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湖把江月有孕的消息以及他收了一個徒弟的消息寫信告訴了林如海,林如海看著林湖送來的好消息,連忙把信拿給林母。

“湖兒媳婦又有身孕了?”林母喜不自勝。

“是的,湖兒媳婦又有了,湖兒信上說孩子已經四個多月了,但是信從青州送過來要一個月時間門,現在算下來,應當有五個多月了。”林如海道。

“那就好那就好!多子多福才好,這樣兄弟之間門才能互相有個依靠。”林母捧著信高興道。

“母親可要快些好起來,湖哥兒還說等您好了,他接您去青州小住,順便您抱抱孩子,絳玉已經三歲了,湖兒已經給他啟蒙,現在已經能熟背三百千了。”林如海笑道。

林母特別的高興,隨即又有些傷感,“他有這份孝心就行了,青州那麽遠,我去了還得給他添麻煩,倒是你,什麽時候能找關系把湖哥兒調回京城來,都已經三年了,如今不是三皇子登基了嗎?他和湖哥兒關系那麽好,把湖哥兒從青州接回京城不難吧。”

林如海嘆了口氣,小聲道:“太上皇還在呢!陛下如今的皇位還沒坐穩,聽說太上皇的病情康覆得不錯,太子死的那樣慘烈,湖哥兒現在回京城反而對他不好,還不如讓他繼續呆在青州,至少不會入了太上皇的眼,湖哥兒還是安全的。”

聽到林如海這麽說,林母眼淚就下來了,“這都是什麽事呀,湖哥兒都去青州三年了,還要等,我這老婆子死之前能不能見到兒子一面。”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林如海也心疼弟弟,可是現在確實沒辦法,張家都一夜之間門覆滅了更何況湖哥兒。

林母知道自己兒子說的是實話,只是她想林湖了,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不好,她害怕萬一她哪天走了,連湖哥兒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林母的身體不好,賈敏也是大病了一場,這事兒林如海也沒告訴林湖,他害怕林湖在青州待得不安心。

很快,周榮就收拾好了行李來到龍江縣開始跟著林湖學習。

周榮已經是舉人,他這種程度江月已經沒辦法教導了,就只能林湖親自教導。

林湖知道,周榮如今最缺的便是把文章寫得言之有物,而周榮最缺的就是歷練,林湖讓周榮跟著他學學習如何處理政務。

周榮雖然不懂林湖為何不教導他寫文章,反而教導他如何處理政務,但是他還是照做了,認真的學習如何處理政務。

周榮跟著林湖處理政務一個月後,林湖給他布置了第一次的功課,就是讓他了解龍江縣的物價,各種糧食的價格,肉類多少銀子,青菜多少銀子等。

周榮有些不太理解,但是還是親自去街上去打聽糧食的價格了。

等周榮把答案送上來之後,林湖馬上又出了第二道題,龍江縣什麽時候播種,什麽時候收獲,當地的食物種類有那些,成熟和收獲時間門又是什麽時候。

這個題目周榮就沒能那麽快給出答案,龍江縣雖然大部分種植的食物種類都差不多,但是每個村種植的食物都有一些一樣的種類,他倒是有一些較真的心思在,他把五十個龍江縣的村子都跑過一遍,半個月後,周榮將龍江縣每個村子種植了那些食物統計放在了林湖面前。

林湖對周榮還是挺滿意的,雖然有些嬌生慣養,但是還是能夠吃苦的,沖著周榮這份能吃苦的心思,林湖沒有了對周榮的繼續考驗,給他出了第一道策論題,如何讓龍江縣的百姓生活的更好。

