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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再破死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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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命懸一線之際, 他們必須想辦法破局,與其像砧板上的魚肉被困在醫院的通道裏任人宰割,當成活耙子被打成窟窿, 不如主動出擊,以破釜沈舟之心努力扭轉乾坤,說不定可以置之死地而後生,越是面臨絕境, 越是不能坐著等死。

時間不多了, 他們必須爭分奪秒。槍聲再次響了起來, 這次狙擊手瞄得更準, 直截了當的沖著蘇末的腦門發射,幸好他早有準備,猜到了狙擊手下一槍是對準自己的腦門, 因此在這次槍聲響起之前,他就做好了準備, 身體迅疾地往地下一趴, 臉龐幾乎快貼到地面上。

“蘇末!”顧簡在他身邊焦急地喊道, 此刻他也明白過來狙擊手的目標其實是蘇末, 內心急得猶如熱鍋上得螞蟻,胸口劇烈地起伏著,“躲到我後面去!”

說著, 他不顧蘇末的反對, 不容置喙地將他一把扯進自己的懷裏,讓自己的背部暴露在外頭,可即便有輪椅擋住也無濟於事, 經驗豐富的狙擊手完全可以一槍崩死顧簡。

不知道是不是蘇末的錯覺, 他敏銳地感覺到狙擊手遲疑了幾秒, 看起來,狙擊手並不想打死顧簡。

來不及了。

蘇末喘著粗氣,閉上雙眼,以最快的速度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從他倆走出電梯之後的場面。

腦海裏的畫面猶如電影質感一般,流暢自然,並且精彩紛呈。

他們出了電梯之後,面向的是衛生間的通道,背對著消防樓梯間,當顧簡大喊“小心”的那一瞬間,一顆子彈從他們背後發射過來,他倆有驚無險的躲過,子彈射進滅火器上。

緊接著,他們躲在墻角,槍聲又響了一次,子彈再次從他們的頭頂上擦肩而過,一發未中。

他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在一把輪椅後,驚現無比地躲過了第三發子彈。

蘇末精準判斷出狙擊手下次射擊的位置,提前趴到地面上,再一次心驚肉跳地躲避了第四發子彈。

彈道軌跡學,他曾經在刑偵課上了解過,子彈的出膛速度基本上都是超音速的,肉眼無法看到飛行中的子彈,只有利用高速攝影技術才能捕捉到,但子彈是集物理學、化學、材料學、空氣動力學以及工藝於一身的文明產物,可以用物理距離和飛行軌跡來推測出狙擊手的大概站位。

直射距離的大小是根據目標的高低與彈道的低伸程度決定的。狙擊目標越高,彈道越低伸,直射距離也就大,目標越低,彈道就越彎曲,直射距離就越短。

這四發子彈的彈道軌跡都是彎曲的拋物線,但是距離卻不短!這不是直射距離,而是高處向低處射擊,並且狙擊手不在醫院通道內,甚至不在這棟大樓裏!

蘇末猛地睜開眼,立即看向通道對面窗外,如隼的目光犀利地左右一掃,最後定格在對面大樓的某處,對顧簡急道:“狙擊手在對面門診大樓裏,站在離我們高一兩層樓的通道的窗邊,居高臨下地追著我們射擊!”

顧簡聞言,朝著蘇末的目光看過去,果然,對面那棟門診住院大樓的墻角裏,一個模糊的人影背對著他們,看不清身高和性別,只能看到那人外套的衣角,以及他手中拿著的特工專用狙擊槍。

“我們趕緊下樓!別回到電梯裏,太遠了!”顧簡當機立斷,迅速把蘇末拉起來,擁著蘇末的肩膀,迅疾如風地沖向離他們最近的消防樓梯,旋打即開門,進入樓梯間,下了樓之後,往醫院偏門的方向快速奔跑。

通往偏門的方向要經過一大片斜坡草坪,草坪的周圍圍滿了籬笆,小道兩邊種滿了大樹,綠茵如傘蓋,陽光從樹枝上傾瀉下來,在小道上投下斑駁的金子。

林蔭小道上行人稀少,但還是有人看見顧簡抱著蘇末在草坪上飛速奔跑著,紛紛駐足看向他們倆,喜歡湊熱鬧,然而卻不知道危險正在發生,他們極有可能被後面追上來的狙擊手/槍殺。

“走,走啊!”顧簡看到草坪周圍站著幾個老人和醫護人員,忍不住沖他們喊道。

蘇末一邊跑,一邊回頭看,狙擊手並沒有追上來,他忍不住疑惑了下,須臾,他意識到了不對勁,暗道糟糕,同一時刻,顧簡的聲音突然響起:“趴下!”

下一秒,子彈從他們前方射來!

得虧顧簡是經驗豐富的前特種兵,並且常年奔波在緝兇前線,更與無數歹徒搏鬥過,因而,他可以比普通人更敏銳、更快速地嗅出一絲危險的氣息,遑論他曾於多次驚險刺激、九死一生的槍戰中生存下來.

