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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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孺人和楊氏一起起身與二十多個青春貌美的女子連同她們所帶的丫鬟婆子一起給長孫氏屈膝行禮，齊聲道：“妾身告退。”
等人都走了出去，長孫氏讓尹諾遞給蘇琳一打紙，蘇琳疑惑地接過來翻開起來，見到內容心裏一跳，景柳、景焉、李寬的兩個奶娘、四個二等太監、八個二等丫鬟以及二十個粗使婆子二十個三等丫鬟二十個三等太監，76張紙正是琪院中除了蓮娘之外她和李寬現配有的所有奴隸的賣身契，一張是長安城外七頃良田地主名為蘇琳的田契，還有總數為5萬兩金子的金票，看完後蘇琳聯系她身邊近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琢磨了下長孫氏如此做的用意八成和她一流武者的武功有關，從李世民嘴裏知道一流武者的珍貴和用處後她心裏有憋屈有郁悶有喜悅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但從長孫氏手裏拿到這些東西後才真正地有所理解李世民所說的武者的重要性，片刻她把這打價值不菲的紙張交給身旁立侍在她身邊的蓮娘，從軟墊上起身走到殿中給長孫氏屈膝行禮道：“妾身謝王妃。”
長孫氏看蘇琳面無表情神色無驚無喜，心裏點了下頭，覺得在這個程度上蘇琳的心境還是不錯的，淺笑道：“恭喜你進階一流武者，我還準備了一些藥材錦繡綢緞你回琪院的時候帶上，另外以後你進出府邸不用來我這裏備案了，派個人給渲娘說一聲去了哪裏什麽時候回來即可，你琪院的奴隸配數再翻兩倍，你缺多少派人去大管家那裏領取或者讓人去到外面找牙婆買進來再去大管家那裏做下記錄都行，賬房裏我給你單獨列了賬本，你每個月可以在你和寬兒的份例之外額外支取不超過三千兩白銀的錢物。”
五品王府孺人的份例是每個月50兩銀子兩套律制品階規定的新衣鞋以及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總需要大約在三四百兩銀子左右，五品朝廷命官上任之際會得賜良田七頃每個月30石祿米以及其他一些俸料不等，長孫氏從李世民那裏得知他會從另一個方面栽培蘇琳後、就決定直接把孺人和五品官的份例俸祿先給蘇琳，等以後蘇琳若是有堪大用她會再根據蘇琳的即時境況往上添東西，不過關於這方面的事情長孫氏點到為止，便不再深談或多說什麽，想到原因她心裏在輕笑了下。
剛成親那會，世民不相信她又怕她壞事便只告訴她極少數的必須兩個人共同面對的大事要點中她需要註意的地方，她便明白她和世民永遠不可能真正地做一對財產共有難事相同心利一致的尋常夫妻，尤其是世民心懷天下民眾，她耗費心神去思量天下大事、同樣希望唐李家江山穩固百姓安居樂業、但出發點著重點是世民的前程和長孫家的利益，這就註定了她和世民之間的矛盾與沖突，她沒有退路，前途艱險但光明錦繡，所以她一開始便精心處事步步加深世民對她信任愛重、讓兩人從某種意義上做到了普通夫妻同進同退禍福共當的交心程度，現在她和世民都給出了對方自己所能給的最大信任，除了真正無關緊要的小事、稍幹關系的事世民都不再隱瞞於她，包括朝廷上解決和尚未解決的政務軍機大事、秦王府牽扯到和將要牽扯到的每一個有份量的勢力以及他的用人辦事謀略想法等。
