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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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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恕是個慣會挑事的主, 見裴棲寒面色似有不善,他嘴角的笑意越發的張揚,“我賴定許悠悠了, 不行麽?”

“不行。”裴棲寒斬釘截鐵道。

“為何不行,你們除了是同門師兄妹, 還有別的什麽關系麽?”容恕勾唇, 同裴棲寒翻起舊賬,“我記得在元詔城, 裴兄可是見死不救,頭也不回地就走了。如今你說不行,那請裴兄給我給緣由。”

容恕這番話就是有意在挑事, 許悠悠重重地咳了一聲,擠眉弄眼地看向他,那意思是:你想幹嘛?

容恕淺笑,無聲用口型對她道:幫你啊!

事實即定, 裴棲寒無言可辯,欲與人爭論啟唇卻無聲, 他掙紮再三,側目看向許悠悠,“你如何想?”

“師兄,容恕他都是開玩笑的,你不要當真, ”說著許悠悠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努起嘴沖容恕道, “你在元詔城的時候幹的好事要我給你重覆一遍麽?”

“可以啊, 我百聽不厭。”容恕道。

許悠悠輕嘆一聲, 真是拿他沒辦法。

“既然如此, 那隨你。”裴棲寒冷漠道一聲,轉身離去。

許悠悠看著裴棲寒離開的背影出神,一旁容恕搭腔道:“你師兄待你好麽?”

小二將飯菜盛上來,她看著滿桌的佳肴饞得直流口水,咬著筷子陷入回憶,“以前不大好,剛剛認識的那段時間他對我一點也不好,每天都冷冰冰地臭著一張臉拒絕我,甚至……”

說道這裏,她神色一暗,裴棲寒甚至想殺她。

“甚至什麽?”容恕問。

“沒什麽,我當初真的是很不喜歡他,”她接著說,“但是後來就不太一樣了,因為他會保護我。”

許悠悠的語氣中帶了點竊喜,這種竊喜並不來源與她抱上裴棲寒的大腿,而是是裴棲寒自發性地在保護她。

蒼谷那次,裴棲寒失憶的時候掙紮著起身站在她的身後替她除去藤怪,她知道小裴是不一樣的。

化靈秘境,九州神祭上,他代替她手劍戟刺骨錐心之痛,其實他本不必如此,可是他還是做了。

他承諾會一直保護她,許悠悠相信他的話,在這股無端地信任外,催生出了很多別樣的情愫。

她將之稱為依賴和喜歡。

她漸漸地依賴他,也喜歡他。

可裴棲寒和常人不同,她不知道自己的這份喜歡會給他帶來什麽,再者她總歸是要回家的,若是到時候裴棲寒不能和她一同離開,那這又算什麽呢?所以這份感情對她成為了一個不能宣之於口的秘密。

如果能一起同行,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如若不能,那她只能當是一場遺憾。誰人能生來無憾,她將凡事都看得很開,不像裴棲寒那般激進極端,容易入死胡同。

所以,暫且任其順其自然。

“這樣?”容恕為自己添置茶水,他仰起頭,餘光瞥到停滯在二樓上的一襲白衣,然後接著從許悠悠嘴裏挖她的往事。

樓上,裴棲寒籠在袖中的指節不斷的發緊,曾經,過去他已不想再回憶。

曾經,他傷她良多。

乍然聽見那句“真的很不喜歡他”,他心猛縮一下,藏著衣襟裏的那朵白花跳出來,耷拉著花身委屈地搖搖頭,瑟縮著身子有些不安。

對於許悠悠而言,她有很多朋友,可他只有她一個。

江邑一行,他嘗盡患得患失,若即若離之苦。她會為了新奇事物忽略他,會為了容恕丟下他,會和其他男子一同去游玩逛街……那他到底算什麽呢?

裴棲寒快步回房,伸手將自己身上的小白花捏在手裏,關上門,他這才肯剖出一點真我來。

她到底是喜歡他,還是討厭他,還是只是單純地將他當做一個朋友?

