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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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沒開燈，客廳的光從關承的身後投射過來，將他的影子落在沈為歡的半邊身子上。
乃至於沈為歡的下巴到脖頸肩膀都處在一片陰影中。
關承不自覺地低眸，深深地凝視他。
魏小江眼簾半闔，焦點落在他的襯衣扣上，淡淡地問道：“這麽晚了，還不回去休息？”
聽他先打破沈默，口吻也未太冰冷，關承總算松口氣，他順著話道：“你累了嗎？”
“嗯。”魏小江冷漠以對。
好像應該說——那你早點休息——然而，關承感覺自己並不樂意現在就走。
那亂竄的思維至少應該表達一點給他知道，否則，他在這裏等半天，究竟是為什麽？
凡是感情，擺在眼前，若即若離，求而不得，最是難過。
關承緊張萬分，一開口就直奔主題道：“為歡，我們覆婚好嗎？”
效率高得不愧是做生意的人。
本身，他就比沈為歡略高一些，也魁梧幾分。
但說完這話，他不自覺地微低頭，下意識地在等沈為歡的答覆。
說不上來的心情，太覆雜了。
關承僅有的詞匯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狀態。
緊接著，他見沈為歡走近一步自己，他腦子裏立刻像過電影一樣想到幾個小時前，他走向自己，親吻自己，柔軟而溫暖的唇……
關承的呼吸又停了。
三十五六的男人，像是一個小年輕一樣，內心深處隱隱約約在期待什麽……
只聽見沈為歡湊近，微揚起脖頸，在自己的耳邊道：“關承，你給得出我要的感情嗎？”
僅僅一句話，就像是一桶冰水從頭灌到腳，關承在這六月初夏感覺渾身冰涼。
沈為歡繞過自己走開的時候，關承下意識地咬著後槽牙，動作之用力，臉頰都在明顯地微微抽動。
同時，他沈沈地閉了閉眼。
第一次，沈為歡這樣直白地戳中了他心底最忐忑、最無奈的軟肋。
也是第一次，關承意識到——原來沈為歡什麽都明白。
答案是否定的。
他不能。
關承的手握成拳在門框上輕輕砸了一下，發出沈悶的一聲。
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成熟男人，在感情上卻無計可施。
他其實一早就知道，所以選擇徹底放棄沈為歡……
可與之前篤定離婚不同，他現在後悔了。
他一想到沈為歡對著其他任何男人，哪管僅僅只是微笑，他都覺得不舒服。
之前，他也有過這種情緒。
在離婚簽字之前，他在酒會上看到那個老外摟著沈為歡，已經有些不悅。
只是當時他不懂，只是以為覺得對方的動作似乎有些魯莽……
現在關承明白了，他不願意看到沈為歡成為別的男人的人。
這個認知叫他頓起痛苦。
魏小江看著關承半天頓在原地不動，真的要成望夫石了，悶聲冷道：“不走嗎？那我走？”
“我走。”關承轉過身來，冷峻地回答道。
坐在沙發上，虛著眼神看他一眼，魏小江道：“這就走了？”
關承不懂，不是他讓自己走？他走到雙人沙發背後，雙手撐在沙發上，呼出一口濁氣：“為歡，我……你有什麽想說的？”
魏小江雙臂抱在胸前，挑眉，“你是不是失憶了？”
“什麽？”
說實話，不是失憶，是亂。
關承看合同能一目十行，挑錯能挑到專業人士跳腳佩服，但對著沈為歡，就能自亂陣腳。
魏小江，擡手，搖搖一指酒店的走廊方向，“你這麽快就忘了？”
關承這才反應過來是說那個吻——他濃眉微皺，也不知道沈為歡現在是什麽意思，幾秒之後，道：“抱歉，是我莽撞。”
魏小江偏著臉，盯著關承：“僅此而已？”
“……”
關承一楞，“為歡，不如我們開誠布公地聊一聊？”
魏小江也不跟他故弄玄虛，直言道：“你，莽撞完了，然後連人帶影都沒了？”
原來如此，關承一想到自己的後續行為，才意識到自己的確有點過分：“是，我不該逃避這件事。”
魏小江別開眼睛，眼神落到自己膝頭，“關承，你用錢來敷衍我？”
