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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歡迎回來,李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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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衡開的是所裏的車, 一輛五座的金杯。

他走近,跟張征道,“張哥, 我送你們。”對上許喃時,神色卻收斂些, 等從她身邊經過, 才淡聲說:“你坐前邊, 指路。”

張征坐在駕駛座後的那位置, 對許喃坐副駕駛並不覺奇怪。

倒是許喃,從這句簡單又特殊的安排中, 在李衡身上窺到些過去的痕跡。他還是記得她的。

所裏用車勤, 金杯年歲不比電視臺那輛短。許喃扯著安全帶, 半天拽不動,眼看著李衡要發動車子,她遲疑地嘀咕一句:“安全帶是壞的嗎?”

話音剛落,眼前伸過來只手,落在安全帶輕輕一扯, 哢噠一聲, 安全帶勒在許喃身前,卡銷被扣到插槽裏。

整個過程李衡沒有觸碰到她。

李衡沒說話, 發動車子, 打著方向盤掉頭。又好像不認識她了。

許喃抓著安全帶慢半拍看他,手指微蜷, 說:“……謝謝。”

車窗降著,夏末熱意不減的晚風灌進氣氛安靜甚至有點詭異的轎廂裏, 吹得許喃心裏煩躁。

她把車窗升上去些, 深咖色玻璃浸在昏暗不明的光線中, 模糊不清地映著許喃黯淡沈默的臉色,映著李衡剛毅冷靜的側臉。

她把車窗完全升上,在璀璨霓虹的映襯下,極力捕捉他臉上每一絲情緒。

“李衡……是吧?”後座的張征往前探探身,熱絡地出聲。

李衡通過後視鏡朝後看了眼,應:“張老師,有事你說。”

“我總來你們所,倒是第一回 見你。”按李衡這氣度樣貌,要是見過,肯定印象深刻。

“剛調回來。”

“以前在哪工作的?”

“浙河。”

張征喲了聲,說:“那遠。我早些年出差去過那邊,魚米水鄉,文化之邦,風景美不勝收。浙河菜也好吃,在那吃過一次醋魚我到現在都念念不忘。你老家是那的嗎?”

“我是北央人,從小在這裏長大。”

許喃全程沒有插話打斷,在心裏叫囂著,亢奮雀躍地給張征加油鼓氣。

問啊。

繼續問啊。

多問一點。

把他過去九年去了哪,做了什麽都問一問!

李衡仿佛聽到她心裏的聲音般,借著在十字路口等紅燈的數十秒時間裏,偏頭掃了眼許喃。這一眼,只短暫停留,仿佛只是看了一下右後方來車。

他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另只手手肘墊在玻璃全部收起的車門上,自來熟地和張征閑聊道:“張哥做過戰地記者?”

許喃:“……”

她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張征已過而立之年,肩上有更多的責任要擔,那段崢嶸歲月刻骨銘心,令他深感自豪的同時,更多的是唏噓。

“是啊。和平年代,仍有很多國家,經歷著戰爭、苦難,民不聊生。”

李衡又問:“一般很少有女生去戰地吧。”

張征說:“交戰地資源匱乏,條件艱苦,還有危及性命的危險,一般女孩很難適應。”

李衡語氣如常:“那許老師很有膽識和魄力,在戰地呆了多久?”

被突然點名的許喃:“……一年。”

“厲害。”不冷不淡的一句評價。

李衡不再問了,目視前方,安靜地開車。

張征不覺得被眼前年輕穩重的小片警套了話,只認為兩人聊得投機,說起:“我看你年紀和小喃相仿,在會上聊得挺合得來,你覺得她怎麽樣?”

