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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自我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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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船快靠岸的時候, 柯南真的給月城理世拿來了一杯蜂蜜牛奶。

在船上還能找到蜂蜜?

月城理世驚愕的看著男孩,她不知道柯南從哪裏找得蜂蜜和牛奶,甚至有一瞬間覺得他好神奇, 像是什麽都能變出來似的。

柯南只是嘿嘿一笑:“臨走前我在島上的商店裏又買了兩瓶,放在背包裏了。萬一理世姐姐在船上醒了, 喝點喜歡喝的東西會幫助心情好。”

月城理世眨了眨眼, 稍稍吸了一口氣,又大呼出去,隨即是一個大大的笑容。

“謝謝啦。”

謝謝啦, 小男朋友。

這蜂蜜牛奶被盛在玻璃杯裏,在船上餐廳的微波爐裏熱過, 所以味道更香, 甜而不齁, 熱熱地進肚也暖和,驅走了冬日裏的寒冷。

月城理世一口幹下去半杯, 這才放下杯子,伸手揉了揉柯南的腦袋:“還跑去熱了它, 辛苦啦, 小紳士。”

柯南也只是跟著笑, 任由著少女□□他的頭發,默認了這“辛苦”二字。

雖然他去了這麽久並非因為忙於熱牛奶, 而是站在甲板上,圍著月城理世給他的圍巾,想了許久的事情。

想什麽?

當然是想月城理世哄他出來,而原因是為了和安室透單獨聊關於她父親的事情。

不過他也不是因為吃醋——好吧, 其實也是有點的, 但在這個時候可以先放一放——而是因為他依舊記得兩天前夜裏, 他和月城理世交談的簡訊。

她說她在澀谷,他說他在大阪,但實際上他們都來了月影島。

問其原因,柯南自然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自己是工藤新一的事情,否則涉及到組織,知道的人必然有生命之危。

而月城理世呢?

【因為工藤君有他自己的事,我也有我的事情。他不想讓我擔心……而我也並不想再讓他擔心了。】

那晚月光下月城理世遙望月亮說的話,他印象深刻,甚至反覆不斷地出現在他腦海裏,讓他那一晚幾乎沒睡著覺。

他們互相欺騙,為了就是不要讓對方陷入危機,為了不讓對方擔心。

但實際上呢?

在看著月城理世和安室透商量關於她父親的事情時,他多希望那個人不是安室透,而是他。

換位思考,他不希望月城理世瞞著他,他想她告訴他,他想陪她走過所有或者困難或者危險的事情——這些他都不怕的。

現在他們這樣互相欺瞞,對方就真的不會擔心嗎?對方就能夠安全嗎?

月城理世她不是普通的人,她擁有咒術,她自小一個人長大,她不是溫室裏的花朵,而是堅韌攀爬著懸崖長出的花,長在高處,長在風裏。

會不會……會不會他們相互坦白,不僅不會引得對方陷入危險,反而可以聯合起來,相互扶持相互前行?

柯南想到這裏,海風吹著他的臉頰,圍巾隨風飄揚,視線遠處出現了港口,他這才收回視線,去餐廳去溫著的蜂蜜牛奶。

他還沒想到答案。

但他會想下去的。

船靠回了港口,月城理世第一次下船時是被警車迎下去的。

身為把犯人從火裏救出來的人,這趟筆錄她是做定了,沒跑。

不過月城理世也沒打算跑。

下船時她就已經和目暮警官打聽好了,川島英夫的遺體屍檢結束,就是在海裏淹死的。現在兇手找到,而遺體也應該由川島英夫的家屬領回去。

川島英夫的家屬——他的兒子川島智源——已經在警局等著了。川島智源同樣需要做筆錄,而他也正是月城理世的目標。

去警局的路上是她、柯南、小蘭和安室透一輛車。她一路上沒怎麽說話,在安室透面前,最要的是還帶著柯南,她可不想因為一些話題而引起安室透的關註。

倒是安室透和小蘭聊的不錯,月城理世發現安室透這男人只要真的裝起來,想討女孩子歡心簡直易如反掌。

但實際上呢?人家心裏只想著赤井秀一死沒死,和怎麽讓赤井秀一死。

感情?不存在的。

月城理世暗自嘖嘖,想不出安室透正談戀愛的模樣。

這家夥的戀人是組織吧……她吐槽,隨即又莫名想起在月影島上他身上的煙草味。

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女人的第六感,她總覺得安室透那時候一定秘密見了什麽人。

月城理世看著安室透一時陷入了沈思。

而坐在月城理世和小蘭中間的柯南,他看著月城理世停留在安室透身上的視線,不由得也跟著陷入了沈默。

月城理世是來做筆錄順便等川島智源的,但川島智源的筆錄遠比她做的要久,無奈,她只能坐在外廳的椅子上玩手機游戲,而柯南就坐在旁邊看著她玩。

還是那個萬惡的、研發人自稱通關了就能讓人見到他的人工智能的、一共有五十關的破游戲——【AIER】。

在柯南的註視下,月城理世面帶微笑但內心波瀾四起的點開了“開始”。

第七關【START!】

小人掉下懸崖。

屏幕顯示【GAME OVER! YOU STUPID JERK :D】

共用時14秒。

月城·微笑僵硬·心裏開始罵人·理世:“……”

