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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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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亂七八糟的?”順治皺眉:“皇後的漢文還是該好生精進一下!”

“那,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或者無事獻殷勤, 非奸即盜?”

娜仁沈吟, 大膽補上了兩刀。

眼看著順治俊臉發黑,她才一臉‘我可怕了你’的表情攤手:“好嘛,好嘛!中華悠悠幾千年, 漢文化博大精深的。妾便再如何天才, 也才學了半年而已。”

“一時錯用,也是有的。”

“皇上您有何吩咐就盡管說?當然得是妾能力範圍之內, 否則就再來兩套南紅首飾也解決不了的!”

太為難的事兒, 您還是免開尊口。

順治就很想有脾氣地轉身離去了, 但……

都走到殿門口, 也沒見小皇後張口留人。他也只好裝成來回踱步的樣子, 自己再踱回來:“瞧皇後這話說的, 超出你能力範圍內的,朕難道會說出來讓你為難麽?”

“哦,對了。皇額娘說你若有興致下廚, 記得往慈寧宮送點兒。雖說宮中禦廚無數, 但她還真就最稀罕皇後你的廚藝!”

是你想蹭飯吧?

娜仁心中哂笑, 面上卻風雨不透:“是麽?那可真是妾的榮幸了。”

“不過這會子天冷, 甚珍饈美味端到慈寧宮也涼了。不如改日妾去給皇額娘請安時, 借用她的小廚房。”

還以為皇後能忙不疊下廚, 煎炒烹炸好一通忙活的順治:……

就很有點失望地勾唇:“皇後所慮極是。”

“皇上過獎了!”

接著便是冗長的沈默, 安靜到讓順治疑惑:皇後這……

真如皇額娘所言,盼他來盼到望眼欲穿?

他怎麽覺得,剛剛跟嬪妃們玩鬧的皇後, 更有十幾歲少女該有的鮮活靈動呢?!

因著那份開心快活, 他到了嘴邊的宮規都生生咽下去了。

只當自己沒看到的樣子。

“咳咳!”連著悶了三盞茶後,順治終於輕咳出聲:“那個,十一弟從察哈爾回來了,皇後可知?”

十一弟?

博木博果爾,懿靖大貴妃的寶貝兒子,未來的和碩襄親王,董鄂氏那個短命的第一任丈夫麽?

娜仁驚,連不好直視龍顏的規矩都忘了!

只猛一擡頭,雙眼死死地盯著順治,試圖在他的微表情中推斷出他的意圖來。並在心中虔誠祈禱:狗皇帝千萬做個人,別來個讓她去KO了博果爾,為他迎真愛進宮掃平障礙的奇葩命令。

順治楞:“皇後作甚這般看朕?不知道十一弟是哪個麽?”

“他名博木博果爾,是麟趾宮貴妃也就是如今的懿靖大貴妃所出。夏末,朕派他往察哈爾查探阿布鼐對朝廷的態度,並敲打他。允諾事成之後,晉他為和碩襄親王。”

“如今博果爾完滿歸來,該是朕履行承諾的時候了。就……”

就甚呢?

你倒是說啊!卡在這裏算什麽英雄好漢?

不過等等……

娜仁四下望了望,偌大的殿內。只剩下她與順治,她的坤寧四美早都借故躲了出去,現在正跟林有才結伴在廊檐下守著。確保不會打擾她與順治交談,也不會錯過任何吩咐。

倒讓娜仁心裏一松。

如此,就算順治接下來放出他相中弟媳婦,並不想履行承諾給弟弟加官進爵,甚至還有點想送他去死的厥詞。

娜仁,娜仁也不用擔心牽連無辜啦!

順治鮮少求人,難免有些拉不下來臉。

雙眸低垂,俊臉緋紅的,根本沒看見娜仁這豐富的小表情:“就,勞煩皇後先跟皇額娘通個氣?咳咳,你也該知道的。當初皇額娘位居西次宮,在麟趾宮之下。”

“懿靖大貴妃彼時有察哈爾為後盾,實力強橫。她又是那麽個脾氣,跟皇額娘沒少口角。”

老對頭了二三十年,至今還偶有爭執。

他登基、親政這麽多年,連皇後都立了倆,博果爾還是個光頭阿哥。又何嘗……

上輩子娘倆因為這個事兒爭執過幾句,今生順治處處孝敬太後,恨不得把自己弄成第二十五孝。哪兒願意再跟皇額娘起任何齟齬呢?