周榮看著題目楞了,他現在似乎是有些理解自家先生出的那兩道題的意思了。

策論題都是與國政有關,國政最根本還是百姓,只有了解百姓的生活情況,他寫的策論才會言之有物。

林湖挑了挑眉頭,他的這個學生悟性還挺高的,難得的是悟性高還很踏實。

這次周榮給出來的文章比之前的實在了不少,但是還不夠,他對百姓的生活了解得還不夠全面,周榮徹底在龍江縣紮根了,不僅協助林湖處理政務,空閑時候,也會去縣學授課,特別是江月生孩子坐月子的時候,是完全沒有辦法去縣學給學生上課的,這段時間門都是周榮代勞。

今年對於龍江縣來說今年是一個豐收年,新種植的兩種粳米產量極為不錯,只是林湖分下去的種子不夠,但是明年每家每戶都能有足夠的種子種植了,對於百姓來說,地裏的收獲不錯,就足夠讓他們有盼頭了。

江月這是生的還是一個男孩,林湖依舊不用費心想名字,他大哥早就取好了,叫緹玉。林湖連忙打發人去京城報信。

此時的林母身體已經特別不好了,入冬之後她的病情就加重了,賈敏日日在林母床前照顧,可是林母的身體依舊是支撐不下去了,身體每況愈下,太醫說,很大可能撐不到明年入春。

林母的病林如海並沒有告訴林湖,害怕他傷心,林湖太年輕了,容易沖動,他害怕林湖一時沖動跑回京城,宮中還傳出消息,太上皇的身體情況越來越好,他害怕林湖跑回來會撞到太上皇的槍口上。

林如海把江月再次平安生下孩子的消息告訴了林母,林母虛弱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這下你們兩個也安心了,咱們林家有兩個孩子了。”

賈敏心中覺得愧疚,都是她不好,沒能生下相公的孩子,也沒能讓婆母抱上親孫子,是她太不爭氣了。

林如海眼睛紅紅的,“抱歉母親!兒子這把年紀了,還讓母親牽掛,是兒子的不是。”

“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們過得開心就好,我也只是瞎操心,我不在了,你們兄弟也要守望相助,你別忘了,早些把你弟弟從青州接回京城,那地方那樣冷又那樣偏,我想見他都見不到。”林母傷心極了,當初那麽小的孩子在她膝下長大,一走便是三年多,她想見兒子都見不到。

“好好好!母親放心,只要有機會,兒子就會給湖哥兒在京城謀劃。”林如海連忙保證道。

林母捧著林湖寫來的信流淚,她恐怕是等不到那個孩子了。

林母身體越來越不好,十一月的時候,林母再也支撐不住,再也等不到林湖回來了。

林家掛上白布,林如海也遞交了丁憂的折子,但是林如海丁憂的折子被奪情了,恩科的進士都還沒成長起來,皇帝手中能用的人不多,這時候還讓林如海丁憂,那真的是自斷臂膀,司徒琛沒有糊塗。

林湖陪著緹玉玩著,突然感覺心裏刺痛了一下。

“怎麽了?”江月註意到林湖的臉色不對,擔憂的問道。

“不知道怎麽了,只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林湖把孩子交給了荷娘,荷娘之前是絳玉的嬤嬤,如今又變成了緹玉的嬤嬤,照顧著緹玉。

林湖坐了下來,只覺得心裏慌慌的,似乎是有什麽事情發生。

“不要緊吧!讓大夫來給你診脈?”江月不安道。

“沒事兒!可能沒有休息好吧,我睡一會兒應當就好了。”林湖道。

“如果不行還是要看大夫,你別硬撐著。”江月十分的擔憂,他家夫君身體一直都很健康,怎麽會突然不舒服?

林湖應下了,他寬下外衣躺在床上,開始閉目養神,沒一會兒確實睡著了,一向睡眠質量不錯的林湖坐了一個夢,夢到了林母正在向他揮手。

林湖猛的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的眼淚流了下來。

“怎麽了?”江月走了過來,溫柔的摸了摸林湖的額頭,並沒有感覺到他有發熱,江月擔憂的看著林湖。

林湖坐了起來,一把將江月抱在懷中,道:“我夢到母親了,母親在我招手,是不是母親那裏出現了意外?”