若要他捫心自問,那答案大抵是否決的。

誰會愛他?

世上無人愛他,他也不配得到別人的愛。

裴棲寒生來二十年,識恨不識愛。

鑒寶會正式拉開帷幕,鑒寶閣前車水馬龍,紅妝鋪蓋一整條街,前頭有仕女迎客,後面有應侍隨身恭行。

許悠悠走在裴棲寒的身側,行至鑒寶閣門前的時候,她便見裴棲寒從懷中拿出一張請帖,那人略微瞅過一眼,便笑著頷首,喚來應侍招呼著他們進去。

應侍帶著他們上了二樓的雅間,繞過山水詩意一般的翠屏,許悠悠與裴棲寒就座,應侍拍手叫來一桌的蔬果和茶水,隨贈的還有一只簪子和劍穗。

許悠悠將這簪拿起來把玩,見其品相不凡,登時感嘆不愧是是姜府,這鑒寶閣就是出手闊綽,只是她似乎忘了,若是想拿到鑒寶閣登門的請帖,便得拿出黃金十兩。

一般的人,可是連這鑒寶閣的門也難入。

能來這裏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縹緲宗與七善門自不必說,先前入門時許悠悠還見著各間門牌上一一印有隴泉王氏,閭丘張氏,幽州楊氏,禹州古氏,天山派等字樣。

果然,這修真界能說道出名字的門派都已至此。

“師兄,我們今日估計是見不著混元珠了。”許悠悠拿起這鑒寶閣的鑒寶冊在手中詳看起來,這冊子倒是與初時攬客宣傳時略有不同。

先前的冊子上只寫有寶物,而現在她手上的這冊子竟是將這寶物的形容和能效都已經一一例舉清楚。

“掃霞衣。”許悠悠照著冊上的字跡念著,“乃是由極雪峰上千年天蠶所吐絲線織成,披上此衣,能騰雲駕霧,掃霞喚日。”

她直感嘆這衣服厲害,有了它豈不是連禦劍都不用學了?只是,許悠悠下一刻便掃到了這字後的內容,她的嘴角抽了抽。

[掃霞衣,黃金一千兩起]

成功的一大捷徑——生來有錢。

許悠悠深吸一口氣,不再看這冊子。

混元珠要五日後才會展出,屆時爭奪它想必也是一場腥風血雨。她得趁著這幾日鑒寶會好好觀察一下他們的對手。

賀生這些天又是不見人,若是有他在,說不定能從他口中聽到一些小道消息。

賓客陸陸續續地登場,這空曠的廳堂內偶爾想起兩三聲熱絡的交談,鑒寶會還未開始,許悠悠百無聊賴得玩這劍穗子,不時放兩顆葡萄入口。

不得不說,這鑒寶閣中還真是清涼,夏季的悶熱一絲一毫也未鉆入到閣內。

許悠悠從座位上起身,換了個方向挨著裴棲寒而座,她把這劍穗在自己眼前繞著甩過兩圈,輕快著語氣問裴棲寒:“師兄,你要不要給驚鯢帶上?”

兩人正說著話,裴棲寒的驚鯢劍忽然應召而出,在方桌上凝成實體。

許悠悠嬌妍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她竟然不知自什麽起,連自己都能喚得動驚鯢了?

她望向裴棲寒,“師兄,驚鯢它……”

裴棲寒在她的註視下點頭,“是你將它喚出來的。”

劍隨主人……

他輕柔的話落在許悠悠的耳側,許悠悠覺得有些癢,她擡手撫過驚鯢的劍身,對它這個很是賞臉的行為表示讚許,“你真乖。”

說著,許悠悠拿著劍穗問它道:“驚鯢,我給你裝扮一下,好麽?”

