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56章

關燈
“怎麽了?”許悠悠看著裴棲寒的眼睛, 總感覺他像是有話要對她說似的。

“無事。”

他濃墨一般的眼眸像是要把她吸進去一樣,許悠悠再度問道:“真的沒事嗎?”

裴棲寒點點頭。

兩人穿過穿送陣覆又回到木屋內。

見他們平安的回來,張時潤倒也不驚愕, 只是神神叨叨地說:“或許便是天意。”

兩人換過衣裳後,許悠悠將自己裹在一層嶄新的棉被裏面, 她泡在湖水中的時候不覺得冷, 一回到這屋子卻感到骨頭都在打顫。

她坐在榻上,吸了吸鼻子, 一點微不足道的響聲引得裴棲寒側目,“還是很冷?”

她點了點頭。

裴棲寒走近,伸手探入她的發中, 他掌心的溫度同她比起來竟顯得溫熱,源源不斷的靈力從他手掌中溢出,貼著她頸後的皮膚沒入.體內。

許悠悠瞬間覺得身體裏的寒氣被驅散殆盡,身體裏暖暖的。她仰頭看著裴棲寒, 心中居然是在想,這人對她的潔癖之癥居然好全了, 也不枉她費勁千辛萬苦把他從惡魘湖中救出來。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張時潤幹咳兩聲,對這等場面很是看不順眼。

“尤其是你,”他這句的指向性很明顯,是對裴棲寒說的,“不好好保存靈力, 卻在這裏做無謂的事,屆時連自己是怎麽死得怕是都不清楚。”

許悠悠想起來, 方才張時潤說會告訴他們出去的方法, 總而言之暫時先別惹這個怪老頭生氣。

她按住裴棲寒的手臂, 輕聲道:“師兄, 我已經不冷了。”

裴棲寒這才收回手,許悠悠仔細地觀察著他,他臉上沒有絲毫厭惡的征兆,她想起自己看見的他的過去,或許他厭惡旁人的觸碰便是少年時被人割腕取血所至。

想要保護自己,所以長出了一身的刺。

她現在很是高興,這意味著裴棲寒徹底地接納她了,她離成功又進了一步。

張時潤地話打斷了許悠悠的思路,“想要從這裏出去,只有毀壞九州神祭。”

“毀壞九州神祭?”許悠悠訝然。

那豈不是就是要讓他們把張時潤做過的事情重覆做一遍?毀壞神祭這麽離經叛道的事情,想想還有點刺激。

九州神祭,她可是在書中向往了好久。

“別想的這麽簡單,別忘了天罰是怎麽來得。這位小友身上也帶著天罰,你們若是失敗,他可承受不起第二道天罰加身。”張時潤看著許悠悠昂揚的神情又忍不住出言譏誚打壓。

也對,裴棲寒身上還帶著天罰,而起已經被張時潤喚起,這一回又得拿命去賭。

許悠悠看向裴棲寒,就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看,貌似張時潤的話全然沒有入他的耳。

許悠悠伸手往裴棲寒前面晃了晃,“師兄,你怎麽了?好像從惡魘湖出來就魂不守舍的。”

她想著自己也沒被什麽怪物附身啊!

裴棲寒查覺自己的失態,收回目光。

張時潤瞥見,問了一句:“你是怎麽把他從惡魘湖中帶出來的?”

“我?”許悠悠回憶說,“我當時看見有好多藤蔓纏著師兄身上,就驅趕那些東西將他拉出來了?怎麽,是有什麽問題嗎?還是說我並沒有全然把他救出來?”

看裴棲寒這樣子,許悠悠不禁腦補道他會不會有一魂半魄留在了噩魘湖內。

那這可難辦!

裴棲寒見她擔憂的模樣,出聲:“別多想。”

許悠悠皺眉問:“那是我有什麽問題嗎?”

裴棲寒不動聲色地藏住自己稍顯熾熱的目光,面容上的那一點冷淡出現地恰合時宜,他扯開這個話題對著張時潤道:“勞煩先生繼續講神祭的事情。”

“你能從惡魘湖出來,想必是有所頓悟,接下來只要你能毀壞九州神祭,修為便會直接晉升八個境界。神祭被毀之後,這個秘境也就不覆存在了。”

“不覆存在?”許悠悠道,“那這樣你豈不是死了?”

