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 小佛堂一應改造完畢，勉強可以站起來走動的王氏，被第一時間挪了進去，二房也徹底沈寂下來。

賈元春和賈寶玉不提, 整日只在榮慶堂內打轉, 等閑連小花園都不去一步的。李紈雖然名義上擔了二房管家的差事, 可她常年毫無存在感，不過是擔了個虛名兒罷了, 實際上操勞這些的，還是隱在背後的賈元春。

賈政臉上的傷還沒有好，在工部衙門請了長假, 目測一個月內都不會出現在人前了。而他房裏那些個鶯鶯燕燕們，也都挪出府來，有幾個尚且年輕的，便選了改嫁, 賈史氏親自給備了嫁妝，偷偷發嫁了出去。

還有兩個傷了身子，又不想回去看子侄們臉色的, 便選擇去了郊外的莊子上，收養個孩子在膝下養著。再加上賈家承諾, 會給她們養老，如今不過是換個地方虛度餘生罷了。

原本擁擠的梨香院，如今便只有賈政一個主子, 外加兩個小廝住著。

有孕在身的趙姨娘，也被挪到了榮國府西北角的一處小院子裏, 和東北角的梨香院，幾乎隔了一個賈家那麽遠。她內心忐忑的搬了屋子, 還以為自己是被賈政厭棄了，晚上偷偷的哭了兩場，心裏整日不安。

最後還是她弟弟趙國基暗地裏使人傳了話來，說是因著王夫人和賈政犯了事兒，她不過是無辜被牽累的罷了。得了這話，趙姨娘才穩下心神來，安心養胎，不過心中卻盤算著，王夫人倒下去了，其他姨娘也都出了府，自己日後可就有了出頭的機會。

趙姨娘的野心勃勃暫且不提，王熙鳳卻是已經到了產子的時候，闔府上下都提著心。

這一日剛過醜時，睡得本就不安穩的王熙鳳，被肚子忽然的陣痛給驚醒了。她抽著氣忍過了這一陣兒痛意，才伸手推醒了賈璉，小聲的□□起來。

賈璉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推醒，這才發現是王熙鳳發動了。

他猛地清醒過來，鞋都顧不上穿，便奔到屋外去喊人。

因著王熙鳳產期將近，這些日子呂娘子和顧嬤嬤等人，均都不敢掉以輕心，每日總有兩個是睡在王熙鳳正房左近的廂房內的。今兒晚上守著的，正是呂娘子和武嬤嬤，這會子聽見賈璉喊人，兩人忙翻身起來，就見見了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竄。

呂娘子先安撫了賈璉，叮囑他找個地方待著，其實就是讓他別在這裏瞎添亂：“二爺莫急，您在一旁坐著，女人生孩子慢著呢，二奶奶這又是頭一胎，且得好些時候等呢。”

等到賈璉回過神來，訕訕的在廊下坐著了，呂娘子才開始發號施令：“武嬤嬤，勞煩您和平兒一起，扶了奶奶進產房去。萬不能讓她一直坐著躺著，肚子若是不疼的時候，盡量多走動走動，有利於生產的。”

“樂兒，你去叫了產婆子來，告訴她們奶奶發動了。另外找幾個信得過的婆子，現盯著她們洗頭洗澡換衣裳，一律換上咱們前兒準備的衣服，萬不能讓她們夾帶了什麽東西進來。”

“安兒，去喚了張嬤嬤起身，請她準備些營養易克華的吃食，得讓二奶奶補充好體力才行。”

……

呂娘子這頭按著王熙鳳早前的吩咐，有條不紊的安排事宜，東大院的人都動了起來，燈火通明之下，人群雖然來來往往，卻絲毫不顯得雜亂。

王熙鳳隔著窗戶聽見了，心中暗自松了口氣，隨即又忙小聲對平兒說道：“平兒，你去榮慶堂和榮禧堂報個信，只告訴守門的婆子就行了，不必現在就驚動了老太太和太太她們。等到天亮了之後，估摸著到了兩人起身的時候，記著再派人去傳個話，不能失了禮數。”

