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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修)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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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的回答, 顯然讓烏拉那拉氏心頭松了一口氣,然後便飛快地轉移了話題,如同獻寶一般的將文秀此前的試題拿了出來。

“皇上既然知道, 那臣妾就不賣關子了,只不過這文家姑娘當真是頗有才學!

皇上您瞧,上一次臣妾都沒有做出來的試題,那姑娘竟然全對了!”

烏拉那拉氏這會兒興致盎然地將將文秀做好的試題,放到了玲瓏的面前,眼睛亮晶晶的, 頗有些驕傲的看著玲瓏:

“臣妾此前確實不能將皇上出的題目作對,可是臣妾還是可以找旁人來做的!”

玲瓏一邊笑一邊拿起了文秀的試題:

“皇後這是在耍賴?答不出來就答不出來, 朕又不會笑話你。”

烏拉那拉氏聽了玲瓏的話, 有些不高興的皺了皺鼻子:

“才不是被皇上笑話的問題呢!總之, 文姑娘是臣妾找來的, 她既然能答出皇上的試題, 那也該算臣妾一份功勞才是呢!”

烏拉那拉氏如今在玲瓏面前越來越活潑了,如同小姑娘一般,還開始和玲瓏討價還價。

這一幕看的一旁的雍正心裏百般不是滋味, 曾經自己的發妻在自己面前向來是端莊持重的模樣可從不曾在自己面前撒嬌弄癡。

玲瓏笑著摸了一把烏拉那拉氏刻意沒有裝點過多珠翠的長發:

“好好好好, 朕給皇後也記上一功, 不過,這文姑娘入後宮為女官, 皇後是如何安排的?”

玲瓏這麽問,讓烏拉那拉氏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皇上能這麽問,證明她對文秀真的是沒有一絲一毫的關註,全憑自己做主,隨後, 烏拉那拉氏更心無芥蒂的說道:

“臣妾以為內務府如今辦事是越發的不上心了,也合該找個人敲打他們一番,這文姑娘於算學一道頗有造詣,正好可以讓她規整規整內務府的賬冊。

臣妾想,內務部的賬冊,定不會如表面上那般幹幹凈凈。”

烏拉那拉氏說著自己的打算,玲瓏略一沈吟,隨後點了點頭:

“是該這樣,如上一次那事於內務府牽扯擴大,至今延禧宮的財物還不曾找回如此膽大包天之人,竟連個尾巴都摸不到,當真是

丟人極了?

而這些叛徒居然還是被內務府好生篩選進來的,合該要整頓他們一二!”

烏拉那拉氏聽著玲瓏讚同的話也笑了笑,然後輕輕的靠在了玲瓏的身邊:

“臣妾也是這麽想的,內務府此前不過是處理皇室私務之所,本就是天恩浩蕩,可是他們卻不知道珍惜。

現如今也該好好讓他們知道,到底誰才是主子,想來只有這般,他們日後辦差才會盡心盡力!”

烏拉那拉氏這般說著語氣間已有嚴厲之色,顯然是因為此前內務府的疏忽引了賊人入宮,還帶著怒氣。

而玲瓏,對此也感同身受,畢竟內務府的一時疏忽給宮中帶來如此隱患,若非這赫舍裏氏觀察仔細,焉知這些人在不久的將來又會做下何等之事?

臥榻枕邊,豈容他人鼾睡?!

“皇後放手去做,一切有朕。”

玲瓏淡淡的一句話,讓烏拉那拉氏頓時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

當兩人說過了這事後,玲瓏又提起了這些日子後妃出宮一事。

“聽聞這些時日皇後曾與後宮妃嬪出宮過幾次,不知可有感觸?”

烏拉那拉氏沒想到玲瓏會提起這事,當即楞了楞,隨後低下了頭,睫毛輕顫:

“臣妾等感沐皇上恩德!若非是皇上,臣妾的還不知道如今宮外早已大變了樣!

