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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貓貓遭到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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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找他要一個億、十個億,把他的所有錢都榨幹)

愛情是非常不平等的東西。

舒棠很喜歡人魚, 但是除了人魚之外,她的世界裏還有自己的父母、朋友, 她也一樣地愛他們。她的喜歡和愛劃分成了幾等分, 分給了人魚很大的一塊,但仍然不是全部;就像是半年對於她20歲的生命而言,是 2/60;

如果他們分開了, 對於舒棠而言,她會很傷心, 但是她的世界豐富多彩, 時間很快就會讓她痊愈。

這段愛情, 對於小貓而言,是平淡生活裏的幸福奇跡。

但是對於人魚而言,並不是這樣的。

剛剛蘇醒的三個月,這只怪物渾渾噩噩,被強烈的神經痛折磨得喪失理智,關於祝延的一切早就在十年當中被遺忘、消失,可以說是一只混沌的野獸。

如果不是遇見了舒棠, 開始吃藥、慢慢地穩定下來的話。這只混沌的野獸遲早有一天,會變成一個不可名狀的邪神, 在某一天自我毀滅,並且給世界帶來一場浩劫。

對於這只怪物而言, 她就是自己荒蕪世界裏的全部。

——這樣的愛情無疑是畸形的、不平等的。

而且岌岌可危。

從力量上看,這只怪物無疑有著碾壓般的強勢,已經是在食物鏈的頂端的霸主。

可是愛情這種東西, 不講道理、沒有邏輯。

強者也危如累卵。

被偏愛的人, 就算再弱小, 也是愛情裏的暴君。

於是在他們生活的每一刻, 這只怪物都處於一種不安當中。

舒棠會在海風裏對人魚說:“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

但是她一天裏要說很多個喜歡:她喜歡金槍魚、喜歡玫瑰花,路過一塊長相別致的鵝卵石,她也很喜歡。

人魚想到了舒棠教過的一個詞:批發。

舒棠會掏出圖紙,興致勃勃地和人魚規劃未來在禁地裏的生活,把他們的未來描繪得很好。

人魚很喜歡她對他們巢穴的構建,這只兇獸展現出來了前所未有的耐心。

但是同樣的,舒棠也會在周五的夜裏撿到一只烏龜,然後開始興致勃勃地在家裏給烏龜搭建烏龜窩。

當時人魚站在舒棠的身後,沈默地註視著那只烏龜和它的巢。

如果舒棠是個很敏感的人,也許很快就會發現人魚的異常。

但如果舒棠是個細心的人,也許一開始就不會走入這個危險的兇獸巢穴。

在周六的早上,舒棠想要從巴士底獄裏面收拾出來一間屋子作為書房。

在考試後,舒棠收到了專業課導師的消息。

舒棠理論課的成績一般,但是實操課的分高得一騎絕塵。

導師說,她的精神體非常適合當治療師,而且精神力很強,天生就是吃這一碗飯的。

導師認為舒棠還是很有天賦的,讓她考慮一下讀研究生深造的事情。

無獨有偶,舒棠的成績出來後,邱院長也發了消息問她讀研的事情。

舒棠有點猶豫,不過現在還在大三的假期,她還有整整半年的時間考慮這件事。於是她也不著急,打算慢慢考慮。

但是舒棠決定先收拾出來一間書房。

於是打開了二樓一間塵封的房間,舒棠開始扒拉裏面布滿灰塵的東西,準備一起洗洗曬曬。

結果舒棠偶然間翻出來了一只非常精致的皮匣子,從櫃子的夾縫裏面抽出來了一張泛黃的照片。

銀白色短發的青年扣上黑色的聯盟軍裝帽,回過頭來,擡起流暢的下頜線,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榮譽勳章,勾起了一個笑。

這一刻被定格,成為泛黃的老照片。

舒棠還是第一次看見人魚短發的樣子,於是盯著驚奇地看了又看。她被愛人過去的模樣所傾倒,於是舉著照片去找到了在廚房裏準備午餐的人魚。

她湊過來說:“小玫瑰,哇塞你以前長得好帥!”

人魚低頭一看,就看見了那張照片。

——那是剛剛從聯邦軍校畢業的祝延,眼睛還是漂亮的灰藍色。

人魚停頓了片刻,立馬低下頭湊近了她,漂亮的眉眼逼近她,仿佛在問:現在就不好看了嗎?

