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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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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大人作揖道:“願聞其詳。”

謝疏狂便將那典故說了一遍,魏國公聽得眸中異彩連連。

語罷,謝疏狂道:“先如今,現成的機會擺在您的面前。”

“先生是說,那個鼠疫——”

提起這個,魏國公心裏有些不得勁,一邊是兒子,一邊是天下。

何況這個事情最初,是他經手默許的。

現在豈不是打他自己的臉?

謝疏狂似是清楚魏國公在為難什麽,又說道:“百姓們從來不會怨恨當權者,對他們來說,誰能讓他們活著,誰就是他們的天。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您可有見過哪國的百姓誓死不從的?”

最不記仇的,當屬那些黎民百姓。

魏國公思來想去,眼前一亮。

“先生好計謀!”

魏國公撫掌大笑,當下就要派人進來尋訪名醫,派人進去治療鼠疫。

聲勢越大越好。

謝疏狂將人攔了下來,方繼續道:“國公不必擔心,此事某早有計劃。”

魏國公轉過身,此時的他早就已經被謝疏狂折服,自是不自己聽他說起來。

“聽聞魏國公征召,某路過一荒野村莊,求了神醫之孫前來相助。也是國公實乃上天庇佑,那神醫之孫剛好能治好這鼠疫,現下人已經在鼠疫村救治村民。國公大人您只需要昭告天下,然後再派人供給裏面一些糧食藥材,便可名利雙收。”

只是出些糧食,藥材。

人都不需要他去找。

不過是擡個手的事情,何況糧食的事情,交給那幫漕幫的就好,他只需要下個命令……

這實在是樁劃算的賣買。

魏國公哪有不應的道理,立即就著人運了好幾車糧食進去,又聽從謝疏狂的安排,調了駐兵過去。

臥龍先生可說了,要是萬一有人眼紅他,趁著沒兵使壞,那他這到手的功勞可就飛了。

他決不允許。

謝疏狂至此受到魏國公的至高待遇,談到興頭上,魏國公還叫來自己最喜歡的長子,也就是魏國公府的世子過來。

這時候的世子還是一臉稚嫩,謝疏狂看著一臉尊崇自己的世子,內心止不住冷笑。

這一家子,還是這麽慣會裝。

那些兵隊到的時候,正是鼠疫村起暴動的時候。

領兵的是魏國公的心腹林平之,自是有兩把刷子,不過三兩下就將人鎮壓下來。

奴顏松了口氣,轉身扶起被人打翻的爐子,又繼續去配藥方。

她本就生的美,在一群面瘦肌黃的人當中格外顯眼。

林平之一下子就註意到奴顏,他看奴顏這架勢,知道她大概就是國公爺那新招的門客帶來的神醫之孫。

旁邊那老者,怕就是那神醫本人。

兩人沈浸在研究藥材之中,絲毫不在意周圍百姓以怨報德。林平之不由心生好感,他是個孤兒,流落街頭,差點病死,是國公爺救了他。

後來他就成了國公爺的刀,因為他知道國公爺不救什麽事都幹不了的人。

因著心裏佩服,他對奴顏和白爺爺態度好的出奇,他上前對著奴顏抱拳道:“在下林平之,乃國公爺手下總教頭,奉國公爺的命前來鎮守這一方平安,保護兩位神醫不受幹擾,早日治好這群百姓。”

奴顏正好配出新的藥,熬了下去,這次熬了十貼。等藥的功夫,奴顏又把叮囑老三的話重覆一遍,她可不想這些村民沒治好,這些兵爺又出事。

待林平之聽到烈酒能抑制傷口潰膿,激動的對奴顏連連抱拳:“謝神醫教導,如此我方將士日後會少受多少罪。”

他曾經有個兄弟便是因為傷口潰爛,高燒不治而亡。原本只是個小小的箭傷,都是因為那群狗娘養的把箭頭塗了金汁,才導致傷口潰爛……

奴顏知道這法子對軍中士兵多有幫助,也笑了笑。

這個林平之,她前世知道的時候,已經戰死,聽說是為了救小宋王,被亂箭射死,倒也是個忠心的。

有這群兵衛守著,奴顏和白爺爺也能安心做事。

這十貼藥出來,那些人再不是先前那般抗拒的樣子,白爺爺仔細看著,忽然說道:“丫頭,這藥好像不對,你先前的那貼下去,雖然猛了些,可是也是那人也是面色紅潤,氣息平穩的。現在他們絲毫沒有變化,想是差了什麽。”

奴顏一看,果然如白爺爺所說。

可如果按照剛才的藥劑下去,怕是很多人虧了精血,就算這次救回來,怕也是命不久矣。

“是不是有什麽東西能溫補替進去……”白爺爺喃喃自語,忽然自己去動了手,配改了藥方。

奴顏並不阻止,她這一身醫術本來也說不上精通,白老爺子一生救人無數,自然是比她在行。

經過白老爺子改良出來的,果然是達到了奴顏預期的效果。

藥方定下來,奴顏這才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轉頭看白爺爺也是衣衫不整的樣子,噗嗤笑出聲。

白爺爺一看奴顏頭發亂豎的樣子,活脫脫一個鳥窩,兩人你笑我,我笑你起來。

“好了白爺爺,我們去洗個澡,都兩日沒合眼,您也該歇息。等您歇息好,我們再往裏面進一層可好?”

