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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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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個時間,李天秦居然不在禦書房中看折子。聽禦書房的小福子說,他是去了康寧宮給太皇太後請安了。

李天寧有些悶悶不樂,腳上踢著一塊鵝卵石,轉身往康寧宮的方向去了。

顧十逍站在她身後,還不忘補一句刀:“你早和我去康寧宮,就沒這麽多事了。”

李天寧聽了這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幹脆跑了起來。

顧十逍忙嬉皮笑臉地追了上去,口中還不斷高喊著“敬安表姐”。

卻沒想到,二人在康寧宮門口又吃了個閉門羹,門口守著的老嬤嬤說,皇上和太皇太後正在商談要事,請二人回去,擇日再來。

說罷,朱紅色的宮門便在二人面前緊緊合上了,發出了一陣吱吱呀呀的沈重聲響。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顧十逍雙手叉腰,看著面前緊閉著的宮門,揉著後腦勺道,“外祖母居然舍得不見我。往常我路上耽擱一會兒,她都要不高興的。”

李天寧初初也覺得奇怪,低著頭思索了一會兒,看著顧十逍的側臉,突然想明白了一事,恍然大悟道:“顧大人應該是已經給皇兄遞了折子了,現在再和皇祖母商議正事兒呢。”

太皇太後現在看著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性子也軟和,可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有勇有謀的厲害女子,李天秦有什麽要緊事去和她商議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這我倒不清楚。”顧十逍回答得倒快,“其實在家裏,二哥和九哥都不愛和我說朝堂上的事。”

“也對,”李天寧點點頭,“你的年紀最小,家裏的兄長自然會偏疼你。”

顧十逍撓撓頭,似乎有些不滿,皺著眉像是在責備他的兩個哥哥:“我就不喜歡他們這樣,我長大了,已經不是小孩兒了,可以為家裏分擔些事情了。”

李天寧笑著推了他一把,問:“有人疼著護著的還不好啊?”

“不是不好,可我是男子,男子應該去建功立業,哪兒能天天被寵著呢?”

顧十逍一邊說一邊接著撓頭皮,見李天寧一臉有趣的神情,好像很好奇似的,便揮揮手道:“哎,和你說這些幹什麽?你們女兒家又不懂朝堂上的事。”

李天寧拖長語調“咦”了一聲,不服氣道:“誰說我不懂的?”

“你懂這些也沒用啊,”顧十逍兩手一攤,道,“你又不是皇子,也不用帶兵打仗,只要過好你的小日子,找個像我九哥這樣又俊又厲害的駙馬就行了。”

李天寧深深望了他一眼,眼神覆雜,最後開口道:“你的九哥確實又俊又厲害,可你別亂把他配給我做駙馬。”

“哪兒是亂配啊,”顧十逍嘟囔了一句,又覺得被她看得很不自在,揉了揉脖子向邊上挪了一步,小聲問道:“表姐,你幹什麽這麽看我?”

“在看你那小腦瓜子裏想些什麽。”李天寧故意逗他,道。

顧十逍眼珠一轉,像是想明白了什麽似的,還帶著幾分稚氣的臉突然漲得通紅,抱著胳膊連連後退,瞪著眼睛喊:“不行,表姐,你這樣不行。”

李天寧一臉的莫名其妙,道:“我那樣了啊?”

“哎呀,這不行,”顧十逍捂著臉,“我是拿你當九嫂看的,你不能這樣……”

這句沒頭沒尾的話聽得李天寧莫名其妙,伸手又推了他一把,道:“誰要做你的九嫂,你再胡說八道,我讓皇兄把你調去守皇陵。”

“別啊,”顧十逍撒嬌道,“皇陵周圍杳無人煙,過得清苦,周圍也瘆得慌。”

“一看你就不懂了,”李天寧笑道,“按照我大景的律法,陵戶雖為賤籍,身份上不同於一般的農人,可卻能免了課稅,朝廷也會替他們分派食品衣物。一旦到了荒年,有不少人擠破了頭想做陵戶呢。”

顧十逍問:“可做了陵戶,子孫後代便都是陵戶了,不能做生意,不能參加科舉,也不能參軍報國。這樣活著,有什麽意思?”

李天寧怔了一下,笑道:“你說你家裏不教你這些,可你懂得倒也不少啊。”

顧十逍摸摸鼻子,回答道:“以前在化滄寺的時候,曾聽主持講過一些,便記下了。”

頓了一下,他又問:“對了,你又是從哪裏知道的?我以為你們姑娘家,只學些針織女紅就完了。難道你小時候和皇上一樣,一起去上書房聽太傅講習的?”

