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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師叔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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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師叔告訴他:“如若你在這間屋裏,發覺了一只蟑螂的存在,便昭示著這屋裏的蟑螂已經到了一個泛濫的地步。”

陳朝生坐在臺階上,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連著遠處的老槐樹影子都有些模糊。

“孟師叔,此言當真?”他道。

這幾日白覆水沒用到他的地方。紀錄片的導演昨日才同他加了v信,說過幾日安排他面試。

他便坐在白覆水他家的漢白玉樓梯上。據白覆水說,他家原來有條看門狗兒,是只短腿柯基,跑謝春山那兒去了,遂叫陳朝生頂替它的職位,幫他看門。

“師叔何時騙過你?”老人捋了捋山羊胡子,啤酒肚擱置在大腿上,衣服上濕出一圈汗來。

陳朝生細細一想:“倒也沒有。”

他對他的這位師叔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懼怕。

口蜜腹劍,大抵如此。雖說這劍是向著外頭的。

陳朝生被撿回宗門時,孟尋風便已在了。偌大個劍宗的開支度用,皆是出自師叔之手。

他們宗門全是一群又窮又沒賺錢頭腦的劍修,做生意十塊能虧得前兩三百,債主找上門來那種。

師叔卻能一人扛起整個劍宗。

大抵他過去出身凡間富貴之家。

祖父是個貪官,父親是個奸臣,母親篡位奪權,自幼耳濡目染,總是在某些事上懂得比他們多。喝酒應酬,生意買賣,殺人越貨的勾當,他師叔都幹得漂亮。若不是後來皇帝兜裏沒錢,發現是師叔他爹給貪的,下旨滿門抄斬,師叔也不會到他們劍宗來。

“師叔,你為何要跟著白師兄?”陳朝生問他。

正是過了午後的點兒。

陳朝生一上午都在同Siri聊天,聽說下午有人工降雨,他活著這麽久還未見過,便坐在臺階上等雨來。

“朝生啊,師叔在宗門呆了這麽多年,難說沒些感情。”孟師叔嘆了口氣,小胡子一翹。

陳朝生打了個哈欠,稍稍有了些困意:“師叔可不像這麽好的人。”

午後的風這樣潮熱,夾雜著知了的|□□,總是教人昏昏欲睡的。

“主要是他給的多。”孟尋風比劃了一下,“別人開的價格,達不到這個數兒。”

“你師父都開不起這價兒。”他長嘆道,“你那師父一人卷了半劍宗的地皮,師叔沒分到半點兒便宜。”

“師叔這些年也是想過要丟下小白走,總歸是不放心。”他道,“小白不通人情世故,脾氣又暴躁,又喜歡往火坑裏跳,若是沒人護著…”

“若是沒人護著他能把人家腦袋咬掉一半,剩下一半他撒點胡椒,當夜宵。”陳朝生撐著腦袋,“哪有人欺負他的份兒?他活這麽大了,以前他是熊孩子,如今他是更年期老頭兒。就算說今日思州有老人躺在街上碰瓷,我說白覆水上去躺著都是情理之中。”

孟師叔意味深長一笑,小眼睛瞇了瞇:“朝生啊,看破不說破。”

“我是說,若是覆水有日遭了難。”孟師叔悠悠開口道,“好歹別讓他那身狐貍皮給人扒了去,做成圍脖咯。”

“這幾日呢,天氣又遭得很,師叔夜裏都開著空調。”他說,“風濕骨病都像是又犯了,到底不比你們身子年輕。倒是缺點什麽來圍腿,小白那身皮毛倒是不錯。”

“你睡在小白的房裏。”孟尋風笑著道,“到底是長大了,以前你們都只是兩個小小的團子,眨眼功夫,都這麽多年了。”

“師叔都喝出了大肚子來。”他說。

陳朝生沒說話。

天還是明亮的瓦藍色。連雲絮也未見分毫。他昨日打電話去問天上管降水的公務員,公務員說近日南水北調,加之搞新能源降雨,總之北方先下,南方過幾日再說。

“覆水不知還要在娛樂圈裏待到什麽時候。”他說,“他喝酒不醉,不像師叔,喝的酒多了,也就成了啤酒肚。”

“你將腦袋湊上來聽聽,裏頭還有酒在響。”孟尋風自嘲道,“上月我去思州市第一人民醫院看病,他們說我什麽?”

