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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章 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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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到元宵節,水溶就忍不住了,因為他母妃整日尋思著給他找媳婦兒的事兒急得都上火了。想來想去,他父王和母妃是一個意思,他的年紀也的確不小了,若不是太妃去了,恐怕也得不到這個時候。只是他心裏一直存著一樁事兒,他母妃給張羅的幾位小姐他是打從心底裏沒考慮過,思前想後這事兒還得去求皇上。

在這些子侄中,君祁最欣賞的就是水溶,甚至還曾感嘆過自己的幾個兒子不如他,其中不乏林如海的原因。因此一聽到水溶求見,君祁暫時放下了手頭的事,聽他到底有什麽事竟然單獨來求見。

水溶鼓足了勇氣好容易才進宮,才打算開口,一見裏頭不少宮女伺候著,又有些遲疑。本來嘛,婚姻大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一個大小夥子大咧咧的說這事兒也不好,何況還牽扯到了林姑娘的閨譽。

君祁鮮少見他這樣吞吞吐吐的樣子,立刻就明白了,給戴權使了個眼色,一屋子的人即刻就走了個幹凈。

見此,水溶才開口,“多謝皇上體諒,臣此次求見皇上是有事相求。”

君祁笑道,“知道你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會兒人都打發了,有什麽話你就說吧。”

水溶撩起袍子跪下,“臣懇請皇上賜婚。”

君祁一楞,萬萬沒想到這孩子竟是為了賜婚來的。這兩年北靜王妃忙著張羅水溶的婚事,就連最近在老太妃孝期裏頭也並不曾忘了這事兒,君祁還是有所耳聞的。甚至之前他也打算把水溶招為駙馬,只是北靜王畢竟是異姓王,一旦勢大就不好掌控。現在的水鈞能夠讓他信任,並不代表北王家世代都不會有貳心。按下這些心思,君祁說道,“哦?竟是為了這事嗎。聽說你母妃早就在替你相看了,難不成你自己已經有了看上的姑娘了?是哪一家的小姐,你說出來聽聽。”

水溶聽這話就知道皇上不一定能管這事兒,畢竟北王府不是普通人家,可不是隨意什麽人都能進門的。一想到先生如今的地位,水溶有些摸不準,只是都到了這一步了,也只能硬著頭皮說道,“皇上英明,也並非是臣……只是……”這話說到一半又不好繼續了,水溶也實在找不出什麽可以讓皇上信服的理由,難不成真把自己心裏記著的事兒說出來?總歸不大好。

君祁看他這樣猶豫,又想著北靜王妃為了選兒媳婦的事幾乎沒把整個京城裏頭的大家閨秀都看上一遍,忽然靈光一閃,問道,“難不成你看上的是平民女子,你母妃不準?”

水溶一咬牙,回道,“並不是這樣,臣想讓皇上給臣和,和林大人的千金賜婚!”

這可是更加出乎君祁的意料了,他沒聽錯的吧,還是說這個林大人並非是指林如海,要知道如海可就一個女兒,況且玉兒過來新年也才十二啊!因問道,“你說的林大人,是哪位林大人?”

水溶漲紅了臉,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沒有再退縮的道理,“是林海林大人。”

君祁高聲道,“糊塗,如海就一個女兒,今年才十二歲,如何做得了你的……”這媳婦兩個字君祁無論如何說不出口,他向來把如海的孩子也當做自己的一般。尤其是玉兒,也算是打小看著長大的,又喜歡她像極了她父親的性子,因此內心十分喜愛。如今乍一聽水溶竟是打玉兒的主意,便有些不喜。

水溶卻道,“臣知道,臣,臣願意等林姑娘及笄之後,再行嫁娶之禮。”

君祁讓自己冷靜下來,沈聲問道,“朕問你,為何偏偏選上林姑娘?”