平兒連聲應了，自去門外找小丫鬟去傳話不提。

等到張嬤嬤派人送了餐食來時，王熙鳳已經過了兩輪陣痛了，正被武嬤嬤半抱著在屋裏咬牙走動。至於產婆那些，在隔壁屋裏洗頭換衣裳，這會子還沒有進來呢，只有顧嬤嬤和幾個大丫鬟在屋裏陪著。

顧嬤嬤見人拿了東西來，勸說王熙鳳吃些東西補充體力：“奶奶，先用些吃食，待會兒你可得出大力氣呢。”

王熙鳳上輩子是生產過的，自然知道生孩子有多費勁多折磨人，雖然沒有胃口，還是強撐著喝下了一碗紅參雞湯，還有幾個山楂糕，勉強算是填飽了肚子。

平兒見她吃飯像是吃藥一般，忍不住心疼道：“奶奶若是吃不下便不吃了吧，這也太遭罪了，沒得敗壞了胃口。”

顧嬤嬤和呂娘子聽了，都在一旁笑了起來：“生孩子哪有不遭罪的呢，要不都說孩子的生辰，是為娘的母難日呢。二奶奶這算是好的了，有些更糟心呢，不過現吃的這些也夠了，讓小廚房裏隨時備著吃食和紅參湯，有胃口了就吃兩口。”

平兒有些後怕的砸咂舌，不敢再多說什麽，只忙去小廚房傳話不提。

等到產婆被嚴密檢查之後，平兒等幾個未出嫁的丫鬟們，便被顧嬤嬤打發了出去。屋子裏現留著的，便只有顧嬤嬤、武嬤嬤和王熙鳳及賈璉的奶娘王嬤嬤和趙嬤嬤四人，外加四個精挑細選的產婆和頗通醫術的呂娘子，把個產房也填的滿滿當當了。

賈璉一直在門外候著，見著平兒和安兒幾個出來，忙上前打聽：“你們奶奶如何了？可吃得下東西？如今還疼的厲害嗎？已叫人去喚了太醫了，估摸著也該快到了，可要多叫幾個人來？”

平兒等丫鬟被他問的頭暈，還都不知該從何答起，一時間楞住了。

屋子裏的王熙鳳也聽得清楚明白，看著顧嬤嬤等人打趣的笑臉，她臉色微微有些發紅，隔著門窗揚聲道：“女人生孩子，你在這裏摻和什麽？快去再一會兒，也好去衙門點卯了！”

賈璉聞言卻不甚讚同，當即也揚聲道：“這生的孩子，也要叫我一聲爹的，我怎麽就不能摻和了？再說你在裏頭生孩子，我該是多沒良心，才能睡得著覺？過會子天亮了，打發昭兒去請個假也就是了，最近衙門也沒甚要緊的事情。”

王熙鳳心內暖暖的，嘴上卻啐了一口，沖著趙嬤嬤道：“您老去看看您那奶兒子，叫他找個地方安穩坐好，別這麽咋咋呼呼的，叫丫鬟婆子們看了笑話。”

趙嬤嬤笑呵呵的應了，沖著王熙鳳奉承道：“這是二爺心裏有奶奶呢，當初我生我家那幾個的時候，趙老憨可從沒問過，可見二奶奶有福氣呢。”

王熙鳳笑了笑沒來得及接話，就被突如其來的陣痛淹沒了，一聲聲的悶哼傳到房外，讓人聽了揪心不已。

賈璉從未看過女子生產，上輩子王熙鳳生巧姐兒的時候，他正與旁人廝混呢，這還是第一次真正看到。聽見素日裏剛強的王熙鳳，這會子都忍不住痛哭出聲，他雙手捏緊，恨不得沖進去。

剛走出來的趙嬤嬤見了，一把拽住他的袖子：“二爺這是想做什麽，女人的產房，二爺這種男人怎麽能進得？二奶奶這是頭胎，且慢著呢，估摸著怎麽也得兩三個時辰，二爺在這裏倒是分了二奶奶的心。”