驚鯢劍兀自動了動,像是不太喜歡這穗子。許悠悠心想也是,這可是鑒寶會人手一條的東西,驚鯢畢竟是裴棲寒的佩劍,它那心高氣傲的性子想必是隨了自家主人,顯然是看不上這樣的東西。

許悠悠拍拍驚鯢的劍身道:“等著,我以後一定給你找一條獨一無二的劍穗。”

獨一無二的……裴棲寒嘴角悶悶地有著笑意。

她話畢,從屏風後忽然繞進來一個人,許悠悠餘光掃道一片火紅的衣擺,她便知這人是誰。

她擡眸,果然是對上了容恕那噙著邪魅笑意的眼睛。

他進來,很是自然坦蕩地坐下,而後對她道:“我過來,蹭個座位。”

“堂堂容恕,怎麽還搞不到座位?”許悠悠疑道,沒見著他身邊的兩位官差,許悠悠還有些擔心那兩人的安危,“怎麽沒見你身邊的官差兄弟?”

容恕一揚下巴,“在外面呢?馬上就進來。”

說著,他擡眸瞥一眼裴棲寒,“想來,裴兄寬宏大量,是不會介意我三人在此叨擾片刻的。”

裴棲寒斂笑,眸中意味不明。他側首瞧了許悠悠一眼,似乎是在問她的意思。

“當然,就勉強借你坐會。”許悠悠道。

裴棲寒不甚高興地別過眼,手中的白玉杯盞被他捏出一道碎痕,他那一眼是想讓許悠悠拒絕他。

賓客已經到齊,守在一旁的應侍將屏風撤去,樓底下靈臺上的展品分外的奪人眼球,在主客席座,容見俞端坐在上分鎮著場面,一旁是笑吟吟的姜嬰。

容見俞看見容恕,往上看過一眼後便撤回目光,他們雅間對面,是七善門的弟子。方穆與司徒雁見是他們,將手中的茶盞舉起,隔著偌大的天井向他們舉杯,遙遙相敬。

裴棲寒自然當做是沒看見,許悠悠笑著應承下,有些日子沒見著他們,估計是為失蹤案奔波,忙得夠嗆。

見許悠悠將酒飲下,容恕在一旁也裝模裝樣的拿起酒杯相敬。

許悠悠盯他一眼,像是在輕哼,說就你事多。容恕渾然不在意,他臉上的笑意未消散,晃著手中的酒杯目光在這鑒寶閣中逡巡。

忽地,他的笑意斂下,許悠悠順著容恕的視線望去,果然見到了縹緲宗的兩位弟子。

杜念冷哼一聲,側過臉。

臺下,主管朗聲宣布鑒寶會開始。

第一件展出的寶物掃霞衣最後以黃金一千兩被三樓的一位客人拍下,許悠悠看去的時候覺得有些奇怪,這裏所有人的翠屏都已經撤下,唯有這人的屏風還在。

見許悠悠有疑惑的模樣,容恕為她解答道:“那個,是皇家的人。”

“皇家的人?”許悠悠皺眉道:“那他們也會想要混元珠麽?”

容恕輕描淡寫道:“誰知道呢?”

若他們也來搶著東西,冥冥之中,他們可是又多了一個勁敵。

鑒寶閣的第二件寶物七香車被禹州古氏拍走,第三件寶物踏雲靴被天山派的人拍走,第四件寶物引魂鐘被縹緲宗的人拍走,第五件寶物被金竺符筆被七善門的人拍走。

一個個真的是價格不菲,財大氣粗。

五件寶物均被售賣出,期間許悠悠與容恕不間斷的交談聲就沒有停過,容恕是個沒品的家夥,自鑒寶會開始就拉著許悠悠從別人的樣貌在談到宗門背景,然後在談到寶物本身。

從前和裴棲寒在一起待的久了,兩人之間只有她一直在說話,許悠悠曾一度以為自己是個十分健談的人物,直到她遇見容恕,這才發現這世上也會有能讓她不停歇想要喝水覺得口澀的人物。

許悠悠又往自己口中塞入一大塊西瓜,她將餘下的果肉推到裴棲寒的面前,問說:“師兄,你要不要?”