因此,在這發子彈發射的前一秒,他立即發現了狙擊手就在他們附近,並且已經上好了膛準備扣動扳機。

在千鈞一發之際,他摁著蘇末的雙肩,兩人一同趴下。

草坪是斜坡的,他們兩人趴下之後猶如陀螺一般在草地上飛速翻滾著,眼看他們就快要滾到林蔭小道上時,顧簡伸出一只手,眼疾手快地抓住草坪邊緣的石椅的椅角,這才緩和了繼續往下翻滾的速度,兩人終於停了下來。

顧簡攙扶著蘇末站了起來,“狙擊手躲在樹上,在你左後方的位置,別怕,你躲在我身後。”話音剛落,槍聲又響了,顧簡擋在蘇末面前,兩人沒來得及躲避,但是幸好這顆子彈射得不準,最後它從顧簡的肩膀擦過,掉進草坪裏。

蘇末登時恍然大悟,原來剛剛那狙擊手看見他和顧簡從消防樓梯跑下樓後,判斷他們下樓後,必須要穿過這個草坪才能從偏門出去,所以,那人也不蠢,立即從他們待的那棟樓的對面樓跑下來。

狙擊手所待的樓層比他倆待的樓層高,他跑下來的速度肯定比他倆慢,因此不可能在他倆下樓之前就追到樓下堵住他們的去路,但門診大樓離偏門更近,於是他迅速跑下樓,當他們在草坪上奔跑的時候,狙擊手在他們後面追著,中途,他飛快地爬到樹上,然後繼續開槍朝他們射擊。

“看來這人一名訓練有素的特工,有極其豐富的作戰經驗,臨場反應太快了!”蘇末心有餘悸地說,不過他門根本沒時間再說下去了,閻王爺在地府裏向他們招手,他們必須爭分奪秒地離開這裏。

“嘣!”

說時遲那時快,三聲槍聲響起,蘇末和查寧循聲望去,看到一個身穿黑外套、戴著無框方形眼鏡的男子從一棵樹上跳下來。

男子約莫四十多歲的年紀,身材高大頎長,清瘦卻肌肉結實,雖然眼角的皺紋很明顯,然而長得英挺俊朗,就是渾身透著幾分傲慢與乖張的氣質,一看就是只見他的手裏拿著一把軍用自動手/槍,邁著悠閑的步伐,朝他倆慢慢地走過來。

“別來無恙,顧督察,還有……這位小朋友……”男子看看顧簡,再看看蘇末,唇角揚起一抹玩味的微笑,“蘇末,蘇清棠的孫子,大名鼎鼎的光州小神探,對吧?”

經過林遠道的案子後,蘇末對“神探”這兩個字已經PTSD了,然而還沒等他開口說點什麽,顧簡突然淡淡道:“槍鬼祁靖東?”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顧督察。”那名被喚為槍鬼的男子笑了起來,舉起手中的槍對準顧簡,“好記性,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只見過一次吧。還有你……”

他話峰一轉,手中的槍突然對準蘇末,“長得白白嫩嫩,怪好看的,看起來是個繡花枕頭,實際上卻是破案天才,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祁靖東一邊揶揄地說著,一邊向他們走來,“你倆是一對嗎?”

蘇末知道祁靖東是在調侃自己和顧簡,或者說,他在故意拖延時間,因為他很明顯不想要他倆的命。

槍鬼祁靖東,近十年來華國中央警署的頭號通緝犯,現天金地土社團南方分部的掌座。然而他也算是個頗為傳奇的人物,幼年曾經睡過大街,少年時期為警方做線人,之後當上了雇傭特工,再後來青雲直上,成為□□天金地土的第一打手,最後他一路水漲船高,升職了,搖身一變成為前掌座的軍師,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意氣風發,一直到現在,江湖上一直流傳著他的如電影一般的傳說。

聽說他的槍法如神,射擊是一槍一個準,彈無虛發,在特工這個職業裏,他的槍法已是頂尖水平,然而他不喜歡世人喚他槍神”,於是在他成為天金地土的軍師後,遂給自己取了個外號——“槍鬼”。

“槍鬼”兇殘成性,嗜殺如魔,令人聞風喪膽。

即便蘇末沒見過他本人,但也曾經聽過好幾次他的鼎鼎大名。

“你為什麽要殺我們?”蘇末說著,往前一步,站在顧簡身前,然後張開手臂,語氣無比冷靜:“如果你只是沖我一個人來,請你放了顧簡,他是為人民服務的警察,國家需要他,而我只是一個不值得一提的無名小卒,讓他離開,我跟你走,要殺要剮,隨你便。”

蘇末一番話說得十分堅決,但他並非不怕死,而是他知道,祁靖東根本沒打算殺了他們,身為□□掌座,倘若他真的想殺他們,根本無需說一句廢話,也無需自己親自動手來狙殺目標人物,所以,蘇末大膽猜測,祁靖東今天搞這一出“潛行狙擊”,醉翁之意不在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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