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東拉西扯了好一會兒，夏小小總覺得周晴雲有什麽話要說，卻又不願意爽快說出來，弄得她心裏都快要起疙瘩了。

“晴雲，你是不是有什麽要和我說啊？有就快點說，遮遮掩掩的不是你的性格。”

周晴雲想說的，就是不知道夏小小想不想聽，“其實我想說的事情和慕雅思有關。”

本來還是很歡樂的氣氛一下子就跌倒了冰點，那邊的夏小小雖然沒有說話，可周晴雲也能猜到，現在她的心情一定很不好。

的確，關於慕雅思的事情，夏小小一個字都不想聽到。可如果沒事，周晴雲是不會特意打電話給她而且告訴她這件事情的。

“你說吧，有什麽事？”

周晴雲這會才開了口，“你不是讓向風去看看慕雅思嗎？他回來了，說……慕雅思好像懷孕了。”

“她懷孕了和我有什麽關系？”夏小小的語氣還是冷冷的，看得出來，這次她的確是被慕雅思傷得很深。

周晴雲繼續說：“可是她看起來情緒很不穩定，聽說，她是到酒吧喝醉了，然後被一群壞人欺負才懷上這個孩子的。她一直都不知道，然後那天很不舒服才打了電話給你。向風過去看的時候，孩子差點就保不住了。”

這個世界真夠狗血的，慕雅思想方設法讓夏小小相信的事情居然發生在她自己身上了，這算不算是報應？

“那把孩子打掉不就行了？”夏小小聽到心裏還是有點難受的，畢竟她也是過來人，她懂得那是什麽樣的感覺。

可夏小小也覺得這是慕雅思罪有應得。她在陷害自己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夏小小只要想起那段時間的日子就覺得痛苦，她幾乎都沒有做過一個好夢。只要閉上眼睛，就是一群壞人包圍著她，不管她怎麽喊叫都沒有人出來保護她。

周晴雲點頭，“是啊，她堅持要取掉孩子，所以向風已經幫她安排了手術。好像是在手術過程中出現了什麽意外，她的子宮已經被拿掉了，以後再也不會有孩子了。”

慕雅思是很喜歡孩子的，這對她來說應該是個很大的打擊。夏小小提醒自己，不要對慕雅思產生一丁點的可憐，可她就是做不到，甚至還想去安慰慕雅思。

“她現在是真的挺可憐的，不過我覺得這些都是她的報應。向風前兩天去看了看她，說她看起來骨瘦如柴，再這樣下去……”周晴雲沒有再說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和夏小小說這些，或許是害怕夏小小以後會後悔吧。

聽完周晴雲說的這些，夏小小什麽也沒說。

“小小，你還在聽電話嗎？”

夏小小應了一聲：“嗯，還在。”

“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想到了些事情。晴雲，謝謝你和我說這些。”

說完，夏小小就掛了電話。

曾經發生過的事情現在發生到慕雅思身上了，可夏小小一點都沒有覆仇的快感。

算了，她曾經這樣傷害過自己，害她失去了一個孩子，還差點離開了最愛的人身邊，現在不過是原本報應在慕雅思身上罷了。夏小小強迫自己不去心軟，總想著睡一覺就沒事了。

夢裏，夏小小又重覆了夢到了她被綁架，然後有人想要來扯她身上的衣服。後來，她的那張臉突然就換成了慕雅思的。她看到慕雅思哭喊著，頭發亂七八糟地披在肩上，衣服已經被撕得破爛。

“不要……不要……”夏小小猛地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在做夢。

抱著夏小小的喬亦琛被她的聲音驚醒，起身拍著她的後背，“怎麽了？是不是做噩夢？”

夏小小剛回到他身邊的時候也經常做這樣的噩夢。可後來誤會消失以後，她就沒有再做過噩夢了。

難道最近又發生了什麽事？喬亦琛擔心，她今天晚上都是心事重重的。

“沒什麽。”夏小小深呼吸了一口氣，發現自己的後背都是濕漉漉的。

還說沒什麽？喬亦琛一眼就看出她有心事，抱著她到浴室洗了個澡，給她換了幹凈的衣服，然後再把她抱在懷裏安慰：“好了，現在說吧。”

夏小小還是有點害怕，都不敢閉上眼睛，擔心一閉上眼睛又會夢到剛才的一切。

“慕雅思懷孕了，然後……孩子沒有了。”

