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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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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幾天,侍衛終於是回來了,他將東西拿給了林湖。

縣丞看著林湖手中的東西有些驚訝,瞧著是一幅畫,只見林湖將盒子打開,裏面確實是放著一幅畫。

林湖將畫拿了出來,展開看了起來,他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看完之後,他將畫又重新裝了起來,對侍衛道:“去給知府送去吧,就說我們來了這麽久,事情沒辦成,又臨近春耕了,準備回去了,這是送他的告別禮。”

“是!”侍衛捧著畫盒離開,

“咱們這就回去了?事情還沒辦妥呢,而且要回去也不用再給知府送禮呀。”縣丞驚訝道。

林湖微微一笑,並沒有解釋,道:“收拾東西吧。”

縣丞唉聲嘆氣的回自己的房間,這次事情沒有辦妥,還真是令人有些無奈。

“老爺!這是龍江縣縣令給您送來的告別禮,他說他要回龍江縣了,再不走便要耽擱春種了,說臨別前不能見到老爺實在遺憾,只能送上一份臨別禮算是告別。”管家將畫盒遞給周明禮。

周明禮接過畫盒笑道:“這龍江縣的縣令倒是會做人,也和本官興趣相投,只可惜,他是要從本官口袋裏掏銀子。”

周明禮打開畫盒,將裏面的畫拿了出來,他不以為意的展開畫卷,瞬間臉色突變,死死的盯著這幅畫。

“老爺,怎麽了?這畫有什麽不對勁嗎?”管家不解的問道。

周明禮小心翼翼的將畫放在了桌子上,目光變得癡迷,然後他的眼神突變,“不對!”

“不對什麽?”管家看自家老爺因為一幅畫變得神神叨叨,頓時有些心慌。

周明禮沒有回答管家的話,他仔細欣賞完畫,他才小心翼翼的將畫收好,然後將畫放回畫盒之中,他盯著畫盒,突然道:“你去把龍江縣縣令請來。”

管家不解其意,但是看著龍江縣縣令送的禮物似乎也並沒有惹自家老爺不高興,他連忙騎馬趕往客棧去請人。

縣丞已經將自己的行李收拾好,來到林湖這裏,幫著林湖收拾他的行李,林湖這些日子買了挺多東西,一輛馬車都放不下來,還得去外面租賃一輛馬車。

“見過林大人。”管家給林湖行禮。

“原來是知府大人家的管家,失禮失禮,這裏亂糟糟的,請坐。”林湖笑道。

“您這是?”管家看著進進出出的人問道。

“這不是打算回去了嗎?這幾日在府城買了不少東西,他們正在整理行禮呢,到時候帶回龍江縣。”林湖解釋道。

“原來您真的打算走了,我們家老爺剛剛回來了,想見林大人一趟。”管家道。

一旁幫忙收拾行李的縣丞眼睛都亮了,他停下了動作,十分的欣喜。

林湖臉上帶著歉意,“原本是打算要再去拜別知府大人的,只是本官已經要回去了,行李都收拾了大半,租賃的馬車也到了,實在抱歉,等下次本官來府城的時候,再去拜見知府大人。”

縣丞剛想開口,結果站在他一旁的竹節捏住了他的手,一臉冷漠的看著他,縣丞把肚子裏的話壓了下去。

最後管家只能悻悻的離去,林湖沈下臉看向縣丞道:“以後說話莫要隨意開口,你應該懂什麽時候裝作啞巴,不然,本官會很難辦。”

“下官知錯,只是,知府大人現在見我們了,您為啥還要走。”縣丞不理解。

“你以為他為什麽要見本官,上趕著可不是買賣。”林湖眼睛微瞇,他哥說過了,掌握了一個人的軟肋,也不能胡亂去利用,弄得不好就弄巧成拙。

“收拾行李?他是真打算走了?”周明禮眉頭皺了起來。

“確實是打算走了,行李都已經收拾了大半,還租賃了一輛馬車,他們這幾日買了太多的東西,馬車放不下。”管家道。

周明禮摸了摸畫盒道:“備車,本官親自去見他。”

管家看著周明禮有些吃驚,他是知道自家老爺性子有多高傲,整個齊府沒有誰會被自家老爺高看幾眼,沒想到這龍江縣縣令居然做到了,親自讓老爺去見他。

林湖剛從酒樓走下來,準備讓小廝退房的時候,周明禮進來了,手中還拿著他今日送過去的畫盒,林湖嘴角帶著笑,可是臉上的情緒卻十分的平靜,他恭敬的給周明禮行禮,“見過周大人。”

“臨時有事離開了幾日,一回來便聽說林大人打算回去,是我們的人招待不周嗎?”周明禮溫和的詢問道。

“當然不是,知府大人對下官如此看重,怎麽可能會有人欺負下官,只是臨近春耕,本官害怕回去晚了會耽誤春耕,只能先行回去,想著以後有機會再來府城拜見知府大人。”林湖不卑不亢的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不是林大人覺得我們齊府招待不周就好。”周明禮道。

“怎麽會,齊府的百姓都是很好的人。”林湖繼續和周明禮打著官腔。

周明禮突然察覺到這個年輕人似乎比想想中的難纏,他道:“本官和林大人還有幾句話說。”

林湖連忙道:“大人來晚一點下官都準備退房了,如若大人不嫌棄,不如隨下官去客房?”