這才來坤寧宮,想著讓皇後先出面談談皇額娘的態度。

爭取在平心靜氣的狀態下把這事兒給辦了!

“就這?”娜仁眨眼,真差點兒噴了順治滿臉的鹽汽水啊,天知道她都腦補了多少集天雷與狗血並重的宮廷倫理劇!

紙巾都準備了好幾包,你跟我說這???

順治詫異:“啊?皇後你這是甚表情,失望?”

“沒沒沒,萬歲爺您看錯了!”娜仁笑:“妾這明明就是撿了大便宜的驚喜表情!付出少,收獲多,說得就是這了。妾明兒,哦不!這就往慈寧宮,絕不辜負了皇上這套南紅首飾!”

順治:“不……”

“不著急麽?要著急的,要著急的!”娜仁笑,簡單整理了下儀容,把那套南紅首飾挑了幾樣用上:“皇上的些許小事兒,到了妾這兒都是頂頂緊要的大事兒。”

“必須盡快辦理,否則對不起皇上的信重與期待,更對不起這南紅首飾!”

順治:……

就默默咽下了朕雖有事要皇後幫忙,但也確實覺得這首飾襯你的話。

改成微笑點頭:“如此,朕便靜候皇後佳音了!”

“好說!”

慈寧宮,正與蘇麻喇姑誇口自己機智的太後:“哈?哀家剛把福臨打發去坤寧宮,娜仁就往我這兒來了?哎!我還特特交代福臨,拐他騙皇後下廚呢!”

“想著他們多敘談點,一起用個膳甚的。接觸多了,感情自然而然地就深了,結果……”

太後搖頭,失望之色溢於言表。

蘇麻喇姑也不敢笑,只好聲好氣地勸:“有道是欲速則不達,主子您還是多點耐心。”

“漢人有句話說得好啊,好飯不怕晚!您別急,別急,先把皇後娘娘請進來。不然這寒冬臘月的,凍壞了您的寶貝兒媳,心疼的不還是您自己?”

太後咬牙:“這倆小冤家,就該讓他們多凍凍,看都甚時候能醒過神來!”

蘇麻喇姑笑,只給了她個您開心就好的表情。

結果……

又雙叒叕被太後吼:“你這老貨,還不快把哀家乖乖兒媳婦請進來?這大冷天的,再把人凍壞了可怎生是好!”

橫也不對,豎也不對的蘇麻喇姑:……

故作一臉委屈地退出去,實則都不知道多想快點把皇後這個滅火神器迎回去。別看皇後年紀小,但拍彩虹屁、逗太後開心,她是專業的。

只她小心哄上一回,太後能高興至少十天!

比如今兒,皇後便摒棄了鄭重莊嚴而又會顯得她微微老氣的正紅、明黃,只著了身淺碧旗裝,梳了個小兩把頭。

普通的像個鄰家女孩兒。

可就那簡簡單單的淺碧,到了她身上卻如春日裏陽光下那一汪春水,初初一看好似寡淡無味,再回味時卻蘊含著淺淺的生機。

好看的讓蘇麻簡直挪不開眼,不由讚嘆出聲:“娘娘今兒這身打扮可真俊氣。”

“是吧是吧?”今天的娜仁,還是學不會謙虛的娜仁。

就見聽微微昂頭,露出優美的天鵝頸,也露出耳邊如火的南紅耳墜子:“為了配得上萬歲爺新送的首飾,本宮可沒少費心思。如今聽蘇麻姑姑這麽一說,我就覺得沒做無用功了!”

“皇上……”蘇麻喇姑怔忡,繼而驚喜捂嘴,騰騰騰跑回了殿內:“主子,主子您聽著沒”

“咱們萬歲爺呀,終於開竅了!您聽,都知道給皇後娘娘送首飾了呢!帝後和合不遠,嫡皇孫有望呀!”

猝不及防間被扔在門外的娜仁:……

也是佩服死了蘇麻喇姑這個超強的腦補能力。

更致命的是:這主仆倆一個敢編,一個敢信。等娜仁款步進殿時,就發現太後看她的眼神兒都迫切了不少!

呃……

南紅首飾不好戴,天下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

娜仁心中輕嘆,忙在臉上堆起獻寶笑容:“皇額娘您瞧,皇上剛送的南紅頭面。娜仁特特選了幾樣戴上,給您過目呢。您瞧,兒媳婦俊不俊?”