江戶川·微笑僵硬·一時無言以對·柯南:“……”

“哈、哈哈,這個游戲真的很難嘛!”柯南幹笑著打破這尷尬的沈默,“理世姐姐再來一局!”

月城理世深吸一口氣,強行抿嘴笑著點點頭,按了“開始”。

第七關【START!】

小人開始蹦蹦跳跳,躲避障礙。

月城理世全神貫註,就在一塊石頭忽然從天而降時,柯南忽然開口:“往左!”

但月城理世的手已經先一步往右劃動,隨即石頭砸了下來,小人掉下懸崖。

屏幕顯示【GAME OVER! YOU STUPID JERK :D】

月城理世:“……”

柯南:“……”

柯南開始打哈哈:“沒事的理世姐姐!下次咱們往左就好!”

但月城理世卻搖了搖頭:“沒用的。往左會在地上出現一個坑,還是死。”

柯南:“?”

真的假的,剛才左邊明明沒有坑!

但他沒開口,只是讓月城理世再來一局。這次情況一模一樣,柯南喊著“往左”,月城理世卻往右劃動。

游戲自然是結束。

“這次我看清了,左邊真的沒有坑,理世姐姐。”

“不,真的會有。”

“不是,真的沒有!”

“那你來?”

“我來!”

柯南自信滿滿的接過了手機,絲毫沒看到月城理世那“你個連太空鬥惡龍都沒通關的電玩渣渣有什麽自信指揮她游戲”的表情。

他接過手機,點開“開始”,心裏打定了主意要往左,卻沒想到游戲開始沒幾秒就換了方式,沒有了左右躲避,屏幕上的小人開始往上跳臺階。

柯南:“?”

就在跳了沒幾秒後,月城理世忽然開口:“別跳!”

而柯南已經跳了。

【GAME OVER! YOU STUPID JERK :D】

歷史的車輪滾滾而來,碾在柯南的臉上。

柯南:“……”

月城理世:“……”

柯南:“我、我不信!我要再來一次!”

第七關【START!】

小人開始跳臺階。

“跳兩個!”

“不,是一個!”

【GAME OVER! YOU STUPID JERK :D】

第七關【START!】

小人開始跳臺階。

“這次跳一個!”

“兩個吧?”

【GAME OVER! YOU STUPID JERK :D】

兩個人頭碰著頭,在警局外廳湊在一起“跳一個”“跳兩個”“我就說不能這樣!”“但是如果不這樣……”,來往的人往他們身上投過視線,但爭執又別扭的兩個人毫不察覺。

月城理世叉腰:“那次肯定不能跳兩個!旁邊有恐龍,會觸發火焰設定!”

柯南揮手:“不能一個!不能!跳一個會觸發陷阱,直接掉下去!”

“那還能不跳?”

“……反正就是不能一個!”

“但是也不能兩個!”

……

一時間,一大一小兩個人倔強的看著對方,誰都不讓誰。

而這爭辯是被一個試探又柔和的聲音打斷的。

“月城姐姐?柯南君?”

月城理世和柯南同時擡頭,小田切和惠——或者說澤田弘樹——正站在一旁。但他視線和他們對上時,眼睛裏的光陡然又亮了些。

“太好了!真的是你們。”

他和兩個人許久未見,有著滿腹的話想要說。

澤田弘樹正打算好好敘舊,但不想一開口,就被打斷了。

月城理世:“先別說其他的了!”

柯南:“弘樹,你來看看這關到底是跳一下還是兩下!”