江月回抱住林湖,安慰道:“不會的,母親有哥哥嫂嫂在照顧,一定好好的在京城等著我們回去的。”

林湖死死抱住江月,久久的不肯放開。

或許是林湖有了心理準備,收到京城來的信件,告訴他林母已經去世的消息,林湖並沒有特別的激動,他十分冷靜的寫了一道折子,丁憂的折子,這道折子被司徒琛給壓了下來,太上皇如今身體越來越好了,甚至還能在宮人的攙扶下出來走走,他現在並沒有和太上皇對抗的實力,朝中大臣還都是向著太上皇的,林湖如今回京城,他護不住他。

司徒琛把林如海叫來,把林湖的折子交給了他,林如海嘆了口氣,罵了一聲,“這個小混蛋,做事兒就是這樣不計後果。”

“如淵和林老夫人感情很深,如淵還是重情的性子,還望林大人好好規勸一下如淵,讓他先好好呆在青州,等機會合適,再回京城。”司徒琛道。

“陛下放心,我會好好和他說的。”林如海連忙保證道。

回府之後,林如海就讓林管家帶著他的信以及戒尺親自去一趟龍江縣,林管家也不敢耽擱,收拾了行李就往龍江縣趕。

林湖紅著眼睛把林如海寫的信看完,信中讓他安分一些,讓他好好呆在青州,母親臨終前都記掛著他,害怕他出事,如若她不管不顧直接回去京城,母親在地下都不得安寧。

林湖捧著信,哭得像一個孩子。

林管家將戒尺交給江月,道:“二奶奶,老爺吩咐您,如若二爺再有這樣不成熟的想法,您就用戒尺打。”

江月拿著戒尺,擔心的看著林湖,心裏想著快些把戒尺藏起來。

林管家都來了,林湖徹底冷靜了下來。

見林湖不再想要回京城,林管家將林母給他留的東西交給了林湖,“這些都是老夫人的嫁妝,一半留給了老爺,一半留給了二爺,老夫人最是牽掛您了,臨終前還念叨著您,她叮囑老爺,等時機成熟,就讓老爺找機會把你調回京城,她沒見到您確實遺憾,可是,她更擔心的是您的安危。”

林湖痛苦的仰天長嘯,這種死別他真的無法承受。

林管家在青州陪了林湖一段時間門,順便看了看林湖治理下的龍江縣,龍江縣的百姓精神面貌都不錯,百姓也都說自家二爺是一個好官,特意找了糧種給他們種,種子還是免費借給他們的,以後只需要把種子還上就行。

再加上龍江縣如今繁華了,開了不少鋪子,百姓在農忙之後,也能去縣城找到活計改善家庭經濟,特別是一年兩次的大集,他們普通農戶還能把家裏的一些農產品拿去賣,那些小的展廳都是給他們這些百姓留的,如果不是林大人特意給他們留下,其他的大商人完全有能力把這些小展廳吞掉,據說好多外府的商人想來參加大集可是因為沒有那麽多展位而被拒絕了。

林管家看著龍江縣的種種,心裏覺得驕傲,他想,老爺在這裏的話,也應當會為二爺感到驕傲的。

林管家自然是不能在龍江縣多留,他陪了林湖半個月就要回京城了。

林湖強忍著悲痛,寫下了給林母的祭文,讓林管家給帶回去。

林管家走後,林湖在龍江縣的生活還得繼續,八月,童生們要去參加院試了,林湖也不能耽擱這些學生,強壓下悲痛,給學生們授課。

此次院試也是林湖統一安排的,考試的地點在明府,明府是這附近最大的一個府了,也是最熱鬧的一個府,林湖一早讓人去明府租賃了一座民宅,讓學生居住,此次參加考試的一共六個學生,新考中的二十六個童生火候還不夠,來參加了基本上也考不中,林湖還是希望他們火候到了再來,這樣一下就考中了,雖然多考幾次經驗會更豐富,可是也會讓人怯場,平時都好好的,一到考試就發揮失常,綜合算下來,這樣的經驗不要也罷。

