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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命犯桃花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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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雅摸摸佛牌, 金色神光落到佛牌上,佛牌頓時像被噴了硫酸,滋滋冒黑煙。

而佛牌裏的鬼,被神光一照耀, 渾身像被泡在熔漿裏, 燙得皮開肉綻,骨裂髓痛。

他們慘叫一聲, 紛紛從佛牌裏掙脫, 四散外逃。

小鬼縱然沒了神智, 但求生是所有生物本能。

顧雅翻掌, 被黑紅邪氣裹住的小鬼好似被一根無形的線被扯了回來,落到風雨亭地面上,不斷翻滾,淒厲慘叫。

那慘叫聲,淒厲尖銳,慘不忍聽。

幸好堯光山方圓十裏都沒人間, 不然肯定有人以為這兒發生什麽殺人慘案而報警。

車禍鬼藏在一邊,見這些鬼痛得失去人形, 變成一個黑色肉-身, 嚇得連連後退。

這些鬼太慘了,不僅維持不了人相,也維持不了鬼相。

他對山神娘娘的敬畏, 又更深一層。

他暗自慶幸, 自己及時被山神娘娘阻止,沒有殺人。

殺過人的厲鬼, 太慘了。

顧雅察覺到又一股精純信仰飄來, 她偏頭, 見車禍鬼臉上滿是害怕。

了然,由畏生敬。

她收回視線,繼續盯著眼前鬼魂,“邪氣和他們本身的鬼氣勾連在一起了。”

顧雅暗自搖頭,要想將邪氣驅幹凈,等於是將鬼身重塑一遍,而這時間不是一天兩天,而是一年兩年,這樣的日子,不比在地府受刑來得舒服。

傅白卿湊過來,笑道:“雖然不舒服,但他們還能投胎啊,山神娘娘好心腸。”

顧雅嗔了他一眼,用收鬼符將這些佛牌內的鬼收起。

她在外邊用山神印蓋了章,朝傅白卿攤手,傅白卿明白她的意思,卻故意將手搭上去。

顧雅咬唇,斜瞪傅白卿,聲音微微拔高,“傅老師。”

傅白卿用手指劃過顧雅掌心,顧雅掌心一陣癢,直從手心癢到心底。

她倏地縮回手,穩穩心神,罵道:“傅老師,你被人馴過麽,看見人伸手就搭掌。”

傅白卿湊過來,笑道:“被你馴過啊。”

顧雅聽到這話,心底有些甜。

以前還以為傅白卿是鋼鐵直男,不解風情,現在看來,是她太甜。

傅老師明明慣會甜言蜜語,以前不過是不想給她說。

“傅老師,別鬧了。”

傅白卿這才將收鬼符遞給顧雅,這些符裏的鬼,都是在賀家收的。

顧雅一並蓋上山神印,又將話題拐了回去,“這些佛牌內的鬼不太受控制,那些邪道士應該輕易不會驅使他們。”

畢竟,驅使這些鬼,可能這些鬼先殺的,是他們。

“但還是隱患。”傅白卿沒顧雅那麽樂觀。

顧雅點頭,確實是隱患。

但現在,沒有什麽辦法。

血月組織的人太會藏,也太會逃,到現在為止,抓的都是下邊的小嘍嘍。

顧雅將收鬼符放到供奉母子鬼和怨傀的地方,又想起一事,問:“什麽時候解決佛牌,和那九顆血玉?”

傅白卿道:“等電話,局已經布好,就等著這邪物破解,抓高層了。”