對了,臣妾今日出宮之時,可是聽聞街上的百姓都在誇讚皇上此次慧眼識珠,讓神物磷肥傳承世間呢!”

烏拉那拉氏興致頗高地說著,仿佛被誇的是自己,而玲瓏今日受到的恭賀之聲已經不少了,這會兒倒是能穩得住,只是微微一笑。

“此事文大成當記首功,朕只是將之推出,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倒是皇後,這些日子可還有什麽別的趣事?”

烏拉那拉氏聽玲瓏這麽說也是知道今日玲瓏想必是被讚美的話聽膩了,隨後她擰眉冥思苦想了一會兒,然後這才笑著說道:

“要說趣事,臣妾倒是記起一樁事。”

玲瓏停下了轉動拇指上扳指的動作,頗有興致的看著烏拉那拉氏,在這樣的目光註視下烏拉那拉氏這才將自己方才想到的事,娓娓道來:

“此前臣妾和熹嬪出宮的時候,

倒是遇到了一群長得奇奇怪怪的人,有黃發有紅發,都不是咱們尋常的黑發,那眼珠子看著也和常人不一樣,瞧著怪嚇人的。

也就熹嬪孩子氣,不怕他們,甚至還在那群人差點和我大清百姓起沖突的時候,熹嬪挺身而出,雖與其不通言語,但也連筆帶畫倒也平息了那場爭執。”

烏拉那拉氏一邊說著,一邊看著玲瓏的臉色,她提起這事未嘗不是試探玲瓏的意思。

若是皇上希望她們久居深宮如同尋常那般不與外男接觸,聽她提起此事必將震怒。

而若是皇上不在乎此事,那日後她們一幹人等出宮也可以稍稍松快一些。

玲瓏聽烏拉那拉氏這麽說,倒是對那因為自己一己好惡,無端從妃位變成嬪位的鈕祜祿氏升起了一絲興趣。

說起來那還是個小蘿莉呢,也是自己此前想岔了。

這會兒聽烏拉那拉氏這麽說,這熹嬪倒也算是一個外交性的人才,日後若是好好培養,說不得也會大有用處!

只是,烏拉那拉氏……

玲瓏唇角含著一絲笑意,擡眼看了一眼烏拉那拉氏,可是語氣卻淡淡的:

“皇後,朕此前說過,你是朕的發妻,夫妻一體,同尊同辱,日後有事大可直接來問朕,不必這般拐彎抹角。

況且朕讓爾等出宮便已經想到了會遇到什麽事,所以,不必這麽婉轉。”

烏拉那拉氏聽了玲瓏的話,先是一楞,隨後面頰漲得通紅,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

“臣妾,不是有意的。”

她只是習慣了習慣了面對帝王的時候,小心翼翼的藏好自己的每一絲情緒。

即使皇上現在變得和以往截然不同,讓自己那樣的安心。

可是,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

烏拉那拉氏沒想到玲瓏會這麽明晃晃地提了出來,這會兒心裏又羞又急眼,眼前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

而下一秒,她的下巴便被玲瓏輕輕的擡了起來,玲瓏看著烏拉那拉氏泫然欲泣的模樣,輕輕摸了摸烏拉那拉氏的臉:

“是朕說的重了,難過了?”

玲瓏很是明白女子敏感細膩的心思,尤其是像古代女子以父為天,全身心都系在自人身上,是那患得患失的感覺。

所以,

玲瓏對於烏拉那拉氏往往存著自己小心思的問話,都只是答得謹慎,盡量不去觸動她敏感的神經。

只是她不想讓烏拉那拉氏活得這般累,所以這才又一次提了出來,卻沒想到倒像是嚇到了她的皇後。

烏拉那拉氏眼角的那滴淚,終究還是緩緩的滾落下來,隨後被烏拉那拉氏慌忙的拭去:

“不,不是的……”

烏拉那拉氏匆忙的說著,可隨後又不由哽住。

她幾時曾見過皇上這般溫柔的時候,只是這般輕輕淺淺的一句話,便足以讓她感懷落淚。

“不是就好,好了,宮裏的貴妃已經是逢事便哭,朕已經很頭疼了,皇後可不能像貴妃那樣了!”