說著,她還原地輕轉了幾圈兒。

將裙擺轉成一朵綻放的花,一耳三鉗的水滴形南紅耳墜子也跟著轉出優美的弧度。

嬌嬌俏俏的,比娜木鐘那個被江南水土養了幾年的兒媳婦還俊氣。

一見到她啊,太後真是甚脾氣都沒了。

只剩下滿心誇讚:“俊俊俊,俊極了。也就是你在科爾沁時素喜安靜,不像孟古青那麽張揚。否則啊,早把她那滿蒙第一美人兒的名號給替了去,做到青出於藍勝於藍了!”

“呀!”娜仁嬌羞捂臉:“原來在皇額娘的眼裏,兒媳婦竟然這麽好的?長生天啊,可羞死人了,不過您可真有眼光!”

自打get到太後特別喜歡她自稱兒媳婦後,娜仁馬上牢記在心,時不時就來個自稱。

每每哄得太後心花怒放,私庫開了又開。

獎賞不停。

虧得順治不入後宮,三千佳麗同出一轍的涼。娜仁本身位居中宮,有皇後冊寶,有太後撐腰。本身也不是個為了虛名委屈自己的,該出手時連親妹都不慣著。一次次的,闔宮嬪妃都學乖了。

否則的話……

便她身為皇後,怕也少不得被口誅筆伐。

默默慶幸了一波兒後,娜仁不免又擡起腕子,跟太後展示她的南紅手鐲:“萬歲爺親自畫的圖樣,交內務府所制哦!全後宮就這麽一套,絕無僅有哦,厲不厲害?”

太後點頭:“不錯,不錯。但福臨只給送了首飾,就繼續忙去了,沒別交代甚?”

“說了呀!”娜仁點頭,毫無心機的樣子:“皇上還說您想娜仁啦,也想娜仁的手藝啦!這娜仁哪兒還坐得住呢?立馬趕來慈寧宮借用您的小廚房呀!這大冷的天兒,可不能讓皇額娘再進丁點兒涼的!”

所以……

她這個助攻還打出反作用了?

太後楞,都不知道該嘲諷兒媳婦這個笨蛋,機會到手不知道掌握。還是該歡喜她純凈無垢又孝順純良,處處把她這個婆母放在頭裏。

只看著她輕車熟路地指揮小廚房的奴才們,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折騰出個暖鍋子來:“當當當!冷冷的天氣,就是跟火鍋才最配。兒媳婦前些日子才著人打制的,純銅鴛鴦鍋,今兒就它來進行首涮好不好?”

“火鍋?”初初聽到這個詞兒的時候,太後還有些楞。等大銅鍋子被端上來她樂了:“哀家還當甚新奇物事,不就是打邊爐麽?倒是你這鍋子中間放了個橫隔,使之一分為二的做法略有些新奇。”

苦尋辣椒已久,終獲喜訊。

才將將熬制好密制底料沒多久,還沒投入第一次食用的娜仁信心滿滿著:“皇額娘果然見多識廣,打邊爐可不就是火鍋的一種叫法兒?”

“不過您啊,就且放心。吃過兒媳婦這火鍋,您啊,就能從不喜歡變喜歡,從喜歡變深愛!”

“這麽神奇啊?”太後大樂:“那蘇麻趕緊的,著人請福臨過來,一起見識見識咱們皇後娘娘的非凡火鍋。”

“嗻,奴婢這就去辦!”

已經在兩邊鍋子裏各放了一滴靈泉水的娜仁:……

就有種千躲萬躲還是沒躲過去,到底讓某個狗皇帝占了大便宜的挫敗感!

氣得她放辣味底料的時候,狠狠多挖了兩大勺。

以至於順治才驚喜萬分地趕到,就聞到一股子嗆辣中帶著奇香的味道。近前一瞧:“皇後這是在弄邊爐?這鍋子倒是精巧,竟能讓兩種口味互不混淆。”

在太後面前,娜仁一直給足了順治面子的。

往往恭順而又乖巧,特別的小鳥依人。以至於半年多來,她還是清清白白那塊完璧。太後卻從未怪過她,還當她對順治情根深種。只破兒子一心忙於朝政,非得等過幾年朝堂穩定、皇後也到了宜孕的年齡才考慮嫡子事。

婆媳和諧的絕對關竅呢!

娜仁當然不能丟,再如何神煩也笑得溫馨甜蜜:“皇上過獎了,只妾的一點笨心思而已。”

“您不知,妾尤其好重味,喜歡麻辣鮮香的感覺。偏皇額娘還註重養生,飲食素來清淡。為了能跟皇額娘一起愉快的涮火鍋,這鴛鴦鍋可不就應運而生了麽?”

