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魏小江回味了一下關承的這個吻——簡單直接，力度有餘，溫情不夠。

重點是，一點都沒有紳士風度，吻完就跑，他媽到底誰才是攻，能不能有點自覺？

算了，都不是重點，反正不是老子的男人。

重點是終於有進展了。

侍應生戰戰兢兢地進門將紅酒送到客廳，“沈先生，您有需要再聯系我們。”

他不由自主地掃一眼嘴角被磕破的貴客，最終還是放棄提醒，立刻走人。

魏小江自然知道嘴角破了，沒理會，左手端起酒杯，搖曳了一下，瓦朗德魯果然還是醉人。

他一飲而盡，上床睡覺。

第二天，嘴角結痂。

魏小江吃溏心蛋的時候，略微牽扯，有點疼。

這就是亂打賭的後果。

無巧不成書，這天晚上，魏小江受邀參加一個慈善酒會，恰好遇見了馮閔燁。

馮閔燁多八卦一人，瞧著他獨自一人在品酒，旁人搭訕也基本不理會，湊上前來打招呼：“沈先生？你也在啊。”

“嗯。”魏小江瞥他一眼，不知道他在看自己什麽。

一會兒，馮閔燁裝作不經意地道：“沈先生這嘴角，是上火了？”

“被狗咬了。”魏小江隨口道，一想到關承那樣，跟狗也沒區別了。

“哦~原來是這樣。”馮閔燁拖長調子，說道。

魏小江不知道他幾個意思，不預備多聊，請他自便。

他端著酒杯去宴會廳外的露臺，明月懸在天邊，又到半夜時分。

魏小江現在有點沒把握，到底是先聯系關承呢，還是再等等關承的反應？

算了，等個屁，等得還不夠久？

魏小江直接電話撥出去，接電話的卻是歐陽。

“沈先生，老板有個應酬還沒散。”歐陽道。

聽上去背景的確有些嘈雜，等了幾秒，聲音才掩去。

魏小江道：“嗯，那沒事。”

“需要我轉達嗎？”歐陽倒是頗為殷勤。

魏小江想了想，道：“過兩日有個拍賣，你問下關承是不是有時間同我一起去。”

“好的。”

魏小江掛斷電話，浮雲略過明月，掩去幾分月華光芒。

他仰頭喝完紅酒，才轉身進入宴會廳。

轉天，魏小江接到歐陽電話，關承已經於昨天晚上直飛邁阿密，那邊有點生意要處理。

“老板吩咐我陪同您去，到時候拍品您選就可。”歐陽道。

魏小江確認一句：“關承何時回來？”

“通常都是一周後。”歐陽回答得極為快速。

魏小江按滅電話，心道：

最好是這樣，要是讓老子知道關承不負責任的逃避，那真的可以大卸十八塊直接丟半島酒店門外的江裏了。

到了拍賣會那天傍晚，果真是司機開著黑色的輝騰送歐陽到半島門口等。

魏小江帶著周文上車，他靠在車座上，問副駕駛的歐陽道：“最近他住在哪裏？”

歐陽扭頭，看沈為歡在等自己回應，便道：“老板最近都住在麗景，離公司很近。”

說完，他對著同樣望向自己的周文禮節性地笑一下。

“嗯。”魏小江單手落在車門扶手上，臉側向車窗外。

歐陽緊張地咽下一口口水，趕緊回正。

他第一次和沈先生這麽近距離接觸，感覺他話不多，面色淡然，顯然與老板那種氣場強大壓迫感極強的人不同，但身上那股子上流人士的疏離感，真是叫人很難忽略。

等到拍賣會舉辦的酒店。

周文去辦理相關的入場手續，由歐陽陪同沈為歡進入。

魏小江其實對拍賣會興趣不大，履行下沈為歡的義務，到了內場和幾個老熟臉打過招呼後，前半程都沒什麽心思。

他反倒觀察起身邊的歐陽，總覺得歐陽局促得有些過分。

中間休息時間，魏小江去洗手間，途徑休息區，卻聽見歐陽在撥電話。

“對，沒有，沈先生似乎對拍品都沒什麽興趣……”

原來是給關承匯報，魏小江挑眉。

魏小江也沒多想，等洗手的時候，望著鏡子裏的沈為歡的臉，勾了勾薄唇。

他才反應過來。

我靠。他媽的關承是在找死吧。

再次等入座，魏小江便淡淡道：“歐陽，關承在邁阿密那邊一般是幾點開始辦公？”

“……”

歐陽傻逼了，整個人都懵了下。

腦子裏飛速轉過邁阿密和文城的時差應該是十三個小時，他看一眼手上的腕表，現在才六點多……

“嗯，我也不清楚，一般老板比較勤勉，起得比較早……嗯，您知道，他每半年通常只去一周到一周半時間，睡眠很少，主要盡量處理完工作就趕回來……”

只見沈為歡的手指落在膝蓋上，一下一下有節奏感地叩擊。

拍賣場的燈光挺亮的，他修長的手指仿佛直接叩在歐陽的心坎上，只讓他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已經在冒冷汗了。

魏小江隨意地瞥他一眼，口吻平靜地問道：“所以，是幾點？”

“……”

歐陽楞了下，投向自己的眼神仿佛是兩把寒刀，他咬咬牙：“我也不清楚。”