李天寧笑了笑,道:“不會啊,我小時候常躲懶,功課還得抄皇兄的。”

“那你到底是怎麽知道的?”顧十逍好奇道。

李天寧不是很想回憶上輩子的事情,只是低頭笑笑,道:“該會的時候自然就會啦。”

“該會的時候自然就會啦。”顧十逍重覆了一遍,頗為不解,便不恥下問道,“表姐,這是什麽意思啊?”

“行啦,”李天寧甩了甩衣袖,大步流星地走開了去,“既然皇祖母忙著,咱們便散了吧,有什麽事下次再說。”

李天寧看了看天空,覺得時辰還早,還來得及跑一次禁軍處,說不準能在許乘風出宮前和他再說上兩句話。

她的心思都飛到許乘風那兒去了,可顧十逍心裏還惦記著“九嫂”的事情,見她擡腿就要走,連忙跟在她屁|股後面,想再和李天寧多誇幾句顧九振。

但顧十逍不會誇人,翻來覆去就那幾句話,什麽他九哥英俊瀟灑年輕有為,什麽京城裏不少大家閨秀都對顧九振芳心暗許了。

李天寧聽了幾句就沒心思聽了,把食指豎在唇邊,剛要朝他比個噤聲的手勢,卻冷不防聽見有人在叫自己。

“哎喲,長公主,原來您在這兒啊。可教奴才好找啊。”

正在此時,姜自忠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

李天寧頓覺松了口氣,忙轉頭問:“姜公公怎麽了?可是皇兄有事?”

“奴才……見、見過長公主,見過……顧小公子……”

姜自忠年過半百,年紀也不小了,李天寧看他喘得厲害,一句話分了三次說,實在有些於心不忍,便打了個手勢,道:“行了,姜公公,你先歇歇再說話吧。”

主子說話,奴才不敢不從,再加上姜自忠是跑來的,找了半個皇宮才找到李天寧,現在還在大喘氣,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等他喘勻了氣,說出來的話讓兩人都吃了一驚。

“長公主,”姜自忠道,“皇上剛傳話,說太皇太後的身體不適,請您代皇上去一次京郊的化滄寺,為太皇太後祈福祝禱,擇日再啟程回宮。”

顧十逍得太皇太後疼愛,自然也和老人家更親近,此時一聽便站不住腳了,慌忙抓著姜自忠的胳膊問:“外祖母病了?你怎麽不早說呢?她可還好?嚴不嚴重?”

可憐姜自忠一身老骨頭被他抓得“咯咯”直響,腳步不穩,晃了好幾步。

“顧小公子,”姜自忠忙穩住他,道,“奴才接了旨意便即刻趕過來尋長公主了,實在不知道這些細節呀。”

顧十逍一跺腳,指著他“哎呀”一聲,道:“你這不中用的奴才。罷了,我自己去看外祖母去。”

說罷,他便一蹦三跳地朝著遠處跑走了。

李天寧目送著顧十逍離開,心裏已在思索了起來。

她的腦子沒有顧十逍這麽簡單,已經想出了不對勁來,看向姜自忠問:“皇祖母病了,不應該請太醫過來診治麽?做什麽要去祈福?就算是要祈福,宮裏也有佛堂在,在宮中邊可以祈福。”

姜自忠做了個揖,壓低嗓音道:“主子的事情,奴才不敢多嘴,長公主還是親自去問陛下吧。”

李天寧也不為難他,轉身就要往常樂宮走。

姜自忠眼睛尖,趕緊伸手將她引去了通往通安門的道上,小聲道:“長公主,您往這邊請。”

通安門是皇宮的偏門,通向內侍省和太倉,平時只有宮人們才往這兒走。今日李天秦選擇了道門,擺明了是不想把這件事傳揚出去。

三輛馬車已停在了宮門內側,白燕和青雀已在那兒候著了,李天寧朝她們點了點頭,便直接上了最前頭的一輛馬車。

李天秦穿了一身明黃龍袍,正坐在馬車上,臉上的笑意全都斂了起來,眉頭微微蹙起,見李天寧進來了,他趕緊招手,喚道:“寧妹,快到哥哥這兒來。”

馬車寬敞,便是坐上七八人也不覺得擠。李天寧坐到他身邊,開門見山道:“皇兄,可是達臘那兒出了什麽問題?”

李天秦原本面露愁色,聽了這話卻是一楞,看著李天寧道下意識地問:“你怎麽知道的?”

“我猜的。”李天寧道。

李天秦穩了穩心神,安慰道:“不是這樣,確實是祖母病了,你莫要多想。”

李天寧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分析道:“達臘的新汗王原是小王子,我們之前都當他是個平庸之輩,可如今他既然能登上汗位,便知道他絕對不是個簡單人物。再加上我聽十逍提到,達臘的大軍已經壓在了邊境,莫不是這達臘新王突然反悔,想要再與大景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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