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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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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幾句話, 砸到了現場的人群中,立馬掀起了巨浪, 記者們已經激動的開始寫稿,連幾位省市的領導和文界的大佬,臉上也閃現出一陣詫異。

蘇見說完, 再也不管身後所有人的反應,徑直走了出去。

離市區不遠,一條寬闊的路通往幽深之處,幾座白色的小樓矗立在林木之間。

要是不說,還以為是誰家富豪退休以後用作修養的豪宅,然而這裏卻是鄭家的私人醫院。

鄭家人身子骨一個比一個好, 平常除了定時體檢, 幾乎沒人來,如今終於迎來了主家的大少爺,一堆大夫蓄勢待發。

然而當事人卻並不怎麽配合。

鄭子越側躺在床上,發白的臉陰沈著,一點不在乎自己的高燒,就是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樣子。

“我告訴你們, 誰也別管我,誰也不許給我看。”

臉陰沈,話比臉還陰沈, 幾個年輕的大夫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

鄭鴻軒早就去上班了,蘇紅怕他不自在,也早早的走了, 一堆大夫一點兒也奈何不了他。

良久,一個年紀稍大,站在前方的男人無奈開口:“要不這樣吧,大少爺,不輸液,您先吃點藥,控制一下,行不行?”

鄭子越拉長了臉道:“我說的話你們沒聽見是嗎?都給我滾出去!”

副院長苦著臉,一邊是鄭總天天打電話問情況,一邊是大少爺死活不肯治病,哪邊都不敢得罪。

這都叫什麽事兒啊,哪位大仙下凡能來制住這小霸王啊?

“你叫誰滾出去?”

就在這時候,一陣低沈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從門外穿來,話裏面還帶著隱隱的怒意。

鄭子越一怔,連忙翻身起來,回頭一看,果然是蘇見。

他穿著一身制作精良的西服,風塵仆仆地站在門口,兩只黑沈沈的眼睛正直直地看著他。

沒看出他的不對,鄭子越看見他便是一喜,立刻就要翻身下床。

蘇見連忙走上前去,摟住他的腰,冷著聲音道:“多大的人了,還不長記性,不知道自己在生病嗎?”

鄭子越坐回到床上,摟著蘇見的腰,不滿地說:“剛回來就訓我。”

蘇見低聲斥了一句:“不許撒嬌!”

鄭子越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佯怒道:“誰……誰撒嬌了?”

蘇見意味不明的哼了一聲,沒再看他,而是轉身朝向守在一旁早已目瞪口呆的副院長,禮貌性地笑了笑,放低了姿態,輕聲道:“真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麻煩您再給看一下,怎麽盡快給他把燒退下去。”

副院長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去看鄭子越,不料鄭大少爺滿眼滿心的都是眼前帥的發光的男人,根本不看他。

副院長一下子明白了誰才是做主的人,連忙回覆蘇見:“本來吃點藥就可以了,但是鄭少爺拖了足有一個星期了,必須先做檢查,看看感染到什麽程度了,然後盡快安排輸液。”

蘇見臉又沈了沈,點點頭:“聽您的。”

他拍拍鄭子越的後背,淡淡地說:“一會兒去做個檢查,好好聽大夫的,別再胡鬧了。”

鄭子越不滿地在他胸膛上蹭了蹭,見他不為所動,只能無奈道:“好吧。”

鄭子越下了床,跟著大夫出了門,一步三回頭,見蘇見根本沒有要陪他的樣子,心裏陡然失落了下來。

他垂了垂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麽。

病房裏,蘇見坐在病床旁邊寬大的椅子上,目光沈沈地看向門口。

不一會兒,鄭子越進來了。

左臉寫著不高興,右臉寫著委屈,兩只眼睛埋怨地看著他。

蘇見掃了他一眼,就移開了目光,轉身朝向護士,道:“麻煩您給他紮上針。”

鄭子越無奈,只能上了床,伸出手給護士。

護士拔出針頭,小心翼翼地找著血管,找到以後便眼疾手快地紮了進去。

鄭子越嘶的一聲,委屈巴巴地看著蘇見。

蘇見擡了擡眼皮,淡淡地問了句:“疼?”

鄭子越更委屈了:“疼。”

經驗豐富,眼疾手快,紮針快到從來沒讓病人意識到過的護士長眼皮跳了跳,想說話,想了想又沒說。

卻見蘇見笑了一下,從嘴裏淡淡地扔出來兩個字:“活該。”

鄭子越一楞,微怒道:“你說什麽?”

蘇見冷笑了一下,道:“拿碎盤子把自己的手割成豬蹄的時候都沒見你喊疼,這會兒倒是知道疼了?”