然後在舒棠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冰涼的吻烙印在了她的面頰上。

偶爾看見她親吻一朵花的時候,人魚都會有尖銳的嫉妒心。

怪物正在擔心她的喜歡就像是喜歡一朵花一樣。

花園裏有那麽多的花,她親吻了這一朵,也會繼續欣賞下一朵。

而人魚很顯然已經看透了,這是一只對一切美麗漂亮生物都抱有好感的小貓。

人魚感覺到內心的嫉妒在翻滾,要非常克制才能控制住摟住她的力道,不至於因為內心的妒火將她拆吃入腹。

但是最後,人魚還是低下頭。

冰冷的唇齒張合,輕輕咬了她一口。

然而,舒棠很是不解。

她心想:這是為何啊?

一直到離開了人魚,她才低頭看了看照片,突然間意識到:這條魚吃醋了。

——因為她說過去的他長得很帥。

舒棠覺得非常稀奇。

她從廚房探頭,偷看人魚的臉色;

從背後偷看還不夠,還鉆進了人魚的懷裏擡頭去看他的下頜線。

她根本沒有發現人魚的敏感和尖銳,還有覆雜的內心活動,她就像是一只好奇心過剩的小貓,在兇獸的面前興致勃勃地把虎須當做逗貓棒。

一直等到人魚忍無可忍地低下頭,掐住了她的臉。

舒棠才心滿意足地哼著小曲兒揣著手手走了。

她心想:原來人魚吃醋是這個樣子的。

——這就是天蠍座和射手座相處時的悲劇。

舒棠很難註意到這些細小的細節。

舒棠曾經對人魚說,要等到“他”恢覆了記憶,也許才能明白什麽是愛情。

但是她錯了。

人魚站在了廚房裏垂下了眸子。

因為人魚漸漸地想起了一些過去的碎片。

在那些碎片裏,人魚知道,過去的祝延是個孤兒,他沒有父母,沒有親人,最親近的人是自己的秘書和下屬、最了解他的人是主治醫生。

那個大首領,是個真真切切的孤家寡人。

因為從未體驗過被愛的感覺,自然也不會懂得什麽是情愛,甚至於比起現在的人魚,過去的他甚至要更加冷硬,更加不懂得愛情是什麽東西。

愛人和感受被愛都是很稀缺的能力,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奢侈地擁有。

人魚正在學習著如何愛人,卻在“感知被愛”上面顯得非常遲鈍。

她眼裏的細水長流、甜蜜幸福的愛情,在另外一個視角裏,卻是隨時會破碎的鏡花水月。

一直到了這天的下午,舒棠繼續收拾書房的時候,變故發生了。

……

舒棠想過他們兩個人的愛情遭受考驗,也許是傳說中的七年之癢,也許是遭遇危險,或者哪一天人魚想起來了一切。更加現實一點的是,舒棠考上了燕市的研究生,要和人魚開始異地戀。

然而,她從未想過“身份”這個問題。

舒棠在樓上繼續收拾東西,翻出來了一盒子的榮譽勳章。

下午,人魚提溜著她去礁石上捕獵。

舒棠就在礁石上面洗洗曬曬。

她翻到了那盒勳章,舒棠有點好奇,趁著下午的陽光正好,她把每一枚都拿出來擦幹凈曬曬。但是曬著曬著,舒棠突然間發現了不太對勁。

她擦幹凈了勳章下面的燙金小字,在陽光下照照:

聯邦自由軍總指揮官,祝延。

舒棠第一反應就是這勳章是假的。因為舒棠認為人魚很大的概率從前是南島基地的高級軍官,或者特種兵這一類的,大概就和陳生差不多。

但是她每擦一枚勳章,上面就會重覆出現這一行字跡。

舒棠的腦海裏一瞬間就出現了人魚從前賬號的頭像。

她呆住了。

就這樣,舒棠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人魚過去的身份。

她看了看被她和扇貝擺在一起的勳章,立馬把這東西收好進了匣子裏。

舒棠覺得自己成長了。

至少要是從前,實習生舒棠一定會震驚得久久不能回神,大驚失色、不知所措。

但是現在,舒棠已經轉正了足足一周了,是個有資格證的成熟社畜了。

她非常鎮定,先是給人魚發了一條短信,緊接著,她冷靜且思路清晰地離開了禁地,來到了陳生的值班室門口,敲響了大門。

全程,舒棠都表現得非常之冷靜,以至於陳生都忍不住高看了她兩眼。

陳生心想:真不愧把元勳的昵稱改成五塊的alpha。

這段對話是下午和煦的陽光中進行的。

陳生還遞給了她一杯熱茶。

“是的,元勳的身份要保密,但是如果你已經發現了的話,那就沒有必要隱瞞了……”