裴棲寒制止住她斟茶的手道:“少喝些。”

少喝些,便能少同那人說兩句話。

許悠悠點頭應下。

今日,鑒寶會只會展出六件寶物,現下是最後一件紫金葫蘆。

忽地,從屋外來了一個應侍,附在容見俞耳邊不知道是說了些什麽,只見她的臉色剎那凝住,而後扶起衣袖上樓。

分別有幾位應侍前往七善門弟子所在、縹緲宗弟子所在的茶水間,各在他們身側附耳說了一些什麽話,許悠悠便察覺到他們的視線都飄著聚集到了一處。

他們處在這些人的視覺中心。

許悠悠吃東西的胃口瞬間沒了,扭頭望向容恕道:“你又做了什麽?”

容恕慫肩,“你們這是又看我做什麽,我清清白白可什麽都沒幹。”

臺下的拍賣正常進行著,容見俞皺著眉頭走來,對著他們一行人語氣嚴肅道:“今日又有一名女子失蹤。”

“哦。”容恕將自己的尾音拉得悠長,散漫的語調刻意在強調他渾不關心別人的死活,反而滿臉輕松地對容見俞道:“這下,你們總該相信這件事情與我無關了吧?”

容恕看向他身後站著的兩位官差,直視著容見俞的眼眸,“他們這兩日可都是寸步不離地跟著我。”

容見俞默不作聲。

一轉眼,杜聽和杜念已經到此,而對面方穆和司徒雁也有起身的趨勢。

見著這副場面,許悠悠心中大概有些明白容恕為何要死皮賴臉的賴著她這兒了。

敢情是拉她來擋槍的。

杜念快步上門譏諷:“容恕,你是不是還有別的幫兇?”

容恕待她一臉不耐煩地說道:“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有幫兇了?找不到證據,莫要空口無憑誣陷人。”

“誰說我沒找到證據?”杜念冷笑一聲,“我們在元詔城已經找到了證人,你在元詔城分明接觸過杜嬌。”

容恕渾不在意道:“我一年接觸上百個女人,你說得杜嬌是誰我一點都不記得。不過既然是你們縹緲宗的人,那死了也是活該。”

“你!”杜聽的眸中簡直是要噴火。

容恕笑一聲就當是沒瞧見。

說著,杜念便要拔劍。

容見俞制止杜念道:“杜姑娘,這裏是鑒寶閣不是你們縹緲宗,還望杜姑娘遵守我們鑒寶閣的規矩。”

她續聲:“在鑒寶會期間發生這樣的事情,都是我們大家不想看見的。諸位也瞧見了,兩位官差在這失蹤案發生期間並沒有離開容恕的身側,說明這不是他做的,至於有沒有同夥,這得另說。”

眼見容見俞維護自家弟弟,這又是在別人的地盤上,杜念自然沒有別的話說。

她冷哼一句後便沒再有什麽多的言語

一旁,七善門的兩位弟子走近這個小閣房中,這裏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

方穆先是給容見俞打了個招呼,然後是許悠悠,再然後他的目光落在裴棲寒身上久久不曾撤回。

裴棲寒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頭,忽然許悠悠身上的示蹤鈴變得叮叮當當的作響。

這個包間瞬間安靜下來。

許悠悠了然,隨即清清嗓子一聲對著方穆笑說:“方大俠,你盯著我家師兄看什麽呢?”

她這麽一說,方穆自覺失禮,連忙將視線撤回,然後對著在場一眾人等道:“早在兩月前,本門掌門師尊便令我派弟子調查這少女失蹤一案,如今大家齊聚在此,更是深陷入這案件的風波之中,我看不如大家齊心協力,共同捉敵。”

杜聽不屑道:“這門事,可是我們縹緲宗在管,你們七善門怎麽可以與我們爭?”

