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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情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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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說話的正是百裏緋雪。

李幼橙稍稍從怔楞中回了些神,再對著百裏緋雪時,李幼橙心喜又埋怨,“臭丫頭,這麽多年了,也不回西京看看阿姐。”李幼橙說完眼就紅了,拉著百裏緋雪的手低頭不再說話。

百裏緋雪此時被身後高大的男人緊緊摟住腰肢,聞言掙紮道,“赫連常,你放開。”

赫連常默了片刻,松開手,退了一邊,百裏緋雪又上前將李幼橙抱著,“阿姐,是我不好。”

百裏緋雪和李幼橙還在攤子前,嬌廚娘打趣道,“兩位小哥,這可是鬧市,要抱也回家抱呀?”

周圍的菜販和買菜之人聞言笑出聲來。

李幼橙松開百裏緋雪,冷冷問那個隨船廚娘,“為什麽一直跟著我?”她沒看錯的話,不遠處蔬菜攤子前就是她的夫婿,夫妻倆一同買菜卻沒在一起?她可不認為遇到他們是巧合。

白蓮走了過來,對李幼橙道,“表少爺,先上馬車,這裏人多嘈雜,不是說話的地方。”

百裏緋雪戒慎,在李幼橙耳邊小聲道,“阿姐,隨我一道。”

李幼橙點頭,“走。”

兩人出了菜市,赫連常和馬大嘴駕的馬車都跟在後面,白蓮以及隨船廚娘和她那毫無特色的夫婿卻不見蹤影。

“阿姐,我和他暫時在這落腳。”

李幼橙擡頭瞅了眼烏黑油膩的招子,蹙眉道,“怎麽住在如此簡陋的野店?”

百裏緋雪湊在李幼橙耳邊淺笑道,“小店也不錯呀!赫連常以前在這吃過疙瘩湯,很是懷念,我便讓他帶我來了。”

連個專門引路的店小二也沒有!李幼橙在百裏緋雪的帶領下,到了一個還算幹凈的簡陋客房。

赫連常在房門前彎腰低頭,百裏緋雪自然而然地踮起腳仰起臉兒讓他親上她的唇兒,赫連常道,“我再訂一間。”便留下兩姊妹進屋。

百裏緋雪拉上李幼橙坐在床上,床上是男1女交歡後的狼藉,百裏緋雪冰凝的臉微熱,吶吶道,“阿姐,我,我們坐椅子上。”

李幼橙打趣道,“叫你們不選個好的地方住,連個收拾的人也沒有。”

百裏緋雪小聲道,“他說會收拾的。”

李幼橙擡手刮了百裏緋雪的鼻子,“男人的話,你也相信?”

百裏緋雪堅定道,“我信他。”

李幼橙紅了眼,她曾經也是如此單純熱烈地信任著他,可是,他是如何對她的?她認出,那個大胡子男人就是他。

“阿姐,剛剛那個,是姐夫?”百裏緋雪試探地問著。

李幼橙搖搖頭,

不是了,再也不是了。

五年來杳無音信,留她一人讓孤寂思念無助啃噬,還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納妾寵男,再遇之後,竟然還理所當然地不許她抱別人,他當她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子麽?原來,他的臉上是沒疤的,連這他都瞞著她。那樣的男人,不是他,不是他。

她好傻好傻,為了那樣的男人,好不值得,真的好不值得。

李幼橙蒼白著臉,淚珠一顆一顆無聲地滾落,神魂不屬不停搖頭,“緋雪,他不配,他不配。”

“阿姐,別嚇我。”百裏緋雪哽著聲,為何她們姊妹倆都要經歷情殤這一遭,只她和赫連常是誤會,阿姐和姐夫會不會也是誤會?

李幼橙失聲慟哭起來,“五年了,我以為他死了!”