而這期間無數次你進我退你退我進的試探中，也讓她一點點地把秦王府所面對的事情中她能管的範圍和不能管的地界劃分得越來越清楚，和世民相處之間越來越默契，蘇琳李寬的衣食住行、配有奴隸、部分賞賜與安全以及他們和王府中其他人發生的爭執是她能管也必須管的，但是蘇琳將被世民重點培養的事情已經屬於世民的政務，她在不需要把蘇琳和李寬徹底毀掉的時候是不會過線去多管什麽的，想到蘇琳與人發生的執端，長孫氏皺了下眉頭，端起茶杯抿了口水，放下淡聲道：“蘇孺人，景紅的事情是燕孺人身邊的涼娘做的，這是兩個奴隸之間的齷齪，我已經令人杖殺了涼娘，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燕家現在勢大又站在秦王府這邊，燕孺人是兩個勢力合作的紐帶之一，長孫氏不介意蘇琳去找燕孺人奴隸的麻煩來出一口氣，但若是蘇琳仗著武功直接去找燕孺人的麻煩、弄得不可收拾就不好了。
聽出長孫氏語氣裏不容置疑，蘇琳因豐厚賞賜一時‘暴富’而略微激動的心湖慢慢地平靜下來，下意識地不太相信長孫氏說的關於燕孺人的話，但她也沒立刻問詳情或者反駁，若長孫氏說的事實她是必然要承長孫氏的人情的，若長孫氏要挑撥她和燕孺人鬥得你死我活，她現在質疑只會讓長孫氏把關於景紅事件的線索抹得更幹凈，多說什麽沒有意義，想了下道：“妾身明白，謝王妃厚賞，若沒其他什麽事，妾身先退下了。”
長孫氏點點頭，蘇琳帶著深厚的丫鬟婆子和李寬退出主殿，領著三大車的東西便準備回琪院好好思量一下接下來的行動或者不作為。
宋媵從主院出來了，接收到燕孺人的瞪視以及燕孺人剛安排到她身邊的婆子絮娘的警告後，就帶著三個丫鬟和絮娘去了蘇孺人從主院到琪院必經的路上等候著，看著青磚路旁栽種的整整齊齊的兩排桂樹花開未全開，聞著空氣中彌漫淡淡的桂花香氣，只想找個地方哭一場。
高媵拎著精致的木質飯盒找到宋媵的時候就看到宋媵清麗的小臉上滿是蒼涼，心裏堵了下，但她並沒有多說什麽，只把裝著精致點心的飯盒交給宋媵，就離開了這裏。
她和宋媵均出身貴族，卻非世家，都只是依附燕家的主仆加起來僅有兩三百人的小家族，秦王妃長孫氏禮聘燕孺人時她和宋媵的年紀剛好，她的相貌嬌俏，宋媵的外貌清麗，不頂尖也不錯了，兩人按照家族的教導待人接物時都素來以和為貴進退之間皆留有餘地，溫順或活潑之餘也不失聰穎不顯軟弱，因這皆被燕家主母點名以陪嫁侍妾的身份跟著燕孺人進了王府，宋媵活潑些更容易得到人的好感，進府一年就被提為了身為比侍妾稍高的媵妾，她的性子相對於宋媵稍顯孤僻，不太得王爺的青眼，一開始只能跟在燕孺人身邊便做一些丫鬟們的活計，她忍下了那口氣，而為了能擺脫低賤的侍妾身份，三年來盡心服侍燕孺人的同時也在為數不多的承寵日子裏把她自己能表現出的最大柔順、貼心、溫暖都給了王爺，終於在一年前得到了王爺的好話，又有燕孺人身邊的涼娘運作，她也被提為了媵妾，能夠住出燕孺人的院子、有了伺候她的婆子丫鬟和發展自己勢力的權利，雖然權利不多但總算讓她看到了以後相對而言的好日子。
不過她依舊不如宋媵得寵，即使更努力地握住身邊的人、以媵妾的身份做好燕孺人吩咐的每一件事，也沒能得到燕孺人的重視，所以燕孺人尋常並不怎麽用她，一般在王爺面前給其他媵妾以及孺人上眼藥、不著痕跡地在燕孺人與王爺鬧脾氣後給燕孺人說好話，或者從王爺那裏套出些許消息等都是宋媵做的，她也曾妒忌過宋媵明明身份上和她一樣卻比她過的更好，要知道每次為燕孺人做事後都會得到不菲的賞賜，這是她們以侍妾身份進王府不帶一個奴隸一點嫁妝的立足根本。