八月不僅學生們要去參加考試,百姓也要秋收了,這次那兩種粳米的種子都足夠,百姓收獲的糧食也更多,百姓們富足了,地裏的糧食多了,能養活的人也增加了,龍江縣這幾年的出生人口是一年比一年多。

九月開始放榜,龍江縣送去的六個學生都考中了,龍江縣一下多了六個秀才,這個成績是真的很厲害。

九月,一年第二次大集結束後,林湖帶著文書去了府城,要開始一年的年結了,年結要從各個方面去完成,比如人口出生數量,繳納的稅收,讀書人的成績等等各個方面去衡量。

衡量完之後,還得對各個地方的縣令進行政績的評分,最後把這個政績送去京城,由吏部進行歸檔,日後官員的擢升要看政績就會在這裏找。

“你們龍江縣是越來越不錯了,整個齊府,如今是龍江縣的政績最好。”周明禮笑道。

“多謝誇獎!”林湖笑道。

隨即,周明禮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周榮身上,周榮正在找齊府的官員核對數據,周明禮看他忙前忙後,做起事來也很有章法,感嘆道:“還是林大人會教導孩子,榮兒這段時間門就整個人變了樣,看著成熟了不少。”

“是令公子自己很優秀,做事也很有自己的想法,是以前您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他如今經歷的事情多,寫的文章也穩紮穩打了不少。”林湖道。

周明禮自然是看過他兒子最近寫的文章,確實改變很大,以前兒子的文章花團錦簇,卻實在空洞,如今卻越來越務實,讓人看著就言之有物,進步是真的很大。

“多謝林大人的教導!”周明禮感嘆道。

“令公子很聰明,再過一年,我恐怕就教導不了他了,讀萬卷書不如行千裏路,令公子恐怕要四處去游歷一番才行。”林湖道。

“游歷?”周明禮有些想法。

“比如讓周榮去江南那邊的書院去念念書,周榮即使考中了舉人,那也只是和青州的學生相比,可是會試是整個大慶的舉人同臺競技,周榮首先要面對的就是江南來的學生,周大人自己便是從揚州考中的,您應當知道,江南那便的學生競爭有多激烈。”林湖解釋道。

周明禮苦笑一聲,他自然是知道江南競爭有多激烈,在他們青州,一個縣可能就只有縣令是舉人,而在江南,去江南各個學院去看,舉人成堆了,而且各個不凡,在念書厲害的同時,君子六藝等各項能力也學得都還很不錯。

“你說得對,確實是應該讓榮兒出去歷練歷練。”周明禮嘆了口氣。

“周大人可有認識的人?”林湖問道。

周明禮搖了搖頭,“老夫來青州二十多年了,之前的一些老友都斷了聯系。”

“那只能我修書一封給我哥了,讓我哥有認識的院長,到時候讓我哥寫一封推薦信。”林湖很不客氣的麻煩他哥,反正他哥認識的人多,他的徒弟,他哥多費心也是應當的。

“多謝!”周明禮連忙道謝。

“周榮是我的學生,我為他費些心也是應當的。”這種拜師的弟子可以算得上是他兒子了,雖然他的年紀和周榮差不多,但是他如若走在周榮前面,周榮是可以給他摔盆的。

“聽榮兒說,林大人的母親仙逝了,還望林大人節哀。”周明禮道。

林湖一楞,眼底泛起了一絲哀傷。

看著林湖的狀態,周明禮繼續開口道:“本官在齊府擔任知府二十多年,在第七年的時候父親逝世,第十年母親逝世,前幾年我大哥、二哥相繼去世,年少時我因為念書有天分,家中全力支持我念書,大哥和二哥成績比我差,家中只供養得起一個孩子念書,大哥和二哥都輟學了,那時候我的一門心思都在念書上,反而忽視了和他們相處的日子,好在不負他們所望,我終於是考中了進士。”