無論是佛牌,還是血玉,都能瞧出制作這邪器的玄術師實力不差,邪術等級也頗高,這造成無論是佛牌還是血玉,不到一定等級的玄術師沒法破解。

相應的,一旦這邪器發壞,邪術破解,反噬也相當嚴重。

這相當於兩個玄術師,在隔空作戰。

只要今晚市內或者鄉村哪兒有邪氣外溢,而那附近正好有重傷或者重病之人,不用懷疑,抓他/她。

聞言,顧雅挺高興的。

這算是,自從知曉血月組織和鬼木之事後,遇到的第一件好事。

半夜三點,夜深人靜,齊風給傅白卿打了電話。

傅白卿將血玉和佛牌放到地上,朝顧雅點點頭。

顧雅沒用任何術法,她簡單粗暴的,用山神印,砸。

一印砸下去,一顆血娃娃被砸碎,暗紅色的鮮血和腐臭的氣味從血娃娃上散開,不過不等靠近顧雅和傅白卿,先被一縷風丟到山下去。

砸完一顆後,又繼續砸第二顆,顧雅感覺像是在砸核桃,清脆的聲音聽在耳裏,有一種特別的爽感。

她有些明白,為什麽古代有個寵妃,喜歡聽碎玉聲。

那聲音解壓啊。

嘿,我砸,我砸,我砸砸砸。

顧雅將九個血玉娃娃和十六個佛牌,都給砸得稀巴碎。

安城一南一北某兩處偏遠山區小村子,其中一家位於村尾,附近沒有鄰居的偏僻平方內,聚集著七八個人、十幾個人,他們或坐或站或躺在客廳,左邊臥室,一人盤腿坐在床-上,正冥神修煉。

忽然,一南一北一男一女接連吐血,直直後仰倒下,氣若游絲。

外邊守著的男男女女聽到動靜,忙沖進房間,驚呼,“郝/展長老!”

不等他們做更多,聽到村裏有動靜響起,他們生出不妙之感,抱著長老要往山裏撤離,卻正正撞上玄學協會和特情局布下的天羅地網。

行動一舉成功,齊風特意打電話過來恭賀。

傅白卿又將這樁喜事分享給顧雅知道,得到顧雅一個開心的笑。

雖然還沒有將血月組織的人全都抓到,但有了突破口,就是一個好兆頭。

她高興地早飯多吃了一個包子。

至於車禍鬼,雖然現在血玉娃娃毀了,他去哪兒不會受限制,但他不知道去哪裏。

他家裏,他不敢去,怕見到他父母有了新崽傷心,又怕父母一直掛念著他傷心,還不如就現在這樣,和父母陰陽兩隔。

顧雅攛掇道:“你不想知道,是誰換了你的命格。憑借你對你氣運和命格的本能感應,去尋找那個人,找到後,我讓人替你找回公道。”

事實上,陣法破了,那個承受車禍鬼命格的人也會遭到反噬,用不著車禍鬼去尋仇。

但她覺得,這也是個線索,可以查查,都有哪些富豪,和血月組織有牽扯,或許還能再抓幾條魚。

車禍鬼握爪,“大師,你說得對,那我去了。”

車禍鬼給山神娘娘上了香,又盯著山神庇佑下山了。

傅白卿:“……”

他望著車禍鬼下山的虛影,總覺得有一件和車禍鬼有關的大事被他忘記了,但一時半刻,他想不起來。

到底是什麽事呢?

而且,這種感覺該死的熟悉,昨天是不是也發生過?

一念及此,傅老師終於想起自己忘了什麽事。

車禍鬼下山了,今天傅華音再來,誰給她補數學?

吐血。

他望向顧雅,滿是哀怨。

顧雅不解,瞪著一雙圓溜溜的杏眼,問:“怎麽了,我這處理有哪不妥當?”

傅白卿咽下一口虛血,虛弱笑道:“沒有哪兒不妥當。”

就是,他要不太妥當了。

九點,傅華音鬢邊簪著一朵月季花,穿了一身綠色長裙跑上來,瞧見顧雅和傅白卿,高興喊道:“小叔叔,小嬸嬸,我又來了。”

她將背包往紅木桌上一丟,對傅白卿昂著下巴道:“這是我的課本和作業,現在,我可以在山上玩了吧?”

