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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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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盼不滿意王大寶的判決結果, 王家人卻在知道王大寶被判無期徒刑的那一刻,全都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樣,徹底蔫巴了。

判決結果一出來, 王老太太自知無力回天,心如死灰的,吵著嚷著在村部鬧自、殺。

老太太想用她的一條命,制造輿論, 讓大家去譴責陳盼, 逼陳盼撤訴。

雖然, 現在這情況,陳盼撤不撤訴,都影響不到王大寶的判決結果。但只要陳盼撤訴, 王家就還有上訴的機會。

到時候, 萬一法官是個好人,饒了王大寶呢?

王老太太滿懷最後一絲希望,在村部大鬧特鬧, 逼著後嶺村的村幹部都站在她這邊。

誰跟她對著幹,誰幫陳盼說話, 她就罵誰。陸有財作為陸巖的親爹,和後嶺村的村長,被她罵的最狠。

事到如今, 事關王大寶的後半生, 王老太太也不裝了。她現在完全沒有了平時的從容和優雅, 此時她比潑婦還不講理的, 在村部撒潑。搞得如陸有財這樣的, 晚輩村幹部們十分被動, 很是難做。

尊老愛幼, 是花國的傳統美德,村幹部大小是個官,他們更是得以身作則。所以,即使大家明知道王老太太做的不對,但看在她年紀大,可憐人的份上,陸有財他們也不能和她較真,和她計較。

他們不但不能兇她,他們還得哄著她,讓著她。不然,王老太太真死在了村部,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小事。

較量這種事情,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陸有財他們一退再退,一忍再忍的落了下風,占盡便宜的王老太太不但不收斂,反而變本加厲,作的更加厲害。

“哎呦,我不活了啊……我可憐的乖孫,誰來救救你啊?村裏人都沒良心啊!當年來福領著大家,打跑了鬼子和土匪。今天他們的後代,卻忘恩負義的去幫陳盼那小狐貍!”

“嗚嗚,所有人都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我不活了啊……”

“我老婆子一生行善積德,護著村裏的娃長大成人,如今我不能幹了,再活著就礙眼了。嗚嗚,沒人把我當回事,我死了正好幹凈。”

“但你們別得意,等我死後,我會化成厲鬼,詛咒你們這幫忘恩負義之徒,以後都不得安寧。你們害了我的大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我還要告訴你們的列祖列宗,讓他們以後都不認你們這幫不肖子孫!你們喪良心啊!”

王老太太面目猙獰,口才了得,不帶一個臟字的,就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罵的擡不起頭。

陳寡婦看王老太太撒潑沒人敢管,她也有樣學樣,頂著一張青青紫紫的臉,豁牙漏齒的,和王老太太坐在一起,學著王老太太的樣子使勁兒的撒潑,可勁兒的作,可勁兒的罵。

和王老太太罵人不帶臟字不一樣,陳寡婦罵人是真的罵人。不論什麽的臟話,她都說的出口。汙言穢語,簡直不能聽。

王家人口才都很不錯。以前她們講大道理,能忽悠人跟隨她們。現在她們放飛自我,改大聲罵人了,那語言花花的,村裏人聽著都很不舒服。

雖然好男不和女鬥。但陳寡婦和王老太太這樣的,也是真的氣人。真的很讓人火大。

開始只有王老太太倚老賣老,罵大家忘恩負義的時候,他們還能忍。但加了陳寡婦這個滿嘴噴糞的罵人精,有些陳寡婦的同輩人就不想忍了。

村裏有些脾氣不好的大老爺們們,尤其忍不了罵。陳寡婦越罵越過分,他們就受不了的,梗著脖子,紅著眼睛,想要沖上去和陳寡婦幹架。

陸有財生怕這幫沖動的人,真碰了王家婆媳一下,讓她們賴上,他趕緊帶著理智的村幹部們,累的滿頭大汗的左右攔著,不讓他們動手。

陳寡婦一看,有人幫她擋著,她瞬間如同打了雞血一樣,罵的更歡。

陳寡婦罵的越大聲,那些被罵的人就越生氣,陸有財他們就得又多花幾倍的力氣去拉人。

可是情緒上頭打架這事,哪是硬攔就能攔得住的?想打陳寡婦的人,打不到陳寡婦,就惱了陸有財他們,不分青紅皂白的,和他們幹了起來。

動手之後,兩方人馬,都很憋屈。一打起來,大家猶如找到了出氣筒一樣,打的那叫一個激烈。

你懟我一拳,我呼一巴掌,也分不清是敵是友,打鬥的場面一時間極度混亂。

陸有財他們人腦袋打出了狗腦袋,損傷慘重。挑起了戰火的王家婆媳倆,卻猶如沒事人一樣,坐在人群中間拍著巴掌哈哈笑著看熱鬧。

“哈哈,打的好。都給老娘使勁兒點。”