“可是高興沒多久,我還沒來得及一展抱負,便辦錯了差事,被發配來了這最偏遠的青州,揚州離齊府真的是太遠了,在我父親逝世的時候我是真的想辭官回去,但是被我母親駁斥了,我們家好不容易出了一個官,怎麽能輕易放棄,我只能在青州苦苦堅持,直到母親也去了,大哥和二哥也都不在了,我還在青州。”周明禮此時周身都布滿哀傷。

林湖眼睛也紅了。

“蹉跎了半生,親人都不在了,可是如今總算是看到了回去的希望,榮兒考中進士,到時候再後補外放去揚州,我年紀也大了,再往上走也沒有什麽機會了,家中就能讓榮兒支撐,我便辭官回鄉了。”周明禮笑道。

林湖目光覆雜的看著周明禮,他沒想到,周大人也經歷過這樣的事。

“當初的我也是特別的絕望,但是扛過來就好了,他們一定是希望你能更好,不希望你因此沈淪下去,我聽說陛下已經退位,是三皇子繼位了,你堅持堅持,你肯定能夠回京城的,不像我,已經沒有那麽多機會了,只能依靠孩子。”周明禮寬慰道。

“多謝!”林湖明白了,周大人揭開自己的傷疤是故意在寬慰他,他心裏覺得溫暖。

林湖慢慢走出悲痛,但是司徒琛的日子就有些難熬了,如今太上皇的身體在好轉,朝中的一些老臣都在期待太上皇能重新出來處理朝政,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們是太上皇的臣子,皇帝自然是不會重用他們的,所以,一個個的都在給皇帝使絆子。

為了國庫給大臣借銀子的事情,司徒琛和大臣們有了分歧。

去你剛打了仗,西北邊的外族對大慶還虎視眈眈呢,大慶有的是花銀子的地方,這些大臣們動不動就向國庫伸手,卻沒有一個大臣還銀子的,到時候大慶真的有一個什麽事,又或者要重新打仗了,國庫可還拿得出這麽多銀子來?

此事一出,大臣們急了,開始有老臣來想要求見太上皇。

原本司徒琛是攔著這些老臣的,借口是太上皇身體不好,需要靜養,但是這些人走了甄太妃的路子,禮物送到了甄太妃的宮中,甄氏看著這些禮物,眉頭一挑,去見了太上皇。

“陛下今日身體恢覆得不錯。”甄太妃給太上皇揉了揉手。

“嗯!”太上皇心情不錯,他已經受夠了身體無法自理,雖然現在手還有一些不聽使喚,說話也有些口齒不清,但是情況已經好了不少。

“再過不久,陛下應當就能全好了。”甄太妃道。

太上皇還是知道自己的病情的,他恢覆成現在這樣已經是最理想的了,想完全康覆基本上不可能,不過甄太妃這麽說,太上皇心裏還是挺高興的。

“陛下您可要快些好起來呀,皇上還是太年輕了,皇上今日和朝中大臣爭吵起來了?這朝廷還是需要陛下坐鎮才是。”甄太妃道。

“嗯?”太上皇向甄太妃看了過來。

甄太妃眨了眨眼,連忙跪下,“陛下,是臣妾說錯話了,還望陛下別往心裏去。”

“說!”太上皇用顫抖的聲音道。

如今太上皇還沒辦法一次性說清楚兩個字,中風並不是其他的疾病,好了就好了,即使康覆也不可能恢覆到沒生病的狀態,總是會留有後遺癥的。

甄太妃縮了縮脖子道:“今天陛下因為給大臣借銀子的事情和大臣吵起來了,陛下說如今國庫困難,不能再向大臣們借銀子,大臣們卻覺得陛下此舉不合理,這個規矩是您定下的,主要是為了扶持年輕的官員,年輕的官員剛來京城,總要安頓家人,想要安頓家人總需要銀子,沒有那麽多銀子就只能向國庫借,如若陛下不允許借銀子了,不是要推翻您的政令嗎?”