可這一次燕孺人的做法不僅讓她心涼，也讓她慶幸自己尋常不會表現不得重視，燕孺人要對付蘇孺人她是知道的，也知道現在能近蘇孺人身的蓮娘和景柳無法收買不說還把琪院裏裏外外監察得嚴密穩固，再加上王爺這段時間明確表示出了對蘇孺人的喜愛，讓燕孺人記恨之際又較明的面上無從下手，便想著用其他路子把蘇孺人翻身的餘地也給毀掉，基於這個目的幾天前她也參與到了涼娘的謀劃中，本來的計劃是讓宋媵找機會一步步接近蘇孺人，這個時間至少持續三個月，多則半年或者一年也行，如此一來不僅計劃會周詳些、進行得順利平緩自然些、不容易叫蘇孺人看出什麽，等宋媵尋到或制造機會用陽謀一次踩死蘇孺人以及健康的二王子後脫身也簡單安全些。
可是昨天夜裏涼娘突然被長孫氏以禍亂王府後院為由杖殺且一卷涼席了事，她和宋媵在半夜都被燕孺人叫過去訓斥近兩個多時辰、到現在一滴水一口飯沒進也就算了，燕孺人驟失膀臂奶娘的心痛她能理解，但是燕孺人如此匆忙急切地安排顏媵行刺和讓宋媵為蘇孺人擋刀，借此令宋媵一步接近蘇孺人、或者幹脆讓顏媵刺的兇狠些直接了結掉蘇孺人的性命就令她有些不能接受了。
她覺得燕孺人簡直瘋了，在她看來蘇孺人看著是單純，但身為王府第二個生下男孩的女人，就這個眾所周知的事實來講蘇孺人也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若不做好準備、鋪好路、設好局，讓蘇孺人退無可退必須接受宋媵的好意、進而對宋媵表達出足夠的善意，就算宋媵情急之下為蘇孺人成功擋刀，恐怕也不會輕易就得到蘇孺人的信任、迅速被蘇孺人委以重任，更遑論極快地找到或者制造抹掉蘇孺人以及二王子的機會。
話她都跟燕孺人說了，可燕孺人不僅不聽給了她一巴掌，還拿她們和她們家族的性命與前程威脅她和宋媵，她們單以身世比起蘇孺人還差了一大截，蘇孺人雖然家世單薄且父親已死，可其母親卻因丈夫位至四品將軍而是不折不扣的四品誥命郡君夫人，並非燕家說動就能動的，沒有十分合適的理由燕家若是為了燕孺人的心情好些、就以亂七八糟的名義陷害動了家主為唐李家江山戰死沙場只剩下孤兒寡母的蘇家，必然會被一些朝臣攻殲得不償失，畢竟蘇將軍不是無名之輩，而是官至四品有爵位在身、曾經帶過幾萬大軍打過不少勝仗的大將軍，她們的父親一個是五品的中散大夫一個是從五品的秘書丞，官位都不顯赫也沒有爵位，她們的母親自然也沒有誥命在身，何況她們的家族還是依附燕家而存在，燕孺人只要派個人出府給燕家遞個話，宋家和高家即使不完蛋也不會再有什麽前途可言，至於她們的性命在燕孺人眼裏恐怕也跟螻蟻沒區別，殺了便殺了，宋家和高家沒能力為她們申冤，王爺王妃也絕不會為她們主持公道什麽的。
想著一向得燕孺人歡心的宋媵就這麽被燕孺人當做一件尋常的工具使用，下一個被拋棄的可能就是她，高媵心裏難過又悲憤，更多是無可奈何和兔死狐悲的淒涼感，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命如此廉價，和府邸那些賣身契在大家管手裏的奴隸區別也大不到哪裏，進府的前兩年她確實做著丫鬟婆子們做的活計，可是她畢竟是貴族出身，本身也不是傻子，那些奴隸見糊弄不了她、便選擇了尊重她，還有些向她投誠盼著她能步步升位的幫著她做了不少她看起來比較危險和臟亂的事情，沒人伺候是真的，境地卻沒有一次如這次般讓人覺得前途一片暗沈。
燕孺人說得再好只是讓顏媵往宋媵胳膊上捅一刀，可是刀槍無眼、顏媵又是個腦子有問題的主，萬一不慎刺到的不是宋媵的胳膊而是其他地方，宋媵不就用命去換一個機會嗎？退一萬步講顏媵這次不會出半點計劃外的錯，被刺到的只有宋媵的胳膊，但若是救治不及時或者療傷膏藥不夠好，宋媵的胳膊上留下了疤痕被王爺嫌棄了，這輩子還有什麽前路可言？不論怎麽想都太不值得了！
