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

樓房漆黑一片，然而站在通往Kate和Veronique的公寓的樓梯口，她知道有人在家。

她悄悄上樓，兩腳交換承重以免讓地板吱吱作響。她繃緊了身體裏的每一塊肌肉，她的感官高度戒備，她的理智在尖叫大事不妙。

很快她已經走到了門前。她本打算用開鎖魔法，但房門只是虛掩著。一股沒來由的恐懼緊緊地纏著她的靈魂，她輕輕推開了門，聽見一聲喘息時立刻走了進去。不知怎的她進得毫不猶豫，即便這樣非常冒險。

裏面很黑。窗簾拉上了，街道上的任何光線都無法從窗戶透進來。她的皮膚發癢，空氣中有一種幽靈般的感覺。但更明顯的是氣味不對，公寓裏縈繞著一股奇怪的麝香味道，這是野獸的氣味，讓她想起了Newt的箱子的氣味，想起了Newt的氣味。那種味道還算不錯，能讓人聯想到動物溫暖的皮毛，鳥類疊起的羽毛，而這種則不同，這種好像隱藏著尖銳的怒火，隱藏著饑餓。

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了過來，是地上傳來的刮擦聲，就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地上拖動。

“熒光閃爍。”她低聲說。

光芒照亮的是Kate。她倒在地上，四肢攤開，Tina不需要照明也知道她身上的暗色東西是血。在顫抖的微光下她註意到碗櫃下的暗格已經被炸的四分五裂，裏面的東西按說應該全都毀了，除非是事先已被倒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Kate，”她倒抽一口氣沖過去跪在另一個女巫身邊。

窗簾在微風中飄動。窗戶一定是開著的，甚至是打破了，所以才有外面的空氣進來。她在想，這裏發生了什麽事？她咬住魔杖伸手抱起Kate的頭。

她再次握住了魔杖，“Kate，發生了什麽事？”她催問道，“Kate，Kate！”

對方的眼睛微微睜開，“Geneva，”她喘息道，“她……在哪兒？”

[“Geneva和Kate一起進城了，我都不敢想那倆人今晚會做什麽。”]

“她不在這兒，”Tina說，“她被抓走了嗎？Kate，堅持住，我會找人救你的。”

“不，”Kate喘著氣說，“Ana……快走……”

窗簾又一次在微風中飄動，Tina忽然記起外面根本就沒有風。

她狠狠地閉上眼睛又睜開，俯視著Kate。她的胳膊上有一道可怖的口子，往外滲著血和某種其它東西，那東西聞起來有種燒焦的味道。

“我不走。”Tina說。聽起來比她自己的感覺更為勇敢。

Kate在搖頭，而後Tina意識到她的整個身體都在動，在不停地抽搐顫抖。“對不起，”她哽咽道，“對不起，Ana……娃娃不在了……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別動！我們去找醫生。”

就在此時Kate突然以一種難以言喻的方式抽搐起來，甚至掙脫了Tina的手臂在地上翻身成了俯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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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下實在難以觀察，甚至難以忍受。空氣突然變冷，窗簾上下翻飛發出激烈的響聲。陰影像液體一樣緩緩拉伸，Tina魔杖上的光源漸漸熄滅——這裏有種微弱的呼吸聲，就好像有個站在視線外的人，輕輕地喘息著，把幽靈般的手放在了她的脖子後面。

Kate在地板上扭動著嘔吐，空氣聞起來像酸、血和死亡，像腐爛的東西。Tina進門以來第一次畏縮了，緊接著她感覺就像被定在了原地。黑暗中Kate吐出的是一種黑色的柔軟物體，那東西在地板上蠕動翻滾，像某種粘土，像一堆蟲。它扭曲顫抖地聚集成了一個細長的東西，然後盤繞立起，仿佛一只昂首的眼鏡蛇。

只不過它不是蛇。蛇還沒什麽，這東西頭部是個扁平的錐形，有著凹凸不平的下頜，側面還長出了扭曲盤繞的觸手似的胳膊，就好像某種畸形的蜈蚣。它張大嘴巴叫了一聲，發出的聲音讓Tina胃中翻湧。更恐怖的是，它沒有眼睛，沒有一個她能看見的眼睛。