甄太妃說完,太上皇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他當時允許大臣借銀子是因為他年輕的時候喜歡下江南,當時大慶根基未穩,他下江南能夠拉攏江南學子,江南是文興之地,江南拉攏了,國家的根基就穩固了。

只是下江南是需要巨額花銷的,他甚至也要給這些家族臉面來接駕,接駕便需要造園子,為了補貼這些接駕的家族,他就這才開放了國庫,讓這些家族借銀子,後來看到新考入京城的進士安家需要銀子,他又給這些進士開放了國庫。

他本意是好的,只是京城這些家族傳了這麽多代,子孫不爭氣便沒落了,又要維持家族的臉面,便去國庫借銀子,這樣的銀子借出去可是沒有歸還的,一來二去國庫沒銀子了,不怪皇帝不想再借銀子出去。

他能夠理解皇帝的難處歸理解,但是皇帝不和他商量便要停止給大臣借銀子,而這項政令還是他頒布的,這不是赤裸裸的打他的臉嗎?太上皇覺得自己的威嚴被挑釁了。

太上皇給了洪德寶一個眼神,洪德寶馬上吩咐人去請皇帝。

太上皇請他,雖然司徒琛還在和大臣商量國事,司徒琛還是讓大臣們稍等,他去見見太上皇再回來。

“參見父皇!”來到太上皇的寢宮,司徒琛恭敬的給他請安。

太上皇拿起身邊的茶杯就摔在了司徒琛身旁,因為中風,太上皇的手腳如今不太靈活,已經不能和以前那樣,能準確的把東西砸在人身上。

司徒琛垂下眼睛,主動道歉:“是兒子做錯了什麽嗎?引得父皇生這麽大的氣,都是兒子的不是,還望父皇不要氣壞自己的身體。”

太上皇對洪德寶使了一個眼神,洪德寶會意,開口道:“聽聞陛下今日和朝中大臣吵起來了。”

司徒琛瞬間門明白了自家父皇生氣的主要原因,司徒琛聲音中帶著些許的委屈,道:“父皇也知道這件事了,原本兒子不想告訴父皇打擾父皇休息的,這些大臣實在是太過分了,父皇對這些大臣們如此恩重,可是大臣們卻不知道感恩,兒子實在是為父皇抱不平。”

一旁的甄太妃聽到司徒琛倒打一耙,頓時坐不住了,她可是收了那些大臣的好處費的,連忙開口道:“陛下這話就偏頗了吧,明明是陛下苛待老臣,如今怎麽倒打一耙,說那些老臣的不是?”

司徒琛這下明白了是誰在背後生事,原來是甄氏,小六如今也有十五歲了,想來甄太妃也是有想法的,不過也自然,都是父皇的兒子,她怎麽可能沒有想法,只不過當時父皇病重,小六年紀太小了,情急之下父皇自能選自己。

“太妃此言差矣!父皇體恤大臣,害怕剛入京城的大臣沒有銀子用,特意允許這些的大臣借國庫的銀子在京城安家,只不過這麽多年過去了,國庫的銀子卻從來不見還的,這些大臣受了父皇的照顧,卻從來不知道感恩,兒子心中自然是為父皇抱不平的。”司徒琛道。

太上皇聽了擺了擺手,示意司徒琛起來。

“多謝父皇!”司徒琛站了起來。

“陛下如今不讓大臣找國庫借銀子了,這樣突然改變,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甄太妃道。

“給大臣借銀子是父皇的政令,兒子自然是不會否決父皇的政令,兒子想到的是,以後只給新進的大臣借銀子變好,至於那些老臣,在京城經營了這麽多年,還需要找國庫借銀子,是不是太說這個大臣的能力實在是太差了一些,對於這種情況,兒子真的要好好衡量這個大臣為民辦事的能力。”司徒琛道。

太上皇覺得不錯,國庫借官員銀子只是供他一時之需,如若年年都要找國庫借銀,那只能說這個官員能力確實欠缺,他對洪德寶點了點頭。

“太上皇說他知道了,皇上就按您想的去辦。”洪德寶道。

司徒琛臉上露出高興的表情,似乎是被太上皇認可了而感到高興。“兒子多謝父皇!”