所以高媵嚴重懷疑燕孺人打的是讓顏媵刺殺蘇孺人的主意，到時候只要昨晚才被安排到宋媵和顏媵身邊的婆子丫鬟在宋媵與蘇孺人說話之際稍微挪幾步、輕幅度地擋住蘇孺人身邊的婆子丫鬟，讓顏媵順利地沖到蘇孺人身邊，顏媵不能能成功行刺蘇孺人，或許還有機會在捅蘇孺人一刀後再刺二王子一刀呢？顏媵在腦子出問題後力氣可是大了許多呢。
這樣一來宋媵和顏滕必然必死無疑，不過燕孺人用兩個媵的性命換取一個孺人一個王子的性命，倒是合算。
擦了擦臉上冰涼的淚水，左邊臉頰的疼痛讓高媵忍不住皺了下眉頭，隨即更快步地離開這個即將會成為是非之地的地方，想著怎麽把自己這一趟被迫送東西的舉動在事後摘幹凈。
作者有話要說：【稍微斷了下句】這一章先把高媵提溜出來一下，介個人很重要的（認真嚴肅狀，求花求收藏～～還有羽毛窩哦～～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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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氏看蘇琳面無表情神色無驚無喜，心裏點了下頭，覺得在這個程度上蘇琳的心境還是不錯的，淺笑道：“恭喜你進階一流武者，我還準備了一些藥材錦繡綢緞你回琪院的時候帶上，另外以後你進出府邸不用來我這裏備案了，派個人給渲娘說一聲去了哪裏什麽時候回來即可，你琪院的奴隸配數再翻兩倍，你缺多少派人去大管家那裏領取或者讓人去到外面找牙婆買進來再去大管家那裏做下記錄都行，賬房裏我給你單獨列了賬本，你每個月可以在你和寬兒的份例之外額外支取不超過三千兩白銀的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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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成親那會，世民不相信她又怕她壞事便只告訴她極少數的必須兩個人共同面對的大事要點中她需要註意的地方，她便明白她和世民永遠不可能真正地做一對財產共有難事相同心利一致的尋常夫妻，尤其是世民心懷天下民眾，她耗費心神去思量天下大事、同樣希望唐李家江山穩固百姓安居樂業、但出發點著重點是世民的前程和長孫家的利益，這就註定了她和世民之間的矛盾與沖突，她沒有退路，前途艱險但光明錦繡，所以她一開始便精心處事步步加深世民對她信任愛重、讓兩人從某種意義上做到了普通夫妻同進同退禍福共當的交心程度，現在她和世民都給出了對方自己所能給的最大信任，除了真正無關緊要的小事、稍幹關系的事世民都不再隱瞞於她，包括朝廷上解決和尚未解決的政務軍機大事、秦王府牽扯到和將要牽扯到的每一個有份量的勢力以及他的用人辦事謀略想法等。
而這期間無數次你進我退你退我進的試探中，也讓她一點點地把秦王府所面對的事情中她能管的範圍和不能管的地界劃分得越來越清楚，和世民相處之間越來越默契，蘇琳李寬的衣食住行、配有奴隸、部分賞賜與安全以及他們和王府中其他人發生的爭執是她能管也必須管的，但是蘇琳將被世民重點培養的事情已經屬於世民的政務，她在不需要把蘇琳和李寬徹底毀掉的時候是不會過線去多管什麽的，想到蘇琳與人發生的執端，長孫氏皺了下眉頭，端起茶杯抿了口水，放下淡聲道：“蘇孺人，景紅的事情是燕孺人身邊的涼娘做的，這是兩個奴隸之間的齷齪，我已經令人杖殺了涼娘，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燕家現在勢大又站在秦王府這邊，燕孺人是兩個勢力合作的紐帶之一，長孫氏不介意蘇琳去找燕孺人奴隸的麻煩來出一口氣，但若是蘇琳仗著武功直接去找燕孺人的麻煩、弄得不可收拾就不好了。