許喃沒想到張征把她賣得這麽徹底。

張征不是亂點鴛鴦譜的人,他看人眼光很準,雖說李衡現在只是個小片警,但行事沈穩、談吐不錯,不浮躁,是靜心做事的人,假以時日,必定前途無量。

而且,他也看出,許喃面對這個男人時表現有些反常,沒了平日裏的從容,她不是在異性面前扭捏拘束的性格,不論在臺裏還是生活中,跟大家相處落落大方,上得了臺面。

她這時不時朝對方身上瞥,又不敢暴露太多的小心翼翼狀,讓張征不免懷疑,她是喜歡這一款。

因此才作為中間人,幫忙搭了個話。

李衡仿佛沒聽懂對方的弦外之音,回答得中規中矩:“工作能力挺強的,我對合辦的這檔節目很有信心。”

張征面上一喜,剛要再說話,及時反應過來,李衡只提公事的回答也可能是另一層意思……婉拒?張征適才想起來最關鍵的問題,謹慎地確認道:“差點忘記問,李衡你有對象嗎?”

李衡笑笑,說:“沒有。”頓了下,補充道:“分手挺多年了。”

張征:“沒再遇到合適的?”

“被傷得有點深。”李衡又恢覆那副不冷不淡的語氣,補充道:“當年她甩的我。”

許喃拇指用力掐著掌心,讓自己冷靜,不要失控,不要胡思亂想。

見氣氛有些微妙,張征機靈地緩和:“警察這職業,工作比命大,得找個懂你的。”

話趕話說到這,張征也想到許喃要是真跟人成了,也挺麻煩。許喃事業心強,為了項目加班是家常便飯,要是另一方也不顧家,那有跟沒有沒區別。這麽一想,撮合兩人的念頭不太強烈。

李衡不知道張征心裏這些彎彎繞繞,只應著他說的話:“看緣分吧。”

遙遙地看到電視臺恢弘明亮的大樓,許喃莫名地松了口氣,及時說:“再往前開不方便掉頭,你在便利店前面停下就好。謝謝你送我們回來。”

車子停穩,張征跟李衡道了謝,拉開車門下去,站到路邊發現許喃還安穩地坐在車裏,沒動。

許喃也想下車,但按了幾次,這安全帶一端的卡銷怎麽都彈不出來,跟粘住了似的,牢固得要命。

李衡這次沒幫她,歪頭看她一個人在忙活。

漸漸地,許喃動作慢下來,不再急躁。

她扯著安全帶,檢查是哪裏出問題時,聽見耳畔響起李衡的聲音:“要一起吃個飯嗎?”

許喃眼睫微顫,這熟悉的親切的語氣,仿佛他們分別的九年半時間輕盈又渺小,無足輕重,而他們關系依然是最親密的一般。

李衡等了會,不見許喃答應或拒絕,冰冷的嗓音緊勁,又說,“孟澄西他們幾個也在。”

許喃將勒在自己身前卡脖子的安全帶拉開,覺得終於能喘過來氣了,竭力保持著鎮定,說:“不去了。我回家還有工作沒做完。”

說話間她手落在安全帶卡槽處,心裏祈禱,別折磨她了,讓她走吧,再待下去,自己忍不住要哭出來了。

可能上天垂簾吧,安全帶的卡銷這一次順利地彈出來,許喃重獲自由,只覺如釋重負。

她拎著包,臨下車前,露出笑,語氣真誠道:“歡迎回來,李衡。”

李衡仍然保持著和許喃說話時的姿態,嘴角動了下,嗓音微啞,說:“謝謝。”