順治最最欣賞的,就是娜仁對太後的這份孝順了。

聞言忙道:“難為皇後你時時處處想著皇額娘,連打個邊爐都不忘與皇額娘一起。”

對朕這個天字出頭的夫字,都沒這麽盡心盡力過!

“那不是應該應分的麽?”娜仁笑:“原本當兒媳婦的孝敬婆婆,就是天經地義。更何況皇額娘還真心疼愛,視妾為掌中珠呢?”

“原是人心換人心。”

付出得到肯定,並被時時回報什麽的。便貴如太後也不免心生感動,坐定後便親手給娜仁夾了筷子燙好的羊肉:“好兒媳這般貼心貼肺,哀家不疼你又疼哪個呢?”

“說得也是哈!”

娜仁笑得比花兒還燦爛,說完便自換了公筷,給太後夾了蝦滑、魚丸等。

並細細囑咐她小心燙,別噎著甚的。

小語氣叫個殷切。

喜得太後見牙不見眼,忙又執筷給她夾了不好自己覺得好吃的菜品。

熱氣騰騰的火鍋邊,言笑晏晏的婆媳倆。你來我往地互相夾菜,溫馨和樂的簡直羨煞了順治這個旁人。

可惜,他剛試圖輕咳兩聲,給小皇後一個提示。

皇額娘就皺眉看過來:“福臨這是怎地了?莫不是這兩天寒氣重,染了風寒蘇麻,著廚下熬碗姜糖水來,給皇上發汗解表。”

就想被夾個菜的順治:……

“不用了,皇額娘,真的不用了!兒子瞧這火鍋熱熱辣辣的,必定比姜糖水好過數倍,兒子多吃幾口便是!”

說完,便是狠狠一筷子羊肉夾起來。

就,上面浸著滿滿紅油,看著就超辣超刺激。還曾被娜仁用靈泉水提純過,一點點就能把人辣到□□。對於娜仁這種超級愛吃辣的,當然是無上至寶。

而他這種沒體驗過辣椒美妙的萌心寶寶……

娜仁眉眼含笑,心中默默讀秒。

果然,不消三個數,順治便嗷地一聲站起來:“水,水水水!”

娜仁趕緊一杯溫茶奉上:“快,快快快,皇上快喝點茶!都怪妾,都怪妾不好。一心想帶皇額娘體驗火鍋美妙,忘了問您吃不吃得辣椒的辣味!早知道您吃不慣,就該建議您與皇額娘一起用清湯的……”

不等順治開口呢,太後便一眼橫過來:“好娜仁別怕,這哪兒怪你?”

“分明是福臨冒失!”

“還一國之君呢,連點最起碼的審慎都不懂。便在哀家這慈寧宮,只咱們娘仨,用不上太監試毒。未曾體驗過的東西,你也該小心些,哪有狠狠一筷子下去的道理?”

才將將緩過勁兒來,唇都被辣腫的順治拱手:“是,皇額娘教訓的是。兒子莽撞了,小瞧了這辣椒的辣味!這下兒子註意,定不會再失態了。”

說完,他便覆又坐下,無比淡定地夾起了快涮在紅油鍋子裏的木耳。

娜仁:……

就眼看著這廝從辣到不輕、滿滿接受到瘋狂愛上。

筷子如落雨似的,一下下夾在紅湯鍋子裏。直吃得汗流浹背,才結過林有為遞過來的溫茶:“爽快,這個叫甚辣椒的,屬實爽快!”

“不但麻辣鮮香,別有一番好滋味。還頗有活血暖身之效,只不知價格幾何,產量又怎樣?”

娜仁原就有將辣椒推上餐桌,繼而使其風靡全國的打算。

自然其中種種都已經了解了個清楚明白。

這會兒被問到,也就微微一笑,直接侃侃而談:“回皇上的話,此物原叫番椒。似是前朝隆慶開關時傳入中土,萬歷年間高濂的《遵生八箋》中有記‘番椒叢生,白花。果儼似禿筆頭,味辣色紅,甚可觀’。”

“一直以來都是作為觀賞物,賞葉觀花。只遇到了妾這個不懂風雅,只一肚子飲食經的。才幹得出這等焚琴煮鶴的事兒來。”

“好在效果還不錯,否則……”

“說不得便要連累皇額娘、皇上跟著貽笑大方了!”