“哈哈,你們都打死了才好呢。哈哈,你們這些生兒子沒屁、眼的賤男人,活該下十八層地獄,不得好死。”

劉冬夏這個暴脾氣,最受不了自家人受欺負。前幾天陸巖被人用槍指著的時候,她摳下來一塊磚頭,就敢往上沖。現在,陸有財被王家婆媳這麽欺負,陳盼無辜被罵,她哪裏能忍?

要是以前,劉冬夏肯定不管不顧,直接就沖了。

可是,和陳盼並肩作戰了一回,劉冬夏跟著陳盼,學聰明了許多。她輩分太低,她一個小輩,不論是對上陳寡婦,還是對上王老太太,都不占理。

劉冬夏和她們幹架,最後肯定是她輸。

因此,劉冬夏眼珠一轉,有了一個好主意。

尊老愛老,王家人不要臉的倚老賣老,她就回家找個小的來對付她們。

劉冬夏風風火火的跑回陸家,把村部有人鬧事的事情,簡單的和李秋花交代了一句,不等李秋花細問,她回屋抱起三歲的陸雲就往外沖。

李秋花眼疾手快,想拉也沒拉住氣血上頭的劉冬夏。

“哎,哎……劉冬夏你給我回來!你抱小雲上哪去啊?她沒戴帽子,沒戴手套,你別把她凍感冒了。”

“哎,劉冬夏!”

李秋花喊的超級大聲,超級生氣,奈何劉冬夏跑的又急又快,根本沒聽見。李秋花在後邊氣的跺腳。最後看著沒影了的劉冬夏,只能不放心的拿上陸雲的帽子和手套,跟在劉冬夏後邊使勁兒追。

作死的劉冬夏,陸雲要是感冒生病了,她肯定饒不了她。

李秋花被劉冬夏氣暈了頭,忍不住在心裏罵了她一句。等李秋花跑到村部,聽到她家可可愛愛的陸雲,奶聲奶氣的在那罵人,李秋花更是眼前一黑,很想把劉冬夏拖過來,狠狠打一頓。

這不靠譜的老二媳婦,她多大的人了?怎麽還沒有一個當媽的樣?誰家親媽,會教小孩子罵人,還罵那麽難聽?

不過,李秋花的怒火,到底沒發在劉冬夏身上。

劉冬夏回家的時候,趕時間,說的模棱兩可,李秋花也就沒想到,王家婆媳在村部鬧事,會鬧的這麽大。她只以為,她們是又來村部軟磨硬泡,讓陸有財去給王大寶求情。誰成想,王家婆媳今天改套路了?

看著劉冬夏一句一句的,教陸雲去學王家那倆無賴的話,反過來對付她們,李秋花怒發沖冠的就沖了上去,摁住陳寡婦就狠狠的開始打。

就這清晰明了的情況,李秋花這樣的人精,她還有什麽不懂的?王家倆不要臉搞事情,老太太依賴賣老,兒媳婦陳寡婦不勸著,反而推波助瀾,就是欠抽。

看著打成一團的陸有財他們,再看看已經聰明的,學會了問候別人祖宗十八代的乖孫女,李秋花氣炸了肺,哪還能饒了陳寡婦?

劉冬夏輩分小,不能把王家婆媳怎麽樣。李秋花和陳寡婦卻是平輩,她不能動年長的王老太太,但她收拾陳寡婦卻綽綽有餘。

“我讓你罵人,你長嘴不會好好說話是吧?行,今天我撕爛你的嘴,讓你以後都只能當個會喘氣的啞巴。”

李秋花扇了陳寡婦一頓,還不解氣,繼續指桑罵槐的怒罵道:

“你兒子殺人放火,作奸犯科,我們實話實說有什麽錯?我們念舊情,大人大量,沒搞連坐那一套,針對王家,你還有什麽不知足的?你王家做錯了事,你還敢鬧?咋地,你還當你是皇親國戚,要上天啊?”