她為了腹中的孩兒再招駙馬時,他活著;

她讓小侍算計無助又羞恥得自我撫慰時,他活著;

她在船上遭劫遇險既欣慰得可以下去陪他又痛苦無法撫養孩兒們時,他活著;

她夜夜想著他,想他在夢裏與她相會時,他活著;

他活著,他活著,也許就在他和某個侍妾或某個男子尋歡時,她卻在傻傻祈求上天施舍給她一個有他的夢。

他活著,他活著,他卻連他活著都不讓她知道。

李幼橙沈寂下來,雙眸空洞,宛如一潭死水,“緋雪,我不要他了。”

百裏緋雪擡起衣袖為李幼橙抹去淚水,“阿姐,你好喜歡他,是不是?”

李幼橙低下頭,淚珠又開始無聲地掉,“緋雪,我不要喜歡他了。”

李幼橙說完後,擡起頭,眼角還掛著晶瑩的淚珠,驕傲道,“我如今是邑城城主,什麽樣的男人得不到?更何況,如今我還有一個貌美的駙馬。”

平治帝姬第一任駙馬嗜血暴虐,第二任駙馬貌美有才基本是大乾周知的,不過很少人知道平治帝姬是即將上任的邑城城主。

百裏緋雪嘆了口氣,她問的姐夫,自然是李幼橙的第一任駙馬,見李幼橙強撐的模樣,百裏緋雪直接伸手將李幼橙眼角的淚珠抹去,心疼道,“阿姐,別太驕傲了。”

李幼橙牽強地勾唇,“只是一個我不要的男人,哪裏值得我難過?”

百裏緋雪面容一整,“阿姐,你該先問清楚。”兩人才剛遇見,話都沒說開,李幼橙就如此武斷。

李幼橙笑容大了些,似乎是嘲諷,“問什麽?我不屑強求。”他若是對她有絲毫依戀,也不會五年都杳無音信。

百裏緋雪心中擔憂,她這個阿姐啊,心裏越是在乎,面上就越是表現得不在乎,她什麽

時候可以拋下她的驕傲,真正地追尋她的愛郎?

百裏緋雪知自己也無太大的說服力,她自己何嘗不驕傲?只是她後來才發現她好喜歡赫連常,當年她如願讓他休棄後接著離開百裏家,從開始的對他默默關心,到她忍受不了他對她不再迷戀,然後她決定拋下驕傲求他的愛憐,最終,她才知道,他一直一直都好迷戀她。

能讓她阿姐拋下驕傲的,就是她喜愛楚將軍的那顆心。

百裏緋雪拉著李幼橙的手,不再勸說,問了剛才一直存在腦中的疑惑,“阿姐,你怎麽頭上束著平民才用的平定巾?”李幼橙穿的明明是上等綢緞。

李幼橙垂眸,“我乘船時遇到水匪,又被山匪所救,本來束的玉冠被惡匪扯了下來,後來應該是山匪給我束的平定巾。”

那個白蓮是山匪,他估計便是山賊頭子了,竟然是他伺候的她,哼,真可笑!

百裏緋雪一驚,“有沒有什麽事?”

李幼橙淺笑,“阿姐人不是好好的?只是當時有些恐懼罷了!”

百裏緋雪可不敢大意,正色道,“阿姐,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李幼橙搖了搖頭,“在船上我以為快死時,心中懼怕是有,但更多的是對小寶的擔心,後來被惡匪綁架時,也很恐慌,但我更不能忍受遭到侮辱。從小,父皇對我們便很是嚴厲,要是為了性命拋卻自尊榮譽和驕傲,不僅有負父皇期許,我自己也是無法忍受的。”

百裏緋雪聞言心下一松,看來這件事在阿姐心中陰影不大,心中若是有更值得珍視的東西,確實會讓人勇氣倍增,只是,“小寶?”百裏緋雪蹙眉問道。

李幼橙點了百裏緋雪的額頭,“臭丫頭,只記掛你的情郎,一點都不關心阿姐。”

百裏緋雪諾諾道,“阿姐,對不起嘛!”

李幼橙好笑道,“如願追到他了?”