太上皇有些僵硬的臉上露出一個別扭的笑容。

“父皇今日恢覆的情況不錯,甄太妃伺候父皇實在是有功,六弟不是已經十五了嗎?不如父皇讓六弟入朝堂學習學習。”司徒琛道。

太上皇點了點頭,同意了這件事。

甄太妃狂喜,皇帝居然讓自家兒子去朝堂學習,她之前還以為皇帝會阻難這件事。

“六弟十五了,甄太妃也給六弟物色物色皇子妃的人選,別一天到晚打探別的消息。”司徒琛意有所指。

甄太妃有些尷尬,太上皇撇了甄氏一眼,撇了撇嘴,不過什麽都沒說。

“兒子約了戶部尚書在禦書房討論今年稅收的事情,他們還在禦書房等著兒子。”司徒琛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道。

太上皇擺了擺手,示意皇帝可以退下了。

“那兒子先告退了,晚些在來給父皇請安。”司徒琛連忙道。

太上皇點了點頭。

司徒琛恭敬的給太上皇行禮,然後再恭敬的退出太上皇的寢宮。

出了太上皇的寢宮,司徒琛的臉色就冷了下來,有些人,真的不給她一點厲害瞧瞧,就喜歡惹事。

“何輝,替朕辦件事。”司徒琛坐在禦攆上示意何輝附耳過來。

“陛下放心!奴才會辦好的。”何輝連忙道。

和戶部官員商量完國事,司徒琛就把六皇子交過來了。

“參見陛下!”六皇子有些不情願的給司徒琛請安。

司徒琛假裝沒看到六皇子的不情願,開口道:“今日朕去給父皇請安,說你也十五了,是時候去朝廷歷練學習了,朝中六部你想去哪裏?”

六皇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這還能有假,六部中隨便你選擇。”司徒琛道。

六皇子有些糾結,想了一會兒道:“我選吏部。”

“好!你現在要去吏部學習了,也不太適合再住在皇子所,去年抄家的一些官員府邸還在,你可以挑選一座比較的,讓工部的人幫忙改制後住進去,又或者是讓工部給你重新建,那估計等待的時間門就會更久一些,要一兩年才能建好,這期間門你還要繼續住在皇子所,你怎麽選?”司徒琛道。

“我直接挑選一座宅子吧,這樣更快。”他在宮中住了這麽多年,他早就想出宮了,現在有機會,一刻都不能等了。

“你要不要再想想,回去問問甄太妃再選,畢竟你也還不能自己做主,還是讓甄太妃給你做主吧。”司徒琛道。

六皇子有些猶豫,但是母妃一定會讓他等的。

“你還小呢!甄太妃比較愛護你,不想我們當初直接自己就能做決定,你還是去問問吧。”司徒琛再次勸說。

“我怎麽就不能自己做主了,我就要選已經有的宅子,然後盡快搬進去。”六皇子有些不樂意了,連忙反駁。

司徒琛看著六皇子有些無奈的嘆氣,“好吧,你自己看著辦,如若你確實能夠自己做主的話,你就直接去工部自己去挑選一座,他們會把宅子改成皇子的規制的。”

“好!那臣弟告退。”六皇子興高采烈的往工部走去,生怕遲了就不能自己做決定了。

司徒琛看著六皇子離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眼睛中露出算計,一個一直在宮中生活的皇子,如今有機會能夠立刻離開皇宮,他怎麽可能不急切,但是他的年紀才十五呀,之前又特別受寵,只要找人稍微一帶性子就會歪,到時候一個負面輿論纏身的皇子,要如何與他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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