傅白卿從裏邊摸出語文課本和作業,一眼瞧見傅華音的小心機,“你不及格的不是數學?怎麽拿過來的是語文。”

傅華音眼珠子轉了轉,道:“我語文只考了一百一十八,作文扣了兩分,我覺得肯定是我平時閱歷太少的緣故,所以我來堯光山采風,日後再寫作文,也能多一些素材。”

顧雅後退兩步。

聽小姑娘她爸說,她功課不及格,她還以為小姑娘是個和她一樣的小學渣。

是她一腔真心錯付了,小狐貍怎麽會是學渣呢?分明是偏科奇才。

她不及格的,只有數學。

傅白卿微微一笑,“你都如此說了,我不布置幾篇作文題目,也對不起你這辛辛苦苦采風,你說是吧。”

“《游堯光山記》、《難忘的一天》、《堯光山的雲海》,以這三個題目,寫三篇作文,明天上山交。不交別過來了。”

顧雅:“……”

她默默地又後退兩步。

當初,傅老師對她真溫柔。

傅華音仰頭瞪向傅白卿,慢條斯理地開口,“小叔叔,你是不是忘了,這是山神娘娘的堯光山,不是你的堯光山。我能不能留在堯光山,你說了不算,山神娘娘說了才算。”

“你說對不對,小嬸嬸?”

傅華音仰著一張精致可愛的小臉,媚媚多情的眸子眨巴眨巴,好像一只可愛的小狐貍在沖著她撒嬌。

顧雅捂著胸口,覺得自己快被萌化了。

但,她是個有原則的山神娘娘,學生的職責就是好好學習。

她弱聲弱氣道:“堯光山,傅老師做主。”

傅華音恨鐵不成鋼,“小嬸嬸,你這樣不行啊,姐姐妹妹站起來,在家庭當家做主,你要像我媽一樣,我媽一個眼神,我爸半句反對話都不敢說。”

顧雅憋笑,小姑娘話還挺多。

她繼續弱弱地開口:“這不太好吧,傅老師勞苦功高的,這樣拂他面子,會不會不太好?”

“哪裏不好了?現在婦女能頂半邊天,男人沒事站一邊。大事男人可參與,小事全由女做主。現在這是小事,該由您做主。”

傅華音挑釁地望著傅白卿。

傅白卿彈了她一個頂菠蘿,“任你說破嘴,這事都聽我的。”

顧雅小心翼翼地望著傅華音,朝她緩緩點頭。

傅華音:“……”

萬萬沒想到,自家小叔叔看上的,是這麽個賢良的。

她望向顧雅,滿是恨鐵不成鋼,“男人就不能慣,小嬸嬸,你要硬氣起來。”

顧雅憋笑得肚子疼,面上卻不敢露分毫。

她能瞧出,傅華音是個纏人又會打蛇隨棍上的,要是知道她在做戲,肯定纏著她不學習,她可抗拒不了小萌物,說不得一個心軟,小姑娘一暑假就這麽玩玩樂樂的過了。

她無辜地望著傅華音,欲言又止。

片刻,她望向傅白卿,像是壯著膽子開口,“傅老師,華音還小,讓她玩一會兒。”

傅白卿冷不丁打個寒顫,顧雅這麽溫柔地說話,他真不習慣。

他硬著頭皮,冷聲道:“不行,這丫頭野得很,不老老實實壓著,她能上天。”

顧雅重新望向小姑娘,給了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傅華音:“……”

算了,認命。

小嬸嬸性子軟,是個靠不住的。

她驀地生出一股豪意,她要成為小嬸嬸的依靠,不讓她遭小叔叔欺負。

她從鬢角取下月季花,遞到顧雅面前,“小嬸嬸,送給你,要是小叔叔欺負你,你就背地裏偷偷告訴我,我叫我爸揍他。”

傅白卿皮笑肉不笑,“看來是作業少了,你還有心情說笑,再加一篇,以‘游玩堯光山,我學到了什麽’為話題,寫一篇文章。”

傅華音哀嚎,“小叔叔,你在說什麽魔鬼發言,我沒聽到,沒聽到。”

後一個沒聽到三字剛落,人已飄出月亮門,往山下跑了。

顧雅再也忍不住,低低笑了出來。

受到顧雅笑聲的感染,傅白卿跟著笑。

顧雅揉揉憋笑憋得疼的肚子,笑道:“你小侄女,挺可愛的。”