聽出長孫氏語氣裏不容置疑，蘇琳因豐厚賞賜一時‘暴富’而略微激動的心湖慢慢地平靜下來，下意識地不太相信長孫氏說的關於燕孺人的話，但她也沒立刻問詳情或者反駁，若長孫氏說的事實她是必然要承長孫氏的人情的，若長孫氏要挑撥她和燕孺人鬥得你死我活，她現在質疑只會讓長孫氏把關於景紅事件的線索抹得更幹凈，多說什麽沒有意義，想了下道：“妾身明白，謝王妃厚賞，若沒其他什麽事，妾身先退下了。”
長孫氏點點頭，蘇琳帶著深厚的丫鬟婆子和李寬退出主殿，領著三大車的東西便準備回琪院好好思量一下接下來的行動或者不作為。
宋媵從主院出來了，接收到燕孺人的瞪視以及燕孺人剛安排到她身邊的婆子絮娘的警告後，就帶著三個丫鬟和絮娘去了蘇孺人從主院到琪院必經的路上等候著，看著青磚路旁栽種的整整齊齊的兩排桂樹花開未全開，聞著空氣中彌漫淡淡的桂花香氣，只想找個地方哭一場。
高媵拎著精致的木質飯盒找到宋媵的時候就看到宋媵清麗的小臉上滿是蒼涼，心裏堵了下，但她並沒有多說什麽，只把裝著精致點心的飯盒交給宋媵，就離開了這裏。
她和宋媵均出身貴族，卻非世家，都只是依附燕家的主仆加起來僅有兩三百人的小家族，秦王妃長孫氏禮聘燕孺人時她和宋媵的年紀剛好，她的相貌嬌俏，宋媵的外貌清麗，不頂尖也不錯了，兩人按照家族的教導待人接物時都素來以和為貴進退之間皆留有餘地，溫順或活潑之餘也不失聰穎不顯軟弱，因這皆被燕家主母點名以陪嫁侍妾的身份跟著燕孺人進了王府，宋媵活潑些更容易得到人的好感，進府一年就被提為了身為比侍妾稍高的媵妾，她的性子相對於宋媵稍顯孤僻，不太得王爺的青眼，一開始只能跟在燕孺人身邊便做一些丫鬟們的活計，她忍下了那口氣，而為了能擺脫低賤的侍妾身份，三年來盡心服侍燕孺人的同時也在為數不多的承寵日子裏把她自己能表現出的最大柔順、貼心、溫暖都給了王爺，終於在一年前得到了王爺的好話，又有燕孺人身邊的涼娘運作，她也被提為了媵妾，能夠住出燕孺人的院子、有了伺候她的婆子丫鬟和發展自己勢力的權利，雖然權利不多但總算讓她看到了以後相對而言的好日子。
不過她依舊不如宋媵得寵，即使更努力地握住身邊的人、以媵妾的身份做好燕孺人吩咐的每一件事，也沒能得到燕孺人的重視，所以燕孺人尋常並不怎麽用她，一般在王爺面前給其他媵妾以及孺人上眼藥、不著痕跡地在燕孺人與王爺鬧脾氣後給燕孺人說好話，或者從王爺那裏套出些許消息等都是宋媵做的，她也曾妒忌過宋媵明明身份上和她一樣卻比她過的更好，要知道每次為燕孺人做事後都會得到不菲的賞賜，這是她們以侍妾身份進王府不帶一個奴隸一點嫁妝的立足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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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昨天夜裏涼娘突然被長孫氏以禍亂王府後院為由杖殺且一卷涼席了事，她和宋媵在半夜都被燕孺人叫過去訓斥近兩個多時辰、到現在一滴水一口飯沒進也就算了，燕孺人驟失膀臂奶娘的心痛她能理解，但是燕孺人如此匆忙急切地安排顏媵行刺和讓宋媵為蘇孺人擋刀，借此令宋媵一步接近蘇孺人、或者幹脆讓顏媵刺的兇狠些直接了結掉蘇孺人的性命就令她有些不能接受了。