“對的,我們已經派了人前去保護你的父母,不過他們暫時還不知情。”

……

“大首領已經在十年前就隱退了,他的賬號是私人賬號,怎麽用都是元勳的個人愛好。”

——當然了,陳生並有沒有告訴舒棠,他的手機今天早上已經被打爆的事。

他已經解釋了無數次元勳沒有被盜號。

……

持續一個小時的談話當中,成熟的社畜,舒棠同學十分冷靜地簽署了三個保密協議。

舒棠在內心表揚自己:處變不驚,是辦大事的人。

陳生到底是當了很多年的秘書,輕聲問:“你還好麽?”

陳生說:

“其實大首領人很好,你不要因為他的身份產生心理壓力。”

但是陳生接下來的話沒有說下去。

因為他發現她正在對著一杯茶發呆。

他沈默了一會兒,把門關上了,留了一段獨處的時間給她。

……

陳生以為,舒棠在接受了現實之後,會提出搬回宿舍的要求。

但是並沒有。

舒棠發了半個小時的呆,突然間看見外面的天色黑了,才想起來了要回家,於是活動了一下麻木的腿,朝著禁地走去。

舒棠認為自己拿到了資格證,就是個合格的社畜了。面對生活中的驚心動魄就要擺出來專業的態度。

所以她回到禁地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人魚放在礁石上的通訊器打開,把昵稱和簽名全都給改了回去。

不給別人添麻煩,是社畜的原則。

她看了看人魚還沒有回來,大概是遇見了汙染物。畢竟如果是從前自由軍的總指揮的話,清理汙染物也是職責所在。

於是舒棠先去洗澡了,坐在了浴缸裏,把淋浴器打開,水聲嘩嘩中,舒棠開始反思這個烏龍是怎麽發生的。

其實“祝”這個姓氏很少見的,但是鑒於舒棠的前任基因匹配對象蹭熱度的行為,舒棠並沒有意識到“祝”這個姓氏的獨特含義。

而且舒棠是穿越的,穿越的時候世界觀都已經定型了,她和這個世界其實總有一種剝離感。所以舒棠對於這個世界的時事新聞缺乏關心,她每天只關心明天下不下雨,明天吃點什麽。

更何況,這十年裏,“祝延”是隱退狀態,搜名字都搜不到,長相上也發生了變化。舒棠沒能發現端倪,其實也很正常。

舒棠在嘩嘩的水聲裏發呆。

她應該驚喜的。

但是她一點也不覺得開心,她難過得想要哭。

雖然聯邦沒有什麽嚴格的階級劃分,但就像是,舒棠在南島基地的匹配對象一樣,人家會嫌棄她是普通家庭,推三阻四不願意。

如果換一個更加厲害、背景地位更高的人呢?

就在不久前,舒棠還想著等到人魚恢覆記憶、身體徹底好起來之後,兩個人一起在南島市買一套房。

她猜過人魚的身份,猜他也許是南島基地的高級軍官,舒棠算了一下自己的工資,這樣他們兩個人的工資加起來,只要五十年就能還清貸款了。而且她還可以讀研究生,到時候碩士畢業拿的工資還會漲。

就像是他們兩個的昵稱和簽名。

小貓掏出了五塊錢買小魚幹,如果小魚幹價值20塊,小貓會開開心心地認為自己搶購順利,快樂地把價值20塊的小魚幹拖走;

可是如果這條小魚幹的價值是兩千萬,或者兩個億呢?

兜裏只有五塊錢的小貓不會覺得開心,她會開始擔心是售貨員拿錯了貨、開始擔心警察找上門,開始四處尋找地方藏自己的小魚幹。

可是小貓心裏很清楚,價值千金的小魚幹,怎麽也不會屬於只有五塊錢的小貓。

於是她改掉了昵稱和簽名,因為她知道那個交易不可能五塊錢達成了。

舒棠想:按照小說裏的橋段,接下來就應該是人魚恢覆記憶,然後回去當高高在上的大首領,她淒慘地被拋棄,也許會被補償一筆豐厚的封口費。

但是他們兩個也會徹底沒有可能了。

如果是南島基地的高級軍官,或者像是陳生這樣的軍銜,小貓會理直氣壯地想,其實華大畢業的治療師也不差嘛,而且她年輕,潛力無限;

可是如果是聯邦的前任退休的大首領呢?