“我……”關承真覺得自己是個無能的小年輕，根本不知道怎麽應對喜歡的人，憑空覺得自己白長了一張嘴。
魏小江沒理他，繼續道：“在你心裏，錢比感情重要，這一點我已經深有體會。”
關承試圖解釋下，但顯然，立場有些問題。
在大部分時刻，他不否認，自己真的認為錢比感情重要——那是因為他沒有遇見一份感情令他意識到這一點。
關承清清楚楚地看到沈為歡眼裏閃爍著失望的神色，嘴裏輕飄飄地道：“六千萬……”
關承失語。
他從心底裏，就錯得離譜。
“好了，你回去吧。”魏小江起身，再也不看他一眼。
關承再度咬牙，落在沙發上的手用力一握，“嗯，今天我先回去。”他想了想，“為歡，我明天能來看看你嗎？”
“隨你。”魏小江隨口道。
關承聽這份口吻，想起了——那日酒會，沈為歡說不想離婚了，自己是怎麽說的？
他說——隨你。
真是諷刺之極。
從1608出去，關承將門合上。
不久之前，他是逃也似的出來，心境到底兩般。
他靠在實木門上，只覺微熱的後背遇到冷硬的門板——不禁想到，也許對沈為歡而言，曾經那麽柔和的人遇到了冷冰冰、不懂感情的自己，不正如此刻？
沈為歡要的感情……
關承重重嘆氣，邊走邊隨意地高擡手握空拳砸了一下走廊的墻壁。
他是不懂，但現在他想弄懂。
魏小江沖澡，準備睡覺。
漢謨拉比問：“我覺得這發展下去，你倒是可以幫沈為歡好好順一遍他和關承的感情，其實就算覆婚，關承也未必知道沈為歡是怎麽樣的人，按照沈為歡的為人，以後能不能過下去也兩說。”
“啪”的一聲，魏小江將淋浴關上，拿過櫃子裏的浴巾隨意裹在腰上，盯著鏡子裏濕法黑眸的沈為歡。
“老子多他媽累，先要研究關承，怎麽從他的心理出發，提醒他離不開沈為歡，還要用沈為歡的喜好去調丨教關承，在這麽下去，我都要精神分裂了。這玩意兒算工傷嗎？”
漢謨拉比道：“恩準你繼續吃溏心蛋。”
“……滾。”魏小江輕斥，一邊胡亂擦頭發一邊走向臥室。
臨睡之際，魏小江心道：關承這會兒睡不睡得著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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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至於沈為歡的下巴到脖頸肩膀都處在一片陰影中。
關承不自覺地低眸，深深地凝視他。
魏小江眼簾半闔，焦點落在他的襯衣扣上，淡淡地問道：“這麽晚了，還不回去休息？”
聽他先打破沈默，口吻也未太冰冷，關承總算松口氣，他順著話道：“你累了嗎？”
“嗯。”魏小江冷漠以對。
好像應該說——那你早點休息——然而，關承感覺自己並不樂意現在就走。
那亂竄的思維至少應該表達一點給他知道，否則，他在這裏等半天，究竟是為什麽？
凡是感情，擺在眼前，若即若離，求而不得，最是難過。
關承緊張萬分，一開口就直奔主題道：“為歡，我們覆婚好嗎？”
效率高得不愧是做生意的人。
本身，他就比沈為歡略高一些，也魁梧幾分。
但說完這話，他不自覺地微低頭，下意識地在等沈為歡的答覆。
說不上來的心情，太覆雜了。
關承僅有的詞匯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狀態。
緊接著，他見沈為歡走近一步自己，他腦子裏立刻像過電影一樣想到幾個小時前，他走向自己，親吻自己，柔軟而溫暖的唇……
關承的呼吸又停了。
三十五六的男人，像是一個小年輕一樣，內心深處隱隱約約在期待什麽……
只聽見沈為歡湊近，微揚起脖頸，在自己的耳邊道：“關承，你給得出我要的感情嗎？”
僅僅一句話，就像是一桶冰水從頭灌到腳，關承在這六月初夏感覺渾身冰涼。
沈為歡繞過自己走開的時候，關承下意識地咬著後槽牙，動作之用力，臉頰都在明顯地微微抽動。
同時，他沈沈地閉了閉眼。
第一次，沈為歡這樣直白地戳中了他心底最忐忑、最無奈的軟肋。
也是第一次，關承意識到——原來沈為歡什麽都明白。