“陳招娣,養不教父之過,你家王大寶有今天,都是你慣的。你自己養出來的孽障,如今自食惡果,你憑什麽怪我們?你還有臉罵陳盼,你當我們陸家好欺負嗎?”

“事到如今,你不好好反省,將功補過,你居然還好意思來這裏鬧事?你哪來的臉?哪來的勇氣?”

李秋花罵的酣暢淋漓,打的痛痛快快。

陸雲小家夥,學話上癮,以為大家是在玩什麽好玩的新游戲。於是,李秋花來了之後,她就不學王家婆媳的話,改學李秋花的話了。李秋花罵一句,她就跟著大聲的學一句。

聲音稚嫩,情緒飽滿,罵人罵的十分到位。

劉冬夏聽著解氣,不靠譜的笑著表揚完親閨女,她又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又學了一遍李秋花的罵人話。

劉冬夏嗓門大,穿透力強。她又故意加大的音量,一時間,村部彼此起伏的,充滿了李秋花的罵人話。那聲音仿佛帶著回音,終於壓過了罵罵咧咧,鬧著不活了的王家婆媳。

打鬥的異常激烈的陸有財他們,因此都冷靜了不少。只是,雙方都被打疼了,所以大家僵持著,沒有馬上停手。

陳寡婦被李秋花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瞬間失去了戰鬥力。王老太太一個幹不過陸家的三個人,眼看陳寡婦招架不住李秋花,她就急的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想要去打李秋花,幫陳寡婦。

劉冬夏身為陸家的好兒媳,她當然不能眼睜睜看著親婆婆挨打。因此王老太太一動,她就連忙抱著陸雲沖過去幫忙。

劉冬夏有分寸,沒想對王老太太動手,只想嚇唬嚇唬她。

王老太太以己度人,以為劉冬夏是個混不吝,要過來揍她。自知她老胳膊老腿,打不過年輕力壯的劉冬夏,她就趕緊避開劉冬夏,往旁邊躲。

然後,就是那麽寸。老太太眼神不好,腿腳也不利索,一個不註意,她就踩到了村部廣場的碎冰上。

今年氣溫普遍很低,北方的雪比往年多很多。村部的雪,歸全村人輪流掃。村裏人偶爾偷懶,掃雪掃的不及時,不幹凈,漏點雪花,雪再被人踩成冰,村裏的小孩沒事,跑來村部打出溜滑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樣的小塊碎冰,也沒什麽大的殺傷力。大家平時要麽是繞著它走;要麽心血來潮,學著小孩子上去滑一下,還挺好玩的。

可現在,王老太太踩到了它。老太太本就腿腳不利索,又在外邊鬧騰了許久,身體凍的更加僵硬。

因此,毫無意外的,老太太摔倒了。

“啊……”

王老太太淒厲的慘叫一聲,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哎呦,我的腰啊。啊啊啊,疼死我了。”

“啊啊啊,陸家兒媳婦殺人了啊!”

王老太太這邊的變故,嚇了大家一大跳。

劉冬夏抱著孩子,連忙快跑幾步,跑到李秋花身邊,非常焦急,特別嚴肅的對大家說:“媽,我可沒碰她。是她自己摔的,不關我事兒。”

“嗯,媽媽沒碰,王奶奶自己摔噠。”

陸雲這個合格的小‘鸚鵡’,立刻把劉冬夏的話,重覆了一遍。

可可愛愛的樣,讓劉冬夏趕緊稀罕的又表揚了她。

“我家小雲說得對。小孩子心靈,她從來不說慌的。”

劉冬夏那與有榮焉的傻樣,惹得李秋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行了,我都看見了,不用你說。”

李秋花還在生劉冬夏把陸雲帶來吵架的氣,所以她和劉冬夏說話的時候,語氣硬邦邦的,神色中還有幾分不高興。不過,李秋花生劉冬夏的氣,卻依舊心疼關心陸雲。

怕陸雲冷,李秋花拿出她給陸雲帶的帽子和手套,把陸雲從劉冬夏懷裏接了過來,全副武裝的包了起來。

劉冬夏被李秋花嫌棄了,她也不在意。李秋花對陸雲越好,她在旁邊就笑的越高興。

那渾不在意,傻了吧唧的樣,看的李秋花很無奈。

算了,算了,自家的馬大哈兒媳婦,她以後多照顧點吧。傻人有傻福,劉冬夏這樣大咧咧的性格也沒啥不好。

李秋花去照顧孫女陸雲,她當然就放開了陳寡婦。李秋花的本意是,讓陳寡婦去扶王老太太起來。可誰知道,陳寡婦得了自由,卻沒管王老太太的死活。轉身跑了。

……嗯!?