一看就是寵著長大。

也是,父母恩愛,小叔叔縱著玩鬧,養出來的孩子自然活潑又熱鬧。

傅白卿搖頭,“你遠著瞧是可愛,被她近了熟悉了,就知道她的熊了。小時候她愛動,一個沒看住,她就去捅馬蜂窩,說是忽然想吃蜂蜜。”

“結果被蟄滿頭包,一邊哭一邊不忘將馬蜂烤了吃,說要替自己報仇。”

顧雅想象一下,一個可可愛愛的小姑娘,一邊哭唧唧地喊疼,一邊吃烤蜂,還不忘蘸點蜂蜜吃,又可樂又可憐又可愛。

她噗嗤一聲笑了,“那你家,少不了熱鬧。”

“是挺熱鬧的。”傅白卿想起傅華音幹過的蠢事,禁不住笑。

他將其中一些蠢事分享給顧雅。

顧雅趴在紅木桌上,笑得臉都酸了,“不行不行,別逗我笑了,你小侄女,真是個活寶啊。”

誰會證明自己是只貨真價實的狐貍,半夜跑去抓雞,結果被大鵝啄得狐亂竄,毛亂飛?

誰會為了證明自己是只聰明的狐貍,花半年時間,從早到晚啃四書五經和唐詩宋詞,逢人就讓他們抽查自己背書?

兩人說說笑笑間,堯光山來了十二個山客。

最前邊那位年輕姑娘,斯文溫柔,是個熟面孔。

之前唐嘉盛過來送金身,他雇傭的一個小夥子為婚事煩惱,請她算了一卦,她讓小夥將她女友帶過來。

這個女孩,就是小夥那女友。

她帶著十二個年輕女孩爬到山頂,氣喘籲籲地走到紅木桌前,細聲細語地打了聲招呼,“大師。”

顧雅視線在她面上掃過,見她夫妻宮上桃花薄紅,笑道:“這是要修成正果了?恭喜。”

“多虧了大師。”年輕姑娘輕聲道,面上的笑很是輕松,“我這次過來,是請大師幫忙的。就上次那個符,喝了能指點迷津的那個,她們一人買一個。”

說到此處,文靜姑娘眉宇間略帶感傷,“她們和我一樣,都有自己掙紮的事,進不得退不得,掙紮不脫。我覺得您的符水很有效果,我帶她們過來尋條路。”

顧雅視線掃過後邊那些女孩,這些女孩有幾個面相確實不好,有被渣男pua,意識消沈的,有被父母pua,意識到了但難以真正擺脫的,有非常不自信略帶抑郁的,有被父母逼婚走在岔路口的;有被婆婆丈夫逼生兒子搖擺不定的……

林林總總,女性百態。

顧雅點頭,道:“行,隨我來。”

她帶這九人進房間,先用一次性紙杯到了八=十二杯水,之後激活幻夢符丟入,道:“一人一杯,喝了靠著沙發睡吧。”

她望向那個文靜女孩,道:“你守著她們。”

文靜女孩點頭。

她們是她帶過來的,她自然要守著她們,為她們安全負責。

顧雅又將WIFI密碼告訴文靜女孩,走了出去。

坐回紅木桌,顧雅低聲將這事說了,有些哭笑不得,“幻夢符,倒成了她們的黃粱一夢。”

可不就是黃粱一夢麽,夢醒了,夢裏的事卻記得清清楚楚,仿若重生了幾遭。

傅白卿湊過去,誇道:“還是山神娘娘聰明,我便從來沒想過,幻夢符還能這麽用。”

顧雅被誇得雞皮疙瘩起來了,她推推傅白卿,笑罵道:“少來,我才不信。”

幻夢符發明出來不知多久,玄術師肯定早將它玩成了花。

傅白卿順著顧雅的力道左右搖擺,搖擺片刻,倒在顧雅身上。

顧雅推推他,沒推動,臉頰紅紅的也就默認了。

過了片刻,顧雅一拍額心,懊悔道:“忘了,她們喝符水之前,應該先給山神娘娘上柱香。這才是正確流程。”