張時潤道:“我早已身死,只是魂體被困在這裏,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許悠悠看見他頸間的戒脈爬上來,可他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許悠悠挪眼看向身側的裴棲寒,兩人像是有感應似的,每當張時潤的戒脈爬動的時候,他身上的戒脈便像是應召一般,也隨之爬動。

可是裴棲寒沒有張時潤那活了千年的定力,他的身上的天罰使他劇痛無比。

許悠悠聽見裴棲寒悶哼出聲,眉眼緊緊地鎖在一起,他出手捂住自己的心口,迫使自己鎮定。

總歸不是真正的天罰發作,他不至於喪失記憶與修為。

“師兄,你沒事吧?”許悠悠從被褥裏轉出,轉身扶住他的手臂。

裴棲寒眼眸直視著她的手久久沒有挪開,許悠悠又喊了他幾聲他這才應答。

他到底是怎麽了?從湖中上來之後就好奇怪,怎麽總是出神?

“你就憑這幅樣子,怎麽能夠去毀壞九州神祭?”張時潤輕蔑道。

“還不都是你幹的?”許悠悠心直口快,隨即她意識到他們現在是在別人的地盤上這麽囂張不大好,她放緩了語氣,“就算我師兄不行,那我也不行嗎?”

“你?”張時潤說,“你方才能夠從惡魘湖出來,不過是走運。”

許悠悠切了一聲,不甚在意他的話,撇嘴道:“誰聽你瞎扯。”

張時潤橫眉:“你說什麽?”

“我說,前輩說得是,”許悠悠撐著自己的臉百無聊賴道,“您看我們這麽弱,您給點提示一下怎麽樣?”

“九州神祭也不是說有就有,你們來得正是時候,七日後便是這個時空內的九州神祭的日子,若是錯過你們就得在這個秘境裏再待上十年,等到一下次的神祭來臨。”

許悠悠:“十年?你不是這個秘境的主人麽?主人也沒辦法控制九州神祭麽?”

“人總有自己力所不能及之事,”張時潤道,“我若是能夠控制九州神祭,我還會被困在這裏麽?”

“也是。”許悠悠回道。

“哼,也罷,就幫你們一把”張時潤勉為其難道,“在神祭來臨之前允許你們先聽個故事。”

輕言慢語,他將自己的過去,毀壞神祭的緣由與方式娓娓道來。

許悠悠立刻豎起耳朵聽,這可是書上沒有記錄的,她不曾窺探到的一段神秘的往事。

千年前的雲陸,靈氣茂盛,古靈族繁榮昌盛,每隔十年雲陸各家便會舉辦九州神祭。

這一回的九州神祭,輪到縹緲宗的舉辦,千百年,縹緲宗依舊是雲陸上最負盛名的修仙世家。

張時潤彼時不過是個書生,在修煉這事上毫無天賦。他父母早亡,家中只有一個妹妹,名張時秋。

張時秋和張時潤的性子截然不同,她生來熱烈張揚,根骨絕佳,是修仙的天才,才十三四歲便被縹緲宗的一位門主看上,將其收作內門弟子。

紅袍加身,昔日是多麽意氣風發。

縹緲宗的規矩,外姓人向來都只配作為外門弟子,而張時秋是少有的幾個外姓內門弟子。

張時秋拜入縹緲宗之後,勤於修行,多次下山除妖因而小有名氣。讓她聲名大噪的那一場比試,是在與七善門之間的試劍大會,紅袍少女一劍破萬空,行雲流水地身姿與氣度使其脫穎而出,年紀輕輕便成了江湖中遠近聞名的俠女。