鄭子越聞言一楞,繼而一陣心虛,又不敢狡辯,只能怯怯的看著蘇見。

蘇見卻不理他,只對著成熟漂亮的護士長小姐說:“麻煩您了,我看著他就成了。”

護士長知道這是要她出去的意思,連忙收拾了東西,轉身走了出去。

護士長走後,蘇見坐到了病床邊寬大的椅子上,目光淡淡地看向一旁裝小可憐的鄭子越。

良久,他冷冷笑了一聲,道:“把你那點兒演技給我收起來,別跟我在這兒裝,那一套在我這兒不管用!”

鄭子越心想,就你這吃軟不吃硬的脾氣,不裝可憐也不行啊。

“早不發燒晚不發燒,我一走你就發上了燒,發了整整五天的高燒自己竟然不知道!大夫給你治你也不讓!”

蘇見猛地一拍桌子,語氣裏隱藏著怒火:“鄭子越,你把自己身體當什麽了?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蘇見拼命壓了壓上湧的火氣,把最後的話也收了回去。

而鄭子越,鄭子越卻看著裂開了一條縫的桌子,咽了咽口水。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該高興自己的男朋友竟然如此厲害還是該難過這要是打架對方一巴掌就能拍死自己比較好。

蘇見也知道嚇到了他,於是也不再難為他,只哼了一聲,冷冷地說:“行了,別在這兒裝可憐了,咱倆的賬,等你病好了,咱們再慢慢算。”

這就是還沒完的意思了。

現在的鄭子越看著蘇見,有點害怕,又有點委屈。

看見他這副樣子,蘇見到底也沒心軟。

不訓他一次他就怎麽都長不了記性。

蘇見走上前去,摸了摸他毛絨絨的腦袋。

鄭子越渾身是刺兒,頭發卻出奇的柔軟。

蘇見擼了幾把他的頭發,眼神漸漸柔和起來,語氣卻還是和剛才一樣的強硬:“過幾天病好了,就跟我去老趙家,給人家賠禮道歉。”

鄭子越沒敢說不去,也不說去,就坐在床上裝雕塑。

蘇見放下了手,淡淡地斜了他一眼,道:“說你傻你還真的傻,你也不想想,我和他是什麽關系,和你是什麽關系?”

鄭子越一楞,想起了那日酒吧裏談天說地,仿佛天造地設般的二人,瞬間火了,冷笑道:“是,我是比不上他,那個隨隨便便能上你的床的人我比不上,你們多少年的兄弟!這個我也比不上,你們是相見恨晚的忘年交,我連你平常看的書都看不懂!你和我是什麽關系?我還真不知道!再說了,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在你心裏面,我也比不上他們倆!”

憋在心裏這麽久的話總算說出來了,越說越生氣,越說越委屈,鄭子越拼命把眼角的淚水憋了回去,最後實在忍不住了,便把頭轉到了一邊。

蘇見怔了怔,沒說話。

空氣裏彌漫著一種可怕的靜默。

良久,蘇見輕輕嘆了一口氣,走到桌子旁,抽了幾節紙巾。

他走到鄭子越身邊,坐到他身旁,然後轉過他的臉,果不其然看到他的臉上已經是一片水漬。

蘇見沒忍住,笑出了聲。

鄭子越臉一白:“你笑什麽?”

蘇見又笑了:“笑你,跟小花貓似的。”

邊說著邊拿出紙巾,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淚,笑道:“得,你還委屈上了。”

鄭子越不理他。

蘇見無奈道:“說你傻你還真的傻,我和老趙再好,那老趙也是外人,咱倆再怎麽著,也是咱們倆人關起房門自己的事兒,你懂不懂?”

蘇見都拉下了面子,把話都說到了這份兒上了,按理說鄭子越早該樂呵樂呵地聽話了,可也不知道他是受了什麽刺激了,楞是一句話不肯說。

蘇見的表情也漸漸冷了下來。

“這是幾個意思?”蘇見冷冷地笑了一下,“好說歹說怎麽著都不聽是吧?讓你道歉比扒你皮還難受呢是吧?”

鄭子越還是不說話。

蘇見火徹底上來了,可語氣還是淡淡地,聽不出喜怒,道:“那成,用不著麻煩您鄭大少爺了,過兩天我就自己去老趙家,負荊請罪。”

說完,也不管鄭子越是什麽反應,徑直走了出去,還關上了門。

沒走兩步,就聽見病房裏穿來劈裏啪啦的東西落地碎裂的聲音。

蘇見腳步一頓。

裏面緊接著便傳出鄭子越帶著怒意和妒意的聲音:“憑什麽要我道歉?我做錯什麽了?明明是他自己不檢點,那麽大歲數了,有老婆有孩子還不知道懂事兒,我不就是讓他沒了工作嗎?再有下一次,我就打斷他的腿!”

蘇見揉揉眉頭,在心裏怒斥了一句冥頑不靈,徹底不想再搭理鄭子越,擡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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