她現在需要信仰,只能薅香客羊毛。

“沒事,等她們醒來,再做不遲。”傅白卿拉著顧雅小手,放在掌心把玩。

顧雅任傅白卿動作,沒有抽回。

他靠都靠了,再親近些也沒什麽。

傅白卿靠著顧雅肩膀,垂眸望著兩人交疊的手掌,顧雅的手比他要小上兩號,手指修長骨感,掌心手背卻又有肉,覆在他手掌上,似是能輕易被他掌握。

很美,像一塊美玉。

他低頭,在手背上親了一口。

察覺到手背上的熱意,顧雅驚訝,偏頭,瞧見傅白卿側臉曲線卓絕,睫毛細密如刷,山根飽滿鼻若懸膽,但唇不點而朱,不薄不厚,一眼瞧去,賞心悅目。

顧雅知道傅白卿長得好看,是那種需要細看的好看,傅白卿縮小自己存在感,又帶著眼睛,旁人瞧見他,只覺得這人嚴肅,平平無奇,但細細打量,才會發現他骨質優絕,五官精絕,是個難得一見的大美人。

但從沒如此刻這般,有那麽深的明悟。

哦,原來他長得真的很美,像是女媧娘娘創造他的時候,一再精雕細琢,直至看不出瑕疵方止。

顧雅心神微微恍惚。

也不知是日光給他照了柔光,還是自己情人眼裏出西施,又或者他溫柔吻自己手背時太過吸引人,她竟覺得自己的心砰砰砰跳得像是要蹦出胸腔,一雙眼像是有自己意識,鎖著傅白卿的臉移不開眼。

之前傅白卿拉她的手,又靠著她這般親密,她的心也只略跳得快一點,但此時此刻,她懷疑若不是有肋骨和皮-肉隔著,她的心臟會跳出她的身體,跳到傅白卿懷裏。

算了,這個畫面略驚悚,還是不做如此比喻了。

換個最老套的,她覺得自己心口小鹿,撞得太厲害,撞瘸了腿,還是不死心地為他蹦蹦跳動。

她像是被什麽蠱惑一般,鬼使神差地湊過去,似霞雲流動般,慢慢地慢慢地靠近傅白卿。

傅白卿偏頭,垂眸。

兩人肩並著肩,鼻尖靠著鼻尖,彼此呼吸打在對方臉上,呼入的都是對方付出的熱氣,死命糾纏。

好似兩人的情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顧雅蹭蹭傅白卿的臉,湊到傅白卿側臉邊,“啾”地一下撮了一口,之後心滿意足地後退。

傅白卿:“……”

白期待了。

還以為能一吻定情。

剛才那麽好的氣氛,她怎麽舍得破壞?

傅白卿不死心地湊過去,去撮顧雅的唇,顧雅此時已經從傅白卿的美色蠱惑中回過神,見傅白卿湊過來,笑嘻嘻地身子後仰。

不給親,就是不給親。

傅白卿瞧出顧雅的拒絕,氣悶。

氣氛都到這了,都到定情的臨門一腳了,怎麽就,戛然而止了呢。

他望著顧雅,滿眼控訴,似在瞧一個渣女。

顧雅給了傅白卿一個驕縱又得意的笑,猛地撲過來,又撮了他側臉一下。

幹爽絲滑,猶如奶凍,滋味甚美。

顧雅退出滿懷似蘭非蘭香味的懷裏,望著傅白卿,微微睨著,恃寵而驕。

傅白卿能怎麽樣呢,還不是像老父親一樣縱容。

他側臉,用另一張沒有被親過的臉對著顧雅,以眼神暗示她。

快快快,要雨露均沾,這邊還差兩個啵啵。

顧雅:“……”

她樂不可支,捂著肚子笑得停不下來。

剛認識的時候,她怎麽不知道傅老師這麽好玩兒?

“傅老師,不能太貪心。”顧雅笑夠了,正義凜然地拒絕。

傅白卿:“……”

他想了個主意,“想我原身嗎?”