這什麽情況?

李秋花看著飛速逃離現場的陳寡婦,很是迷茫。

這人怎麽回事?她不管王老太太死活,不怕王老太太回家收拾她嗎?

而且,剛剛打架的時候,陳寡婦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怎麽這會兒她跑的這麽快,這麽有勁兒?

她剛剛的虛弱,是不是裝的?

她這麽做,有什麽目的?

李秋花正納悶,思索著陳寡婦的反常,一擡頭,她就看著陸巖和陳盼從人群外走了過來。

一看到這倆人,李秋花就什麽都懂了。

陳寡婦定然是被陳盼打怕了,又被陸巖前幾天開槍打人的狠勁給嚇住了。她才會在惹禍之後,見到陳盼她們,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的趕緊逃跑。

看來,陳盼打人很厲害。陳寡婦被她揍了一回,她就已經怕她怕到繞道走了。

李秋花心中感慨。

陳盼這個當事人,和陸巖這個超級能打的來了。再加上罵人的陳寡婦逃了,搞事情的王老太太摔了。打的上頭的陸有財他們,終於清醒了過來,徹底收手不打了。

陳盼看著亂糟糟的小廣場,再看著傷的不輕的陸有財他們,很是無語的蹙眉。

這幫人是真行,被人罵了幾句,隨便拱火挑撥了一下,他們就窩裏鬥起來了。看著疼的齜牙咧嘴,停手後,仍舊彼此不服氣,躍躍欲試還想動手的人群。陳盼替陸有財累的慌。同時她也又一次慶幸,她沒把這群蠢蛋當退路。

這幫人是真沒救了。以後,就讓他們這樣彼此折磨過一輩子吧。陳盼可不和他們玩了。

陸巖走到陸有財身邊,好心的過去幫大家處理傷口,陳盼眼角餘光掃了一眼,就不感興趣的移開了目光。

自作自受笨蛋,陳盼不想過去幫忙。反正這裏沒人知道陳盼會處理外傷,陳盼跟在陸巖身後,裝一個柔弱的小女人,也沒人說她。

假裝不懂,站在一邊看熱鬧的陳盼,是怎麽也沒想到,村裏人有一天會因為她而打起來。

當然,說是因為陳盼也不準確,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導火索,陳寡婦那張破嘴,才是事情的關鍵。

但冤有頭債有主,村裏人打起來之後,還是有好信的人,來陳家找陳盼去拉仗。

陳盼知道村裏人打起來的時候,她剛和歷芙學完房中術,正準備拉著陸巖在陳家,偷偷的拍兩張結婚照。

陳盼剛把拍照的事和陸巖說完,陸巖還沒回家去換新衣服,陳盼的嫁衣還沒找出來,陸巖的好兄弟海子,就火急火燎的找來陳家,說村部出事了。

陳盼和陸巖一聽村部因為陳盼在打群架,倆人頓時顧不得拍照,迅速的跟著海子趕到現場。

倆人的威力太大,剛一個露面,還沒等說話,就嚇跑了陳寡婦,並且十分迅速的解決了爭端。

也不知道是在場的人太慫太菜,還是陸巖和陳盼太厲害。唯一一個,敢和陳盼她們鬧騰叫板的,居然是王老太太。

王老太太見到陳盼,張嘴就想罵人。可謂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可她剛摔了一跤,好像摔折了尾巴骨,一張嘴,就疼的她直哼哼,根本沒心思和陳盼吵架。

王老太太好不容易,把一句小狐貍精罵完,就已經疼的滿頭是汗,再也承受不住。

罵不出,說不過,打不著。

王老太太心一橫,本想幹脆就這樣碰死在陳盼面前算了。但她到底沒活夠,嘴上喊著不活了,威脅威脅好人還行,真讓她尋短見,她就不敢了。

陳盼的狠辣王老太太也領教過了。

她覺得,以陳盼心狠的程度,她真死了,也是白死,非常的不值得。

沒準,陳盼正盼著她死呢?

就像她盼著陳盼倒黴一樣,說不準陳盼也在時時刻刻的詛咒她?