張時秋為人熱忱,人緣更是好的沒話說,嫉惡如仇的性子也使得她凡事都喜歡插一腳,時常被不對付的內門弟子詬病愛多管閑事。

這樣的閑言碎語並沒有改變她的行事作風,負有天才之名的少女狂熱的享受著一切盛讚追捧和萬眾矚目。

那,本該就是她。

上元節,張時秋回家探親。

風雪不息,張時潤為她生起爐子,準備了一桌子她愛吃的菜蔬,張時秋眼睛都看直了,一腳踏在木凳上向自己的哥哥敬酒,並感謝他這數十年來對自己的養育之恩。

張時潤笑著輕微斥責,說她這不知道是從哪裏學來的壞習性,一點讀書人和女兒家的端莊與矜持都沒有。

張時秋是張時潤含辛茹苦拉扯著養大的,長兄如父,幼時張時秋便經常不服他的管教,而他這個哥哥也酷愛嘴上說幾句,後便當這事翻篇了。

兄妹兩個相依為命,感情甚篤,張時秋有什麽好事總是喜歡對她這個哥哥分享。

“哥哥,我馬上就要光宗耀祖了。”張時秋舉著酒杯擲下豪言壯語。

“光宗耀祖?我妹妹進了縹緲宗還不過光宗耀祖的嗎?”張時潤笑著道。

“不。”

張時秋眼裏閃爍著明亮的光芒,野心與自信的結合得天衣無縫。她將酒一飲而下,鍋爐中蒸騰起的熱氣也難以蓋住她的光華,耀眼的明珠向來迷人,她傲然道:“哥哥,這回可不是一般程度上的光宗耀祖,是咱們祖上可都要冒青煙了!”

張時潤不喝酒,只飲茶,他看著自己那慷慨激昂的妹妹,也不由得笑起來,“那不知是何事,能讓阿秋出此狂言。”

張時秋道:“哥哥,你知道九州神祭嗎?兩年後的九州神祭是縹緲宗操辦。”

張時秋並未把話說完,而是引他去猜。

“九州神祭。”張時潤品味了一下自己妹妹的話,探究問:“這麽說,你是要當神祭上的聖女了?”

張時秋雖然沒有直接答他的話,但是抿唇笑而不語,也算是默認。

張時潤雖未飲酒,聞此消息卻也如同醉了一般,“我家妹妹果真非池中之物,此等大事又何止是光宗耀祖!”

張時潤還打算為此宴請賓客,被張時秋笑著回絕。

她道:“此時雖然八九不離十,哥哥先別張揚,等到神祭來臨之際,我再請哥哥高臺之下觀賞。”

“妹妹的風姿,哥哥又怎麽會錯過?到時哥哥臉上可是添光了。”

飯畢,張時秋提議:“哥哥,上元節我們出去玩吧。據說街上有燈會,可熱鬧了,我要哥哥和我一起去看。”

“好好好,都依你。張時潤答應。

上元燈會,夜色被燈火點亮,恍如白晝,多人圍在一處攤販前,張時秋好奇地拉著自家哥哥鉆入人群。

“原來是猜燈謎。”張時秋指著一個兔子燈,對老板說道:“我要猜那個?”

老板依言將兔子燈拿下,張時秋看著燈壁上的字謎念出了聲,“古月照水水長流,水伴古月度春秋。留得水光昭古月,碧波深處好泛舟。[1]”

聽完她的話,張時潤會心一笑有了答案,他轉頭看向自己的妹妹,果然就見她愁眉苦臉絞盡腦汁地猜著,一連說了好幾種答案,卻沒有一個說對的。

張時秋自小便不愛那文縐縐的東西,他這個做哥哥的自然是再了解不過了。

“猜不出來?”

“嗯呢。”張時秋點頭。

“這個兔子燈阿秋很想要麽?”

張時秋直言道:“當然,我不僅想要我還想把這個兔子燈帶回縹緲宗呢,我修行繁忙,一年才能回一次家,總歸心裏還是掛戀哥哥的,有了這個燈,我也算是有了點念想。”

這話,直沖沖地撞入張時潤的心尖,他這個妹妹啊,一別一年,一年見一面,他還以為她不會想家呢。

張時潤順利地拿到了兔子燈,送給她,路上張時秋問:“所以哥哥,這謎底到底是什麽?”

