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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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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寶坤是真行啊, 為了陳興國,他居然這麽算計我……呵呵,我以前是真蠢啊……”

陳康安攥著那張族譜, 仿佛是捏著渣爹陳寶坤的魂,要把他給撕碎了。

除了嫡妻,庶子,親生兒子的名字一個沒有……

陳康安徹底心碎。

就算陳康安的名字, 是陳奶奶最後故意沒加上的。陳康安心裏也十分難受。

“盼盼, 既然這麽重要的事情, 你都願意和陸巖分享,那想必你對他確實是非同一般。你們的事,爸爸同意了。”

“你通知他, 讓他哪天找媒人上門吧。”

陳康安紅著眼睛, 忍著淚,哽咽的對陳盼說:“密室的事,你讓陸巖按規章辦吧, 咱家現在有錢不是好事。”

“爸,你放心吧。密室裏的東西, 我已經和陸巖說好了。那些錢算是我的嫁妝,都放在他那。他答應我,會幫我妥善處理的。”

“爸, 雖然咱家現在被盯得緊, 表面上不能有錢, 但咱們也不是罪人, 什麽都得上交。以後有陸巖幫忙擋著, 咱家富裕點, 也沒人會說什麽。”

“以後我給你什麽東西, 你們千萬別不好意思收。那都是我用自己的錢買的,沒占陸巖半分便宜。”

“行,盼盼你有主意,就按你說的辦。”

陳盼現在這麽能幹,歷芙看著是既欣慰又揪心。以前陳盼一心撲在學習上,陳康安偶爾教她學做生意,她都不耐煩。現在,陳盼這事事玲瓏通透的樣子,和從前是判若兩人。

苦難使人成長。陳盼看著比原來成熟了很多。

陳盼現在這性子嫁到陸家去,歷芙也不怕她被陸家人欺負。

陳盼現在眼看著比歷芙還能幹,歷芙離了陳康安,就活不下去。陳盼一個小姑娘,已經綢繆著開始養家了。

那個曾經被她抱在懷裏撒嬌的小姑娘,是真的長大,能獨當一面了。歷芙拉著陳盼的手,心裏萬分的舍不得。

“你的嫁衣,媽早就給你繡好了,只可惜現在這時候,穿不了那麽好看的衣裳,以前準備的鳳冠霞帔也都丟了。”

歷芙越說越遺憾。

結婚這些一輩子的大事,陳盼現在卻連鳳冠霞帔都不能穿。

歷芙幻想過無數次陳盼的婚禮,沒想到,現實中陳盼的婚禮,沒有任何的浪漫、奢華。

因為陳盼從小就定了娃娃親,陳盼十五歲之後,歷芙就開始給陳盼繡嫁衣。三年時間,大紅嫁衣上的一針一線,都帶著歷芙的拳拳愛女之心。

村裏人幾次來陳家搜刮,歷芙都好好的藏著它,沒讓人發現。

“沒事,我可以在家穿給爸爸媽媽看。咱家的相機,還能用吧?等陸巖來了,我穿著嫁衣,和陸巖拍一張照片,就算是我們拍結婚照了。”

“好。”

歷芙抱著陳盼,溫柔的回答。

陳家這裏一派溫情。陸家那裏確是一片沈默,壓抑的好像隨時都會爆炸。

得知陸巖要娶陳盼這事,劉冬夏比李秋花反應還大。她嘴裏的飯都還沒咽下去,就摔了筷子,不可置信的大聲質問陸巖:“為什麽?”

即使後邊陸勇生氣的拉住了劉冬夏,陸家的人,也都沒了吃早飯的心情。

陸巖寫了一晚上的報告,早上才瞇了一會兒,根本沒睡好。他眼底帶著一點兒青黑,人看著卻非常的精神抖擻,神采飛揚。

面對劉冬夏的質問,和全家人的不理解,陸巖喝了一口粥,一邊用筷子夾鹹菜,一邊有條不紊的說:“因為陳盼值得。”

“媽,陳家的資料我昨晚已經看過了,她們家雖然是地主出身,卻沒有幹過一件不合規矩的事情。”

“這次陳家遭難,一方面是陳盼大伯的蓄意報覆,一方面是陳叔叔站錯了隊,陳叔叔支持的人敗了,陳家才會倒。”

“陳家的事,根本不是王大寶說的那樣的。陳盼的身份,不但過政審沒問題,她小舅舅是革命烈士,她家以前支持過抗戰還都是加分項。”

“媽,陳家的身份沒那麽覆雜,她家的土地早在建國的時候就捐了。之後陳家雖說是生意人,但她們接的都是政府的活,辦的是半個國企。她們和王大寶說的資本家,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陳叔叔也是知道他沒問題,他才會不把王大寶放在眼裏,敢打王大寶的。陳叔叔只是沒想到,他想息事寧人,低調做人,王大寶卻那麽瘋,他搶吃的不算,他還敢打人殺人。”

“媽,陳盼很優秀,我敬佩她的人品。正好我倆現在有這個緣分,我不想錯過她。”

“你不是老吵吵著要抱孫子嗎?陳盼長的那麽好看,人還是大學生,有她給我當媳婦。您未來的孫子孫女肯定又漂亮又有出息。”

陸巖說完,把他夾的那一筷子鹹菜,放到了李秋花的碗裏。給李秋花夾完菜,陸巖順手又給陸有財夾了一塊兒鹹菜旮瘩。

陸有財看著認真的,不容置疑的陸巖,又瞄了一眼臉色不太好的李秋花,默默的端起碗,滋溜滋溜沒事人似的喝起了粥。

那聲音大的,聽的李秋花十分的鬧心。她一把奪過了陸有財的筷子,沒好氣的說:“你餓死鬼托生啊,兒子說正事呢,你就不能等一會兒再吃。”

“陸巖說的話,你沒聽見啊?你是一家之主,你不說兩句話嗎?”