她一生中從來沒有這麽害怕過。

然後它開始攻擊。

她閃向右邊，倒在地上然後滾向遠處。那東西的身軀仿佛一條長長的滲液的血痂，扭動著準備再次出擊。Tina高舉魔杖召喚更多光芒，那東西嘶叫著退了回去。她的左手在她的大腿上碰到了刀鞘，她也緊緊地握住了那把小刀，雙腿發力站了起來。

它再次攻擊，Tina再次閃避。公寓裏的黑暗漸漸逼近，她忽然明白這些東西不是虛影而是實質，它們正在向內擠壓。她周圍的磚石咯嘣作響，不知怎的她意識到這黑暗在像強酸一樣吞噬著接觸到的物體，很快公寓就會自己解體坍塌，大概整棟樓房都難逃此劫。她應該離開，她應該立刻幻影移形。

但是還有一個女人一動不動地躺在地板上，看上去又小又可悲，像個布娃娃，Tina絕對不會丟下她。這是黑魔法，這是她成年以後整個人生都在準備抗擊的對象。

她斜向揮動魔杖，一個又一個地扔出咒語。切割的咒語，爆破的咒語，瓦解的咒語，但她分不清那東西究竟是否免疫魔法還是單純只是躲開了每一個咒語。每次施法Tina都知道Kate的生機越來越小。[噢梅林啊，如果這個東西就是Kate怎麽辦？那我要怎麽打敗它？]

那東西放聲尖叫，然後窗簾飛起，露出了一片陰暗朦朧的夜空，這是沒有經過玻璃過濾的新奧爾良的天空。無論是誰進來過，都大概是從窗戶進來的，也很有可能已經從窗戶出去了。

Kate在咳嗽，發出一種可憐的喘鳴聲。巫毒娃娃不見了，房間一片混亂，她們沒有多少時間了。[做你該做的，Tina]，她告訴自己，[選擇如果必須一切重來你還會再選一次的那個決定。]。

她向前猛沖然後滑向一邊，避開了又一次攻擊。那東西正在長大，變得越來越長，聚集著它周圍的黑暗，它翻騰的無數條腿正在搏動生長，它的嘴巴大張。她橫向揮刀，感覺到劃中它柔軟的表面時受到的阻力，聽到它痛苦的尖叫聲，然後再次召喚光芒，召喚更明亮更強烈的光明。

“熒光閃爍！”

炙如烈日的光明充滿了公寓。沒時間對另一個女人施減重咒了，她必須快速行動，Tina自己都不知是哪裏來的力氣，她幹脆地從地上拉起了Kate，拖著她走到窗邊，然後帶她一起翻出了窗臺墜向大街。

到處都是煙。

Percival和Damiana從人群中擠過，“這是麻雞幹的！”有人在大喊，“他們發現了我們，他們襲擊我們！”

“這是魔法火焰，蠢貨，”另一個人啐道，“不然早就被撲滅了！”

民眾是種危險的東西，他們就像沈睡的野獸，沒什麽用處，直到被恐慌或者憤怒喚醒，然後就會釀成災難。Percival掃視一圈，然後為看見幾個穿皮大衣的他手下的紐約傲羅在安撫民眾而感到欣慰。據他推測，他們中大部分人正在滅火。如果需要的話，他可以把他們叫來，但在確定情況之前他不會叫。現在沒時間跟他們打招呼或者用別的方式吸引他們的註意了，他的主要目標是必須查明發生了什麽事，查明他和Tina的接頭地點是否安全，還要跟著Damiana。她要是沒有以某種方式攪進此事他就把他最喜歡的領帶吃下去。

他們從飛行街的入口起幻影移形了半個街區，到這裏就已經有滾滾濃煙竄上夜空了。

要麽是Mariana和Stephan Sully隊裏的成員瘋了，要麽就是還存在另一個目的不明的反叛組織或者犯罪組織。無論是哪種，這些設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飛行街的其他部分看起來暫時安然無恙，但是Percival並沒有被假象愚弄，實際上，那些區域的危險程度大概增加了七倍。“他們應該疏散群眾。”他低聲咆哮，推開幾個擋路的男巫女巫察看火光，現在半個街區都已被照亮。疏散會導致一大堆衣著古怪的人跑到麻雞街道上去，但是肯定他面前的這種情況安全。“他們在想什麽啊？”

“如果他們在遵照傲羅主管的命令的話，那就是什麽也沒想。”Damiana倚在他肩上說冷冷地說。

Percival做了個苦相。又一次，他幫不上忙——部長與否，他都處於離職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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