“也好!”周明禮同意了。

“大人請!”林湖道。

“林大人也請!”周明禮拿著畫盒讓自己的管家和護衛在門外等著,林湖也是,讓縣丞他們在門外等著。

“林大人英雄出少年,在齊府,林大人還是第一個讓本官親自過來見的知縣。”周明禮笑道。

“是下官的榮幸。”林湖道。

“說吧,這畫是不是你畫的?”周明禮問道。

“是!”林湖點頭承認。

“本官就說,本官研究了這麽久怎麽可能會看錯,咋一看你臨摹的真像,但是細細品味,還是有稍許地方不對,果然是一張贗品。”得到解答,周明禮松了口氣,但是眼神中又帶著些許的失望,不過這樣才對,雖然他現在是林湖的長官,他又怎麽可能給他獻上真品,即使真的獻上了,他也不敢收。

“獻醜了,只是那日在大人的府上,看著前廳裏的畫,還有與大人一起去山上作畫,感覺大人的畫風都與倪瓚很像,故而大膽猜測大人喜歡倪瓚,這幅畫便是下官臨摹的倪瓚的《六君子圖》,下官覺得大人會喜歡,所以作為臨別禮送給大人,還望大人莫怪下官輕狂。”林湖笑著解釋道。

“可是你能臨摹這麽像,必定是對著真品臨摹的。”周明禮認真道。

林湖笑了笑沒接話,他岔開話題,“下官這次來認識大人實在是三生有幸,只可惜,這次來的差事沒有辦成,但是又臨近春耕,只能先回去了,等下次來府城再來拜見大人。”

“你小子倒是滑頭,你那事兒好辦,只不過你該明白官場的規矩。”周明禮道。

“當然明白,下官也只是想將龍江縣之前欠下府丞的賬目一筆勾銷,再得一筆款項用於衙門的修建,考場的修建,以及百姓春耕播種,以及維持衙門運轉上。”林湖說出自己的訴求。

“哼!所求還不小,跟本官來吧。”周明禮推開房門出去,他帶著林湖直接來到知府衙門。

知府讓府丞找出龍江縣的欠款單銷賬,然後又撥了兩千兩銀子給林湖,這五年來的稅款就算是了解了。

“事情辦妥了,本官現在可否問一下這幅畫的真品在哪兒?”知府問道。

“在我家!大人要看嗎?”林湖問道。

“你帶來龍江縣了?”周明禮眼神變得火熱。

林湖搖了搖頭,道:“怎麽可能,大人如若回去京城可以去林家找我大哥,我大哥會把畫拿給您仔細品鑒的。”

“京城?你不是姑蘇人士嗎?”周明禮道。

“祖籍姑蘇,平時都住在京城。”林湖回答道。

“京城,你是誰家的孩子?”周明禮突然問道。

“家父林筠,家兄林如海。”林湖答道。

“原來是林公的兒子,失敬失敬。”周明禮現在理解為啥林湖家中會有《六君子圖》了,原來是林公的後人。

事情辦妥了,林湖就帶著一行人回龍江縣了,原本周明禮還想繼續留林湖幾天,只不過林湖確實是不能再繼續耽擱了,他真的要趕回去主持春耕的儀式。

縣丞坐在馬車中很是高興,“沒想到這一行這麽順利,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之間知府松了口。”雖然只是給了兩千兩,但是之前龍江縣的欠銀也一筆勾銷了,倒也還行,畢竟官場的隱形規矩,怎麽可能會全部退還。

林湖聽到順利兩個字,他挑眉看了縣丞一眼,如若不是他臨摹的那副《六君子圖》,此行會順利?之後他見都見不到那位知府了。

不過這位知府的經歷他還挺好奇的,不知道為何他會分來青州當知府,一當就是一二十年,按理說,朝廷也是會體恤官員的,即使是外放,也不會外放離老家很遠的地方去,這位知府大人祖籍是揚州,卻外放來了青州,這麽遠,想回去探親的機會都沒有。