賈璉聞言有些怏怏的，但也不敢繼續待在這裏，只得一步三回頭的出了正院的門，往書房去了。

臨到院門口，賈璉還再三回頭，叮囑平兒等人：“你們奶奶若是有任何吩咐，都緊著去辦。我就在書房裏待著，有事兒便去找我，可聽見了？”

平兒等丫鬟，哭笑不得的應下了，見著賈璉慢吞吞挪出去的步子，眾人心中又是覺得好笑，又是覺得羨慕。在這樣的年代，賈璉這般行事的丈夫，簡直是鳳毛麟角，太過稀奇罕見了。

第一胎確實生的慢，直到天際放白了，王熙鳳的產道才只開了四指，離著孩子出來還早呢。所幸她孕期養得好，如今也還有力氣，又吃了一碗雞湯面，補充了體力，這才躺下繼續生。

那頭賈史氏和邢夫人也得了信，聽說是半夜就發動了，兩人便著急忙慌的過來了。到了院子裏，倒是不見王熙鳳大聲慘叫，只偶爾憋不住了，才有兩聲悶哼呼痛傳來。

賈史氏見各處都妥帖，顧嬤嬤和呂娘子在產房陪著，外頭還有平兒和幾個得用的老嬤嬤壓陣，這才放下心來。

看著急急忙忙跑過來的賈璉，賈史氏免不了啰嗦幾句：“你媳婦現正在裏頭生孩子呢，你不說在這裏守著，卻跑到哪裏去躲清閑？再一個，鳳丫頭這是頭一胎，怎的不派人去叫我和你太太來，倒叫她一個人在這裏掙命？”

賈璉心裏委屈，他何曾不想在這裏守著，明明是被這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攆出去的！

不待賈璉出口辯解，旁邊的丫鬟婆子們，和屋裏聽了消息出來的趙嬤嬤便捂著肚子笑起來，直笑得賈史氏和邢夫人滿頭霧水。

趙嬤嬤上前行了禮，幫著解釋道：“這可是二爺受了冤枉了，二爺本是一直在這裏守著的，只他比二奶奶還緊張，奶奶恐他急壞了，好說歹說才勸了人去書房歇著的。再一個，二奶奶說了，她是頭胎生的不快，這邊也有嬤嬤和產婆照看著，您和太太便來了，也只是多個人著急罷了。故此才命丫鬟只傳話給守門的婆子的，原是想著能讓您二位睡個安穩覺的。”

賈史氏聽了，也笑開了花：“可見是頭回當爹了，緊張成這樣子，你老子當年還比你強些。不過鳳丫頭也忒是多禮了，她是頭胎，又是為著賈家生兒育女的，我和她太太來看顧著，本就是應有之禮。難為她一片孝心，自己生著孩子，還想著我和她太太能睡個好覺，不枉我們素日裏疼她。”

邢夫人也跟著點頭附和：“鳳丫頭確實是個好的，向上敬重公婆長輩，在下愛護弟妹舅姑，管家理事人情往來，再不出一絲差錯的。只是確實也忒多禮了，下回便是你們奶奶好心，但也不許再瞞著我和老太太知道，這樣的大事她也是第一次經歷，豈能不害怕呢？”

趙嬤嬤和平兒都笑著應下了，又令院中的婆子丫鬟，搬了椅子桌案等，服侍賈史氏和邢夫人坐下等候。賈璉借著二人的光，也沒有再次被趙嬤嬤攆出院子，得以在產房外站著。

眼看著到了卯時，屋裏頭產婆的聲音越發急促，一疊聲的叫著“吸氣，呼氣，使勁兒！”之類的，倒是王熙鳳的聲音不怎麽聽得見。

賈璉急的團團轉，不住的小聲念叨：“這可進去兩個多時辰了，怎的還沒有生下來？我聽說生孩子的婦人，都是慘叫連天的，怎麽不聽鳳哥兒出聲？”

賈史氏和邢夫人被他繞的頭暈，算是明白為何剛剛眾人要攆他出去了，這也確實是緊張過度了。

“璉兒過來坐下，你媳婦這是聰明呢。生產時若是一味的大聲叫喊，非但不能減輕痛楚，還失了體力精氣，更不利於蓄力了，悶不出聲的才好使力。頭胎總是艱難些，不過顧嬤嬤和呂娘子都是個中好手，鳳丫頭在孕期又養得精心，必是能平平安寧的。”