顧雅雙目一亮,“想。”

有兩天沒見過了,她好想。

她中了一天不擼狐貍就會空虛寂寞冷的絕癥,迫切需要大狐貍小狐貍的安慰。

傅白卿點點自己右邊側臉。

顧雅撲過去,捧著傅白卿的側臉,毫不矜持地給了兩個啵啵,因為太過熱情,還留下口水當做禮物。

傅白卿:“???”

他想擦,又怕顧雅以為他嫌棄她的口水生氣。

僵了片刻,他怒而化作小狐貍,高貴冷艷地端坐在紅木桌上,顧雅伸手去抱時,他尾巴靈活一甩,似木棍般擋住顧雅的手腕。

他睥睨地望著顧雅,整張狐貍臉上寫著,我很高貴,現在你不配。

顧雅:“……”

她坐得筆直,雙手擺在膝上,猶如小學生乖巧坐,“我錯了,我不該故意只親你的臉,也不該故意將口水抹在你臉上,我懺悔,我深刻懺悔。”

剛跑回來,躲在月亮門後邊偷看的傅華音:“???”

所以,小嬸嬸的家庭地位,真那麽低?

她恨鐵不成鋼,小嬸嬸,你是山神,給他點顏色看看呀,不能讓他仗著你喜愛他,爬到你頭上作威作福。

她憂傷明媚地離開,摸出手機給她媽媽打電話,“媽,我覺得,我們以後要對小嬸嬸好一點,小嬸嬸真是太慘了。”

華欣嫻:“???”

不等她過問,那倒黴孩子已經掛了電話。

傅華音不願具體說下去,她要給小嬸嬸留臉面,就像她爸一樣,在家妻管嚴,但在外說一不二,一般外人,誰能知道他的家庭地位?

小嬸嬸也是如此,她家庭地位再低,在外邊也要維護她山神娘娘的霸氣臉面。

姐姐妹妹站起來。

紅木桌上,顧雅深刻懺悔打動了傅白卿,他矜持地收回尾巴,睨向顧雅。

顧雅猛地抱起小狐貍,一張臉埋了毛毛裏。

嗚嗚,太幸福了。

別人吸貓她吸狐,誰有她這樣的快落?

傅白卿很滿意自己對未來伴侶的吸引力,一張狐貍臉上,滿是驕傲與高興。

他甩甩尾巴,搭在顧雅的肩上。

顧雅吸夠了小狐貍,將他抱回膝蓋,她捏捏小狐貍的肉爪爪,又捏捏他的小耳朵,愛不釋手。

小狐貍抖抖雙耳,將耳朵從她掌下抖出來,他又用爪子拍拍她的手背,低聲道:“別鬧。”

“誒?”顧雅又將手背放到狐貍爪前,“你再拍拍我。”

狐貍爪爪厚肉肉軟彈彈,拍在手背上,有種獨特的觸感。

傅白卿:“……”

他沒好氣地拍過去,顧雅在即將拍中時翻手,肉墊墊拍中她的掌心。

顧雅哈哈哈大笑,摸著小狐貍的毛爪爪,又捏一捏。

傅白卿無語,不明白這有什麽好笑的。

但看顧雅笑得杏眼都快瞇成一條線,又配合著她,玩這些幼稚的游戲。

玩夠了,顧雅取出自己打磨的梳子,給小狐貍梳毛毛,她暫時制做了兩柄木梳,一柄小的,給小狐貍梳毛毛,一柄大的,給大狐貍梳毛毛,要是傅白卿還有其他體型,她再相應地做其他型號木梳。

傅白卿雙眼瞇起,舒服地發出低聲嚶嚶嚶。

若說之前他說愛梳毛毛是想和顧雅親近親近,但現在,他真的喜歡上這項活動。

顧雅聽到嚶嚶嚶聲,感覺血槽被擊之一空。

太可愛了。

嚶嚶嚶地小奶音,聲音低,幾不可聞,仿若小嬰兒在無齒笑。

聽著就覺得耳朵發麻,心腸發軟。

她眉眼柔和,不緊不慢地給傅白卿梳毛毛,時不時按摩下穴道,專心致志。

這時,房間內十三個女孩子走了出來,各個表情都不太一樣。

顧雅擡頭,望向她們,道:“給山神娘娘上柱香,虔誠點。”

那些女孩沒有異議。

上完香後,她們掃二維碼付了錢,下山。

傅白卿問:“這些人,給了多少信仰?”