水溶早就發紅的臉更加燒起來,皇上的話問的太直白了些,他怎麽好意思說自己是因為當年的“無心之失”,對林姑娘失了禮數,因此一直在心裏記著,就想著對林姑娘負責呢。因此換了個說法,小聲道,“臣少時師從林大人,也曾聽聞先生的千金自幼聰慧,琴棋書畫更是樣樣精通。那年在京郊一見,更是驚為天人,因此,因此……”

君祁一揮手,“行了,你不用說了,朕知道了。你這小子,還是一見鐘情了?”君祁心裏更加不舒服,水溶當年救玉兒的事兒他還記得,只是玉兒還是個十來歲的孩子,水溶怎麽就偏對她上了心呢?難不成這溶小子其實……就喜歡小孩兒?那他可得仔細想想,水溶別的地方挑不出什麽錯兒,可要真是有這個毛病,那絕對不能讓玉兒進了火坑。

水溶聽了什麽“一見鐘情”不好意思,不再回話。若是他們年歲相當也不用勞煩皇上了,想必以林家的家世父王和母妃都十分歡喜的。只是他畢竟比林姑娘大了許多,不說母妃能不能讓他等到二十好幾才成親,林家那裏也是個大問題。可求皇上也有個問題,先生如今可是朝中第一紅人,若是林家和北王家成了姻親,再加上林家的姻親、原本就和北王家關系密切的賈家,這裏頭的關系皇上不可能不考慮。水溶在賭,賭皇上對現在的北王府的信任,也是賭自己和林姑娘的緣分。他自然並不是非林姑娘不娶,當日所發生的一切除了早已被打發的幾個侍衛,恐怕也就他和林姑娘記得,只是打小所學的孔孟之道還有父王的言傳身教,都讓水溶不能不去想這件事。說到底是他太莽撞,好心辦了壞事,雖說是為了救人,卻也對林姑娘無禮了。

偌大的禦書房裏頭,君臣一坐一跪,安靜的可怕。君祁思忖良久,終於說道,“這事兒,朕知道了,只是現下還不能答應你。朕明白你的顧慮,此事得空了朕會同你父王和林大人說一說,你先回去吧。”

誠如水溶所想,君祁不得不對水林兩家的聯姻仔細考慮,不過也存了給玉兒找個良人的心思,水溶自然是數一數二的人選,因此並不當下拒絕。只是到底不是自個兒的親閨女,他一時做不了主,還是得問過如海才行。

水溶聽這意思便知道有希望,立馬磕頭謝恩,乖乖的回家等信兒去了。

林如海接到宮裏的急召,還道是王子騰的案子出了變故,匆忙打發了如今京城裏頭店鋪的總領事,換了官服就坐上轎子直奔皇宮。到了宮門口落轎,卻見北靜王也才下轎,一問之下也是被皇上臨時叫來的,卻不知所為何事。林如海還以為真出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忙偕同北靜王一道前往禦書房。

這北靜王卻是君祁之後吩咐人去請的。畢竟是個大老爺們兒,又從未做過月老,君祁想了想還是得讓他們都知道這個事兒。不然萬一林如海看上了水溶,北王府又不同意這樁婚事,豈不白費心思。這君祁身為皇上,也不管他們兩個人站在一起討論兒女的婚事會否尷尬,就這麽把人都請了來。

二人進門行過禮,左右而立,恭敬的等候皇上下令。豈知君祁斟酌一番,卻說道,“水鈞啊,才剛你家溶小子來過了,求了朕一樁事。”

這是怎麽個意思?水鈞和林如海心裏都在打鼓。一個想的是自家兒子能有什麽事來求皇上,這會兒又把他叫來恐怕是哪裏得罪了皇上;另一個想的卻是,聽起來是北王府的事,怎麽還帶上他了,難道其中有什麽關聯?