目送她和同事離開的身影,李衡眼神暗了暗,心臟抽痛,眼前的女孩,是真的不喜歡他了。

許喃走進電視臺,扭頭時,李衡的車已經不見了。她沒上樓,去負一層停車場找到自己的車,坐在車裏又發了會呆,才發動車子離開。

一路暢通,許喃心情舒展了很多。

到小區停好車,經過快遞櫃時,取了她的快遞,根據自己的購物信息確認好快件單,許喃才敢往樓上拿。

之前私生往電視臺寄過騷擾快遞惡心人,許喃在這方便警覺性很高,反偵查意識很強,沒有臺裏同事擔心的那麽好欺負。

當然這都歸功於李衡以前教得好,他對許喃的影響遍布方方面面。

她根本忘不了。

就像對他這個人。

李衡趕去接風宴時,那邊都快散場了。他在門口抽了支煙才進去,半娛樂半餐桌的包間裏,陳錚鳴和孟澄西正在吵架,一個嚷著:“你他媽被人黑的時候,誰替你買水軍懟黑子。老子賺了點錢都他媽敗在你身上了。”另一個則嚷著:“顯著你呢,挺光榮唄。罵我姐妹你就是找懟。”

跟學生時代不同,吵著吵著,陳錚鳴把人攬懷裏親起來,孟澄西起初還罵回去,後來也就順從了,搶回接吻的主動權。

反正他們之間,孟澄西在任何事上都不吃虧。

李衡從這倆人身上移開視線,朝角落坐在吧臺前一個人喝酒的陳簡存過去。

“再晚點來,這邊就散了。”

陳簡存說著,要給他倒酒,李衡只要了杯水:“剛忙完。”

陳簡存上下打量李衡,說:“感覺你沒怎麽變。”

陳簡存到哪都是襯衣西裝裹身,鼻梁上架著副無框眼鏡,早些年還不覺得,如今和李衡站一起,一身銅臭味,顯得俗了。他思考半天沒想出自己什麽時候開始變的,時間真的可怕,輕描淡寫重塑了人的靈魂。

李衡捏著玻璃被跟陳簡存的撞了下,說:“還是有變化的。”

他一口水喝出酒的惆悵感,問:“這些年,你知道許喃在做什麽嗎?”

“許喃?”陳簡存扭頭朝包間裏望望,似乎是在找人,“哦對,她沒來。”

“前年吧,伊川地震那段時間,我去災區送物資,見她在那當志願者。”陳簡存說話時,觀察著李衡的神情,這都過去多少年了,他拿不準兄弟的心思,說話捏著分寸,“她也跟我打聽過你。”

浸了冰塊的水透骨涼,劃過喉嚨,凸起的喉結緩慢一滾。李衡聽到自己的聲音:“打聽我什麽?”

“問我有沒有你的消息。”陳簡存說,“聽說我沒有,她看上去挺失落的,但又迅速消化掉。前段時間,有合作方在飯桌上跟我聊過她,說圈子裏誰誰誰在追她,挺搶手的。”

李衡捏著玻璃杯的手指緊了緊,骨節因為用力微微泛白:“你不是做游戲直播平臺的嗎,跟電視臺還有合作?”

陳簡存挑眉:“你還知道她在電視臺工作?”

李衡沒說話。

陳簡存繼續說自己的:“平臺也不全直播游戲,各個領域的人都能碰到點。她人氣挺高的,權威媒體捧出來的,形象正,有能力,影響力不輸娛樂圈小明星,加上長得漂亮,知道她的人不少,但她一般不來這些應酬。”

李衡查過她的資料,眼看著她這些年越來越優秀。

陳簡存還在繼續:“小姑娘挺不錯的,活得通透。當年災區有幾個孩子,家裏大人走的走癱的癱,她一直都有在資助。我也是無意聽到的,她資助孩子時,讓他們不用想著回報她,也不用強迫自己做回饋社會的事。他們原本的生活是無憂無慮的,現在繼續快樂長大就好。原話記不清了,大概意思就這個。”

李衡擱下玻璃杯,仰頭,長嘆口氣,低笑出聲。

真好。

沒他在身邊,她也過得不錯,一直在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

還是那個心靈幹凈、善良、一往無前的許喃。

翌日,許喃被事情絆住腳,沒操心電視臺外勤用的車子修好沒,誰去派出所開回來的。這些張征已經安排人解決了。

許喃不去派出所那邊逛,便碰不見李衡,兩人更不可能聯系。

眨眼到了周五,張征把和派出所合拍節目的總策劃頭銜推給許喃。許喃在李衡的事上容易鉆牛角尖,但對工作從不馬虎,點人去會議室開會,簡單梳理目前的進度後,動作麻利地建了幾個工作群。