陳盼想讓她死了幹凈,她非要活著惡心陳盼。不如她的願!

王老太太越想越是那麽回事,求生欲瞬間爆棚,再也不蠢的想尋短見了。

而且,相比陳盼這個仇人,和村裏的這些白眼狼,王老太太現在更恨陳寡婦。面對危險,陳寡婦獨自跑了,扔下她一個虛弱的老太太,在陳盼這裏受苦,王老太太更氣這個。

陳寡婦要是在這,王老太太肯定先罵她。

陳盼看著王老太太變來變去,越來越奇怪的臉色。心情很好的,欣賞她無力掙紮的慘狀。

這可真是天道輪回,報應不爽。

要是王大寶的無期徒刑,附加的是王家所有人都跟著倒黴,陳盼很能接受。

王大寶幹的事,都是王家人默許的。法律只能懲罰王大寶一個,制裁不了王家人,確實很不公平。

現在好了,王家人為了無期徒刑的王大寶,自己就能把自己給作死。

陳盼本來以為,地上太涼,躺久了對身體不好,被陸巖處理完傷勢的人,會過來把王老太太扶起來,送回王家。畢竟,剛剛王老太太那麽鬧騰,他們都護著她,沒把她怎麽樣。

看得出來,大家是真挺尊敬王家人的。王來福那個前村長,當的確實挺成功。

可陳盼沒想到,後嶺村的人這會就像是瞎了一樣,完全看不見躺在地上受罪的王老太太。

陳盼開始不解,後來略微一想就懂了。

也是,泥人還有三分火氣。

王老太太不積口德,把所有人都詛咒了一遍。念在她年長,王來福還勞苦功高的份上,他們讓著她,有火都撒自己人身上,和奔著陳寡婦去了。

但他們不對王老太太發火,不代表他們不生氣,不記仇。

以前王家形象好的時候,王家有事,很多人搶著幫忙。現在,王老太太的罵了他們一頓,已經相當於和村裏所有人都恩斷義絕,再無瓜葛了。

這會兒,她有困難,誰還願意幫她?

村裏人又不是有病,喜歡挨罵。

無視她,已經是村裏人能給予她的最大的尊重。

陳盼想通這些,瞬間開懷大笑。

“該!實在是活該!”

“哈哈~”

也不怪陳盼如此幸災樂禍。她本就是個小心眼,又愛記仇的小女人。王家人都是她的仇人,他家人倒黴,陳盼憑什麽不能笑?

尊老愛幼,傳統美德?

不好意思,重活一回的人,已經不想再和惡人講究那麽多了。痛打落水狗,才是陳盼現在最想幹的事情。

要不是怕脆弱的王老太太承受不住,陳盼的一拳頭,陳盼肯定還會過去補刀。

王老太太應該慶幸,她先摔了一跤,陳盼怕她死了,才只是對她笑,沒有再為難她。

如果王老太太現在好好的……呵呵,她只會更不幸。

陳盼笑的太開心,太燦爛,讓聞訊趕來接人的王老頭,臉一沈,想要罵人。

陳盼眼尖,趕在老頭開口前,率先抓住了王來福的手腕,然後她暗中用力。在王來福詫異的目光中,把他的骨頭,捏的嘎嘣一聲脆響。

疼的王來福慘叫一聲。

“呵呵,王大爺這大忙人終於來了,王大娘都等你半天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呵呵,你不會是嫌她礙事,故意磨蹭,想疼死她,等她死了,再把她擡回家?”

“呵呵。你也不過如此。你們王家的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呵呵。”

陳盼先發制人,瞬間罵懵了王老頭。

這是王老頭,第一次和陳盼對上。以前他聽說陳盼難纏,還以為是他家老婆子誇大其詞。這次親自對上陳盼,他才知道陳盼是真不好對付。

老頭想和陳盼爭辯,罵陳盼沒有家教,不懂禮數,他的手腕處立刻就又傳來一股劇痛。

“啊——”

王來福毫不懷疑,如果他敢罵陳盼,陳盼就敢立刻動手打折他的手腳。

看來,陳盼曾經說的,王大寶不死,她見王家人一次,就打王家人一回的話,一點兒沒摻假。

這個瘋丫頭,是真敢打人。一點兒不忌諱。不管男同老少只要幫王大寶說話的,她就都敢收拾。

哢嚓——

“啊——啊啊啊……”

