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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黑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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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武這種事情,要麽是靠從小開始練起,要麽是根骨絕佳,但年紀也不能超過十二歲。

顧二狗雖不是從小練起,卻是根骨絕佳,且自己還琢磨出一套拳腳功夫。因此練起武來事半功倍。

就連謝疏狂都沒想到,顧二狗在箭術上竟然尤其天賦卓越。

謝大來回稟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聽。

“你說他能百步穿楊?確定他以前沒學過?”

他在建康見過許多天賦卓越的人。

可那些人生來就有百家夫子,武學宗師候著,加之啟蒙和家學淵源,比同齡人優異是再正常不過,比如他也是如此。

可顧二狗不過一個鄉野村夫,竟然……

若他能有個好出身豈不是早就名揚天下。

謝大十分篤定道:“屬下從不說假話,二狗第一日學射箭的時候分明是拿起來姿勢都不對的,十日,他已練成半步穿揚,雖不是百發百中,但著實很天賦。”

他難得碰上一個如此有天賦的人,愛才心起,所以一向不多言的忍不住再三在家主面前說顧二狗的好話。

這半個月一來,顧二狗給他的驚喜實在太多。

謝疏狂陷入沈思,久久沒有說話。

窗前一聲聲咕嚕的叫聲,一只信鴿撲騰著翅膀在窗臺上蹦跶,謝疏狂走上前將信鴿腳上綁著的竹簽拿出來。

待他看清字條上的字,神色也嚴肅起來。

“咱們留在龍城的暗衛被人清除,有內鬼。”

前世就是這個內鬼,讓他失去了對小宋王後宮的監控,才導致奴顏的慘死。於是他重生回來就開始著手搜查這個事情,沒想到躲在暗中這人狗急跳墻,先拔了他留在龍城的暗樁。

龍城,也就是李家發家的地方。

既然李家是如此不知好歹,那他定要按著李家,讓他們出不了這個頭。

“收拾一下,我要去龍城,你和謝五留下來繼續教導他們。”

謝大一驚,頓時想反駁:“家主……”

“不必多說。況且你早日教出顧,二狗,唔,這名字著實不上臺面。教他出人頭地,於我們想是也有益處。”

“這天下,就要亂了。”

李家不過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爬蟲,仗著跟他謝家有些淵源,才能在亂世之中博得一席之地。

怕他們?笑話。

門外咯吱一聲響,謝疏狂立刻給了謝大一個眼色,卻是不等謝大追出去,那人自己推門進來。

是顧二狗。

“我不知道你們在商量事情,我不是故意偷聽。”顧二狗解釋道。

謝疏狂見是顧二狗,也不在意。

“無妨,你,找我有事?”

顧二狗點點頭,又問道:“你要走?”

他神色有些急迫,謝疏狂明白他的意思,道:“多則一月,我會回來。答應過你們要幫你們找那些土匪覆仇,我就一定會做到,我謝疏狂不是言而無信之人。”

就算是為了奴顏,他也會去做。

顧二狗聞言頓時一臉愧色,頗有些不好意思:“是我想多了,我找先生確實有事。”

“我聽聞先生才學有五個車那麽多,所以想請先生為我取個名。”謝先生可比鎮上的夫子有學識。

他想說點該不會是學富五車吧?

謝疏狂忍不住捂頭,可見老天爺確實是公平的,在一方面給人以優待,另一方便肯定是有極大差異。

比如顧二狗,在讀書方面,豈止是沒有天賦,簡直是比旁人還不如。

“叫顧昀吧,昀者,日光也。希望你永遠如日光一樣光輝璀璨,”不要像他一樣,墮入那些陰謀詭計。

他想,他願意幫顧二狗一把最大的原因,也是因為他言行舉止光明磊落,相處起來很是舒服。

謝疏狂踱步到桌前,洋洋灑灑寫下顧昀兩個字,交給他。

從今日,他就有名字了。

顧昀。

真好聽。

顧昀捧著謝疏狂遞過來的紙,欣喜若狂的捧著紙就去找奴顏。

奴顏早就知道顧二狗日後會叫顧昀,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兩輩子名字都一樣,難道他們兩人上一世遇見過?

不太能吧,要是遇見,依照謝疏狂惜才的性子定然會把二狗收入麾下。

不過說來還真是巧,兩世都是同一個名字,這大概就是命中註定。

得知謝疏狂要走,奴顏毫無意外。

龍豈池中物?小小的洛溪村是留不下他的。

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謝疏狂竟然邀請他一同前往龍城。

“理由。”奴顏沒有拒絕,她雖然不大喜歡謝疏狂,卻也沒有到厭惡的地步。

但若是丟下小夥伴們,好像又不太好。

謝疏狂其實傷早就好的七七八八,可還是裝出一副文弱的樣子,說兩句話喘三下:“我的人裏面出了內鬼,若是外面找醫者,怕是被人趁虛而入,我觀姑娘醫術不弱,所以舍下臉來請求。況且最多一個月便回,屆時我還得為貴村找那些人報仇雪恨的不是嗎?”