一個是臺裏參與這個項目的同事交流、推進工作的群,裏面有幾個張征手下的人,許喃也拉了幾個自己覺得合適這個項目的人進去,日後這些人將是制作節目的幕後主力。

還有個群加的是電視臺和派出所兩邊的人,這群裏人少很多,電視臺這邊只有許喃和張征兩個負責人在,主要為了高效了解、協調雙方的需求。

會議室裏眾人集思廣益地探討節目名時,許喃正點開第二個群,掃了眼群成員列表,李衡也在。

兩人頭像上下挨著。

誰都沒換頭像,還是大學時用的情侶的。

忘記當時兩人是要去吃什麽,還是吃完飯的時候,許喃心血來潮拿出手機沖著兩人的影子拍了張照片,邊走邊拍,效果有點模糊,但格外有意境,許喃越看越喜歡,換成了頭像,縮小放大看了會,又只放大自己的影子設置成頭像,接著要來李衡的手機幫他也設置好。

才有了這組很低調的情侶頭像,只有他們懂其中含義。

單看不覺得有什麽,放在一起,很紮眼。

許喃以為他不換頭像的原因是已經棄用這個賬號了。

她點開李衡的頭像,看到對話框裏自己這些年間給他發的從來沒有得到過回應的消息。

近一年沒有。

一年前。

“春節快樂!”

“端午安康!”

“又一年了,你還是不出現嗎?”

再往前。

“我去看了李叔,他說你這些年都沒回家。你還好嗎?”

“我換工作了,在北央電視臺。我在北央等你回來。”

…………

“今天畢業典禮,在外面吃飯時碰見你以前室友了,我忘記他叫什麽名字了,就是高高瘦瘦,皮膚黑黑的那個。你說他爸也是警察,不過犧牲了的那位。”

“你一直在躲著我嗎?為什麽我找不到你。”

“我回國了,要見一面嗎?”

…………

“你現在在哪,我找不到你了。”

“李衡,我不想分手。”

再往上就是兩人有來有回的聊天記錄了。

這些年許喃每換一次手機,都會把兩人的聊天記錄恢覆、保留。

每一條都在。

許喃看著自己把團隊討論出的四個不錯的待選節目名稱發到群裏,李衡和大家一起投票參與討論,適才驚覺,原來他不是棄用了這個賬號,而是主動不回她。

挺好的。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早該如此了。

是她一直不想醒。

從會議室出來,許喃回到工位整理節目策劃書,節目暫時命名——《守護北央》。策劃書從節目形式、核心內容、制作方式等十數個方面入手,許喃想制作這檔節目不是心血來潮,如今推進起來駕輕就熟,很快就理出明確的方向。

不過她現在主要工作是《喃喃夜話》這檔直播節目,兩邊輕重緩急要把控好,因此在分配時間上,費了些神。

程祈出現在她工位前,敲了敲隔板時,許喃才從電腦屏幕上移開視線。

對上程祈斯文含笑的眼,許喃想起來:“到下班時間了?我收個尾就可以走。”

《喃喃夜話》在市場上反響不錯,周一大會時,臺長專門表揚了一番。得知他們團隊已經提前吃過慶功宴,嚷嚷著要許喃單獨請他一次。

許喃自然是答應,定了周五晚上一起吃飯,《守護北央》這檔節目也需要程祈出一份力,正好借著今晚這頓飯一起說了。

“還不急。我給你發了消息,怕你看不見,過來跟你說聲。我在樓下咖啡廳見個人,你忙完直接樓下會和。”

許喃:“OK。”

