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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禮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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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這個東西, 如今在大乾朝屬於舶來品,價格十分昂貴,非王公貴族不可得。就算是榮國府這樣的豪富之家,也只有幾塊玻璃全身鏡而已, 若想像前世那般, 做了家具器皿, 門窗暖房之類的,便是宮裏也是不成的。

賈璉就瞄準了這個東西, 想著為朝堂創收一把,他是知道當今有多窮的,不然也不會十幾年後, 咬牙抄了那麽多權貴之家,就是為了國庫空虛之故。地雷之類的是熱武器,動輒就會傷人性命,但是玻璃不會, 這東西只是居家所用,應該會很討當今的喜歡。

想到這裏,賈璉笑著回話:“兒子心裏有打算, 且那東西也快成了,到時候給老爺送一份大禮, 保管您老喜歡。”

賈赦聽了就不再言語,自家兒子自從成了親,便有了成算, 比自己這個做老子的強了許多,且用不著自己操心。不過他心裏有另一樁事, 賈璉和王熙鳳成親算起來,也有八九個月了, 可如今還是沒有一點動靜,自己盼了許久的孫子孫女,這會子連影都看不見呢,心裏實在有些著急。

“璉二,你和你媳婦兩人,平日裏也抓緊些。如今雖說收了個幹閨女,但是親閨女親兒子也是要的,那邊肚子裏都有了,你們也不能落了後!”

面對賈赦的諄諄教導,賈璉是有苦難言,到現在為止他還沒能和媳婦一張床睡覺呢,哪兒來的兒子閨女。不過這是他自己造的孽,如今跪著也得忍下去,更不能對賈赦說明實情,故此只能打個哈哈掀過不提。

王家莊裏,王狗兒一家早就準備著了,如今王狗兒和劉姥姥兩人,正在村口翹首以盼,等著賈家人登門。

早在認幹親的日子定下來後,王熙鳳就打發了來旺兩口子過來,幫襯著王狗兒一家采買布置。王家的家底,王熙鳳是知道的,窮的叮當響,過幾年還要打秋風過日子的那種,和賈家認幹親對他們而言屬實是高攀了。

但是劉姥姥又是個愛面子的人,必定會傾其所有把這件事辦的妥當,說不定家底子都要掏空了。王熙鳳這次是要幫扶王家,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左右這些對她而言都不算事兒,派個得力的奴仆過來,就能妥善解決了。

來旺兩口子也確實能幹,一個月的時間,把王狗兒家翻修了一遍,屋頂的茅草換了瓦片,院子裏鋪了青石地板,屋裏的地上也都鋪了上好的紅磚,整個煥然一新。若不是時間太緊湊,說不定他們還想直接蓋一棟青磚瓦房,那才體面漂亮呢。

劉姥姥和王狗兒並劉氏三人,也不是沒有拒絕過,可但凡他們開口,來旺家的就有話說了:“這都是我們奶奶吩咐的,她是真心疼愛咱們青兒姑娘,想著給姑娘做臉呢。”

再有家裏的大米白面,豬腿排骨,更是整日不斷,吃的大家滿嘴流油。理由也是現成的,青兒姑娘現還吃著奶呢,劉氏作為母親可不就得吃好點,再一個劉姥姥是外祖母,王狗兒是親爹,沒得姑娘過好日子,長輩反倒苦哈哈的。

來旺家的嘴巧,又得了王熙鳳的囑咐,不會吝嗇這點子錢財東西,所以一個月過去,王家人都吃的紅光滿面,身體都好了許多。

不過劉姥姥平日裏避過來旺兩口子,就開始給女兒女婿上課了:“狗兒啊,咱家姑奶奶是個好心的,人家雖然是想著認了青兒做幹女兒,但也沒有拉拔咱們家的必要。可是如今你看看,咱們身上穿的,嘴裏吃的,頭上戴的,可都是姑奶奶給的,得記住人家的恩吶。”

王狗兒和劉氏自然連連點頭,這些日子他們過得,可比村裏的地主老財強多了,哪裏會不感念王熙鳳的好。

王狗兒一家的感恩戴德,王熙鳳能猜個七七八八,不過她也沒有打算一直幫扶著王家。升米恩鬥米仇的道理,王熙鳳還是懂得,如今王家還感念她的付出,可若是她一直這樣大包大攬的,這家人以後就廢了,只想著不勞而獲,這不是王熙鳳的初心。

索性今日過後,賈璉就有了借口,帶著王狗兒在身邊做事,而自己也能接了劉姥姥和劉氏、青兒進府,多少教點大戶人家管家理事的手段。這樣一家子都立起來了,又有自己和賈璉幫襯著,日後便不愁他們家過得不興旺,這才是長遠之道。

王狗兒在村口蹲了半天,終於遠遠的見了幾輛馬車過來,忍不住高深呼道:“來了來了,姑奶奶他們來了!”