“三高?”陳朝生問。

上次還是賀建國查出來的這個問題。

“他們說我應去看婦產科。”孟師叔在這時候才露出些疲態,眼角下垂,“我和一個懷胎八月的產婦並排走著,產婦沒看清我是個男子,問我是不是懷了雙胞胎?”

“大夫也是個糊塗的,問我幾個朋友。還說高齡產婦少見,我這般生得像男子的更是少見。”

“朝生,你知道師叔說這些是什麽意思麽?”孟尋風良心苦口道,“你們練劍時,師叔在家裏為父親作假賬,忙著給他遮掩斂財。”

“真不明白他要那麽多錢作甚。總不能是給自己修地下陵墓罷。皇帝一查,好家夥 一堆銀子,沒收。”

“如今這副模樣,只能說是一步錯,步步錯。”他道,“如今為了掙錢,又要在汙泥裏打滾,和不幹不凈的人打交道。”

“師叔,或許你能出淤泥而不染。”陳朝生用手扇了扇風,連著風都是熱的。

“他們都說錢是可以永葆青春的。”他孟尋風搖了搖頭。

陳朝生忽地發覺他師叔有點兒老了。

不是眼角有了細紋,亦不是滿頭白發。而是一呼一吸種透露出來的一種疲憊感,很像是那種拉緊了的弦,驟然放開,便顯得松松垮垮,落了灰塵。

“師叔,沒人能夠永遠不老的。”陳朝生說,“就算上頭的天帝都是民主選舉制的。”

孟尋風的手機鈴響了。陳朝生聽過這曲子,霓裳羽衣,可惜是不全的。

“餵,是李老板嗎?想要哪塊地皮啊?”孟尋風滿臉堆笑。

“城北那塊啊?這就不地道了,那水上游,你建個廠,想著全城人都喝你的洗腳水呢?”他道。

“不行的。”孟尋風開了免提,“不是錢的問題,是你這事做得太缺德了,孟某怕死後有人挖我墳頭。”

“錢真是個好東西。”孟尋風掛了電話。

“對了,師叔明天下午去做手術。”

“什麽手術?”陳朝生心驟然一緊。

“割雙眼皮。”孟尋風將衣服掀開來,露出肚皮,“順便打打玻尿酸。真是無語,居然說我老,等我整個容又豐神俊朗了,娛樂圈裏哪還有白覆水的一席之地?”

陳朝生嘆了口氣:“您這又是何必?”

“老年人自有老年人的美感。”陳朝生將碎發攬在耳後,“朝生這一頭白發,還有小姑娘說長得很澀。對著我喊老公老婆,還有什麽說要做我的狗…還說對著我能沖……沖什麽意思?”

“師叔這大肚子,也總是能找到老伴的。指不定有老太老爺子最好這口。”

“那個姓許的體修姑娘,每每十五年便返老還童一回。”孟尋風笑了笑,眼角皺紋愈深了,“你師父為了她,前些日子也去日本整了個容,這會兒還在外頭,騙覆水說是出差,也只有覆水信的,他那老東西自然是想等臉長好了再回來。”

“你師父以前的頭像都是從網上偷的年輕帥哥圖片,近日卻是換了,想來是他換了張臉。”

“就來連他那網名,都改成了十六歲清純男高中生。”孟浮梁壓低了聲,“別說,你師父開了個小號,天天在網上跟人網戀,”

“真是好不害臊的。”孟尋風道,“發信息就是小姐姐小哥哥,每天說話什麽yyds,nsdd,awsl,縮寫倒是玩得很六。對了朝生,你知道nmsl是什麽意思麽?”

“南無寺裏,這不思州那和尚廟嘛。”陳朝生小聲道,“還挺中西結合的。”

“根據我的監管,李沈芳有一□□小號,註冊三個月,原名‘布丁西米露很甜’,後更名為‘十六歲清純高中生’,頻發與一用戶名為‘是小尋鴨’,實則綁定一張七十八歲身份證卡的賬號發送信息,開通情侶空間,互送禮物。”Siri出聲道。

“‘是小尋鴨’綁定的身份證主人,名為孟尋風。ip歸屬地在思州,距你約1.2米。”

作者有話說:

表面:□□愛,妹妹dd處cp嗎

實際:千歲老人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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