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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返祖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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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白卿靠近, 笑道:“小雅,這事你怎麽看?”

顧雅手下動作沒變,符箓於她手下成型。

這只符筆比其他筆更適合她,筆落之際, 元氣牽引, 均勻輸出,流暢順滑, 和寫字一樣的, 不用控筆控氣。

只是用習慣了這只符筆, 再用普通毛筆時, 怕是會很不適應。

她將筆拿起,放到眼前看,微微抱怨道;“這筆用著,也太讓人生出依賴了。”

傅白卿註意力順著顧雅轉移,笑道:“我曾見過,有山神用這符筆虛空畫符。”

顧雅若有所思。

她去拉著傅白卿去山澗清洗符筆朱砂, 洗完後,重新插回頭上, 她坐在溪邊大石頭上, 將腳泡在山澗裏。

山澗的水潺潺流淌,穿過腳底,似踩在綢緞之中。

顧雅翹翹腳, 答了之前那個話題, “那鬼不出意外,是那男人的妻子。若真是她, 那她的死, 就有點說法了。不過這只是我的猜測, 具體情形,還是要晚上去看看。”

傅白卿湊過去,捏捏她的小手,笑道:“我陪你一起。”

“好。”顧雅沒有拒絕。

陽光將山間分割成無數份光影,七彩的光暈如跳動的精靈,午後山風水澗,與喜歡的人依偎在巨石上賞風賞景,少女時期曾幻想過的畫面,一朝成型。

沒有激動,只有平靜。

顧雅安靜地和傅白卿敘說這事,說著時,面上的笑止不住。

戀人間便是如此,甜蜜時,一件平平常常的小事,都覺得很有趣。

傅白卿努力回憶,發現還沒成年時,關於風月之事,他最大的想法就是,和她一起曬太陽?

顧雅聽了,哈哈哈大笑,“這可不行,我怕曬。不過,抱著你原形,咱倆一起午睡,還是可以的。”

這種感覺也很愜意。

越想越心動,顧雅抱著他,上了堯光山山頂,在殿外看了看,無奈地發現,沒有放搖搖椅的地方。

山神廟真的太小了。

她望向茶樹,道;“要是茶樹妖長滿茶葉,在他樹下擺一張搖搖椅,一張桌子喝茶,該有多愜意。”

茶樹樹齡有千年,要兩三人合抱才能抱住樹幹,若是長滿茶葉,遮陰能力必然不錯。

加上山頂山風習習,雲海如毯,神仙日子也不過如此。

顧雅幾乎想不起,自己一開始被山神印砸中,不得不當山神是什麽心情了,反正她現在,充滿對未來的期待。

傅白卿幻想下那畫面,也期待起來。

他道:“給他掛滿凈化經幡吧,加快他的凈化速度。”

在神光照耀下,魔氣不低於一定程度,他是不會長葉子的。

“好主意。”

兩人提筆用朱砂寫經文,經文一個個的,註入陽剛正氣,威風凜凜,對魔很有威懾作用。

他倆寫完,將經幡掛在光禿禿的茶樹上。

在特情局上經濟課的茶樹妖“哎喲”一聲叫出聲,本來已經熟悉的靈魂上的疼痛,又忽然加劇,像是在烈火中烤灼一樣,讓他沒法忍受。

“這兩人,在搞什麽?不會被偷家了吧?”茶樹妖心神不寧,擔心山神廟被人攻擊,他本體被火烤了,他順著和本體的聯系偷偷往外瞄一眼,看到掛在茶樹上的經幡,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他木著臉,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

傅小白,敲你頭,敲你頭,聽到了嗎,傅小白,敲你頭!

察覺到茶樹的波動,傅白卿朝他笑了一下,溫文爾雅,“茗懷兄安好,為了讓茗懷兄早些恢覆正常,只能出此下策。想來茗懷兄,也是願意早些長出頭發的,發片到底沒有真發好。”

茶樹妖才不會被他給騙過,他絕不會是為了他。

他就沒這個好心。

茶樹妖冥思苦想,想不明白傅白卿這麽做的原因,他只能問:“我哪得罪你了?”

讓他這麽折磨他?

他最近乖巧無比,在特情局乖乖上課,沒有回山上打擾他和伴侶談情說愛,世上還有他這麽仗義的兄弟嗎?

他這麽不珍惜他,遲早會失去他的。

“拿走拿走,老子痛。”茶樹妖想不出來,幹脆不想了。

傅白卿將最後兩張經幡掛在茶樹妖身上,笑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茗懷兄不想早些驅除魔性,恢覆一頭秀發?”

沒有頭發是茶樹妖目前的痛,傅白卿字字句句踩在這上面,讓他糾結不已。

他真的非常非常想長出長發,特情局都是些什麽人?不是妖就是玄術師,掃一眼就瞧出他帶的是假發,明面上沒說什麽,誰知道背地裏有沒有討論他是禿子?

可,掛經幡真的很痛啊。

唔,也不是特別痛,還能忍受,倒是背後指指點點,他想一想都覺得受不了。

茶樹妖權衡出結果,警告道:“不許再掛了啊。”

傅白卿輕笑,“小弟知道分寸。”

茶樹妖瞪了傅白卿一眼,又暗暗罵兩句傅小白,敲腦殼,傅小白,敲腦殼,罵完後心情舒暢。

他最後警告一句,“不許再掛了。”

說著,意識縮回課堂,聽到臺上老師講課,再看PPT內容,兩眼暈圈。

他才神游幾分鐘吧,這講到哪裏了?這說的是什麽?

這節課,白上了。

茶樹妖哭喪著臉,痛苦不已。

人類為什麽要學這麽玩意兒,做生意不就是買入賣出嗎,怎麽會有這個定律那個定律?