百裏緋雪冰凝的小臉微紅,“他本一直找我,他,他,”百裏緋雪看著李幼橙看好戲的樣子,臉更紅了,只她對李幼橙自然是無話不說,“他一直只有我,沒有別人。”

“是個好男兒嘛!”只是,李幼橙蹙眉,“一直?”

“我那時生了個男孩兒,我給他單取了個香字,也是他的孩子。當年,他雖負了重傷,也及時趕到,撐了最後一口氣,”百裏緋雪埋下頭,聲音漸低,“與我歡1好。知道我嗅覺敏感,他還蠢得在自己全身的血腥傷口上澆滿燒刀子。”百裏緋雪聲音已經帶了濃濃的鼻音,“他後來告訴我,還怕我厭惡他的近身。”

“就算當初我討厭他,也總比被強迫我的畜生壞了清白

強呀!他那個蠢人,那個蠢人。。。”

百裏緋雪搖著頭,哽著聲,“他不蠢,是我當年傷他太深。我以前說了許多罵他的難聽話,我,”百裏緋雪將頭埋在李幼橙的懷裏,“阿姐,我很刻薄,我很壞的。”

“至少,他知道你壞,也喜歡你,不是麽?”

百裏緋雪擡頭,“他可不是個傻子麽?”

李幼橙小力的捏了百裏緋雪的手,“你不也是個傻子麽?從小嬌生慣養的,如今陪他住這野店,還去菜市,是不是要為他洗手做羹呀?”

“嗯,我,我疼他。”

李幼橙訝異挑眉,“臭丫頭,你真的會做菜?”

百裏緋雪微微一笑,“這些年,我先是慢慢地學,然後再默默地幫他裁衣,替他納鞋,為他做羹,只要我能做,又不會被他發現的,我都會做。”

李幼橙一驚,摸摸百裏緋雪的手,又摸摸她的臉,“還好,手沒粗,臉蛋也水嫩嫩的。”

百裏緋雪淘氣笑道,“阿姐呀,我自是知道如何保養,再者我只為他一人做,哪裏粗糙得了?”

“你還真是個傻子,明明有那麽多奴仆可以使喚。”

“我,我就想他好好的,舒舒服服的。”

李幼橙一窒,她對他,不夠盡心罷!怕是她對他不夠盡心,如此,他才毫無留戀,五年了,就算當初的情再深,也該淡了,更何況,她對他,也沒她想的那般喜愛。

這樣,很好。

只是,她為何只想到他便痛得要掉淚?

李幼橙趕緊將心神收回,不能再想他了,他哪裏值得她的心痛和眼淚。

“阿姐,我把該說的都說了,你快告訴我小寶是誰!”

是了,小寶!還有她的大寶。

“大寶和小寶,他們是我的一雙兒女。”

百裏緋雪也是猜到了些的,只按她阿姐的性子,喜歡楚將軍,那麽孩子自然是楚將軍的,那再招駙馬就只是一個幌子,楚將軍是奸細之事,也是舉國皆知的,她阿姐能順利生下孩兒,定然是讓眾人誤解孩兒是她的第二任駙馬的。

“楚將軍知道了麽?”

李幼橙斂下長長的眼睫,“他倆是我一個人的寶貝。”

百裏緋雪不讓李幼橙沈浸在自傷的情緒中,松快道,“阿姐,我家香小子現在在函城,不久我便將他接過來,讓他和弟弟妹妹做伴。不過,我要先瞅瞅阿姐的寶貝疙瘩們。”

李幼橙溫暖一笑,“緋雪同我一道回我府邸便是。”

百裏緋雪眨眨眼,“自然,就算阿姐不說,我也要賴著阿姐,享受城主的奢侈。”百

裏緋雪可是一點都不放心李幼橙現在的狀態。

李幼橙勾唇,“就讓臭丫頭賴。”

作者有話要說:五年了,公主好辛苦,好可憐的,雖然偶沒成功表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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