賈璉心中雖然擔憂，但也唯恐自己再次被攆，只得選了張椅子坐下。

一家子都在焦急等候的時候，外頭突然有個婆子傳話，說是劉姥姥和劉氏、青兒祖孫三人來了。

賈史氏忙命人請進來，就見著三人帶著兩個小丫鬟，提了兩個大包袱進了院子。

雙方見了禮，劉姥姥推了推青兒道：“青兒，給老太太、太太和你幹爹問好。”

青兒如今已經三歲多了，正是軟萌可愛的時候，聞言笑瞇瞇的行了個萬福禮，雖不怎麽標準，但也很難得了。

賈史氏笑瞇瞇叫了起，又命人擡了椅子上茶招呼：“親家怎的這個時候來了，可用過早飯了不曾？”

劉姥姥笑呵呵的坐下回話：“原是青兒他爹去了衙門，卻說姑爺今兒沒去，打聽了之後才知道，是姑奶奶發動了。他托人給我捎了信，我在家裏就坐不住了，這才貿貿然上門來了。”

賈史氏聞言，感動道：“您對鳳丫頭的一片心，倒像是對自家女兒一般了，這麽著急忙慌的過來，想是還沒有用早飯呢。鳳丫頭的小廚房裏，張嬤嬤的手藝最好不過了，咱們今兒也吃頓好的，嘗嘗有什麽新奇的沒有。”

劉姥姥連連擺手，推辭道：“我們吃了飯來的，老太太萬不用如此多禮了，府上今日事多，我們都知道的，咱們常來常往的，我是再不會和老太太客氣的。”

賈史氏見她決意不受，這才罷了，不過還是吩咐人去廚房端了幾碟子點心來。

劉姥姥命身邊的丫鬟打開包袱，裏頭都是劉氏和她娘兩個做的，虎頭鞋虎頭帽，百家衣等等，算不上多珍貴，但一針一線都能看出王家人的用心來。

便是賈史氏見了也頗為動容，對於自家這個孫媳婦如此看重王家，心中倒是更認可了幾分，確實是個好的，值得交往。

辰時正，天邊第一縷朝陽劃破天空的時候，屋裏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

外面坐立難安的幾人，聞聲都站起了身，賈璉步子飛快的跑了過去，隔著房門問道：“男孩還是女孩？奶奶現如今可好？”

趙嬤嬤笑瞇瞇的開了門出來，沖著賈史氏和賈璉等人報喜：“恭喜老太太、太太、二爺，青姑娘，二奶奶生了個大胖小子，七斤八兩，母子皆安！”

賈史氏和邢夫人笑得合不攏嘴，扶著丫鬟的手就進了產房，劉姥姥和劉氏也為王熙鳳高興，笑著跟了進去。

賈璉眼巴巴的跟了兩步，被眼疾手快的趙嬤嬤攔了下來：“二爺現在還進不得，等到我們收拾好了，再請二爺進去看看哥兒。哥兒生的極好，那眉眼像極了二爺呢，如今正在由產婆帶著洗澡，洗完了就抱出來給二爺看。”

賈璉心有不甘，卻不敢突破趙嬤嬤的封鎖線，只能站在門口跺腳幹著急。

平兒和安兒幾個，拿了王熙鳳的衣裳過來，沖著賈璉說道：“二爺且坐坐，我們進去給奶奶換身幹凈的衣裳。”

賈璉沒好氣的往一邊挪了挪，讓出了門口的位置。

平兒幾個閃身進去，又把門給關好，不論是剛生完孩子的王熙鳳，還是剛出生的哥兒，都見不得冷風呢。這四月初的天，還冷著呢，可不敢輕忽大意了。

等到她們手腳麻利的收拾好了屋子，把沾了血的被褥衣裳都拿走，屋子裏另外熏了香散味兒，這才允了賈璉進去。

賈璉進了屋子，沒來得及去看兒子，先直奔床榻而去。

王熙鳳頭上戴著秋板貂鼠昭君套，正在由劉氏餵著喝湯呢，旁邊劉姥姥、賈史氏和邢夫人，還有個小小的青兒，圍著剛出生的小嬰兒打轉說話。

青兒扒著小搖籃，好奇的問道：“小弟弟的臉為什麽皺巴巴的？還紅撲撲的，他為什麽不睜開眼睛看看我們呢？”