她覺得燕孺人簡直瘋了，在她看來蘇孺人看著是單純，但身為王府第二個生下男孩的女人，就這個眾所周知的事實來講蘇孺人也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若不做好準備、鋪好路、設好局，讓蘇孺人退無可退必須接受宋媵的好意、進而對宋媵表達出足夠的善意，就算宋媵情急之下為蘇孺人成功擋刀，恐怕也不會輕易就得到蘇孺人的信任、迅速被蘇孺人委以重任，更遑論極快地找到或者制造抹掉蘇孺人以及二王子的機會。
話她都跟燕孺人說了，可燕孺人不僅不聽給了她一巴掌，還拿她們和她們家族的性命與前程威脅她和宋媵，她們單以身世比起蘇孺人還差了一大截，蘇孺人雖然家世單薄且父親已死，可其母親卻因丈夫位至四品將軍而是不折不扣的四品誥命郡君夫人，並非燕家說動就能動的，沒有十分合適的理由燕家若是為了燕孺人的心情好些、就以亂七八糟的名義陷害動了家主為唐李家江山戰死沙場只剩下孤兒寡母的蘇家，必然會被一些朝臣攻殲得不償失，畢竟蘇將軍不是無名之輩，而是官至四品有爵位在身、曾經帶過幾萬大軍打過不少勝仗的大將軍，她們的父親一個是五品的中散大夫一個是從五品的秘書丞，官位都不顯赫也沒有爵位，她們的母親自然也沒有誥命在身，何況她們的家族還是依附燕家而存在，燕孺人只要派個人出府給燕家遞個話，宋家和高家即使不完蛋也不會再有什麽前途可言，至於她們的性命在燕孺人眼裏恐怕也跟螻蟻沒區別，殺了便殺了，宋家和高家沒能力為她們申冤，王爺王妃也絕不會為她們主持公道什麽的。
想著一向得燕孺人歡心的宋媵就這麽被燕孺人當做一件尋常的工具使用，下一個被拋棄的可能就是她，高媵心裏難過又悲憤，更多是無可奈何和兔死狐悲的淒涼感，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命如此廉價，和府邸那些賣身契在大家管手裏的奴隸區別也大不到哪裏，進府的前兩年她確實做著丫鬟婆子們做的活計，可是她畢竟是貴族出身，本身也不是傻子，那些奴隸見糊弄不了她、便選擇了尊重她，還有些向她投誠盼著她能步步升位的幫著她做了不少她看起來比較危險和臟亂的事情，沒人伺候是真的，境地卻沒有一次如這次般讓人覺得前途一片暗沈。
燕孺人說得再好只是讓顏媵往宋媵胳膊上捅一刀，可是刀槍無眼、顏媵又是個腦子有問題的主，萬一不慎刺到的不是宋媵的胳膊而是其他地方，宋媵不就用命去換一個機會嗎？退一萬步講顏媵這次不會出半點計劃外的錯，被刺到的只有宋媵的胳膊，但若是救治不及時或者療傷膏藥不夠好，宋媵的胳膊上留下了疤痕被王爺嫌棄了，這輩子還有什麽前路可言？不論怎麽想都太不值得了！
所以高媵嚴重懷疑燕孺人打的是讓顏媵刺殺蘇孺人的主意，到時候只要昨晚才被安排到宋媵和顏媵身邊的婆子丫鬟在宋媵與蘇孺人說話之際稍微挪幾步、輕幅度地擋住蘇孺人身邊的婆子丫鬟，讓顏媵順利地沖到蘇孺人身邊，顏媵不能能成功行刺蘇孺人，或許還有機會在捅蘇孺人一刀後再刺二王子一刀呢？顏媵在腦子出問題後力氣可是大了許多呢。
這樣一來宋媵和顏滕必然必死無疑，不過燕孺人用兩個媵的性命換取一個孺人一個王子的性命，倒是合算。
擦了擦臉上冰涼的淚水，左邊臉頰的疼痛讓高媵忍不住皺了下眉頭，隨即更快步地離開這個即將會成為是非之地的地方，想著怎麽把自己這一趟被迫送東西的舉動在事後摘幹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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