顧雅低聲道:“不算多,比不得唐嘉盛他們虔誠,聊勝於無吧。”

不太信神的普通人,大多只能給芝麻粒到乒乓球這個範圍信仰,這群人給了鴿子蛋,已經很不錯了。

還是符箓起效。

“唔,你說在月亮門那裏貼個告示,想求符算命看相,先給山神娘娘虔誠上柱香,怎麽樣?”不等傅白卿說話,她先否認了,“不行,這樣給的信仰不夠多,那,求符算命看相之後,需給山神娘娘虔誠上柱香,這個,你覺得呢?”

傅白卿為難。

他委婉地開口,“你知道現在,公家不倡導迷信;而且民法典第五條規定,民事主體從事民事活動,應當遵循自願原則。”

若是出告示說,看相算命求符,得先或者後給山神娘娘上香,這屬於強買強賣,違背了消費者自願原則。

山神廟好歹是公家單位,顧雅吃的是公家飯,可不能率先違法。

這一切,只能偷偷地來,形成香客皆知的潛規則,一開始由顧雅提醒,後邊香客自發提醒,知道這是山神廟的規矩。

如此,明面上,誰也挑不出錯來。

顧雅聽完,心道傅老師不愧是傅老師,腦子就是轉得快。

“你說得對,就這麽做。”一切為了信仰,沖呀。

中午,在山裏瘋玩的傅華音沖進院子。

見顧雅坐在紅木桌邊,嘴一張就要叫人,卻先聞到了一陣菜香味。

油爆蒜香辣椒末,香得讓人口水直流。

她話一拐,脫口而出,“紅燒雞肉?”

顧雅笑道:“你這鼻子倒是靈。”

“那是。”傅華音滿臉驕傲,“我爸說我可能返祖了,鼻子比狗還靈呢。”

顧雅:“……”

傅白卿不是人,你爸真的狗。

你爸這是,拐著彎罵你是狗呢。

狐貍和狗,祖上是一家。

但看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且洋洋得意的傅華音,顧雅識趣地閉嘴。

傅華音坐到顧雅身邊,問:“小嬸嬸,家裏是叔叔做飯啊。”

顧雅點頭,“你叔叔做的飯菜,好吃。”

“對,確實好吃。”傅華音對這點很肯定,“但他懶啊,在家他都不做飯的,我都有十幾年沒吃過他做的飯了。”

“你昨天不是吃了?”

“昨天是相隔十幾年,再一次和他做的飯菜重溫,他的飯很難吃到的,只我爸我媽還有我爺爺奶奶生日那天,他會下廚。當然,這個生日是大生日。”傅華音也有些怨念,“其他小生日,看他心情。”

所謂大生日,即百歲一壽。

顧雅:“……”

忽然心虛。

她天天吃傅老師的飯。

百吃不膩。

她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華音啊,你今年十三歲了?”

“沒,我今年兩百零三歲。”傅華音糾正道。

顧雅:“???”

她是不是聽錯了?

她偏頭望向傅華音,眨眨眼。

傅華音跟著眨眨眼。

兩人對視片刻,傅華音道:“你不會覺得,我年紀很大了吧?我跟你說,我在狐族,還是個未成年寶寶,我還有兩百九十七年,才成年。”

“那你叔叔呢?”顧雅估摸著,傅白卿年紀,五百往上走。

他那樣子,絕對成年了。

傅華音眨眨眼,眼神飄忽,“成年男狐的年齡,是個秘密。你一定要問他多少歲,我只能告訴你,五百歲,剛成年,換算到你們人族,永遠的二十歲。”

顧雅:“……”

她也沒生氣,只斜了傅華音一眼,“你這個小滑頭。”