烏拉那拉氏原本的眼裏還包著淚,聽到玲瓏說的這話,當即那淚水便憋了回去。

貴妃此人她還能不知道嗎?瞧著長了那麽一張艷氣逼人的臉,看上去就像個盛氣淩人的主,可實際上稍有點小事便登時紅了眼圈,讓人瞧著倒像是被人欺負了一樣。

此前在潛邸的時候,沒少讓後宅不少女子撕了帕子,暗地裏罵她狐貍精,只知道裝柔弱惹皇上憐惜。

她可是正宮皇後,端莊持重,如何能想貴妃那般無端裝柔弱,若是傳出去,她這一國之母的威儀何在?

玲瓏瞧著烏拉那拉氏這會兒情緒漸漸平穩,也不由滿意。

不要每個後妃都像貴妃那樣就行了,不然她真的hold不住呀!

等玲瓏在烏拉那拉氏這裏大致了解了文秀的特長後,這才不由在心裏嘖舌。

看來文家這一家子都是些不容小覷的主,文大成能研究出磷肥,文秀也於數學上別有天分,將來若是自己想要將數學推行出去,屆時也可借文秀之手!

而被玲瓏寄予厚望的文秀,第二天走馬上任後,烏拉那拉氏便將自己身邊最穩重的丫鬟春水借給了文秀,讓她好好適應宮中的一切。

烏拉那拉氏想要文秀就和內務府打擂臺,所以索性給了文秀後宮戶部尚書一職,專管這後宮的銀錢之事。

而文秀正好借著這職位之便,直接在春水的帶領下,去內務府進行翻賬,查賬一事。

原本內務府便因為此前赫舍裏氏弄出來的事在上面吃了掛落

,對於這從天而降的女官沒什麽好感。

這會兒文秀一個新人才入宮,不過第二日便準備查賬,雖然是頂著皇後的名頭,讓他們不敢推諉,可是到底沒有人願意幫她,甚至還隱隱有些排斥。

因為種種原因,最終內務府讓人將落了灰的幾大箱的賬本,一股腦塞給了文秀。

文秀對此沒有什麽異議,直接全盤接收,指揮小太監幫自己擡回鐘粹宮。

而如今宮中後妃少,便是連東西六宮都不曾填滿,所以烏拉那拉氏的鐘粹宮倒是不曾住其他妃嬪。

再加上現有的兩位女官都是烏拉那拉氏親手挖掘出來的,便是因著這樣那樣的原因,烏拉那拉氏也想將人放在自己的手下看著。

於是,烏拉那拉氏便將後院的東西配殿開出來,做文秀和赫舍裏氏兩人的官署。

鐘粹宮後院的東西配殿不小,各有三間,具是明間。

而現在,這六間早就打掃出來的房間裏只住了赫舍裏氏一人,如今加上文秀也才兩人。

因著她二人一前一後入宮的緣分,所以文秀的屋子剛好在赫舍裏氏屋子的隔壁,兩個人倒是做了一回鄰居。

這會兒,文秀帶著幾個小太監,將幾大箱子賬本挪回來的時候,因著上面還帶著灰,一時之間整個院子都有些烏煙瘴氣。

又加之人聲嘈雜,讓隔壁的赫舍裏氏不由出來瞧了瞧。

“你是,文大人?”

赫舍裏氏剛一出來,便看到一個容貌頗為秀麗的女子,那通身不凡的氣質讓人不由眼前一亮,所以赫舍裏氏試探的問著,可實際上卻是在心裏肯定了。

而文秀原本正指揮著小太監將那幾箱子的賬本挪進自己的房間,準備好生安置一番,這會兒聽到有人對自己說話,不由回身,這一回身她就楞住了。

是,是赫舍裏大人啊!

這可是在未來讓無數女子津津樂道,又傾慕不已的赫舍裏大人啊!