水鈞拱手問道,“犬子莽撞,還望皇上恕罪。”

君祁笑道,“什麽莽不莽撞的,你這個做父親的不關心兒子才是真的。你可知溶小子是為的什麽事而來?朕也不同你賣關子了,他可是來求朕賜婚的。”

水林二人心裏都咯噔一下,等著君祁繼續說話。果然君祁也不想浪費時間,可是還有許多大事等著他處理呢,便痛快說道,“溶小子說了,想要求娶他恩師家的千金,願意等林姑娘及笄之後迎她進門,又怕你和王妃太心急,逼著他成親,因此就想了個主意,讓朕來給他賜婚。只是婚姻大事,自然要聽從父母之命,朕也不能仗著皇帝的身份亂點鴛鴦譜,就想叫你們來商量商量。”

商量商量?知道了真相的兩位父親幾乎沒當場暈過去,都是被氣的!林如海雖然對水溶這個學生很滿意,可如今聽到他居然對自家女兒“心懷不軌”,還堂而皇之的求皇上賜婚,實在是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了。他的玉兒才十二歲,又是幼年喪母,他雖然有心替她找個好人家,卻也想著要多留幾年,哪裏肯輕易被人娶走。

水鈞也來不及埋怨兒子,立馬跪下請罪,“逆子無狀,竟拿這等小事煩擾皇上,還請皇上恕罪。”

君祁道,“朕向來把溶兒當做親侄子,他的婚事怎麽可以說是小事。這事兒朕先告訴你們了,可被回家找孩子的麻煩。要說溶兒原本就是林愛卿的學生,若真成了也算是一件美事。不過朕也不好獨斷專行,你們回家慢慢商量吧,此系終身大事,也不必急在一時。”

二人才想說點什麽,君祁便又道,“今兒找你們兩來也不獨獨為了孩子的婚事,過幾日王子騰的案子也該審一審了,總這麽關著也不是個事兒。朕想著大理寺恐怕也不好插手太多,你們說說誰能任此案的主審。”

林如海心裏正不痛快,聽君祁的話分明就是看好這門婚事,也不管旁邊還站著水鈞,冷笑著開口道,“皇上乾坤獨斷,讓誰做主審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兒,就是想要禦駕親審也不是不行,全憑皇上定奪。”

此話一出,水鈞瞬間變了臉色,心中感嘆,恐怕這世上敢這麽同皇上說話的,除了太上皇也就林如海了。只是自己倒黴,皇上這樣被落了面子,還被他撞上,恐怕得吃些苦頭咯。

君祁一時也有些下不來臺,若是只有他們兩個倒也罷了,這水鈞還在一旁呢,如海這樣使性子置他這個皇帝於何地?因不悅道,“林愛卿放肆!”

林如海原本有些後悔,誰知君祁又來了這麽一下,雖然多半是說給水鈞聽的,但是林如海在氣頭上哪裏想得到這麽多,便站在那裏也不說話,一臉倨傲。

氣氛一時僵住了,水鈞暗暗後悔,又在心裏把水溶罵了個體無完膚,打定主意回去要好好教訓這小子。若不是這小子搞出什麽勞什子賜婚,怎麽會有這些事兒。

君祁清了清嗓子,這樣僵持著也不是個事兒,便對水鈞說道,“北靜王先回去吧。”

水鈞巴不得能走,都不敢多看一眼,即刻告退出去,一直到身後的門又合上才長舒了一口氣。

君祁嘆了口氣,走到林如海跟前,“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煩心事?”

林如海憋著一口氣就是不開口,心想還不都是你惹出來的,好好的提什麽婚事。盡管嫁妝早就在準備了,最近也在打點這些,可突然這麽一提,總覺得心裏不是滋味。上輩子把玉兒就那麽丟給了賈家,也不知道她在賈家過的如何,最後嫁給了什麽樣的人,如今每每想起便覺得有愧。雖然明白女兒總有出門的一天,可總歸想多留幾年,就當是補償前世的虧欠。

君祁哪裏知道這些,只覺得大約是他對水溶不滿意,便道,“你是不是在想溶兒和玉兒的事?其實,溶兒是個好孩子,你教出來的學生你還不清楚嗎,人品學識都是好的,家世就更不用說了。他既然對玉兒有意,想必將來對玉兒也是好的,你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林如海瞥了他一眼,“哼,溶兒自然是個好的,可你可不看看他多大了。玉兒還小,我還打算留個四五年呢,可不敢耽誤世子爺的終身大事。”