看著隨之送到他面前的手機,原本激動到極點的澤田弘樹:“……”

第七關【START!】

小人掉下懸崖。

屏幕顯示【GAME OVER! YOU STUPID JERK :D】

月城理世和柯南看著屏幕右下角的【闖關次數:64】,不約而同地沈默了。

似乎是電腦大佬澤田弘樹的失敗讓他們重新面對了現實——不是他們誰菜的問題,一定是游戲太難了——兩個人都冷靜了下來,不再爭執。

柯南難以置信:“很難想象弘樹也失敗了啊。”

月城理世麻木:“很難想象這是個50關的游戲。”

柯南:“……”

倒是澤田弘樹毫不氣餒,也不思考到底是“跳一下”還是“跳兩下”,是“往左”還是“往右”,只眨了眨眼睛,又重新開了游戲。

直到闖關次數從64達到了68,澤田弘樹停下來了。

月城理世心裏已經從急躁變成了擔心,她怕這破游戲打破了這個IT行業大佬此刻幼小的心靈,試探著說:“誒呀,沒事的,這個游戲或許就沒有辦法通關,畢竟研發人也這麽說了……”

柯南也連忙點頭,嘗試著把手機從澤田弘樹的手裏拿了回來。

游戲時刻似乎結束了,澤田弘樹沒什麽不耐煩或者糾結的表情,只是像在思考,但又不完全在思考——他依舊能用那雙安靜的、溫柔的眼睛看著他們。

月城理世輕咳兩聲,拍了拍澤田弘樹的肩膀:“和、啊不,弘樹,話說回來,你怎麽在這裏?”

聞言,澤田弘樹無奈一笑:“太宰先生想要跳/樓自/殺,結果被樓旁邊的樹枝吊住了腰帶,然後……嗯,總而言之,我就來警局保釋他了。”

月城理世:“……”

柯南:“……”

雖然澤田弘樹沒有說全,但兩人似乎已經想象到了太宰治被鉤住腰帶,褲子掉了一半,光著腿懸空在人家家窗外,被到陽臺取衣服的女士看到並尖叫著大聲喊“變/態”的場景了。

真不愧是你啊,太宰先生。

月城理世抽了抽嘴角,本無力吐槽這件事,卻恍然反應過來另一件事情。

“等等,你喊他‘太宰先生’?”

柯南也連連點頭,明顯同樣想問。

“嗯。”澤田弘樹笑著,眼睛帶著安靜的喜悅,“我知道了太宰先生的身份,並和他一起去到了武裝偵探社。”

“武裝偵探社?”柯南沒聽說過,但眼睛的光一下子亮了起來。

果然,只要有“偵探”兩個字,就能讓這位大偵探立刻精神過來。

澤田弘樹點點頭:“偵探社裏的大家都很好,我在裏面並不特殊,也很自由。大家都讓我隨心研究電腦就好,有時我還能用它來幫助一些上門來求助的人。”

那似乎就像是他夢寐以求的地方。

在那裏,他不再是一個異類,照太宰先生的話說,他只是個“在電腦方面比較擅長的小鬼”,其他人則是“在破案方面比較擅長的家夥”“在工作方面比較擅長的家夥”“在力氣方面比較擅長的家夥”

………

那裏包容了他超出常人的部分,又給予他自由。

他可以不再像日本學校裏那樣必須運動,也不必每天做任務般幫辛德拉集團開發軟件,在武裝偵探社,他想研究什麽就研究什麽,想休息就休息。

社長說讓他不用管其他事,在社裏安心生活就好,如果可以的話,也可以在任務中用電腦幫他們一些忙。

大家出任務的時候大多不會帶他,但他能在社裏用電腦幫上忙,回來時亂步先生會給他帶零食,直美小姐喜歡給他買衣服(雖然有的有些奇怪)……

第一次,澤田弘樹感受到了“歸屬感”。

澤田弘樹喃喃,像是說給他們聽,又像是在和自己說話:“偵探社就像家一樣,而大家都是……家人。”

月城理世聽著澤田弘樹說完這句話,心裏當即懂了他的意思。

她雖然驚訝太宰治會從特務科跳到武裝偵探社,但她多少也知道一些武裝偵探社的事情,那裏都是擁有異能的家夥,對於擁有超乎常人智慧的澤田弘樹而言,的確適合。

“那……堅村先生呢?”柯南小心翼翼的問出這個問題。

澤田弘樹很輕松:“爸爸雖然不太放心我一個人去橫濱,但他說他支持我的選擇,也相信我為自己選擇的環境。”

【當初是我,後來又是你媽媽,再後來又……總而言之,我們似乎都在固執己見的認為什麽對你好,見你禁錮在我們的想法裏,但卻忽略了你自己的感受。抱歉,弘樹……這些年真的辛苦你了。這次就由你來選擇吧,爸爸都支持你。】

這是堅村忠彬的原話。

“不過爸爸也轉到了橫濱的醫院,我每天都可以去看他。他還說等他病好了,會在橫濱重新找一份工作……陪著我。”

澤田弘樹語氣柔和而幸福,月城理世看得出來,他現在很輕松,很自由,很快樂。

不由得,她眉眼溫柔下來,帶著欣慰和慶幸,甚至是一點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羨慕——但更多更多的是祝福。

真是太好了。

就讓一切都重新開始吧,弘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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