夏小小說了一大堆，雖然有點本末倒置，可喬亦琛也聽清楚了。

“我知道自己不應該可憐她的，但就是忍不住。”夏小小總在想著周晴雲和她說過的那些，她忍不住去想現在的慕雅思是什麽樣子，心裏又覺得害怕。

喬亦琛揉著她的額頭，“沒事的，她是自取滅亡。好好睡一覺，什麽都不要想。”

“可我一閉上眼睛就會夢到那些。我知道那種痛苦，對一個女人來說，被摧殘和永遠失去孩子，這是永遠無法痊愈的痛。”夏小小往喬亦琛的懷裏擠，只有這樣才能給她一點安全感。

夏小小還說了很多，她從來沒和喬亦琛說過那段時間她是怎麽過來的。聽到這些，喬亦琛只覺得更加心疼。

幸好找到她了，不然夏小小真的從他身邊溜走，他以後該怎麽活下去？

“你說我要不要去看看她？”夏小小忍不住，她心裏還是有點關心慕雅思的。現在慕雅思落到這種下場，能關心她的人或許就只有自己了。

本來以為喬亦琛會拒絕的，誰知道他居然松口答應：“那我明天和你去？”

“我本來以為你不會答應的。你不是很討厭她嗎？”夏小小擡起頭看喬亦琛，她還以為他是在說謊。

“可是你這樣我心裏更難受。如果去看看她可以讓你心裏好受一點，那就去吧。”

“謝謝你。”夏小小把自己的腦袋枕在喬亦琛的胳膊上，“那明天你陪我過去一趟？”

“好。”

十分鐘以後，身邊傳來了熟悉的呼吸聲。見夏小小已經熟睡，喬亦琛皺著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有時候他也希望夏小小可以狠心一點。換做是別人，就算是慕雅思死了也不會流一滴眼淚的吧。可夏小小不同，她善良的心有時候讓喬亦琛很惱火。

說起來，他不過是希望她可以變得自私一點，這樣就不會受傷了。可後來他也漸漸被夏小小影響了，如果夏小小有一天真的變得鐵石心腸，或許就不是他的小小了。

有他在，她不需要堅強，只要一直保持著她的善良就好。

慕家。

夏小小和喬亦琛就站在門口，敲門好久都沒人開門。

“你不是有鑰匙嗎？拿來試一下。”喬亦琛提議道。

那要是都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了，夏小小想著都過了這麽久，家裏的鎖應該也已經換了吧。最後，她還是拿出鑰匙試了一下，沒想到門居然被打開了。

在家裏看了幾眼，還是沒看到有人在。難道是出去了？

“你在這裏坐一下，我上去看看。”夏小小上了樓，看到慕雅思的房門是開著的，而且裏面也沒有人在。

再往裏面一看，浴室裏正躺著一個人，而且，地上都是血。

慕雅思醒來時，覺得身子難受不說，而且還有一陣消毒水的味道湧入鼻腔。

不用想也知道，她現在是在醫院。慕雅思冷笑，她以為她死成功了。不知道是被誰救回來了。

正準備把手上的吊針拔掉，手卻猛地被抓住了。

“你幹什麽？”夏小小不過是剛出去了一會，回來就看到慕雅思要拔枕頭。

現在的慕雅思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慕雅思了，她的面容很憔悴，骨頭都快要凸顯出來了。這段時間，她衰老了十歲不止。

幸好夏小小回家了，而且發現得及時，送到醫院的時候還沒有生命危險，不然她差點就救不回來了。可現在她居然還要拔掉枕頭，夏小小不高興，過去制止了她的行為。

慕雅思現在沒有力氣和夏小小掙紮，轉過頭去閉上眼睛。反正夏小小阻止得了一次，阻止不了第二次。她想死，有的是機會。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夏小小在旁邊質問，就算是她發生了那樣的事，也從來沒有過要自殺的念頭。生命多可貴，她這樣做是在漠視生命。

慕雅思眸子裏沒有了往日的光彩，只是麻木地看了一眼夏小小。沒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拋出了另一個問題讓她回答：“為什麽要救我？”

為什麽不讓她死了算了？慕雅思真的覺得自己活在這個世上沒什麽意思，還不如死了得了。

“你的生命是爸媽給的，你以為你想死就可以死？現在你的這條命是我救的，我不讓你死你就不可以死。”夏小小語氣嚴肅，“你聽到了嗎？”

慕雅思沒有理會她，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天花板，任由淚水從眼眶中滑出。

“你不用白費心思救我，如果我想死，有的是機會。”

輕描淡寫的語氣，卻輕易地將夏小小的怒氣激發了，“我辛辛苦苦救了你，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慕雅思，要是你死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只會更恨你。我會恨你一輩子，就算是你到了地上也永遠不會安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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