太後笑,一個‘哀家可算看透你了’的小白眼瞟過去:“怎麽可能?你這小機靈鬼,若未功成,才不會鬧騰到滿城風雨。但凡拿出來的,也絕不會上不了臺面。”

娜仁笑:“皇額娘懂我!”

又是一陣讓人牙酸的吹捧與相互吹捧。

換做往常,順治說不得又以朝政繁忙,海量折子等著他批為由趕緊逃逸。

而今兒麽,他卻含笑等著這婆媳倆膩歪完,才真誠誇讚:“是極,是極,皇後這把嘗試的效果極為顯著。便朕未傳太醫分辨,也知此物該有溫中散寒的功效,常食用可抵禦風寒。”

“嗯嗯嗯!”娜仁點頭:“皇上果然聖明,說得一點不錯。”

“妾為穩妥起見,特特讓太醫查驗、嘗試了下它的藥性與毒副作用。結果啊……”

娜仁眼珠子一轉,就原地賣起了關子。

只等太後與順治雙雙催促,她才含笑道:“結果太醫說,此物味辛、性熱,可入心、脾經。有溫中散寒,開胃消食的功效。用於胃寒疼痛、胃腸脹氣,消化不良。”

“外用還可以治凍瘡,風濕痛,腰肌痛。便連那平平無奇的根,還能內用活血消腫,外用治凍瘡呢!”

再沒想到小小一盆番椒還能有這大作用的太後驚呼:“呀,這哪裏還是番椒,明明是寶椒嘛!”

娜仁噗嗤一笑:“要麽說咱是娘倆呢?最初確定的時候,兒媳婦也這麽感嘆過喲!不過想著它這讓人又愛又恨的辣味兒,覺得還是辣椒更名副其實些。”

“嗯,的確。”

順治這麽一點頭,番椒便正式改名為辣椒。

並擬明年便在各皇莊試栽種,若產量可以、栽種容易,便會迅速推廣全國。出現在千家萬戶的菜籃子裏,助力國民預防風寒,順利度過漫漫寒冬。

便因成本或者種植技術故,無法迅速推廣。最遲明年,此物也會成為均需出現在北方的各大軍營中。

還以為得好生引導幾句,才能讓狗皇帝上道兒的娜仁:……

就半是歡喜半是激動地看著他:“這,這意思是說,妾這焚琴煮鶴之舉,還發現了個大好物?”

“哎喲餵!我,我我我怎麽這麽厲害?!”

自我陶醉了足足數十息,她才終於想起來今夕是何夕的樣子。聘聘婷婷起身,規規矩矩一拜:“都,都是托皇上與皇額娘洪福。”

前後反差之大,順治都驚呆了!

而顯然已經見識過她許多次這般模樣的太後捂嘴,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哎喲餵,哀家的乖乖好兒媳,你怎能這麽招人疼?”

娜仁嬌羞一笑:“啟稟皇額娘,兒媳婦有個可能會更招人疼的想法,您跟萬歲爺要不要聽聽?”

“哦?”太後與順治相視一笑,皆滿滿好奇地道了聲:“說!”

“哎!”娜仁淺笑:“妾想著,自明以來,海外番邦傳入中土物種甚多。多半都被歸類為觀賞物,這其中會不會有如辣椒這樣被埋沒的調料甚至良藥?”

“試一試,有所成果便是利國利民。沒有,也不過是費點人力物力嘛!而且……”

“娜仁愚見,若咱們真從前明的驢子群裏踅摸出數匹千裏馬,並馳騁疆場立下不世功勳。豈非從側面說明了,大明氣數已盡,合該咱們大清取而代之?”

太後還只歡喜於娜仁的巧思,連誇她聰慧。

正愁明春怎生把玉米、土豆推廣開的順治則歡喜壞了好麽?

就覺得小皇後怕不是有個別名叫宋江!

可太及時雨了有沒有?

以至於他當場拍板,直接把擔子加在她身上:“試試試!皇後想怎生試便怎生試,回頭朕便撥一個溫泉莊子與你,再給配上足夠的人手。只等你再創佳績,早傳喜訊。”

屆時他便著人將玉米、土豆加在裏面。

夫妻一體,皇後的發現也有他這個皇上的功勞。再按皇後先頭那思路宣傳一波兒,不愁民心不再穩固些!

娜仁倒想胸脯一拍我可以呢!可……

順治十一年馬上就到尾巴了,鬼知道後年董鄂妃會不會進宮,這廝會不會變成史上那般的戀愛腦啊?