方穆解釋說:“這不是爭,而是為了真相和和平。”

杜念也在一旁道:“這是我們縹緲宗接管的事情,還輪不到你們七善門來插手,如此豈不是讓人小看我縹緲宗?”

司徒雁聽這幾人詆毀自己的宗門,不滿說:“既然你說你們縹緲宗接管此事,那敢問你們查出正兇了麽,還是說在這裏以公謀私?”

“你說誰以公謀私?”杜念厲聲。

司徒雁道:“自然是誰接我的話我便說誰。”

她繼續刺激著杜念,“也不知道是誰查了兩個月什麽也沒有查出來,倒是一個勁地逮著自己門派內的舊仇咬,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她說到這,在一旁觀摩多時的容恕忍不住站起給這位司徒雁鼓起掌。

杜念見此,臉上倍感憤怒,她朝著杜聽喊了一句,“師兄!”

司徒雁也一把抓住方穆的衣袖,傲氣道:“怎麽,你以為就你一個人有師兄?我也是有師兄的人。”

說著,她朝著方穆道:“師兄,她欺負我!你給我教訓她!”

方穆寵溺的摸了摸司徒雁的腦袋,笑說:“行了,別瞎鬧。”

司徒雁不依不饒,“不行,她要是真欺負我你會不會幫我教訓她?”

方穆笑說:“不教訓她,但是會幫你教訓她師兄。”

司徒雁這才罷休,在眾人面前往方穆臉上親了一口,美滋滋道:“我就知道師兄對我最好了。”

“好了,回去再親。”方穆揉揉司徒雁的臉,許悠悠看得目瞪口呆,她敢打保證,要不是有他們這些‘圍觀群眾’在這,方穆說不定真的會回吻她。

不知不覺被人餵了一嘴狗糧,她吃得很撐。

杜念也纏著杜聽鬧起來,“師兄,你看他們。”

杜聽冷漠地沒什麽表示,杜念被氣得跑出去,杜聽無奈去追。

這回許悠悠可真傻眼?,大家都有師兄,個花各有各花香,每個師兄都不一樣。

這裏面,就她和裴棲寒看著還算正常。

完事後,方穆上揚著嘴角,對在場眾人說:“在下願意分享著一路以來所有得到的訊息,還往諸位能助我一同擒敵。”

說著,方穆看向容恕,“容公子,既然你有冤在身,不如隨我們一道查明真相,也還還你一個清白,你看這樣是否可行?”

容恕則是挑眉地看著許悠悠道,“若是小先知願意加入你們,那我便願意。”

許悠悠錯愕問:“和我有什麽關系?”

容恕張揚道:“自然和你有關系,你也是個妙齡女子,你不參與,說不得他下一個抓得就是你。”

許悠悠哼唧著,“那我也有師兄,你就看著吧,我是肯定不會被抓得。”

她這樣說著,扭頭看向裴棲寒,便見他的眸子也望過來,他不說話許悠悠也明白他的意思。

許悠悠腦子兀自想起司徒雁輕吻在方穆臉上的場面。

她不禁一楞,自己這又是在瞎想些什麽呢。

方穆知道突破點就在許悠悠,只要她能夠參與進來,這屋中各大高手便會一齊參與其中,這破案的速度也能快不少。

“許姑娘心地善良,熱心助人,若是能成一件好事,為自己祈福行善,日後必定是大富不淺。”方穆說著恭維的話,他雖然給許悠悠帶著高帽,但她確是分外的受用。

再者,若是就此不問不聞,任那行兇之人如此放縱下去,這把火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燒到她自己的身上。

思慮一會,許悠悠一口應下,“行,我願意幫這個忙。”

裴棲寒眸色晦暗不明,那可是七善門的人。

方穆:“諸位,既然要談及此事,那我們不如換個地方細聊?”