陸有財被李秋花數落了也不生氣,他跟陸巖一樣,慢條斯理的咽下嘴裏的飯,才在李秋花要噴火的目光中,無辜的說:“我說啥,老大問你的意見呢,我有啥好說的。”

“你是他爹,兒子娶媳婦這麽大的事,你就幹看著啊?”

陸有財無所謂的態度,氣的李秋花拿筷子杵了他一下。李秋花正在氣頭上,用的力氣不小,筷子尖在陸有財的額頭上,懟出了兩個圓圓的小坑。

陸有財被李秋花懟疼了,終於不敢再看戲,敷衍回答。

“陸巖都二十多,快三十的人,他還是部隊裏的團長,比我出息多了。他自己挑的媳婦,我有什麽不滿意的?”

“你前幾天,不是還犯愁陸巖的婚事嗎?現在陸巖給你把兒媳婦找回來了,你又開始挑刺。你兒子就是普通人,你還想他娶天仙啊?”

“就你們之前擔心的前途問題,要我說,你們那純屬就是瞎操心。”

“咱家陸巖一天書沒讀過,他現在這個團長,是他拿命拼出來的。這次他大難不死,那下次呢?你們老想讓他繼續升職,那你們怎麽不想想他這職位是怎麽來的?”

“老婆子,我說句不好聽的。咱家陸巖一個農村大字不識,還沒背景的小子,他能當上團長,已經是咱家祖墳冒青煙,差不多到頭了。再往上,咱家陸巖不一定夠得著。”

“陸巖的前途,和他娶不娶陳盼,根本就沒關系。陳盼有文化,有她給陸巖當賢內助,沒準陸巖還能借她的光升職呢。”

“要我說,陸巖娶陳盼這事就挺好的。”

陸有財說完,又滋溜滋溜的喝起了粥。

陸巖很有眼色的,一直給陸有財夾菜,讓他沒有筷子,這粥也喝的有滋有味。

李秋花看著這默契配合的父子倆,再看看陸巖那眼角眉梢藏也藏不住的笑意。她反對的話,堵在心口,怎麽也說不出來了。

“……陳盼的身份真的沒事嗎?”

李秋花遲疑的問陸巖。

“沒事。”

陸巖斬釘截鐵的回答。

“媽,部隊升遷更看重個人能力。陳盼的身份,和我以後升不升職沒關系。”

“那,那行吧。等哪天,我找媒人去陳家提親。”

“謝謝媽。”

陸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他筷子的方向一轉,不伺候陸有財,把菜都夾到李秋花碗裏去了。

“媽,你多吃點。把我們養這麽大,您真是辛苦了。以後我結婚了,我一定會和陳盼一起孝順你的。”

“你不用拿話哄我,我現在身體好得很,也用不著你孝順。只要你以後好好的,那比啥都強。”

“老大啊,以後你結婚了,你在戰場上,可別那麽拼了。你不知道,你進重癥監護室的時候,媽有多害怕。”

“我知道你以前,是覺得我們有你弟弟妹妹們照顧,不差你一個,所以你打仗的時候,總是沖鋒陷陣,完全不怕死。”

“但以後啊,老大你有陳盼了。陳盼她就只有你能指望,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她那麽好看的小媳婦,媽肯定照顧不好。”

“以後為了陳盼,你也得悠著點。”

“就像你爸說的,咱家這家庭,你當團長就夠了。以後那立功的機會,你給別人分一分吧。”

李秋花說著說著,就開始抹眼淚。

陸巖這次的重傷,是李秋花近幾年的人生中,最大的噩夢。沒人提還好,陸有財剛剛提了,李秋花就受不了。

李秋花著急給陸巖找媳婦,也是想有個人能栓住陸巖,讓他別一上戰場,就悶頭往上沖。

李秋花怕陸巖出事,她受不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

陸巖惹哭了老母親,立刻手忙腳亂,不知道要怎麽哄。

“媽,你別哭啊。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以後我會小心的。”

“是啊,媽也別哭了。”

“你看,我哥都急冒汗了。”

陸巧兒最會撒嬌,她搞怪的挽著李秋花的手臂搖啊搖的,搖的李秋花破涕為笑。

“你好好坐著,多大的人了,還不老實。三歲的小雲,都比你出息。”

劉冬夏旁邊的陸雲聽到奶奶叫她,小姑娘茫然的擡起頭,沒搞清楚狀況。

“奶,我餓了。”

陸雲的肚子,配合她的話,咕嚕咕嚕的叫了兩聲。

“小雲餓了啊,那咱吃飯。有事,咱們吃飽了再說。”

李秋花動筷子開始吃飯,陸勇和陸明兩兄弟緊隨其後,稀裏呼嚕的也開始吃飯。這兄弟倆心寬,根本不操心陸巖娶媳婦的事。他們的眼睛,只看得見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

劉冬夏和蘇青倆兒媳婦對視一眼,看除了她們,別人都吃的很香。她倆就像是家裏的壞人一樣,只能默默的閉嘴,忍著胃疼,大口大口的扒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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