如果說,先是自己能夠脫離苦海,離不開皇上那些政令,但這其中,為那事作出至關重要努力的,當是這位赫舍裏大人!

“赫舍裏大人,我,我是文秀!”

文秀驚喜地喚了一聲,隨後又發覺不對勁,可還是腦子一熱磕磕巴巴地介紹著

自己。

而也正是她這番有些青澀的介紹,赫舍裏氏才反應過來,自己這位新同僚也不過是個還未嫁的小姑娘呢。

“文,文秀,我是赫舍裏·蘭琪。”

赫舍裏氏被文秀娜有些熾熱的目光,瞧得心裏不自在極了,可是又覺得這姑娘目光坦坦蕩蕩,讓人不由心喜,隨後也放下了自己心裏的那一絲別扭,大大方方的說道。

“我,我知道赫舍裏大人的!”

文秀語氣中的仰慕太過明顯,一時之間,讓赫舍裏氏不由疑惑的擰起眉。

“倒是不知文大人,是從何處知道了我?”

而後文秀方才那話脫口而出後,在心中暗道了一句不好。

如今赫舍裏大人還沒有做出她曾經所做的那些豐功偉績呢,自己這般說實在是太不妥當了!

不過赫舍裏大人生來不平,也是因為皇上和皇後娘娘的慧眼識珠,才讓這顆蒙塵的寶珠從那汙泥般的佟佳府脫身而出。

文秀瞧著赫舍裏氏一直盯著自己的眼睛,想法在心裏轉了幾個彎,這才笑著說道:

“此前赫舍裏大人能夠通過那些蛛絲馬跡,便可順藤摸瓜,進而尋出那些宮中的暗樁,這般智謀文秀仰慕許久!”

文秀坦坦蕩蕩的說著,赫舍裏氏瞧著文秀身後那小太監還擡著的臺箱子上貼著內務府的封條,一時之間,便暗中在心裏猜測是內務府在文秀面前提過自己,當即只是抿了抿唇。

“皇上和皇後娘娘救我於水火之中,我也只有盡些綿薄之力,才能讓自己不負皇上和皇後娘娘的眾望。

倒是尊兄,那磷肥一物,當真是名垂青史之事!”

赫舍裏氏面色嚴肅而認真的說著,倒像是對文大成此前能研制出磷肥一事,頗為景仰。

文秀打死也想不到僅次於自己心中正宮偶像皇上的赫舍裏大人如今竟然對自己的哥哥眼含景仰之情!

這讓文秀只覺得渾身都不自在極了,要知道前世哥哥,可是因為種種原因,錯過了讓自己一舉揚名的大好時機呢,沒想到這一世峰回路轉,還有這樣的好事呢?

文秀這樣想著不由傻乎乎地笑了笑:

“家兄可當不起赫舍裏大人這般盛讚!”

赫舍裏氏瞧著文秀傻

笑的模樣,只覺得大概是少女那笑容太過明媚,讓她一時軟了心腸,不由揉了揉文秀的長發:

“雖然文司長研制的磷肥只是初見成效,可是此物必將功澤當代,傳承千古。

如此神物,不過區區名垂青史之名,又何足掛齒?若是可以,當為尊兄立碑書傳!”

文秀這會兒幸好嘴裏沒有喝著水,不然一定要給嗆到了。

前世的偶像。這會兒對自己的哥哥大肆褒獎是什麽體驗?!

就一個字,爽!

沒有白重來一回!

文秀這會兒也不像剛才那般謙虛,只傻乎乎的在那裏笑。

而赫舍裏氏,似乎是覺得這姑娘的頭發摸著手感極佳也沒有停,隨後又和文秀絮絮叨叨的說起文大成所制磷肥將於大清帶來何等益處。

文秀認真的聽著,點頭若小雞啄米狀,就差把自己的頭都要點掉了,的赫舍裏氏好笑不已。

就在兩人說話的間隙,小太監終於將那幾大箱子的賬冊都搬了進去。

“文,文大人,奴才已經把賬冊給您搬進去了,您瞧著這賬冊接下來該怎麽處置?”