眾人應允,容見俞為他們選了一個僻靜還能防止隔墻有耳的好地方。

待到此地坐下之後,方穆將這件事情的源頭細細道來。

莫約是去年十月份起,江湖上邊一直有少女走失,少女失蹤案件遍布大江南北,起初一直是官府的人在調查,可是他們漸漸發現這兇手的蹤跡難尋,經過多方取證,他們斷定著兇手可能是修仙人士,於是官府的變便派遣人士向修真界有頭有臉的宗門都送去了一方請柬。

結果,只有縹緲宗和七善門接下了這個任務。

這拐走少女的人太過於狡猾,他們一直追蹤他們追尋了四月,才在元詔城找出這些人的蛛絲馬跡。

“為什麽是元詔城?”許悠悠問說。

司徒雁回答她:“許姑娘你不知道,在調查這件事的途中,我們發現了一件事,失蹤的女子都是陰時陰刻出生的人,而元詔城因為這座城的特殊信仰,所以在這城中陰時陰刻出生的女子格外多。”

“原來是這樣。”

方穆繼續說:“在元詔城中,我們抓捕一個,打傷逃走一個,另一人完全不見蹤跡。抓捕的那個自爆內丹自盡了,打傷的那個現在不知道在何處,既然現在江邑又出現了失蹤案,便可以說明那位不明蹤跡的人已經到了江邑。他是想趁著這次鑒寶會魚龍混雜,渾水摸魚。故而這些日子,還望大家能夠誠心助我。”

許悠悠應允,眾人合圍商量了一下對策後,各自離去。

許悠悠一只腳剛踏入客棧,就見著下樓養傷出門的羅頌。她上前熱情地問:“羅頌,你最近傷好的怎麽樣了?”

“難為悠悠掛心與我,好的差不多了。”羅頌說。

許悠悠聽後很是欣慰,對他展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你沒事了就好。”

她忽然想起方穆口中那個被打傷逃走的歹徒……可是她擡眼去看羅頌那張臉,這種想法就徹底消失在了心中。

羅頌他看著不像是壞人。

“悠悠這是有煩心事?”他問。

許悠悠頷首,“算是吧。”

一次性接受這麽多消息,她消化不過來。羅頌明顯很是樂意為她排憂解難,“我知道江邑有個地方,許願很靈,將煩惱絲埋入,一切自會迎刃而解,悠悠要和我同去麽,也好去散散心,我看你近日臉色不太好。”

“那好呀。”許悠悠答應的很是爽快。

“小師妹,你要去哪?”賀生不知是從哪個角落冒出來的,陡然聽見他的聲音還有些駭人。

容恕見狀從許悠悠身後走出,滿不正經地調侃道:“我說小先知,你到底有幾個藍顏知己啊?我們這幾個人加起來是不是都可以湊一桌麻將了,嗯?”

裴棲寒還在後面,許悠悠恨不能將容恕的嘴巴給縫上,“才沒有,你別瞎說。”

“那回來的時候,記得給我帶壇女兒紅。”容恕拍拍許悠悠的肩,提完要求便頭也不回地上樓。

賀生打著哈欠,氛圍到了他總得說點什麽不是?於是便道:“那師兄也想讓我的親親小師妹給我帶一點尚食坊的梅幹。”

行叭,許悠悠對於他們的要求一一應下。

“那師兄想要什麽?”她問裴棲寒。

裴棲寒只盯著她瞧,也不回話,他的這副神情無端讓人覺得他心中真正燒著一團火,雖是不顯山不露水,可內心早已劈啪作響。

“師兄?”