又工作了會,許喃把該存檔的存檔,該打印的打印,一切收拾好,才關電腦,斷電源下樓。

周五大家下班積極,許喃這一耽擱,正好避開下班人流高峰期。

程祈說的咖啡廳她知道,邊往那方向走,邊拿出手機給他發消息。

剛走到咖啡廳前面那條路,許喃遙遙地看到站在路邊跟人說話的程祈。

程祈正在查看手機收到的消息,似乎在給她回電話。

許喃的手機響,但她恍如沒聽見般,沒有接,目光直直地落在程祈對面的那個男人身上。

是李衡。

李衡今天沒開所裏的車,身後是輛黑色的大G,車身漆黑鋥亮。他穿襯衣西褲,眉宇間依舊冷漠疏離,但氣質較穿警服時變了。

許喃以前怎麽會覺得他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呢?

他怎麽可能是那個沒了鋒芒與銳氣,容易被人忽略的李衡。

“小喃,這邊。”程祈沒等到她接電話,順著手機來電鈴聲轉頭,發現了許喃,擡手招呼。

許喃擡步過去,聽見程祈和李衡說話:“你晚飯怎麽吃,要一起嗎?我聽說小喃和你們派出所要合作一檔節目,已經認識了吧。”

聽他們的語氣,關系似乎很熟悉。

但認識程祈這麽久,許喃從沒聽他提過李衡。

許喃心裏琢磨著他們的關系,程祈盯著她發頂,把手伸了過來。

許喃餘光落在李衡身上,沒來得及反應,後知後覺懵著一雙眼看他:“怎麽了?”

“有了個臟東西。”程祈幫她摘走頭發上的白毛,吹走,跟她說,“還以為你要忙一會,正要給你打電話,餓了?想好一會吃什麽了嗎?”

程祈對女性紳士溫柔,說話時總耐心又貼心。

如今落在李衡眼裏,卻是另一回事。當初那個穿高跟鞋走一步崴兩次的女孩長大了,一路走來,體態柔美輕盈,眉眼溫柔盛著明媚笑意。

李衡記得剛上大一時,許喃要加入學生會,李衡陪她去買了正裝和高跟鞋,晚上在酒店裏,小姑娘踩著高跟鞋練了好久,一下子高出四五公分,只要微微仰頭就能親到他。

親夠了鬧夠了,交完作業,許喃趴在李衡胸膛上,扯著他的耳朵悄悄說:“我裝的,是故意往你懷裏摔。”

那時的許喃,是俏皮的,靈動的,鮮活的,屬於他的。

頂著李衡落在自己身上的打量,許喃佯裝不察,沖程祈抿了個笑,說:“看你。”

“就知道是這樣,我都安排好了。”程祈晃了晃手裏的文件,說:“我現在去前臺寄個快遞,很快回來,你在這等我會。”

說完,他又對李衡說:“我先走,有時間來家裏吃飯。”

程祈一走,車邊只剩了許喃和李衡兩人,曾經最親密,如今最疏遠的兩個人。

許喃連衣裙的裙擺被風揚起,衣角碰到了李衡的褲子。

兩人並排站著,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西墜的落日將兩人的影子拖得老長。

作者有話說:

呀!兩人不會很快和好,畢竟隔了九年半的時間。

十年啊,真的好久,大家都變了很多。

現在的他們對彼此來說都是陌生的,他們對十年前的對方刻骨銘心,誰也沒忘過去的種種,但回憶只能起到助攻,甚至是反向助攻的作用。

總之……距離他們和好還有很長一段劇情。

之前《你不像任何人》的都市篇,厭厭時間緊張,寫得比較倉促,沒有構思好,有很多遺憾。後來修訂出版稿時,怎麽改都改不出想要的感覺來。

這本的都市篇爭取不留遺憾。

目前來說,對手戲寫得很順手且喜歡~厭厭的大綱說:後面的劇情會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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