感染癥狀不深的人已經都按區域劃分好,可是裏面一層的人,那些兵衛也不敢進去。

他們只往裏面丟了糧食,奴顏也不強求,現在藥方是配出來,等安頓好白爺爺,她就進去看。

白爺爺上了年紀,熬了兩夜夜確實有點吃不消。當下也不推辭,進屋歇息。

這幾日藥喝下來,離娘也好了不少,老三對奴顏的話也更加賣力。

聽奴顏說要找石灰,他也趕緊托人找了一車來。

奴顏準備洗個熱水澡再進去,本來以為外面有兵守著,是很安全。

沒曾想她剛入水,就有人不斷朝窗戶口丟石頭。

有一個還飛落到她木桶邊,似乎是有意叫她知道。

奴顏只好匆匆擦了身體,支起來窗戶一看,有個穿著大人衣裳的小男孩正抓著一把小石頭,另一只手擡起來正要往裏面丟。

見奴顏冒出頭,那小男孩一溜煙就跑。

由於大人的衣衫太長,都拖到地上,他一跑帶著踩到衣衫,頓時絆倒在地,他也不哭,起身拍了拍塵土就繼續跑。

……

奴顏分明看見,他跑了一小段路,又偷偷躲在拐角的地方偷偷瞄她。

這是想引她過去?

奴顏索性叫來了離娘守在門口,自己再安心去沐浴。

隨便發善心,可不會得來什麽好結果。

奴顏這些時日把一頭秀發養的很好,不再像以前那般枯黃。

但由於她頭發厚,自己一個人也難以弄幹,離娘便來給她幫忙。

“姑娘這一頭秀發,生的可真好看。”離娘羨慕道。

奴顏笑了笑:“要是離娘也想護養好頭發,我回頭給你寫下方子就是。”

離娘心頭一喜,趕忙道謝:“那就多謝姑娘。”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又響起石頭砸窗戶的聲音。

離娘起身推門一看:“樂兒,你怎麽在這裏?”

那名叫樂兒的還是轉身就跑,沒跑多遠又在偷偷看,就是不說話。

離娘為難的看向奴顏:“這孩子她娘是個寡婦,爹走得早,他爹早年是村裏的獵戶,後來被熊瞎子咬死,只留了他和她娘,她娘那時候已經有七個月身孕,一聽噩耗就早產生了個女兒。他們家本就窮,什麽都吃,所以感染鼠疫也最早。”

早前的時候她還時不時拿糧食救濟他們,後來她也沒看見樂兒,還以為……

現在樂兒這般,肯定想求奴顏去救他娘。

可是……

奴顏點點頭,撇了撇嘴,又認命的嘆氣:“走吧,既然你是認識的,那咱們去看看。”

離娘叫來老三開路,帶著奴顏往邊上一個土堆的房子走去。

奴顏看的有些晃神,她家也是這樣,獨樹在村一邊,因為爹娘在的時候就不大喜歡與人挨得近,所以選這麽個地方。

後來,爹娘去了,村裏人時常救濟她,可終歸隔得遠,誰也不得空每天都來看她。因此她就有一頓沒一頓的,自己活了下來。

樂兒小大人似的看他們終於跟了上來,對著他們露出一個笑臉,站在院子門口指著屋裏面,小聲說道:“妹妹,不哭了。”

他不敢在外面說妹妹的事情。

大家都缺少吃食,別以為他小不知道,那些人看著他和妹妹的眼神,就像在看食物。

他還親眼看見他們煮著吃了幾個跟妹妹一樣大的孩子,要是那些人聽見妹妹還在,肯定要來吃了妹妹。

離娘臉色大變,跟老三一起沖進去。

已經這麽多天,她就說樂兒拿了吃的怎麽從來不吃,要捂著帶回去,就算路上被人打過幾次,也一定要捂著帶回去。

原來是為了家裏的妹妹!

那他娘是不是……

離娘和老三進屋的時候,屋子裏只剩下幾塊破棉絮,並沒有看見樂兒娘的蹤影,而樂兒所說的妹妹,就在墻角縫的背簍裏。

八個月大的嬰兒,渾身青紫,閉著眼睛,瘦弱的像三個月出頭的孩子。

離娘心頭一震,手指發抖的放在小孩子的鼻息之下。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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