魏小江沒有為難他。

下半場拍賣會上，歐陽一直在幫沈為歡舉牌。

從油畫到古董家具再到南非寶石——這就算了，女士古董項鏈也……

簡直就是不分彼此，純粹為了發洩在拍。

歐陽心裏惴惴不安地想：老板，反正你錢多，你就讓你前夫發洩發洩吧。

這一場，實在是轟動。

往日眼光極高、出手極不凡的沈為歡竟然不分輕重地包攬了後半場的所有拍品。

完全不像是從前風格，叫眾人另眼相看，若不是他本人在場，還以為是有人假借了他的名頭來出風頭。

拍賣會結束，歐陽和周文去辦理後續的事務。

周文總覺得歐陽好像滿腹心事，兩人出去時，只聽歐陽道：“我去撥個電話，勞你跟沈先生說一下，稍等。”

“好。”周文看他快步走到一邊，自己則去尋沈為歡。

歐陽站在酒店廳堂的一角，好不容易等關承電話接通，他將沈為歡拍了六千多萬藏品的事情一提，末了道：“老板，沈先生可能已經猜測到您不在邁阿密了。若是問起我來，我如何交代？……好的，那我結束去接您。”

等歐陽掛斷電話，從高大的綠植旁皺眉轉身，就見沈為歡對自己挑眉。

英俊的面容上，無形之中散發著強烈的冷意。

“沈……沈先生……”

魏小江就這麽居高冷眼瞧著他：“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告訴我，關承在哪裏。”

歐陽一副我死了的神情。

“第二……”

歐陽眼睛一亮，內心瘋狂期望沈為歡放過自己這個無辜路人。

“第二，你現在就帶我去，就當是將功補過。”

“……”

這他媽是選擇題嗎？

這是要命題啊！

歐陽被周文盯著上車的時候，如喪考妣。

他還不能聯系老板，因為沈為歡對他說：“你可以試試，現在聯系他。”

你們夫夫離婚啊，關我們外人毛事啊！

另一邊，關承被馮閔燁拉了，和幾個老友在萬雅酒店的品酒廳聚聚。

馮閔燁倒是好情調，不僅開了幾瓶存在這裏的高級紅酒和香檳，還叫了人來作陪。

關承的興致不太高，他心裏掛著沈為歡拍賣會的事情。

以及前幾天他那個魯莽而不受控制的吻。

他跟一個毛頭小子一樣把人吻完了，自己就跑了。

尚且還不如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能經事，他現在都不知道怎麽處理這件事。

一想到和沈為歡的感情，他感覺還不如去談上個一百場並購案來得爽快。

但念及沈為歡柔軟的唇，他又有些舍不得了……

眸色幽暗地看一眼手中的紅酒，他一飲而盡，難得的沒有克制。

“老關，你幹嘛？沒見你這麽愁啊？”朱正拿著香檳杯，坐到關承旁邊，“怎麽了？老房子著火了？”

“……”

歪打正著。

關承是覺得自己老房子著火了，直接把他燒得灰飛煙滅。

馮閔燁這邊應酬完，走過來，卻道：“別愁了，我啊找了點樂子來……”

關承擡眸，將空酒杯丟到桌上，皺眉不語。

還是朱正問的：“什麽樂子？”

“到了你們就知道。”馮閔燁眨眨眼。

朱正伸手點了點馮閔燁：“老馮，你就天天的會玩……”

關承想起另一件事，皺眉道：“那塊地你做評估做了這麽久，到底做酒店還是做寫字樓？你給我個說法？”

馮閔燁笑著給他倒酒：“你行不行了，這會兒聊什麽地啊，你地還不夠多？做酒店還是寫字樓，不都是錢滾滾而來？”

關承搖頭，起身去接歐陽電話。

留下馮閔燁和朱正八卦，之前他看到沈為歡，激情四射地嘴角都破了的事情。

朱正笑著說：“是嗎？那倒是少見，我之前見沈為歡每次都是挺雅致的。你說一個男人，能活到這個份兒上，我們是趕不上了。”

馮閔燁笑著道：“算了，都過去了，咱帶老關邁過去沈為歡這道坎！”

朱正問：“你這……”他一笑，“整什麽幺蛾子了？”

馮閔燁神神秘秘地道：“一會兒你就知道。”

關承回來，跟他們又東西聊了些閑話。

趕在往常他也沒時間，今天是躲著沈為歡，得找點事情做才來尋歡，看著老友聊得興起，他心道：我這兒那是尋歡，明明是找罪受，心裏總時不時牽著沈為歡。

半小時後，有人敲開包廂，幾個小年輕被侍應生送進來，穿得精細妥帖，乍一看倒像是哪裏來的公子哥兒。

朱正眼神亮，看著這幾位，“喲，哪兒找來的，這麽標致？”他啞然而笑。

馮閔燁看關承眼睛都不往這裏看，趕緊招呼一聲：“老關，來來來，看一眼這小弟弟們。”

關承挪過去眼睛，掃一眼這群人，又不解的問馮閔燁：“做什麽？”

他一向沒有興趣，再標致的人能標致得過沈為歡？

沈為歡那骨子裏淌出來的韻致，不是一般人學得來的。

“哎呀，老關你就是被沈為歡迷惑了心智，連分辨能力都沒了？年輕點兒的不是個個都好？”馮閔燁奇怪道。

什麽年輕不年輕的？好什麽？

關承皺眉心道，這世界上的人大抵分為兩類，沈為歡，以及除了沈為歡以外的其他人。

馮閔燁讓兩個小年輕熱絡點，給關承倒酒。

關承剛擡手想說不用了，只聽見包廂門被人從外重重推開。

裏頭的人或坐或站，都下意識地看過去——

只見，長身玉立的沈為歡施施然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關承掃一眼他眉目森冷的模樣，極快速地掃一眼歐陽，只見後者一副絕望神情。

馮閔燁則左看看正踏步進來的沈為歡，右看看僵在沙發椅上的關承，嘶，情況不太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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