揚州出來的官挺多的,瞧著他也不是那種迂腐不會和好友相交的性子,他要外放,應該有很多門路才對,林湖想了想,他似乎可以寫封信去京城,讓他哥幫他查一下,畢竟是頂頭上司,越是了解,對他日後的工作就越是方便。

林湖回到龍江縣,將這兩千兩銀子入了賬,縣衙的財務賬目上總算是好看了不少。

林湖先給縣丞和兩個衙役發放了一年的月餉,還剩四年的月餉,林湖打算等收到稅款之後在給他們,畢竟兩千兩銀子也不多,花錢的地方還很多,沒有收到今年的稅款之前,還是要省著點花。

林湖回來之後,讓先去學堂給學生們授課一天,畢竟還是要名正言順的,他才是這些學生的先生,他如若只當一個甩手掌櫃,這些學生會被人攻訐,在科舉一途上,名聲也很重要。

然後就是招兵買馬,開始舉行春耕儀式。

春耕儀式是在官田裏舉行的,官田隸屬於官府,官田裏種植的糧食自然也是歸官府,有些縣令比較好,他會將這些糧食分給縣衙的裏的人,還有縣學的廩生,每月也該發六鬥糧食,便是從這個裏面出,有些縣令則是獨吞這些糧食,就比如龍江縣的上任縣令。

上任縣令胃口確實大,占了龍江縣一大塊良田當做官田,最後這些糧食都落入他的口袋之中,而去官田是不需要交稅的,這家夥的胃口就越來越大,最後侵占的良田當官田也越來越多,百姓不堪其苦,他倒臺後,這些官田也荒廢了,明明是上好的良田,因為幾年不耕種,導致養分流失,真的可惜。

林湖舉行春耕儀式,不少村子裏的百姓都來看了,春耕需要林湖親自下地耕種,林湖對此沒有疑問,拿著犁親自犁地,從剛開始的生疏很快就熟練了起來,他好歹也是農科生,自幼又長在農村,犁地他自然是不陌生,只不過他穿來之後就開始養尊處優,對於農事確實有些生疏起來,練習一會兒,他也就熟練。

“那便是咱們縣新來的縣令,看著好小,周身的貴氣,瞧著實在不是幹農活的。”

“你這就是偏見了,你看看縣令犁地的手法,還是很老練的,不像之前那位,春耕就做做樣子,揮兩下鋤頭就算了了,他這是實打實的在犁地呢。”

“我也就是說的外貌。”

“據說縣令還開了兩個教學班授課,聽說這位縣令還是進士,是探花,還有兩個秀才去縣令那裏念書,聽兩個秀才說,縣令學問可高了,就是現在不收人了,也不知道之後會不會再收。”

“收人那也不是收一般的孩子,最低標準也是通過了縣試。”

林湖認真的幹活,這麽多百姓看著,他也不敢偷懶,不過確實是因為養尊處優太久了,僅僅一個時辰他就氣喘籲籲的,手臂也酸痛,他確實是疏於鍛煉了。

江月給林湖送了一壺水去地裏,又拿出手帕給林湖擦汗,擔憂的問道:“相公可累了?”

“休息一會兒就好,夫人不用擔憂。”林湖安慰道。

“今天來了好多人呀!”江月四處看了看。

都是縣城附近的百姓,難得的熱鬧事,大家夥也想看看熱鬧,林湖將水壺交給竹節,他看了遠處正在幹活的縣丞一眼,對竹節道:“去把縣丞大人叫來。”

“是!”

聽是林湖叫他,縣丞放下手中的活,來到林湖這裏。

“幹了這麽久的農活辛苦了,你陪我去看看官田有多大?”林湖道。

“是!”縣丞陪著林湖看了起來,官田都連在一片,這是上任縣令幹的事兒,他嫌棄分開麻煩,所以侵占了好大一片,百姓也敢怒不敢言。

林湖在官田裏走了走,看著荒廢的官田還是有些心疼,雖說是上好的良田,但是因為是官田,百姓也不敢耕種,就這樣硬生生的荒廢了五年,真的是很可惜。

“沒想到官田這麽大,如今春耕開始,也要把地種起來呀。”林湖感嘆道。

縣丞有些沈默,他有些驚慌的看著林湖。

“嗯?怎麽了?”林湖見縣丞有些慌張,奇怪的問道。

“種植這麽大一片需要的人力還挺多的。”縣丞道。

“是需要挺多勞力,之前的縣令是怎麽處理的?”林湖問道。

“是從各個村召了一些百姓過來幫忙種田。”縣丞心沈了下來。

“倒是一個好主意,那便這麽辦吧。”林湖道。

縣丞的心更是沈了下來,張了張嘴,不知道如何開口。

“怎麽了?”林湖察覺到他似乎有話要說,問道。

“百姓們也挺辛苦的,他們也有自己的地要種。”縣丞道。

林湖似乎是有些明白縣丞的意思了,“本官懂你的意思,不會讓百姓做白工的,官田等百姓把自己的田畝種植完之後再動工,不會耽誤百姓種自己的地,過來幫忙種地的百姓,本官也會給工錢。”