答案是否定的。
他不能。
關承的手握成拳在門框上輕輕砸了一下，發出沈悶的一聲。
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成熟男人，在感情上卻無計可施。
他其實一早就知道，所以選擇徹底放棄沈為歡……
可與之前篤定離婚不同，他現在後悔了。
他一想到沈為歡對著其他任何男人，哪管僅僅只是微笑，他都覺得不舒服。
之前，他也有過這種情緒。
在離婚簽字之前，他在酒會上看到那個老外摟著沈為歡，已經有些不悅。
只是當時他不懂，只是以為覺得對方的動作似乎有些魯莽……
現在關承明白了，他不願意看到沈為歡成為別的男人的人。
這個認知叫他頓起痛苦。
魏小江看著關承半天頓在原地不動，真的要成望夫石了，悶聲冷道：“不走嗎？那我走？”
“我走。”關承轉過身來，冷峻地回答道。
坐在沙發上，虛著眼神看他一眼，魏小江道：“這就走了？”
關承不懂，不是他讓自己走？他走到雙人沙發背後，雙手撐在沙發上，呼出一口濁氣：“為歡，我……你有什麽想說的？”
魏小江雙臂抱在胸前，挑眉，“你是不是失憶了？”
“什麽？”
說實話，不是失憶，是亂。
關承看合同能一目十行，挑錯能挑到專業人士跳腳佩服，但對著沈為歡，就能自亂陣腳。
魏小江，擡手，搖搖一指酒店的走廊方向，“你這麽快就忘了？”
關承這才反應過來是說那個吻——他濃眉微皺，也不知道沈為歡現在是什麽意思，幾秒之後，道：“抱歉，是我莽撞。”
魏小江偏著臉，盯著關承：“僅此而已？”
“……”
關承一楞，“為歡，不如我們開誠布公地聊一聊？”
魏小江也不跟他故弄玄虛，直言道：“你，莽撞完了，然後連人帶影都沒了？”
原來如此，關承一想到自己的後續行為，才意識到自己的確有點過分：“是，我不該逃避這件事。”
魏小江別開眼睛，眼神落到自己膝頭，“關承，你用錢來敷衍我？”
“我……”關承真覺得自己是個無能的小年輕，根本不知道怎麽應對喜歡的人，憑空覺得自己白長了一張嘴。
魏小江沒理他，繼續道：“在你心裏，錢比感情重要，這一點我已經深有體會。”
關承試圖解釋下，但顯然，立場有些問題。
在大部分時刻，他不否認，自己真的認為錢比感情重要——那是因為他沒有遇見一份感情令他意識到這一點。
關承清清楚楚地看到沈為歡眼裏閃爍著失望的神色，嘴裏輕飄飄地道：“六千萬……”
關承失語。
他從心底裏，就錯得離譜。
“好了，你回去吧。”魏小江起身，再也不看他一眼。
關承再度咬牙，落在沙發上的手用力一握，“嗯，今天我先回去。”他想了想，“為歡，我明天能來看看你嗎？”
“隨你。”魏小江隨口道。
關承聽這份口吻，想起了——那日酒會，沈為歡說不想離婚了，自己是怎麽說的？
他說——隨你。
真是諷刺之極。
從1608出去，關承將門合上。
不久之前，他是逃也似的出來，心境到底兩般。
他靠在實木門上，只覺微熱的後背遇到冷硬的門板——不禁想到，也許對沈為歡而言，曾經那麽柔和的人遇到了冷冰冰、不懂感情的自己，不正如此刻？
沈為歡要的感情……
關承重重嘆氣，邊走邊隨意地高擡手握空拳砸了一下走廊的墻壁。
他是不懂，但現在他想弄懂。
魏小江沖澡，準備睡覺。
漢謨拉比問：“我覺得這發展下去，你倒是可以幫沈為歡好好順一遍他和關承的感情，其實就算覆婚，關承也未必知道沈為歡是怎麽樣的人，按照沈為歡的為人，以後能不能過下去也兩說。”
“啪”的一聲，魏小江將淋浴關上，拿過櫃子裏的浴巾隨意裹在腰上，盯著鏡子裏濕法黑眸的沈為歡。
“老子多他媽累，先要研究關承，怎麽從他的心理出發，提醒他離不開沈為歡，還要用沈為歡的喜好去調丨教關承，在這麽下去，我都要精神分裂了。這玩意兒算工傷嗎？”
漢謨拉比道：“恩準你繼續吃溏心蛋。”
“……滾。”魏小江輕斥，一邊胡亂擦頭發一邊走向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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