為策萬全,她還是鹹魚躺平,安安分分茍到順治十八年的好。

如是這般地默默勸慰了自己一波兒後,娜仁臉上的歡喜自然而然停滯:“妾,妾謝過皇上信重,也願意為您、為天下百姓赴湯蹈火。但……”

“妾終究一介女流,往來出宮本就不易,還有諸多宮務壓身。”

“也不適合有甚名望在身,皇上還是另外派心腹的、專業的人辦理這事兒吧!唔……”

“妾覺得十一弟便不錯。”

“首先他與萬歲爺您是親生兄弟,素來忠心耿耿。其次您不是擬升他為和碩襄親王,卻又顧慮他年少未有甚建樹,恐難服眾麽?察哈爾之行,加上很可能會被發現的新糧食、藥品或者蔬菜、調料等功勞,可不就恰巧好!”

……得了你可別說了,沒見皇額娘臉色都不好了?

順治嘆,覺得自己這南紅首飾白送了。

皇後,還是太年輕啊!

順治搖頭,皇額娘這邊剛皺眉問了句誰,怎麽回事兒,他就要撩起袍子跪下來。

結果皇後便笑吟吟接話:“十一弟,博木博果爾啊!娜仁沒有跟皇額娘說起過麽?”

“皇上氣貴太妃無狀,竟敢以下犯上沖撞到您當面。偏生他又是個小輩兒,也不好對皇考留下來的貴妃如何。但動不了她,可以動她的心頭肉對不對?”

“正好阿布鼐屢屢對朝廷不敬,似有不臣之心。皇上便對十一弟曉以大義,將人派去了察哈爾。讓貴太妃的心尖尖去會她最大的依仗,以她之矛攻她之盾!”

邊說,娜仁還邊豎起大拇指,給了順治個‘皇上這招兒可真是絕了’的小表情。

逗得順治忍俊不禁,都忘了前頭的種種無奈忐忑了!

因此得求知欲爆棚的太後所贈白眼一個:“少跑題,快講!這一招後,娜木鐘怎生示弱、怎生妥協的?哀家就說嘛,怎麽好端端的,她這陣子乖覺了不少?”

“好嘞,好嘞!”娜仁笑:“具體的兒媳婦也不知道,只聽皇上說貴太妃給長子寫了封信,其中對她與林丹汗之子阿布鼐多有囑咐甚至警告。”

“到底是嫡親母子,便經年不見,阿布鼐也還頗有幾分孝道的。”

“接到親額吉手書後,還真沒為難十一弟。還在他痛陳利弊,剛柔並濟地一通操作後,真有了悔過之心。”

太後冷笑:“怕也是知道再造次下去,我兒不會縱著他。更知道他那彈丸之地,兵寡馬少的,根本不是大清一合之敵罷?”

“皇額娘明鑒!”娜仁笑,輕輕巧巧一記彩虹屁拍過去:“但不管怎麽說,十一弟立功是事實。皇上曾許諾過的和碩襄親王也是事實,如今人家凱旋歸來了,堂堂帝王總不好說話不算話?”

“區區一個和碩親王而已,也值當我兒出爾反爾?”太後唇角弧度越發冷冽,目光如刀地盯著帝王本人。

“當然不是!”順治搖頭,秉著豁出去了的精神學了下皇後式撒嬌:“皇額娘把兒子開成什麽人了?兒,兒只是怕您心裏不痛快,才遲遲沒開口。”

“雖,雖兒子確實答應過十一弟。但當時並無六耳,起居註上亦無記載。”

“皇額娘若不高興,朕便出爾反爾了又如何?”

娜仁:!!!

狗皇帝不做人,竟然COS她獨門絕學啊?

偏娘倆別扭了幾年,太後雖然嘴硬,心裏卻比誰都惦著兒子。斷然豁出自己不痛快,也絕不讓兒子枉做小人的!

果然,他這話一出,太後就皺眉:“胡說八道!”

“博果爾身為先帝血脈,我兒皇弟,早晚也跑不了個和碩親王。哪兒犯得上因個早晚的必然事,使我兒名聲有瑕?大大方方封了便是。至於娜木鐘……”

太後只冷笑勾唇:“甭管當年怎生排的位置,如今她們母子還不是得在本宮面前俯首稱臣?”

“本宮都已站到了最高處,還怎會介意以前的小波折?!”

再鬧,再跳,一巴掌拍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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