理直氣壯的人開始感覺到了心虛。

她躲在了浴缸裏。

想象力在這一刻到達了巔峰——

她開始幻想著在人群中看著人魚坐上加長轎車走遠,甩追車的她一身水的場景;

想象著以後她只能在電視上看見那條魚,她想要去現場親自遠遠看一眼,結果被警衛員拉走丟進垃圾桶裏;

想象著自己被甩五千萬的封口費……雖然想到五千萬的封口費的時候,好像變得可以接受了一點。

但是更多的不安和害怕就像是潮水一樣地把她淹沒了。

因為舒棠認為,為了這種沒發生的事情去哭很丟人,於是她打開了淋浴器,嘩嘩水聲就把其他的聲音給掩蓋住了。

……

但是很顯然,這是非常掩耳盜鈴的行為。

人魚一上岸,極好的聽覺就捕捉到了這點動靜。瞬間,這只兇獸的表情陰沈了下來,尖銳的鰭豎起兇狠的弧度:這只兇獸以為有汙染物上岸,弄傷了自己的小貓。

但是很快,人魚就確定了自己的巢穴裏面沒有任何汙染物的氣息。

人魚便認為舒棠在浴室裏受傷了,也許是不小心滑倒,於是人魚敲了敲浴室的門:“棠?”

這只兇獸很緊張自己的小貓,蹙眉聽著裏面的動靜。

聽見裏面沒聲了。

人魚直接伸出手,哢嚓一聲把浴室的門鎖給擰下來了。

但是沒有摔倒在地上起不來的小貓。

舒棠只是坐在浴缸裏抽泣。舒棠此時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憐、最倒黴的倒黴蛋。她的腦子也被浴室的水汽熏了半個小時,有點缺氧,臉也是紅的。

那一瞬間,這只怪物楞了一下——

因為她滿身都是沐浴露的泡泡。

人魚朝著她嘶了嘶,有點不知所措。

視線也開始不知道往哪裏放:因為舒棠是不準人魚在她的洗澡的時候進來的,也不準人魚看她洗澡的。

於是當被突然間抱住、她頭發上的泡沫蹭到了這只兇獸的下巴之時,“他”僵硬了一下,繃緊了渾身的肌肉。

人魚不明白她為什麽哭,於是乖乖地任由她發洩情緒。

一直以來,人魚都不確定舒棠到底有多喜歡自己,也許是因為那次的表白是人魚主動,沒有給舒棠機會,舒棠雖然會批發“喜歡”,但是並不會經常說很多情話。

偏偏人魚的感知能力很差,於是在人魚的眼中,她並不是那麽地喜歡他。

可是直到此刻,她一開口就是問“他”:

“以後你恢覆了記憶,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人魚楞了片刻。

——幾乎以為那是來自自己心靈的質問。

因為在和她相處的每一刻,這只兇獸都會反覆拷問自己的內心:

會不會有一天,她厭倦了這只怪物的貧瘠、無趣,就不要他了?

一直到她開始指責他會無情地把她丟進垃圾桶、開車濺她一身水。

這只怪物才從那種僵硬的狀態裏恢覆過來。

舒棠不安又害怕,但是這種感覺又不知道如何宣洩。

於是她就開始在嘴裏亂七八糟地威脅她抱著的這只兇獸。

她說,她不是什麽五百萬就可以打發掉的人,如果他想要始亂終棄,她會讓他知道什麽叫做甩不掉的麻煩,她會找他要一個億、十個億,把他的所有錢都榨幹;

她說,她會糾纏他一輩子,墳都會買他旁邊的,讓他死了都不會得到安寧;

她說她的手裏還有兩個人的合照,她會去曝光他是一條渣魚,讓他名聲掃地。

但是其實她很清楚,如果把照片發到網上會立馬被刪掉、如果對方真的想,只要一句話,她別說找他要錢了,就連療養院都出不去了。

她越說越絕望,發現這些威脅完全沒有用,真有那麽一天,她除了在原地等著,也許什麽都做不了。

——當然了,紮小人還是可以的。

於是忍了忍,她又開始掉眼淚,開始大哭。

結果她哭著哭著,突然間聽見了人魚在悶笑。

舒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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