那箱子裏面的賬冊不輕,小太監這會兒臉上掛滿了汗珠,因為隨手一模,倒是將灰塵抹得滿臉都是。

這會兒,連空氣中還彌漫的淡淡的灰塵味,讓赫舍裏氏有些不適地皺了皺眉。

她自從那冷院被改造過之後,便格外不喜這等腐朽氣息的味道,可是卻生生站著沒有動。

而後,赫舍裏氏撇了一眼文秀房裏那被打開的大箱子裏那堆的高高的賬冊,抿了抿唇。

“可是內務府那邊為難你了,即便是要查賬也不必這般。”

赫舍裏氏到底出身貴族對於這些也略懂一二,若要查賬,這賬本必將是按照年份月份規整完好後才送來的。

可是方才她瞧的那幾箱子裏面放的很是淩亂,顯然是有人故意將賬冊隨意塞了進去。

不過此前赫舍裏氏自己在宮中行走之時倒是沒有碰上被針對之事,倒是此次她回宮之後,這內務府的人有時候瞧著她的眼神,有些不大對勁。

究其原因,赫舍裏氏的也是知道一二,此次內務府辦事不力,讓人在宮裏伸了手,雖然只是被延禧宮造成了一定的財務

損失,除此之外倒沒什麽大事。

可是此時畢竟是她挑起來的,所以內務府的人看不慣她倒也可以理解,只是現在他們居然針對起了新來的文秀,這是將文秀和自己捆綁在了一起嗎?

赫舍裏氏此前雖然久經坎坷,生活不易,可是實際上是喜歡什麽事都自己扛著的,這會兒難得碰到一個合自己眼緣的小姑娘,如何能看到她被人這麽欺負?

“我瞧著內務府這是瞧你面嫩好欺負,所以才故意折騰人呢!

這些賬冊指不定都是幾十年前的賬冊都堆在這兒糊弄你的,況且這灰氣這麽大,若是看久了可對身子不好。走,隨我去尋皇後娘娘討個公道!”

赫舍裏氏可不想看著這麽一個乖巧的小姑娘這麽被人欺負著,當即便拉起文秀的手,想要去前院找烏拉那拉氏,讓她主持公道。

畢竟此次實在是內務府欺人太甚,文秀乃是奉皇後娘娘之命來查賬的,如何能這般糊弄人來?

況且赫舍裏氏在宮中根基不實,除此一招,竟別無他法,而這查賬乃是文秀此次的職責所在,不可輕疏怠慢。

可如今,內務府此事一出,若是將來文秀遲遲交不出一份滿意的答卷給皇後娘娘的話,只怕連文秀都要被遷怒了,所以還是先將此事告知於皇後娘娘為妙。

雖然是初次見面,可是赫舍裏氏對於文秀印象極好,當即便擔憂上了,所以便為她出了這個主意,可是下一秒文秀便拉住了赫舍裏氏的袖子,輕輕搖了搖頭。

“赫舍裏大人不必為了這區區小事去尋皇後娘娘,免得讓娘娘勞心勞力。”

“你是害怕?”

赫舍裏氏皺著眉正要拉起文秀的手,勸慰一番,而下一秒文秀又搖了搖頭:

“我並是不是害怕,而是即使因為此事去求了皇後娘娘,讓皇後娘娘主持了公道,那下一次內務府又做出這等使絆子的事,我又該如何?

難不成要次次去尋皇後娘娘主持公道嗎?那豈非是太耽擱皇後娘娘的時間了,而且皇後娘娘讓我等入宮,不就是替她分擔辛勞嗎?我等又豈能再借著這些瑣事去惹娘娘煩心?”

