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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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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了,非得有實實在在的床沿才能限制她的睡眠邊界。

只是一只手碰到他了而已。他那時沒怎麽脫衣服,馬甲在她的掌心手感絲滑,她偷瞄了一眼他蜷曲的發尾,然後拿開了手。她很想摸一下他頭發剪短的地方的發茬,但取而代之地她翻身下了床。她也抵禦住了偷看他睡顏的沖動,雖然她想知道Percival Graves睡著時是什麽樣子想得要命——他會看起來更年輕還是更蒼老?然而最後她選擇留下了這個謎題,直接出去叫了咖啡和早餐。

那都是幾天前的事了。

今天早晨她一醒來就聞到了他的氣息,一種肥皂、威士忌和他天然自帶的仿佛暴風雨後的森林味道混合的氣味。而且這一次,她的臉頰埋在他的肩窩,鼻尖抵住他的咽喉,難怪他的味道包圍著她。她本該為自己昨夜的失態導致這種結果而感覺到羞恥,但她並不覺得羞恥,相反,她感覺到了一種怪異的平靜,這感覺連同滿足感一起飄浮在她的皮膚之上。

不僅如此,兩人的腿交纏在一起,她不看也知道自己的一條腿搭在他的大腿上,裏外的衣袍都滑開了,毫無疑問露出了腿部的大片肌膚。再加上,她相當確定Percival的雙手都在她的長袍底下摟著她的腰。他的手為什麽如此溫暖?它們和她的皮膚之間只有一層短袍的布料而已。總而言之說到逾矩,她實在不知道這種境況下誰的罪過更大。

他的呼吸輕柔,甚至可謂沈靜。她不想起床,這樣躺著多麽舒適安心啊。昨夜連被子都沒蓋——怪不得他們這樣依偎在一起,當然是為了取暖,她對自己解釋道。

她以前從未跟另一個男人一起睡醒過。少時僅有的幾次艷遇發生在快畢業時,這就意味著夜裏她必須在查寢之前趕回宿舍,作為成年人的她又要麽徹夜未眠,要麽早在太陽升起之前跟床伴分道揚鑣——通常是為了避免房東發現。Tina以前就不喜歡溫存,時間一久連親昵或其他類型的親密行為都不怎麽喜歡了。避世獨居挺好的,只跟Queenie在一起,因為其他人總會帶來麻煩。

然而,Percival Graves是那種會使她改變主意的男人。他對她昨晚那樣的可憐相居然眼都不眨地照單全收——她見過她的同事搞混證據時遭到他的無情呵斥,所以他面對她的崩潰時表現出的沈穩呵護實在匪夷所思。他的撫摸出乎預料,卻包含著無限的安慰之意,他是如此的堅定可靠,以至於盡管發生了那一切,她還是成功地得到了安眠。

雖然睡得不是很久,因為從照進房間的陽光來看,現在才剛破曉,而他們昨夜熬得很晚。她閉上眼將臉頰貼上他的胸膛靜靜傾聽,很快就聽見了他平穩的心跳。她對自己微笑。

[咱們還沒睡醒呢,]她告訴自己,[你可以再拖延一會兒。]

不,不,她真的應該起床了,還有工作要做。她為自己的自律嘆了口氣,一邊開始翻身,一邊在想該如何從他身上解開自己。但是才剛試圖脫身了沒兩下,Percival放在她身上的胳膊就摟緊了她,把她重新擁入懷中。她感覺自己腰上的手指輕輕扣緊——完全不痛,只是施加了些微壓力,就好像他在確認她的存在。

那好吧,問題已解決。她再次閉上眼對著他的脖頸嘆息,老老實實地保持了這個姿勢。

她在他懷中如此甜美可愛,Percival幾乎無法責備自己。

客觀地說,他知道這不是他能采取的最簡單或是最專業的安撫手法。他傻了嗎?他絕望地試圖譴責自己,回溯記憶想找出自己錯在哪裏。

首先,他是不是在趁火打劫占她便宜?他不知道,這個問題只有她有答案,不過如果不想離他這麽近,她應該早就把他推開了。不管喝了多少酒,人不會無意中纏住另一個人然後就這樣睡上一夜。