縣丞聽林湖這麽說,總算是松了口氣,“多謝大人。”

林湖看著縣丞,是一個為百姓的好官,只是,他的心是為了百姓,做事兒卻不怎麽聰明,不過也不算特別大的問題,只需要把一些針對百姓的措施讓他去做就好。

只不過只種地,想要富裕是很難的,還得開發一些其他的經濟作物才行,不過這是後話,得先把衙門運轉起來,他現在就三兩個兵,好多還是他帶過來的人兼任的。

看過了官田,林湖心裏大致有個數了,然後又回去繼續耕種。

忙碌到了午時,春耕儀式也就算是完成了,林湖也累得夠嗆,但是因為勞作了,林湖午膳卻也進得極香,完全沒有再挑食的意思。

用完膳食後,江月對林湖道:“今天辛苦相公了,相公去塌上趴著,妾身給相公推拿一下,不然明天得受苦了。”

“娘子和荷娘學了不少,還是為夫有福氣。”林湖笑瞇瞇的趴在了塌上。

“油腔滑調。”江月啐了林湖一聲,但是還是溫柔的給林湖推拿。

因為江月給林湖推拿了一番,第二日,林湖起床後覺得自己身體還行,肌肉也不算特別的酸脹,不過他還是覺得還是應該繼續保持鍛煉身體,之前為了科舉,他有練過一段時間,後來因為考中了進士,又去了翰林院當差,就有所懈怠了,現在卻是要撿起來,不然,再來一次種地,他得累趴。

林湖將縣丞叫了過來,他現在要恢覆衙門的運行,得招納一些人才回來。

龍江縣是一個小縣,小縣的配置是縣令一位,縣丞一位在縣令不在時,可以代替縣令,主薄一位掌管文書,當然,縣丞和主薄可以是同一人,小縣城一般都是這樣的,典史一位,管理治安,巡檢一位負責練兵,龍江縣沒有,齊府只有知府資格練兵,其他縣城不許傭兵,教逾、訓導是負責縣學的,龍江縣也沒有,其他還有衙役、書史、皂隸、□□卒、捕快、馬快、弓兵、糧差、仵作、雜役若幹。

這是最基本的配制,在人手不夠的時候也是會請臨時工的,比如衙役,正規衙役配制是八十人,可是人手不夠也會請白役,也會像正常衙役一樣享有月薪,只不過沒有編制,如若要裁撤人手,最先裁撤的就是白役了。

原來龍江縣也是有這些的,因為龍江縣發放不了月餉,這些人都走了,這也正常,你都不能正常保證月餉,總不能叫人餓死。

“到底是衙門的人,之前因為月餉發放不出來,他們都離開了,現在衙門運轉,他們之前的月餉也應該補上,你可知道他們都是什麽時候離開縣衙的嗎?”林湖問道。

“大人也太宅心仁厚了,是他們自己離開的,您怎麽想著給他們補,本來銀錢就不多。”提起那些離開的人,縣丞還有些生氣。

林湖看著義憤填膺的縣丞,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到底之前是在縣衙當差,該補上的還是應該補上,也只是補他們還在當差時的月餉,離開後便不算了。”

“記得!”當初府衙的人將稅收單子帶走,縣丞都會讓各村的人再補一張,縣衙的人離開,他又怎麽可能不留下記錄。

“你把月餉給他們補上後,再問問這些人,有沒有興趣回來當差。”林湖遞給縣丞一個名單。

縣丞結果名單差異的問道:“您是想讓他們重新回來?可是他們之前先離開府衙。”

林湖點了點頭,“他們之前便做過這些差事,相對而言上手會比較快,本官不需要再花精力去教導他們,至於他們離開府衙也是情有可原,畢竟人不可能不吃飯,月餉都發不出來了,他們怎麽可能不另外謀求生路。”

林湖心底裏其實也是有些不太想用的離開縣衙的人,特別是前任縣令又不是一個好官的情況下他更不想用,只不過龍江縣讀書人不多,文書工作必須又要念過書的讀書人來勝任,找之前的人是最快捷的辦法。

縣丞收下名單道:“大人放心,下官明白了,會辦好這件事的。”

“還有一件事。”林湖道。

“大人請說!”縣丞連忙道。

“你去龍江縣各個村發通知,府衙要招衙役,十八到三十歲的健康男性都可以來試試,但是,只能是龍江縣的本地人。”林湖道。

縣丞這才發現,名單上衙役的名字一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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