君祁才醒過神來,原來是舍不得玉兒,便笑道,“這有什麽,四五年就四五年,溶兒可是說了,他願意等玉兒及笄後再成親。只要你點了頭,這婚期還不是隨你定。你仔細想想,滿京城裏頭,恐怕也找不出比溶兒更好的孩子了,難道還配不上玉兒。”

林如海卻道,“我這是選女婿,又不是選狀元。我原也沒指望讓玉兒嫁一個如何出色的人物,只盼她能得一個如意郎君,將來對她好一些,安安穩穩過完這輩子也就罷了。我實話給你說吧,溶兒什麽都好,也不論他比玉兒大了八歲,只是他的家世太好了些,我是不願意同北王家結親的。”

君祁道,“你很不必這樣,我又不會猜忌你們兩家,別人也不能說三道四的,你們兩家不正是門當戶對?你只說看不看的上溶兒這個人吧,別的都不用考慮。要不是我那幾個兒子沒有合適的,我還想著讓玉兒做兒媳婦呢。”

林如海瞪他一眼,“什麽話,又渾說。要只看人就簡單了,反正這事兒你別應承他,就算是我答應了,恐怕北靜王爺和王妃也不會同意。你別忘了,溶兒今年都已經二十了,要再等幾年成親,像什麽樣子。”

君祁神秘一笑,“這你別管,橫豎我有主意。你回去再好好想想,同老太太商量商量,這麽好的女婿可是難找見的,別到時候後悔。”

林如海被他氣得直翻白眼,幹脆就要走人。君祁忙拉住他,“哎,我還有話說呢,怎麽就走了。王子騰的案子就讓水鈞主審,你甭管了。南邊有消息了,你聽是不聽?”

林如海氣呼呼的打掉腰上不安分的手,“你要說便說,別動手動腳的。”

君祁也不惱,一把把人拉進懷裏,直直的往嘴上親了一口,“別氣了,這麽多天沒見了,也不給我個好臉色,除夕晚上說的話想是都忘了吧。”

林如海想起了什麽,臉上通紅,又羞又氣,擡腳就往君祁的小腿上踹,“還有沒有個正經了,你若是不說就算了,我還忙著呢。”

君祁痛得倒抽一口氣,暗道如海的脾氣真是越發的大了,如今都會動腳了。心思一轉,便把人松開,蹲在地上,抱著小腿“哎喲”開了。

林如海見狀忙蹲下去看他,問道,“真有這麽疼?要不要宣太醫來看看,我也沒使多大勁啊。”

君祁假裝哀怨的看了他一眼,沈聲說道,“不必了,要是問起來是怎麽弄的,怎麽說?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不免又是一番雞飛狗跳。你先扶我去炕上坐下,一會兒讓戴權找點藥酒來揉一揉就好。”

林如海真以為他傷著了,乖乖的把人扶過去,還問道,“藥酒在哪兒,現在就讓他拿來吧,我替你揉揉。”

誰知道君祁一坐到炕上就把人拉住了,翻身把他壓在身下,“別忙了,你乖乖的讓我親近親近就好了。”

林如海來不及掙紮,細密的吻落在臉上,從額頭順著眉骨到鼻梁,再到嘴唇,熟悉的氣息打在臉上,讓他忍不住舒服的發出一聲低吟。

君祁整個人一頓,幾乎把持不住,轉而來到耳畔,輕輕吸吮著小巧的耳垂,用輕若蚊蠅般的聲音說道,“隔墻有耳,南邊的人身份已經確定無疑,三月來京。”

林如海清醒過來,將頭埋在君祁的胸前,故意說道,“還是在別院快活,罷了,你快點起開,一會兒讓人看見了可怎麽辦。”

君祁大笑,“哈哈哈,害什麽臊,他們都在外頭伺候著,沒我的話哪裏敢進來,你就是膽小。算了,就遂了你的願,今晚在別院等著我。”說完又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才放人。

林如海心中苦笑,這下恐怕他這個禍水的罪名要坐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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