王來福走神間,他的肩膀處,又傳來一聲脆響,疼的王來福幾乎站立不穩。

跟著王來福過來的王家人,想要過去幫忙,被發現此處狀況的陸巖給攔了下來。

人高馬大的狠人陸巖,根本不用說話,他只是簡單的往陳盼身邊一站,就已經讓王家人非常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等陸巖再稍微把他身上的殺氣,往外放一放。

不止來幫忙的王家人,被氣瘋了的王來福也冷靜了下來。

陳盼罵他,卸了他的胳膊,還差點捏碎了他的手腕,王來福沒有服氣。陸巖過來看了他一眼,他瞬間把滿肚子的訓斥都生生憋了回去。

“……好,好,你們陸家好樣的。我王來福記住了!老二,過去背上你嬸子,我們回家!”

陳盼只想教訓人,不想要人命。王來福收了罪,還憋屈的服軟了,陳盼就友好燦爛的笑笑,把人放走了。

王來福突然被陳盼松開,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結結實實的摔了一個跟頭,丟了一個大人。

但此刻,在兇神惡煞的陳盼夫妻倆面前,沒人敢過去扶他。

王來福只能自己掙紮的爬起來,再被王家人扶著回家。

離開村部的那一刻,王來福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漠視他的後嶺村村民,第一次真切的意識到王家大勢已去。

以後,這後嶺村就是陸巖的天下了。他王來福再也做不到一呼百應。

王家完了,王大寶完了。

王來福氣急攻心,吐血暈了過去。

王老頭回家後,胳膊很快被接上了,但他的身體卻垮了。王老太太摔的也挺狠,骨折加骨裂,癱在炕上,站不起來。

王老頭拖著病體照顧不好她,只能指望陳寡婦。王老太太記恨陳寡婦拋棄了她,對她總是沒一句好話。

陳寡婦本是逆來順受,能忍就忍的小媳婦。可現在,她兒子沒了,後半輩子沒了指望,一切都毀了。王老太太再刻薄的罵她。她就不管不顧的罵了回去。

王老太太受不了陳寡婦忤逆她,拖著病體,要去打她。陳寡婦一躲,老太太沒打到人,反而傷上加傷,病的更加嚴重。

這回她不止是下半身癱瘓,她連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了。

王老太太徹底成了一個廢人,陳寡婦卻放飛自我,不伺候她了。老太太怒極,又思念王大寶過度,身體慢慢的越來越差。

如此茍延殘喘了一年多,她就皮包骨頭的去了。王老太太死後,王來福的精神更加的不好。聽聞王大寶去了紅巖石場勞改。他帶上全部家當,離開了後嶺村,去找王大寶去了。

王來福走後,村裏人慢慢放下對王老太太的芥蒂,王家人的待遇一點點的恢覆正常。

至於陳寡婦,她早在一年前,和王老太太撕破臉之後就改嫁了。如今後嶺村,再沒有陳寡婦這個人了。

當然,王家人的最終結局,現在剛把王來福打了一頓的陳盼還不知道。她趕跑了鬧事的王家人,和陸巖說了一聲,又禮貌的和李秋花、陸有財打了一聲招呼,就準備回家。

死冷寒天的,陳盼不想為了一群傻蛋挨凍。

陸巖知道陳盼怕冷,陳盼不說,他也準備先勸她回家。

“你一會兒回去,多喝點熱水。別感冒了。”

“好,我知道了。”

陳盼說完轉身就走,劉冬夏這個腿快的自來熟瞬間跟上。

“媽,我先送盼盼回家了。等吃飯了,我再回家。”

話落,看陸雲眼巴巴的對她伸手要抱抱,劉冬夏高興的接過孩子,抱著她和陳盼講陸雲今天的豐功偉績,模樣十分的得瑟。好像她多聰明似的。

“………”

李秋花看著樂顛顛的,抱著孩子,眉飛色舞的和陳盼說話的劉冬夏,瞬間又開始頭痛。

這傻子,以後可怎麽辦?

陸雲長大以後要是隨了劉冬夏,她不得愁死。

李秋花不喜歡劉冬夏的馬大哈,怕她教壞了孩子。和她接觸了兩回的陳盼,卻很喜歡劉冬夏的率直。

直腸子好,陳盼末世見過了人性的黑暗,就喜歡這種簡單直接,想要什麽都寫在臉上的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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