赫舍裏氏剛才也是心裏一股子怒氣湧上了頭,讓她一時之間

沒考慮到這事,這會兒被文秀一說,這才沈下了心。

“話是這麽說,可是若是你這般好性兒任他們欺負,日後若是遲遲盤點不出賬目給娘娘瞧,娘娘身邊若是再有了新人指不定就將你給忘記了。”

赫舍裏氏頗有些苦口婆心的說著,她此前那麽賣力,不就是因為文大成做出了些許功績以後,她怕自己若是遲遲做不出功績,就要被後浪拍死在沙灘上了。

文秀沒想到只是初次見面赫舍裏氏便會對自己這般交心,不由笑的兩只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兒。

“赫舍裏大人對我當真是極好,您放心吧,此事我自有主張,定不會被旁人白白欺負了去。

如今這箱子裏面的賬目這麽多,想來是歷年的賬目都在此,如若是這樣那才最好。

等日後待我一筆一筆理清了,才好將他們其中藏著的破綻一個個都抓出來,屆時讓他們都無話可說!”

文秀頗有些自信的說著,可是赫舍裏氏還是有些擔憂:

“你不過是一纖纖弱質的女子,這賬冊已經不知積灰了多久,若是經久翻下去,只怕於身體無益。”

文秀聽了赫舍裏氏這麽說,瞧了她一眼,正色的說道:

“赫舍裏大人錯了,我等女子,並不柔弱,女子若水,可水卻能穿石。

而這天下之間一半男子一半女子,誰又能知道知天下不是男女共擔?”

文秀此言一出,赫舍裏氏不由瞪大了美眸,隨後連忙捂住了文秀的嘴:

“這話萬萬不可,在宣之於人前!”

文秀瞧著赫舍裏氏這般模樣,雖然動作驚慌,可是神情之間卻沒有一絲慌亂,便知她也是這麽想著眼角便噙了一絲笑意。

“赫舍裏大人,不,蘭琪姐姐,我可能這邊喚你?

我是覺得和姐姐投緣,所以才這般說罷了。而且,我覺得姐姐和我當是志同道合之人!”

赫舍裏氏沒想到文秀會這麽說,神情微微一楞,隨後道:

“你既喚我一聲蘭琪姐姐,那我便喚你一聲阿秀吧。”

這只是回答了前一句卻不曾在餘生談後面的問題,而文秀對此倒不覺得有什麽,如今世情還不曾到自己記憶中那般情狀,此時此刻蘭琪姐姐不願提起

也是情有可原。

“好!蘭琪姐姐!”

文秀立馬打蛇隨棍順著赫舍裏氏的話喚了一句,倒是讓赫舍裏氏耳根通紅斜了她一眼。

這丫頭嘴甜起來也實在是太招人疼了!

赫舍裏氏在家便是獨女,而家中的那些庶女她向來是不予和她們深談的,如今這會兒瞧著跟妹妹似的文秀也是心裏百般喜歡的。

“你既不願意和我去尋皇後娘娘主持公道,但這落了灰的賬冊可不能再看,今日日頭不錯,不如先將這些賬冊拿出來曬曬吧!”

赫舍裏氏這麽說也是隱約記得自己幼時時曾聽阿瑪說過,有一人常一些書閣之中看書,那些書大多是些久不曾為人所看,落了灰的,這一來二去竟不知怎的染上了肺病。

文秀自然也聽出了赫舍裏氏這話中的關懷之意,當即便笑著點頭應了一聲,隨後還笑嘻嘻地邀請道:

“那不知蘭琪姐姐可有意監工呀?”

小姑娘巧笑倩兮,活潑可愛的模樣,著實讓人喜歡,赫舍裏氏想也不想就答應了,甚至還像是忘了自己厭惡著陳腐氣息的毛病,幫了好幾回。

等後來彩兒從外面回來時,看到這一幕都有些目瞪口呆。

後院這裏是一片姐妹相和的融洽氛圍,而前面烏拉那拉氏午歇起來後便問起了這事。

“今日是那文姑娘第一天上職的日子,春水你可和文姑娘講清了宮中要註意的事由?”