裴棲寒挪開眼,將目光放在羅頌身上,他此刻不得不承認,他有些後悔當初的決定。

他想要什麽……

“我與你同去。”他說。

不等許悠悠開口,羅頌面上顯得有些勉強,他聲勢漸弱,在裴棲寒寒氣逼人的態勢面前無端顯得異常弱小,讓人心生憐惜。

“悠悠,方才是答應了我一個人,”他補充說,“若是裴兄想要什麽,大可提要求,在下自當竭力而為。”

許悠悠想著先前在鑒寶閣中,她擅自做主要和七善門一塊調查失蹤案,那會裴棲寒的臉色已經是有些難看,七善門與他之間有仇有怨,他心中定然是不滿的。

其實她是自己參加,並無意圖將裴棲寒也卷入此事中,想來一天的鑒寶會已令他疲倦,加之他不喜聚會,她更是不能勉強他的。

她便回道:“師兄不若在客棧好生休息,出門在外於你而言未免有些打擾。”

“若我說不打擾呢?”裴棲寒如是道。

許悠悠一時楞住了,不知作何解答。從前都是她上趕著緊貼著裴棲寒,不想如今他居然會主動要求和自己一塊出去。

“若是師兄擔心我……”她還沒從這種震驚中緩過神來,她喃喃道,“我們只是出去一小會,應該沒問題的,況且師兄確實是需要休息了。”

“悠悠,”羅頌輕喚她一聲,“若悠悠覺得這除煩散心任誰都可以作陪,那這個人是不是羅某也無關緊要。”

意思是他可以退出,為裴棲寒讓位。

許悠悠見他要有作罷的意思,連忙道:“自然不是誰都可以。”

對於自己已經給出的承諾許悠悠很是看重,她只好回絕裴棲寒,“抱歉,師兄,我已經答應了羅頌。師兄若是改日想去散步的話,我可以再陪你。”

“不必。”裴棲寒看她一眼,而後臉上又恢覆了那般冷漠的神情,“是我誤會了。”

“悠悠,走罷。”

彼時,裴棲寒步子才邁入臺階,那一聲悠悠他覺得刺耳極了,他的身形頓在那裏,直到客棧門前的腳步聲遠去。

他的嘴角泛起一抹嗤笑。

她不是對他好,而是她生來便如此,她對所有人都如此,對容恕如此,對羅頌亦然。

只有他,身陷在這泥潭中不可自拔。

裴棲寒認命地閉了眼,心中一股不知明的情緒占據他整副身子,恍惚是那冰冷的心重新活了過來,而後被人當即澆下一盆冷水。

可是,這團燃燒的火卻沒有熄滅,還在一點一點地燒著,生生不息。

許悠悠按照羅頌的說話,取了一根頭發絲埋入特制的甕中,然後對著江邑廣袤的江河在心中暗自傾訴,果然做完這些,她心中舒暢多了。

她為容恕取了一壇酒,羅頌這個傷病患者替她抱著,然後她又去為賀生買了梅幹。

街上,許悠悠拿著個面具蓋在臉上把玩,羅頌見她喜歡的緊,便出錢將這面具買下,贈送給她。

“你怎麽又送我東西?”她哭笑不得。

羅頌深深地瞧著她,見她開心他也開心,“悠悠救我性命,我只是買了個面具給你而已,這些都是我應當的。”

“可是你上次已經送了我好些首飾了呀!”她說。

“說來也怪,在你拉住我衣角的時候,我見你便覺得異常的熟悉,當時我腦子裏的念頭便是,這個人無論如何我都要救下。”許悠悠回憶著當初的情景,“一見如故莫過於此了罷。”

“悠悠說得是。”話間,羅頌提起裴棲寒,“這幾日,我瞧你那師兄似乎是不大喜歡我,許是覺得我對你叨擾甚多。”

街旁商販在叫賣著,許悠悠的目光從一家簪子店挪動到了一處糕點鋪上,那老板正吆喝拉著許悠悠嘗一口他家熱賣的糕點。

羅頌的話,許悠悠聽見了,便解釋道:“我師兄就是那樣的性子,你不要誤會,他不是不喜歡你,他只是不喜歡表達自己的情緒和情感。”

羅頌追著許悠悠的腳步,聽見她為裴棲寒的辯解,輕輕地嗯了一聲,旋即問道:“悠悠和你師兄看起來關系很不錯,我想他那樣的人相處起來一定不是很容易吧?”