“湖。”

“哎呀好簡單,我方才怎麽沒想出來呢?”張時秋道,“哥哥等我明年回來,明年我肯定能猜出來的。”

“好,那哥哥等著。”張時潤道。

一年後,張時秋再次回來,可是這此她卻沒有往日的意氣風發。她這次回來,是受傷向宗門請示回家養傷。

張時潤曾多次問她關於自己傷勢具體的細節,張時秋總是顧左右而言他,避開不談。

她在家裏休養了三個月,值得慶幸的是,彼時的張時秋已經從稍有抑郁之態再度變為活潑開朗了起來,張時潤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裏。

張時秋傷好全之後,同他告別。

曾經,張時潤每逢自己妹妹離去前從不多說什麽,一來張時秋不是別扭性子,二來是他相信自己妹妹的實力。

可是這次,張時潤難得地提醒她:“路上小心。

張時秋對自家哥哥展露出笑容,“哥哥,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以前犯的錯,我現在不會再犯了。”

離別之際人總容易變得啰嗦,張時潤不舍道:“凡事多加小心,一切都有哥哥在。”

張時秋點頭,“哥哥,還記得一年前我對你說的話嗎?我說我會成為九州神祭上的聖女。”

她一頓,繼續道:“哥哥你還相信我嗎?”

“你是我妹妹,我們會不相信你呢。”

張時秋展露笑顏,“哥哥,等來年再見,時秋一定會光宗耀祖的。”

時光終究是沒有善待他的妹妹。

一臉後,距九州神祭只有半年時間時,張時秋被送了回來,這一次跟在她身後的還有幾名縹緲宗的弟子。

張時潤當即楞在原地,他不敢相信現在這個坐在輪椅上形容枯槁的女子會是他的妹妹,他顫顫巍巍地從眾人手中接過張時秋,當初離去時朝氣蓬勃的模樣全然不見,問她話也總不答,死氣沈沈,張時潤看著揪心不已。

他問“她怎麽變成了這樣?”

一人回答他:“她在夜獵時爭強好勝追著一頭修為甚高的妖獸步入禁林深處,等我們發現她時,她已修為盡損失,故現在被遣返回家。好在她的魯莽沒有造成很大的損失,不然若是動了禁林內的東西,不僅是連活都活不成更是成了千古罪人,連她的師尊也會遭受到牽連。”

張時潤心中憤懣不已,什麽叫幸好沒有造成很大的損失?什麽又叫千古罪人?

她的妹妹曾經可是整個雲陸上最耀眼的明珠。

那人不賴煩道:“人給你送回來了,其他的事情別多問。”

說完,幾人離去。

張時潤氣不過,可他毫無辦法。

回家一月,張時秋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張時潤為她擦拭那雙不能動彈的小腿時,她總是會落淚。他心中郁結,買了好多自家妹妹曾經喜歡的東西都沒能逗她開心。

張時潤頹喪無比,直到有一日,張時潤推著張時秋出去散步,聽聞外面的人談論。

“今年的九州神祭,據說聖女可是縹緲宗門宗主的女兒杜鳶,為人美麗又聖潔,可是聖女的不二人選。”

一人附和道:“可不是麽,我又一個表侄是縹緲宗外門弟子,他說在那次夜獵中,杜鳶可是將張時秋都打敗了,是當之無愧的聖女人選。”

一群人嘰嘰喳喳地討論著,張時潤看見此刻張時秋的臉上顯露出不一樣的灰敗之色,並且隱隱有激動之勢。

人群中,不知是誰瞧見遠處的他們兩個,便悻悻閉了嘴,一群人轟然散去。

張時潤這才從其中品味出一點不對勁來,他們方才說得這個人,她與自家妹妹年紀相仿,可論名氣張時潤從前從未聽說過杜鳶這號人物。

也許這其中有什麽別樣的隱情。

回去之後,張時潤問了張時秋,可是她卻是不願意回答,眼淚流的更加兇殘,張時潤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接下來的三個月,他一直在暗中調查此事,終於有了點眉頭的時候,他被縹緲宗的人發現,被人打了個半死不活。

張時潤拖著殘病的身子回家時,張時秋從輪椅上跌落下來,見自家哥哥是這樣一幅慘狀,她哭著請求自己的哥哥不要在繼續探查這件事情,否則他真的會死的。

張時潤追問其緣由,張時秋仍舊是閉口不言,見自己妹妹如此固執,張時潤說什麽都要將自己的這件事情弄得水落石出。

張時秋眼自己拗不過自家哥哥,便緩緩道出了真相。

原來在半年之前,縹緲宗屬意的聖女一直是她,可沒想到突然來了一個女子,她說自己也要與她一同競選聖女。

張時秋起初沒有太在意,因為她想自己的實力就擺在那裏,無論來什麽人她都不怕,可是到了夜獵之中,她才恍然大悟。

她是有實力,她不用怕,可那個女子是宗主剛尋回來的女兒。

杜鳶與自己的生父分別十二年有餘,她流落民間的這些年一直飽受期辱,宗主為了補償他的女兒,便將聖女之責許給了她。

故而她在夜獵中沒用有取勝,反而還因為大意中了妖獸的招數,被帶入到禁林中,雙腿殘廢,聲名狼藉。

張時潤聽著這話,氣不過,下定決心要為自己的妹妹報仇。

張時秋幾番將她攔住,並對張時潤許諾道:“只要哥哥不沖動行事,時秋願意作回從前那個快樂無憂的時秋。”