這邊,茶樹妖一走,顧雅輕咳了一下,道:“傅老師,咱們會不會太過分?”

“不會,只要結果是對茗懷兄好,茗懷兄就不會介意。”傅白卿淡笑,“茗懷兄是察覺到異動,擔心山上出事,才過來看一看。”

聞言,顧雅更愧疚了,“你這朋友這麽仗義,咱們這麽欺負他,會不會將你朋友欺負走?”

傅白卿拉著顧雅的手,笑道:“以後也是你朋友。”

他歪歪頭,笑道:“不會的,茗懷兄這人不愛計較,只要不踩他底線,其他的都被他歸於玩鬧。”

“況且當年,”傅白卿笑容有些猙獰,“我為了救他,重傷昏迷,醒來後被他修剪長毛偽裝成京巴狗。我當時都沒生氣,想來現在他也不會生氣的。”

顧雅:“……”

傅老師,可真記仇啊。

幾百年前的事,到現在還記得一清二楚。

她低頭回憶,自己有沒有哪兒得罪過傅老師,回憶完後,放心了。

她這麽乖巧,怎麽會得罪傅老師呢?

沒有過這回事。

她同情地瞥向茶樹妖,心道,難怪她說只掛兩幡,傅老師說兩幡哪兒夠,原來還有這樁舊事在。

她拉著傅老師的手離開這兒,笑道:“傅老師說得對,茗懷不會生氣的。不過,傅老師朋友好多啊,之前那個善歸,現在這個茗懷,不像我,一個朋友都沒有。”

說起朋友,顧雅也是奇了怪了,她自認聰明可愛,乖巧善良,怎麽就沒個好朋友呢?

秦檜還有兩三個知心好友呢,她卻半個都沒有。

難道她還比不上秦檜?

之前她姐姐說起自己朋友,她還沒感覺,現在聽到傅白卿和茶樹妖之間的“深情厚誼”,她驀地酸了。

她也想要這樣,可以玩鬧,可以依托生死的朋友。

傅白卿聽完,托著顧雅的手,深情款款地望著她,“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

“不一樣的啦。”顧雅拉著他往風雨亭坐下,她趴在紅木桌上,偏頭望向傅白卿,道:“傅老師,你是怎麽交朋友的?”

“志同道合吧。”傅白卿道,“我當年交的那些朋友,各個都稱得上是人中龍鳳,他們的某些思想讓人著迷。我喜歡和這些大賢說話,感覺自己能學到不少。”

他學著顧雅,也趴在紅木桌上,和顧雅對視。

雖然是在空曠的山上,但這個動作,一下子讓顧雅想起同學時代,她那些偷偷談戀愛的同學趁著午睡時間,不舍得睡覺,睜著眼和對方對視。

哪怕什麽都不說,也覺得甜蜜。

此時氛圍,有那種青澀的美好勁了。

顧雅輕笑了一聲,胳膊挪移一下,距離傅白卿更近,兩人呼吸交纏,說不出的親密。

傅白卿頭往前湊,啾了顧雅嘴唇一口,繼續說自己的故事,“我一出生,就身體不好,病懨懨的,除了我父母和我哥,其他族狐都恨不待見我。”

顧雅心一揪,望著傅白卿,不自覺帶出憐惜。

傅白卿輕笑一聲,安撫道:“其實也還好,我並沒遭多少罪,我哥和我爸媽,給了我足夠的愛。”

顧雅湊過去,啾啾兩口,“以後我給你,更多更多的愛。”

傅白卿笑了笑,也親了親她,“我也是,以後我的愛,也給你這麽這麽多。”

兩人對視笑著,皆有些不好意思。

都這麽大的人了,說起話來,還那麽幼稚。

但這幼稚的對話,卻又說不膩。

笑了片刻,傅白卿繼續道:“在妖界,弱小是原罪。身體虛弱,是活不長久的。”

“所以我小時候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個人待著,我哥要學習,我爸媽為了讓我更健壯,常年在外替我尋強很健體的藥。”

“我小時候,有很多疑問,有很多不解,都得不到解答。比如,都是族狐,為什麽對我態度這麽惡劣?明明我什麽都沒做,他們為什麽要欺負我?比如族內傷重的老狐,以前為族裏做了那麽多事,為什麽沒有價值後,便會被族裏放棄,再也得不到尊重。”

“這些疑問,沒狐能告訴我。”

“直到我父母為了給我找藥在外失蹤,族裏只剩下我哥和我,之前還估計我爸媽的小狐貍崽子,開始沒有多少顧忌,我哥擔心他在外上學的時候,我被族裏狐貍崽子捉弄死,帶我來了人界。”

“到了人界後,認識那些人族大儒,學到人族那些思想,我才明白,妖族那些做法,還是蠻荒的,未開化的做法。意識到這點後,我懂他們,也原諒了他們。”

“我雖然懂,但我並不讚同。所以,我更適合人界。”

“沒事,你現在很厲害。”顧雅摸摸他的臉,誇道,“很厲害。”

傅白卿輕笑,壓低聲音,略帶驕傲地開口,“我當然厲害。”

“其實,我一出生身體弱,是因為我體內九尾狐濃度很高,高達百分之八十五以上,血脈濃度太高,身體又太脆弱,所以我才一出生就虛弱。”

“但這點,他們並不知道。他們無比渴望族內生出返祖血脈,但他們不知道,返祖血脈被他們親手放棄了。”

“我這只最接近先祖的九尾狐,他們永遠也別想得到。”

傅白卿說起這個,有種惡作劇得逞的自得。

一想起他們守著那麽多破規矩,就是為了擁有一只返祖血脈的九尾狐,讓族群恢覆先祖榮光,但他們的希望,被他們親手放棄,他們的堅守,成為了一個笑話,他就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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