許悠悠順手買下幾塊糕點,走到羅頌身側分他一塊,“我曾經和他相處確實是很不容易的,初相識的時候,他特別不喜歡我,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我還因為這個事情哭過好幾次呢。”

羅頌輕咬一塊口香糕,那甜膩的感覺滑在口中,他聽聞許悠悠說自己為裴棲寒哭過好幾次,當下臉上分不出喜怒。

可見的是,他贏藏在睫羽陰翳下的眼眸暗了暗

許悠悠續聲道:“可是我真正的對他有了初步了解之後,我才發現他原本不該是那樣的人。”

羅頌將甜糕下咽,瞧著許悠悠那張純粹明媚的臉,問了一個異常暧昧的問題,“那悠悠,你喜歡你師兄麽?”

“啊?”許悠悠往前的腳步一頓,羅頌就靜靜地站在她的身側等著她的回答,很久以後,久到許悠悠手上的糕點都放了涼,她才遲遲回應:“有怎麽明顯?”

其實她也沒覺得自己真的能和裴棲寒在一起,裴棲寒待她總是有芥蒂的,他沒有真真正正地從心底完全的接納她。

這樣,這種感情就是無望的,她不喜歡無望的愛。

可每當她想收斂的時候,裴棲寒總會讓她有意外的驚喜,這不禁讓她覺得她好像是他的唯一。

還是不可欠缺的唯一。

這種感覺很是矛盾,她就在這矛盾裏喜歡著他。

羅頌對著許悠悠依舊是掛著他那副招牌笑容,“那你師兄可真的幸運,幸運到我都有些嫉妒了。”

許悠悠腦海中浮現一道白色的身影,與黑衣的他交錯著在她腦子浮現,她低笑一聲,“別說我了,說說你吧。羅頌,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麽會受這麽重的傷,你若是想回家的話我會盡力幫你的,你是我的朋友。”

“能做悠悠的朋友,羅頌榮幸至極。”羅頌說,“我這傷是仇家打的。家,我暫時回不去了。”

“為什麽?”

羅頌垂首抿唇道:“我自小父母雙亡,孤苦伶仃……長到這麽大,竟不知有雙親是何滋味。”

“抱歉,說得你的傷心事了。”許悠悠軟糯著嗓音。

羅頌搖搖頭,“其實這也算不上傷心事,我父母在一場大火中喪生,我自小便被族親收養,這麽多年來,恩深意重,早已習慣。只是人生為餘一大憾事。”

“我生平一大憾事,是沒能——”

“許姑娘。”

他話說得一半,忽然被一道颯爽的女聲給打斷,許悠悠認得著聲音,是容見俞。

“這才一會不見,許姑娘身邊的男子怎麽換成羅頌了?”容見俞打趣她道:“也不知我家容恕在許姑娘眼中,能分到幾成的心思。”

“容姐姐笑話我了。”許悠悠被她說得耳熱,忽而她反應過來,便問容見俞道:“容姐姐竟然還認識羅頌?”

容見俞笑說:“這是自然,羅頌是和我們姜府打交道的老客人了,早年我經常去他那裏做生意我們自然是熟識。”

羅頌在許悠悠詫異的目光中點了點頭,笑說:“我與姜夫人早是故交。”

許悠悠點頭,“原來是這樣。”

既然容見俞與羅頌熟識又是故交又是客戶,想來羅頌的嫌疑應該可以消除不少,何況這幾日他根本就沒離開過客棧。

這少女失蹤一事,想來與他無關。

羅頌自從與她出街散心後兩人關系便親近不少,只是裴棲寒倒不怎麽與她說話了,她每每去尋他也是規避。

許悠悠想起從前裴棲寒在銅臨山上時對她說過的話他說既然她要同他做朋友便不要在理會其他人。

這麽些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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