邢夫人笑著給她解釋：“剛生下的孩子都紅撲撲皺巴巴的，養上幾日就好了，他還小著呢，如今還不會睜眼看人。”

青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轉頭就拋到腦後，只顧著看小寶寶了。

賈璉聽了一耳朵，又等到王熙鳳喝完一碗湯，劉氏拿著碗走了，這才挪到床邊坐下：“鳳兒辛苦了！”

王熙鳳剛剛也是累慘了，這會子臉色還有些發白，手腳都覺得使不上力氣。她半靠在軟枕上，望著那邊被眾星捧月的兒子，又看了看眼前滿臉殷切心疼的賈璉，忽的就釋懷了許多，這輩子，或許他真的是真心的呢。

王熙鳳柔柔一笑，配著蒼白的臉色顯得格外清麗柔婉：“不辛苦，我喜歡孩子，你把孩子抱來我看看。”

賈璉聞言，忙擠到賈史氏身邊，陪著笑臉道：“老太太，鳳哥兒說她想看看孩子呢。”

賈史氏見了這胖乎乎的曾孫子，心裏也覺得高興，聞言笑著道：“快抱過去給鳳丫頭看看，她這次可算是立了大功了。傳我的話，府裏上上下下都多賞兩個月的月錢，這院子裏侍候的額外多加兩個月，獎勵你們照顧二奶奶的胎有功。”

這話一出，滿屋子都是道喜道謝的聲音，賈璉卻沒有理會，看著搖籃裏軟趴趴的小嬰兒，頓覺無處下手。

邢夫人見了他那為難的樣子，伸手抱了孩子起來，穩穩的送到了王熙鳳的床上：“鳳丫頭，這孩子長得極好，眉眼像極了璉兒，嘴巴和臉型卻十成十的像你，可見是挑了你們兩口子的優點長的。”

王熙鳳聞言，細細的盯著孩子打量了半晌，也沒有發現眼前這個紅團子，和自己與賈璉有半分相似之處。賈璉也沒有看出來，不過夫妻倆都是人精子，自然不會說出來，俱都微笑以對。

邢夫人握著王熙鳳的手，說道：“鳳丫頭今兒受罪了，老太太、我還有你老爺都記得的。你只管安心坐月子，旁的都不用操心，萬事都有老太太和我呢。”

王熙鳳笑著點頭應下：“並沒有吃什麽苦頭，這孩子乖呢，也知道心疼我。倒是累的老太太和太太，在外頭等了半日，還有姥姥和劉姐姐，大早上就跑了一趟。”

劉姥姥擺擺手，笑著說道：“哎呦，姑奶奶就是忒多禮了，你現剛生了孩子呢，且躺下多歇歇。我們這些人不過是坐著，哪裏說得上累不累的，家裏添丁那是大喜事，高興還來不及呢。”

賈史氏也安慰道：“我這老親家說的很是，我和你太太可不覺得累，你快歇著。璉兒也出來，別吵著你媳婦休息，你是做爹的，去跟你老子報個喜，另外哥兒的名字可想好了？洗三過後就要上族譜了的。”

賈璉這才想起來，他還沒有派人給賈赦報信呢，想著賈赦的冷臉，賈璉打了個哆嗦，急忙道：“孫兒這就去告訴老爺去，至於哥兒的名字，我和鳳哥兒還有老爺都想了好些了，只是拿不準到底用哪個。待會子找了老爺，必定挑個最好的來，到時候再給老祖宗報信。”

賈史氏點頭應了，催促他出去，自己也領著這群人離了產房，只留下兩個丫鬟看著，讓王熙鳳能好生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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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生孩子我亂寫的，只在網上查了點資料，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歡迎大家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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