春水性子較之松花更為穩當妥帖,教導文秀這種還未嫁的小姑娘來,最好不過,很容易讓小姑娘信服。

而後,春水便笑著答了一句:

“文姑娘聰慧,奴婢不過初初說了幾句文姑娘便一一記在心頭,不必奴婢多說。”

烏拉那拉氏聽了這話也點了點頭,文秀既然能夠進宮為女官,文家定然是早就打探過宮中規矩,這才放心讓自家姑娘入宮的,所以說是讓春水去教導,也只不過是表現她這個皇後的重視而已。

畢竟松花春水同為皇後身邊的貼身大宮女,由她們教導引領,這是一份旁人都羨慕不來的榮耀。

“那文姑娘瞧著便是一個鐘靈毓秀之人,本宮很是喜歡,她如今在做什麽?”

烏拉那拉氏對文秀還是有幾分記

掛,昨日因著文秀之事為由讓她昨天在皇上那裏又剖白了心意,這會兒心情極好。

春水雖然向來不多話,但是對於烏拉那拉氏的想法很是了解,這個聽到烏拉那拉氏提起,文秀便將自己早先打聽來的消息,一一說了出來。

“奴婢引導過文姑娘,文姑娘聰慧不必多教便已然通透,隨後奴婢便派遣了宮人,帶文姑娘去內務府走了一遭,領了往年的賬本回來瞧,看如今那賬本已擡到了後院。”

“後院?是和赫舍裏氏為鄰嗎?”

烏拉那拉氏提起了赫舍裏氏,便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她是知道赫舍裏氏此前所做的那些事,必定讓內務府分外忌憚,如今文秀入宮,只怕少不得被內務府為難。

春水通透,烏拉那拉氏只提了赫舍裏氏,春水便知道烏拉那拉氏想起了什麽,隨後便笑著說道:

“內務府確實起了些不好的念頭,刻意為難文姑娘,奴婢原本還想著文姑娘上來求教的時候,讓她稍後片刻等您起來主持公道。

沒想到啊。那文姑娘是個有成算的,將此事忍了下去。

還說是要好好查查內務府送來的那些賬冊,要從其中多摸出些破綻,好讓他們無話可說呢!”

“是個沒受過挫折的小姑娘,能說出來的話!”

烏拉那拉氏笑著說了一句,也就只有這種沒有受過挫折的小姑娘,才可以說出這麽自信盎然的話。

而也正是因此,讓烏拉那拉氏對文秀也不由多了幾份欣賞,畢竟文秀來尋她主持第一次公道可以,如果是次次都這樣,那就惹人不喜了。

畢竟,她找這些女官入宮來,可是要為自己分憂的,若是她們事事都要來尋自己,那找她們還不如不找呢。

烏拉那拉氏這想法與文秀不謀而合,而春水見著烏拉那拉氏沈思的模樣,又思及後院那融洽氣氛,笑著又說道:

“況且娘娘可不必擔心文姑娘被內務府欺負,您可別忘了文姑娘隔壁可還有赫舍裏大人在呢!

聽說文姑娘和赫舍裏大人兩人一見如故,如今相談甚歡,因著內務府送來的賬本有黴氣和灰塵,赫舍裏大人還幫著文姑娘在院子裏曬冊子呢!”

赫舍裏氏厭惡那陳腐氣息的事,宮裏人盡皆知,而作為她的頂頭上司,烏拉那拉氏對此也是知道的,這會兒聽到春水這麽說也不由有些訝然:

“赫舍裏氏在幫文姑娘曬書?她們兩個的感情幾時好到了這般地步,如果本宮沒記錯,這可是她們第一次見面呢!”

烏拉那拉氏這會兒只覺得自己剛睡起來指不定還沒睡醒,是要回去好好補一覺清醒清醒的。

而松花在一旁聽了許久,終於憋不住笑了出來。

“娘娘難道忘了赫舍裏大人此前可是格外仰慕文司長的,這會兒文司長的妹妹入宮了,可不要好好拉著人說道說道?”