劉姥姥搬個小凳子,也等了許久了,聽見女婿說話,也急忙站起身去迎。

騎馬速度快,說話間就到了,賈赦和賈璉見兩人迎過來,當即就下馬以示尊重。

賈璉扶了劉姥姥的手:“這風還冷著,您老怎麽就在這風口等著,小心著了涼氣。”

劉姥姥擺擺手,笑著說道:“咱們鄉戶人家,下大雪還得出門做活,哪裏就怕了這點子冷風了。我聽說你們今兒來,吃罷早飯就等著了,可算是等著人啦。”

說罷,又要給賈赦行禮,賈赦雖然混不吝了點,但也不至於如此不知事,要讓這個年紀比賈史氏還大的老人家行禮。

賈赦一把扶起她,熱情道:“老親家,您多禮了,外面風大,您上馬車去,我家那位和璉兒媳婦都在呢。”

馬車比騎馬稍微慢了些,不過他們這幾句話的功夫,王熙鳳和邢氏也就到了。一夥人又寒暄了幾句,劉姥姥就上了馬車,因著有王狗兒在,賈赦和賈璉不好再騎馬,便一同走進了村裏。

一路上村民們都不停張望,但是見著這群人衣著光鮮,高頭大馬還有仆從環繞,也都不敢上前招呼。賈赦是不習慣和這些泥腿子打交道的,賈璉倒是還好,他記性不錯,還記得上次見過的幾個人,主動開口問了好,顯得十分平易近人。

如今這時代,像賈璉這般的貴公子,能拉的下臉面和老百姓說話,已經是十分了不得的事情了,更難得還絲毫不驕矜,故此賈璉很是刷了一波好感。

等到了王狗兒家門外,他們身後已經跟了許多人,多是些年紀小的娃娃,或是在家操持家務的婦人,至於其他壯勞力,這會子都去地裏做活了。

劉姥姥、邢夫人並王熙鳳從馬車上下來,就見著了這群人。

王熙鳳略一思忖,吩咐平兒道:“咱們後面馬車上帶著的果子、點心、松子糖什麽的,拿出幾盒子來,散了給這些鄉親們嘗個味兒,多少是來了一趟的意思。”

劉姥姥也忙喊劉氏出來:“青兒她娘,家裏來人啦,咱家的瓜子、花生,端幾盤子出來,招呼大家進去坐坐。”

王狗兒自覺自己今日有了面子,也不心疼那點子東西了,熱情的招呼村民們進院子裏坐坐。只是婦人們膽子小,賈家人一看就是高門大戶,她們看看熱鬧還成,若是真的與大家共坐一堂,怕是話都不會說了,所以抓了把幹貨點心,就各自散了。

倒是那些孩子,因著嘴饞的緣故,都不想離開,圍著王狗兒的院子不動。

王狗兒和劉氏也不驅趕,還多拿了幾盤子吃的放在院子裏,給他們甜甜嘴兒,也為自己博個好名聲。

認幹親在這年代不是件小事兒,等到賈家人都齊了,他又去請了王家的族老來見證。

王熙鳳和賈璉,當著眾人的面兒,送出了整套足金打造的碗筷餐具,另有一套精致可愛的小衣裳,並鞋襪帽子等配飾,最後又在青兒的脖子上掛了個長命鎖,手腕和腳腕上各套了對金鐲子。

這一套東西送下來,沒有幾百兩銀子可置辦不齊整,圍觀的王家族老們見了,都微微變了臉色。不過想著人家高門大戶的,怕是也不在乎這點子銀子,不過他們王家村的人攀上了這門親,日後的好處可就多了去了。一時間對著賈赦等人,便更熱情了幾分。

而王家這邊,由劉氏代替青兒,各送了邢夫人和王熙鳳一套衣服,賈赦和賈璉的則是每人一雙鞋子,算是做女兒的全了禮數。

昂貴的絲綢刺繡,王家自然是買不起的,他們選的是上好的松江棉布,極為透氣服帖,又過水洗了一遍,摸起來更是軟和。做的款式也不是外出穿的大衣裳,而是家常在屋裏穿的,倒也拿得出手。

賈赦和邢夫人不知看沒看的上,反正是笑呵呵的接過去了,王熙鳳和賈璉兩個卻不嫌棄,畢竟這也算是王家能拿出的最好的東西了,難得的是這份心意。

待到認親儀式過後,一群人又在王狗兒家吃了頓飯,這飯菜比起榮國府的自然一般,可在這鄉下地頭裏,卻稱得上是一等一的好了。雞鴨魚肉俱全不說,還有幾個從城裏酒樓特意買來的大菜,唯恐賈家人用不慣,連一應鍋碗瓢盆,都是特意采買的新的。

賈赦和邢夫人見了這碗筷,心中對王家才更高看了幾分,不是那起子沒良心,只想著攀附權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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