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有些咄咄逼人的時左，伯爵終於有點不耐煩了。他往椅背上一靠，擺出一副拒絕的姿態問時左：“你究竟想說什麽？”

時左把頭低了下去，胸膛起伏不定，似乎在做什麽重大的抉擇。

“如果我把畫符的方法貢獻出來呢？”時左好像終於想清楚了，十分堅定的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但是不待伯爵回話，他卻馬上又補充道：“但是我還有個條件！”

在時左說出後面這句話的時候，伯爵的表情才有些松動了：“哦？什麽條件？”

時左像是已經豁出去一般，他看著伯爵的眼睛說：“我要知道歃血為盟的後果！並且，我想直接和您歃血為盟！”

一句話出口，漢斯先跳了起來：“佐右！你太放肆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伯爵卻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仔細的看著時左那張堅定的臉，而後擺手制止了漢斯，說道：“歃血為盟，有主有副。只能由為主的人主動放棄，這個盟約才會作廢。不過這種放棄也是對盟約的羞辱，所以放棄者會受到極大的損傷。而為副的人，終生不得做出任何背叛行為，並且只要心生反意就會遭到萬蟲噬咬的痛苦，如果膽敢做出傷害為主那個人的行為，就會立即斃命！而與我歃血為盟的話，就意味著你將有可能成為維京師的繼任者！所以，你的這個條件，不止你需要做出抉擇，對我同樣也是如此。佐，我沒有辦法馬上回答你，請你也給我一點時間考慮一下。你就先跟漢斯到下面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吧。”

說完這番話，伯爵對時左和漢斯兩人揮了揮手，就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我說漢斯，哎呀，生什麽氣。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總不能空擔著一個中校的名頭，什麽事都不做吧？可要想做出點貢獻，我不就得先武裝起自己嘛。我之前也不知道會是這種情況啊，我向你保證我絕對沒有竊取維京師的非分之想。要不你打我一巴掌？你還當真了，趕緊把手放下。”時左手拿一根雞腿，圍著坐在沙發上悶悶不樂的漢斯，連珠炮一樣的做著思想工作。

眼見漢斯還是一言不發，時左只能又說道：“對了！就算我真跟伯爵歃血為盟了，咱們兩個的盟約應該也還在吧？那到時候我也不可能違背你啊！哇！這麽一想，要是你再幫我坐上維京師師長的位子，那你不就成了維京師的真正首領了！漢斯伯爵！恭喜恭喜啊！”

漢斯一口咖啡噴了出來，連聲喝罵：“你他媽小聲點！你不想活我可不奉陪！”

不過時左後面的這番話好像真起了作用，漢斯的臉色立時陰轉晴，眼睛也開始滴溜溜亂轉了起來。時左一看火候到了，馬上識相的把自己的嘴轉用於吃雞腿大業，再不發一言。

雞腿，時左吃了有四五根。咖啡，漢斯喝了也有兩三杯。這時才有一個女仆走過來說：“伯爵殿下請二位上去。”

漢斯一挺身從沙發上彈起來，一掃原先的頹廢幹凈利落的朝樓上走去，完全不管身後的時左到底跟沒跟上來。不過時左自然也是緊跟在漢斯後面，一同回到了伯爵的書房裏。

“佐中校，那就來吧。”伯爵也是個爽快人，看到時左走進房間，馬上指了指他桌上的一把小刀。

伯爵都這麽幹脆了，時左也不廢話，走上前伸手就要去拿。這時，漢斯卻一步擋在時左面前，不容置疑的說：“等一下，應該伯爵先來。”

伯爵也點了點頭，解釋道：“其實原本不應該分先後的，你要先來也可以。只不過先來的那個人就是盟約的締結者，也就是主位。佐中校，你要不要先來？”

這就存粹是客套中的客套，廢話中的廢話了，誰敢啊！

時左趕緊後退一步，恭敬的說：“對不起伯爵老板，我不知道這個規矩。既然如此，那自然應該是您先來！當初我和漢斯歃血為盟時，也是他先來的。”

伯爵點了點頭，拿起那把小刀說：“我知道，實話跟你說。也正是因為漢斯已經和你結過盟的原因，我才會同意今天這件事的。”