烏拉那拉氏聽了這話,倒是陡然想起赫舍裏氏便是因為文大成此前做出了些許成績後,便也不甘其後,快刀斬亂麻的將後宮之事處理一二的事,也不由搖著頭笑了笑。

“本宮倒是糊塗了,一時之間忘了他二人還有這般淵源呢。”

“娘娘那是貴人多事,這些小事我們這些做奴婢的幫您記住就好了,剛才奴婢還讓人到後院瞧了一眼,如今赫舍裏大人和文姑娘兩個人那叫一個和樂融融呢!”

“她們之間和樂融融那最好不過。日後可還是要共事的,若是再向宮裏那些後妃待在殿裏,時不時的還要拈酸吃醋,那本宮才要煩心呢!”

“不過,文姑娘那兄長聽說倒是還未曾婚配,若是赫舍裏氏也不曾婚配,其他二人的淵源,再加上如今赫舍裏氏和文姑娘相處的那般融洽,那定是一段上等的姻緣啊!”

烏拉那拉氏不知自己怎麽會突然想到這事,可是這莫名從心底生出來的感慨到讓她一時之間有些胸口悶悶的。

赫舍裏氏之才,自己親眼得見,只可惜配了隆科多那麽一個蠢貨,以至於讓這般有著大好才華的女子差一點就香消玉殞在了後院之中。

即使如今她重新又站了起來,可是佟佳一族如同附骨之疽一般,還在吸著她的血,仗著她的勢在外面胡作非為?

若非赫舍裏氏本身硬氣,將那些人三下五除二給壓了下去,只怕日後赫舍裏氏還有的頭疼了。

對於這樣的女子烏拉那拉斯是既欣賞又同情,又加上她是被自

己一手挖掘出來的,所以格外的憐惜。

總是希望她能得到最好的,而她也值得,只可惜造化弄人。

……

內務府打的是如意算盤,將積年的賬冊和近幾年的新賬混在了一起就一股腦的送給了文秀,只想瞧著她屆時準備要如何下場處置。

不過是一個面對的小姑娘,即是皇後那邊傳出風聲,說是於算學有幾分天賦。

可是,她終究只是一個人罷了,人就要有歇口氣的時候,那般幾大箱子的賬冊如何能是一個小姑娘在短短數日便能查清楚的?

所以,內務府早就等著看好戲,如果文秀遲遲查不出來,到時候皇後說不定是因為惱了文秀讓自己砸了招牌,直接將這女官攆了回去。

到時候,若是前朝也振臂一呼,說起女官不堪為重任一事,那讓他們厭惡至極的赫舍裏氏指不定也要回家吃自己了,到時候這後宮還是他們的天下。

而內務府此次也不僅僅是為了這事,畢竟此事乃是全權交於文秀了,一旦文秀辦不好,那這造成的一系列後果一定會被歸責到她的頭上。

那到時候不過區區一個小小女子,文家又是那樣的家庭,即便文大成是個一品官員,可是這一品官員到底是怎麽來的,大家心裏都有成算。

屆時說不定連文大成也要因此丟官棄職呢,到那時,便又能還他們一個正經的朝堂了。

而這些打算,暗潮湧動著,即使如今前朝後宮平靜無波,可是卻依舊能讓人嗅到一絲風雨欲來的危險之感。

玲瓏對此將來是敏銳的,當察覺到前朝後宮那隱隱的不安穩的時候,便直接讓粘桿處去仔細查了,等查完之後,她才知道此次問題到底是出在了何處。

“內務府,文秀,看來這是某些人下的一盤很大的棋呀!”

玲瓏坐在椅子前喃喃自語著。她前面對著粘桿處負責查消息的統領。

這次的事。看著是沖著文家一家人來的,可實際上文家人倒下了,那接下來便是劍指自己。

畢竟文家,赫舍裏氏都是在自己新政令的推行下,所以才被推起來的。

而這一群人,可是玲瓏準備要當做自己的心腹繼續好好培養的,如果就

因這這小小一樁事如同塔羅牌一樣,被人直接連根鏟除了,那他自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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