奴顏面無表情拆穿謝疏狂:“你沒有傷到心肺,喘什麽喘,傷早就好的七八,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謝疏狂訕訕發笑,放在捂嘴的手。

又聽得奴顏繼續說道:“但是你娘胎裏帶的毒已經深入肺腑,入了骨髓,若非洗髓換血,這病無藥可醫,你可知道?”

前世裏她知道謝疏狂天生有疾,卻不知道這病原是娘胎裏帶的毒。

究竟謝家是怎麽樣一個龍潭虎穴,竟然對一個尚在腹中的男女不知的孩子下手。

“我會隨你去,竭我所能延長你的壽命,緩解你的痛苦。”她雖然不能醫治,但是卻也能拖延,“但我有個條件。你那護衛謝大和謝五,得留下來繼續教導他們,否則我便不去。”

也是顧昀今日太過高興,忘了說這一茬,不然奴顏肯定不會提出這個要求。

謝疏狂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他本就這麽打算的,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既已經說好,第二天一大早謝疏狂就挑了剩下的護衛保護他跟奴顏上路。

先前在奴顏的建議下,家裏只剩下一個的姑娘們組在一起睡,頭七已過,每個人也不必非在家裏守孝。解決了大家獨自入睡害怕黑暗的難題,但是奴顏要走,她們頓時仿佛沒了主心骨。

還是顧柔兒擔起來責任,帶著大家繼續學拳腳功夫,畢竟,血海深仇,不能不報。

去往龍城的路,若是馬車說不得要半月之久,但水路只需五天便可。

於是兩人出了洛溪村,到了鎮上,便定個船家,要了甲號房兩間。

這是個大船,根據人的三六九等,劃分甲乙丙三類房,不過最次等還是連號都排不上的船艙。這三個都是在船上頭。而甲號房是最好的房間。

但船家接了錢,為難的不敢揣起來:“客觀真是不好意思,咱們的甲字號房只剩下一間。您看安排一個人去船艙如何?”

“船艙?”那也逼仄的空間,不管是病愈的自己,還是柔弱的奴顏,都不能去。

“這船上分明那麽多房間,我就不信每間都有人,你這是嫌我給的錢不夠?我再加一成便是。”

聽到銀子,船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但還是搖頭,一臉苦笑道:“公子您有所不知,這船早前就被人全包,後來他們空出一間房,允許小人做點小本生意,小人這才破例讓您們上船,否則被人包下的船,小人哪敢再接其他的生意?”

“那其他的船呢?”奴顏問道。

說來也真是怪異,這邊上停靠的,除了這個大船,其他都是些小船,看起來這僅有的一個大船。著實有幾分怪異。

船家臉色一變,語氣硬起來,警惕的看著他們:“你們打聽這個幹什麽?到底還想不想坐船?”

或許是手裏捏著的銀子重的讓他舍不得放手,他又放緩了語氣,警告似的說道:“不該您知道的事情,就不要知道。外鄉人,您若是不上我這艘船,怕是還得等上半個月才有空船。”

小船是沒辦法走遠的。

“算了,”奴顏扯了扯謝疏狂的衣袖,“咱們就一間房好了。”

她又不是那些世家姑娘,沒有那麽多將就。

謝疏狂心中已有算計,點頭同意。況且,能跟奴顏獨處一室,他求之不得。

“好嘞您兩位這邊請。”船家頓時高興起來,還保證在船上一日三餐,均好吃好喝供著,絕不委屈他們。

幾個護衛混在人群裏一早邊去了船艙,謝疏狂從上船就知道,今夜註定是個不眠夜。

果然,剛過子時,他們的窗戶就被人偷偷支起,有人伸進來一根管子,是要吐煙?

奴顏壞心眼起,從兜裏找出一顆大大的黑豆,伸手就往管子裏面塞。

外面那人用力一吹,煙全往自個喉嚨裏面竄,頓時被嗆的連連咳嗽。

就聽得外面有人咒罵:“媽的,被發現了,兄弟們,是個硬茬子,咱們直接沖!”

大門被人狠狠踹開,黑夜裏,幾人的刀泛著亮光,在墻上銀光一閃,只可惜剛一亮出家夥,就紛紛全身無力倒在地上。

奴顏拍拍手,踹著就近那肥頭大耳的男人,放眼看去,正是白日裏那笑的一臉奸詐的船家。

“你們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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