傅華音笑嘻嘻的,覺得自己這個回答非常棒,機智化解了小叔叔小嬸嬸因年齡認知差異而產生的隔閡。

她為小嬸嬸一家,付出太多。

“小嬸嬸,叔叔都願意替你做飯了,你怎麽還怕他呀?他就是紙老虎,戳一戳就倒了,這當家啊,還得女人當家。”傅華音眼珠子一轉,又給顧雅灌輸女人當家做主的思想,“男人當家,缺衣少糧;女人當家,糧食滿倉。男人做主,錢財外流;女人做主,吃喝不愁。”

顧雅又憋得一肚子笑,她揉揉強忍笑意而發僵的臉,豎起大拇指誇道:“好文采,不愧是語文作文只扣兩分的大才女。”

傅華音臉頓時垮了下來,一雙桃花眼哀怨地瞅著顧雅,“別關註文采,關註內容,內容!”

顧雅摸摸她的頭發,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便算我當家做主,你還是要學習啊。”

傅華音:“!!!”

她終於意識到,之前自己犯了個大錯誤。

或許不是小嬸嬸不能當家做主,而是小嬸嬸在唱-紅臉,讓小叔叔唱白臉。

終究是一腔真心錯付了。

傅華音生無可戀。

傅華音帶著滿腹被欺騙的怨氣,控訴地盯著傅白卿。

傅白卿先給顧雅夾一只雞腿,又將另一只雞腿夾給傅華音,道:“臉拉得這麽長,誰惹你了?”

“你們這對冷漠無情,專騙小孩的無良情侶。”傅華音恨恨地咬上雞腿,撕下一口肉,嚼吧嚼吧地吃了。

傅白卿望向顧雅,顧雅笑著揉揉傅華音的頭,道:“昨天和早上的戲,戳穿了。”

傅華音沒有躲顧雅的手,一雙眼灼灼地盯著傅白卿。

傅白卿挑眉,毫無誠意地開口,“抱歉,我不該和小雅聯手欺騙你。”

傅華音捂著胸口,哀嚎道:“我精神受到了很大的損害,我沒有心情寫作文了。”

傅白卿眉頭落下,淡淡地開口:“我會就你偷奸耍滑一事,和你爸好好談談教育問題。”

傅華音:“……”

她頓時安靜如雞,默不作聲地啃雞腿。

她眼珠子轉了轉,道:“我上數學課可以,我要小嬸嬸給我補課。”

傅白卿:“???”

他抿唇,生怕一張嘴就將小雅給得罪。

他很擔心,小雅給她補課,成績越補越差。

“不行,你小嬸嬸要上班,忙得很,沒時間。”

為了防止傅華音作妖,傅白卿壓著傅華音到書房,讓她坐在顧雅之前學習的書桌上,寫作文。

而他,則坐在旁邊,盯著傅華音。

傅華音:“……”

顧雅:“……”

她邊擼狐貍邊看書的美好生活啊。

果然,孩子是打擾情侶培養感情的一大原因。

她不好和孩子搶傅老師,郁郁低頭。

下午,又有女孩過來,要求喝幻夢符水。

上午過來的十三個女孩中,有一個女孩是不溫不火的穿搭博主,有兩萬活粉,她回去後將來堯光山的經歷寫下,雖然大部分不相信,但少部分正好迷茫的,又是住在堯光山附近的,決定過來一趟。

偶像推薦的,應是真心實意。

畢竟,誰會給山神廟做廣告?

顧雅視線掃過這個女孩,特別是在她的奸門位置停留,道:“我覺得,你的情況,不是喝幻夢水,而是先查明緣由。”

女孩:“???”

她什麽都沒說,這個大師卻像是明白她遭遇到了什麽,說得果斷而篤定。

她坐在紅木椅對面,雙目灼灼地盯著顧雅,“求大師指點迷津。”

“有兩個男人在追求你,一個是你高中同學,你倆高中談過一段,因為被家長發現,斷了,近來你倆重新聯系上,他有意再續前緣,而你,也更喜歡他。”

“對對對,是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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