說話間，那把小刀已經紮進了伯爵的手腕。如先前一樣，幾條細細的血絲從刀尖開始向上生長，直到蔓延了整個刀身。

等伯爵這邊完事了，時左恭敬的雙手接過那把小刀就擼起自己的左手袖口。可他卻沒有伯爵那麽幹脆，而是瞇著眼睛在自己手腕上先找了找。

漢斯不滿的說：“快一點，你看什麽呢？”

時左這時已經找到目標了，直接一刀紮下，而後才跟漢斯和伯爵解釋道：“沒有，我之前已經紮過一次了，這刀質量不好，會留疤！所以我幹脆就在原來的傷口上再來一次，免得再多一個疤痕，不好看。”

而後各懷心事的時左和漢斯在儀式結束後便被伯爵遣散了。就在時左拼了命的勾住漢斯的肩膀非得請他喝酒的時候，兩人卻在城堡門口遇到了一臉怒意的本。

在雙方遠遠就已經互相看見了對方的身影時，時左搭在漢斯肩膀上的手臂明顯的感覺到漢斯的肌肉突然間一緊，而後雙方只是互相點了點頭，就擦肩而過了。

“我說漢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我的競爭者就是他吧？他是什麽時候跟伯爵締結盟約的？”時左仍然沒有放開漢斯，全然不顧街上那些糙漢異樣的眼光和漢斯拼死掙紮的努力。

最後，漢斯算是看開了，就由得比他矮了一個頭的時左像條布袋一樣吊在他的肩上，回答說：“他18歲的時候，在比武中擊敗了16歲的我！於是他就成了那個幸運者，此後所有的資源就開始全部向他傾斜。而我呢，其實無所謂，幹什麽不吃飯，混著吧。”

時左嘿嘿一笑：“行了，我明白了。現在咱們兩個可真就是一條破船上的人了。我原來就是本的眼中釘肉中刺，現在我這根刺都直接紮到他心上了，那我此刻就是本的心上人啊，哈哈哈。你這麽看我幹嘛，領會精神！小爺我可是直男！”

不滿的拍了漢斯一巴掌，時左繼續說道：“往後，就看咱們兩個怎麽把咱腳底下這條破船給修好了，爭取早日超過那個本。得，走著！我有酒館七折卡。刷臉！”

漢斯不屑的回應：“我是六折！”

和漢斯的那場酒，轟動了全城。兩個人像不要命一樣，不論杯，論瓶！而後時左就廢了，揚言戒酒半年，而且威脅說誰也不準在他面前提到酒字，不然他就敢當場吐那人一身！

而伯爵給的那四根黑管，時左一根都沒浪費。他原本就計劃著要到這裏來吸幹盡量多的靈氣，於是進來的時候體內僅保留了不到一成的靈氣，眼下的確是需要盡快補充。只不過全部吸完那四根黑管後，其實也只讓時左的靈氣量又多恢覆了半成而已，塞牙縫剛剛好夠。

此外出乎時左預料的是，伯爵並沒有馬上將時左開出的價碼，二十根黑管，如數交出。反而像沒發生過那件事一樣，拖了一周都還是渺無音信。

同一時間裏，原本清高得像是只賣藝不賣身的烈女子一樣的本，卻步上了時左的後塵頻繁出入於城內的各大酒店，開始與各個商家以及底層原住民們打得火熱。非但如此，憑借著遠比時左更為深厚的根基，他更進一步開始往各個炮灰團的首腦人物家裏走動，一時間城內風向大轉，引得眾人紛紛猜測。

可是這時候偏偏選擇了戒酒、戒交際的時左卻遠遠躲開，又去釣魚蝦去了。並且他連平時出門走的路線都變了，寧願繞著遠路走，也不願意與城內的人多做接觸。

於是就有知情者說佐中校這是真的怕了，擔心和本上校產生什麽沖突，在故意躲著。

釣魚活動開頭的兩天，時左只是孤身一人在水源地旁無聊賴的守著釣竿，嘴裏的雪茄一根接著一根的抽，把許多想湊過來跟他搭話的釣友熏得都不行了，只得紛紛避開。

直到第三天，時左的老釣友終於又出現了，他進貨回來了。

在時左的一再堅持和勾引下，這位原本不抽煙的釣友也把雪茄叼上了，兩桿大煙槍直把他們周圍五米範圍內熏得人畜不見。

“哎，你這雪茄可以啊。回頭多留兩箱，反正是軍需物資，不要錢不是？”釣友目視前方，口中的語氣與平時判若兩人。

最重點的是，釣友操著的是一口純正的閩南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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