張時潤勉強應下。

一月時間,張時秋確實是有了很明顯的改變,張時潤的一顆心也隨之松了下來。

可就是在九州神祭的前一月,縹緲宗向雲陸各地公布聖女是杜鳶的那天,全雲陸上下的人都在稱讚著杜小姐的美貌與實力。

曾經的英雄無人問津,甚至是遭人奚落,如此強烈的落差使張時秋於當天在家中自刎。

張時潤抱著妹妹屍體的時候他才明白,原來張時秋的積極向上,快樂無憂都是假的,她的內心早已痛苦不堪,滿目瘡痍,只是為了叫他安心才裝成了這幅樣子。

曾經的天之驕子,如今卻淪為了雙腿不能行的廢人,張時潤痛哭流涕,直恨自己醒悟的太遲,以至於自己害得親妹妹失去性命。

仇恨,也因而蒙蔽了張時潤的雙眼,失去血親,他早已是孤家寡人。

沒有別的東西再能失去的了,他想,反正死了也無所謂。

他只想報仇,只想為自己的的妹妹正名。

家中的房屋器皿他一並賣了,安葬好張時秋後,他花光畢生積蓄從黑市上面買了一顆洗髓丹。

洗髓丹可是修仙界的禁物,一般的人沒有天賦就是不能修仙,而通過洗髓丹修仙的人強行改命的人最後都落不到什麽好下場,甚至是吞服丹藥當晚便突然暴斃。

這藥性烈,能不能熬得過洗髓這一步全看個人造化,幸運的是,他挺了下來。

除了仇恨,這世上已經沒有了任何能支撐他活下去的理由,洗髓丹給他帶來的痛苦遠遠不及自己失去親妹妹的苦楚。

因著這洗髓丹和大量暫時提升修為的靈藥,張時潤靈力大漲,並在在九州神祭當日,順利地混進神祭現場。

神聖,雄偉,典雅的神祭……能夠上達天聽實現諸人心願的神祭……那天上的神明可又知道,這位正在跳著祝禱舞的聖女,她的心靈純潔可否?

神會知道聖女的這個位子她是怎麽得來的麽?

神會知道,神女的腳下踩著他妹妹的血軀麽?

聖女每踏出一步,張時潤心中的仇恨便多一分。

他死盯著臺上放光無限的聖女,一時間怒從心頭起,這個地方本該坐著他的妹妹!

由氣生惡,由惡生魔。

在九州神祭之前他便悉知神祭的流程,九州神祭在雲陸的生靈心中神聖無比,無人敢在神祭上放肆,因此神祭時的守衛也不甚嚴苛,甚至算得上懈怠。

張時潤打暈手捧承天皿的弟子,自己代替了他上祭臺,放好承天皿的那一刻,祭臺下的眾人臉上無一不是掛著笑容。

承天皿承接神的意志,便是神祭上與神明交流的重要器具。

可他們憑什麽接受神的祝福?

張時潤不甘心,在承天皿即將於中心祭臺契合的那一瞬,他出手將琉璃色的承天摔落在地。

承天皿碎裂之時,風雲大變。

臺上的縹緲宗宗主攜眾人跪地請求這神明的饒恕。

張時潤在一旁看著卻萬分的解氣,底下的人越是驚慌失措,他便越是在祭臺上放聲高歌。

宗主看向這個毀壞神祭的始作俑者,心中滿是殺意與憤怒。

神明的怒火,他們此等凡人可承受不起。

可是不等宗主動手,七道天雷便擊中了張時潤的身體,他毀壞神祭,受到了天罰。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神明發怒,雲陸上的靈氣愈發稀疏,修仙之路變得愈加困難。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