重點是要弄清楚這是他們兩人都想要的,還是只是他在自欺欺人。

Percival當了很久的傲羅,這是他骨子裏的東西,是他痛苦不已的現實。他拒絕背負祖先的名望,直到1920年Seraphina上臺才終於肯接受升遷,友情是一方面,至少他知道那時他的升職都是自己光明正大掙來的。

這也就是說,他在崗位上工作了很長一段時間,還是那種不總能保證長壽和自然退休的工作崗位。不了解人性你就活不長,不了解自身你就容易被自我懷疑擊倒。因此他了解自己,也了解他的手下,更拼盡全力去了解這世上的所有其他人。

和Tina相處的這一個星期讓他開始辨識出她的潛力,而本案調查進展中伴隨的危險將之展露無遺。服從命令,直面質疑,不畏批評,勇於認錯,她給她自己下了任務——盡可能地學習,對他好好表現——她在第二塞勒姆事件後越發加厚的自我封閉的外殼開始瓦解,結果想必相當美妙。然而無論以上如何,他知道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那就是Tina一直都知道什麽是她想要的,而且她會抓住一切機遇為其拼搏奮鬥。

那麽他自己呢?Percival知道吸引他的是什麽,不是身體上的因素——這個對他來說不成問題,因為大多數女人都符合他的欲望——而是更深層次的魅力。聰慧、直率、強大,加上一個奇怪的弱點,能讓他覺得自己被人需要——Percival是那種必須感覺到被人需要才能活下去的人,無論是哪種需要。但在所有的事情中,排除一切其他情況不提,她只是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女人,而Percival一直沈迷於這種類型。就好比Seraphina,雖然他們之間並不長久——Seraphina不需要任何人,對她來說沒有誰不可或缺。她只需要他的友情,好信任他擔當她的安全部部長。他很高興能扮演這個角色,然而如此這般兩人之間就失去了浪漫的可能。

不過就浪漫而言,他和Tina不僅實質上什麽也沒幹,情感上他也覺得自己好像只是作壁上觀。不僅如此,他根本就是樂於見到這事自然發展。

但是他沒做任何真正不妥的事。他抱了她,就這樣而已。哦,對了,現在他還邊思索邊用手撫過她光裸的大腿,這樣大概不是那麽很妥,於是在他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時他的手立刻停住了。

Tina動了動,嚇了他一跳。“為什麽停下?”她對他的襯衣呢喃道。呃。他再次開始撫摸她的肌膚,而她安穩待回他的手掌之下。

“我沒在意。”Percival說。

“撒謊,我能聽見你在思考,”Tina低聲說,聲音中有一絲悄然的笑意,“就好像時鐘的滴答聲。”

“所以你才睡不著?”

“有一點這個原因吧。”她濕潤的呼氣噴在他的皮膚上,他懷疑她的嘴唇是不是緊挨著他的身體,而這個念頭讓他的心跳痛苦地停滯了一瞬。“我很驚訝你到現在還沒有……”她暫停了一下,明顯是在斟字酌句,“……松手告辭。”

“我為什麽要那樣?”

“我不知道,”她承認道,“你總是行事神秘。但是到了那時我會勇敢接受你放手離開的。”

他微微側身,扭過頭去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時鐘,“那至少得是一個小時後了。”

“你剛才就在想這個嗎?什麽時候會怎樣離開?”

“不是。”

“那在想什麽?需要談談嗎?”

他不認為Tina知道她自己有多不一般,還有他是何等的喜歡她這樣。她對他不繞圈子,不迂回算計,如果有什麽事讓他煩心,她會想知道那是什麽事。“暫時不用,”他喃喃著用鼻頭蹭了蹭她的頭發,“不過——”

“什麽?”

“等我們辦完這裏的事,你一定要把頭發變回原來的樣子。”

她吃驚地笑了一聲,“你不喜歡紅發?”

“我更喜歡褐發。”

“恕我直言,先生,一個女人的頭發,正如她的其它身體部分一樣,由她自己說了算。”她小聲說,“不過我會記住你的意見的。”

“您真慷慨。”他深呼吸,她的頭發在他下巴下輕顫,“你聞起來像玫瑰。”

“你聞起來像風暴。”她細語道。

他們這樣躺了遠超一個小時。

Tina知道一旦她獨自公開露面,他們立即就會發現她,並且派人接觸她。這正是她想要的,但現在卻還不行,所以她需要暫時把Percival留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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