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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阿娘,阿耶要謀殺親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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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回到東宮, 一路哼著曲,心情倍兒棒,晚上夢裏都很香甜。第二天做完文武功課, 又出宮去, 直奔長安府衙,得知長安令不在, 有些疑惑,倒也沒多想, 出了衙門便改道前往太平坊的醉仙樓。

當日因著拐子一事, 他連飯都沒有吃好。今兒正好去嘗嘗醉仙樓新店的手藝。仍是駱履平親自過來招呼,薛禮負責上菜。

菜上完,薛禮沒有直接走,猶豫幾番後才開口:“小郎君, 我有一事想請教你。”

李承乾擡頭:“你說。”

“我觀你同長安令的關系不錯,你說若我現在去問長安令要賞錢, 可行嗎?”

“賞錢?”李承乾有點懵,什麽賞錢?

“關於最近的幾起女嬰丟失案, 官府曾發出告示, 若有人能提供線索,會給予賞錢,若能幫忙抓住拐子,賞錢翻倍。我雖未參與抓捕, 卻也認了人,不知算不算提供線索, 幫助官府。”

說到此,薛禮有些羞愧。要說真正幫著官府抓捕拐子的人當屬眼前的小郎君。小郎君不但當場抓獲拐子,還出主意釣出幕後黑手, 甚至找出對方據點。

論功勞,小郎君居首。小郎君都未過問賞錢之事,他卻急哄哄地,對比起來著實有些上不得臺面。尤其他就去認了個人,值當什麽呢。

薛禮覺得自己這種想法有些過分,便是官府認為不算提供線索,不給賞錢也是應當的。所以他十分猶豫,若是去問,他怕自己問不出口,若不問,他又實在需要銀錢。

如果他參與抓捕就好了。可惜官府抓捕之時沒讓他上場。他自認有身力氣,可以一試,卻到底沒有上前。非是懼怕刀劍,而是恐自己突然闖入,壞了官府原本定好的計劃。

薛禮暗自遺憾,頗有些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哪知李承乾聽完原委,大方表示:“算啊。怎麽不算?你不但提供線索,還幫忙了呢。若非你用糖葫蘆吸引香客來做甄別,官府怎能那麽快鎖定目標。”

薛禮搖頭:“不,糖葫蘆的主意是小郎君出的。”

“主意雖是我出的,但事是你幹的啊。糖葫蘆是不是你親手做的?售賣之事是不是你做的?努力吸引香客,甚至主動上前游說觀察他們的人是不是你?你的功勞大著呢。若這都不算幫助官府,何等才算?倒也不必一定要去官府,官府答應多少賞錢,我給你。”

薛禮連連擺手:“不不不,我怎能要小郎君的錢。”

“無妨。我隨後讓人與官府知會一聲就行。官府賞錢是要備案的,恐還要經過一番手續,有些繁瑣。你急需銀錢,便不要等了。”

薛禮一頓。當日寺院圍捕,他在場,可後來在小院的最終一戰,他不在。因而他並沒有聽到竇三娘的話,也不知道李承乾的具體身份。所以此刻在他聽來,這話有點怪。

疑惑之際,駱履平笑著說:“拿著吧。你要官府的與要小郎君的也無甚差別。”

官府與小郎君差不多?小郎君等於官府?那這位小郎君究竟是誰?

薛禮心底有幾分猜測,卻不敢肯定。

李承乾讓抱春給了銀錢,又問:“你如今有了錢,可有什麽打算?”

“我……我想先大吃一頓。”

李承乾:???

還以為他要說去拜武師呢,結果竟是大吃一頓?

駱履平哈哈大笑:“你想吃什麽,只管說,我讓人去做,只收你本錢。”

非是駱履平小氣不肯免費,而是知道眼前這小子是個有原則的,這幾日對方認為已經受他恩惠良多,必不肯再受。

果然薛禮沒受,甚至連本錢都不肯,只說他手中有賞錢了,按尋常客人的規矩來,讓駱履平上兩個小菜,多拿些面餅饅頭等主食便好。

李承乾聽著他叫的數目,好家夥,這是幾個人的分量哦。

他眨眨眼,立刻將薛禮按住:“別去外頭了,你若是不介意的話,就在這吃吧。我想瞧瞧你食量到底有多大,可以嗎?”

薛禮自然應允。

於是,主食端上來,薛禮不停往嘴裏塞,李承乾看得目瞪口呆。

一個,兩個,三個……

一下子,十個饅頭就下了肚。

緊接著是面餅。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好家夥,又是十個下了肚。

薛禮還有些意猶未盡,看著吃光的盤子開始糾結。李承乾當機立斷:“再上!這頓我請。放開了肚皮吃。”

薛禮有些猶豫:“這不好。”

“什麽好不好的。我們是朋友啊。有朋自遠方來,我怎麽能連個客都不請?莫非你不願意與我交朋友?”

“自然不是。”

“既不是,那便這麽定了。你就當幫幫我,我真的好奇你真正的食量。”

薛禮略有躊躇,李承乾一再勸說,最終答應下來。

於是,整頓飯吃下來,共吞食二十個饅頭,二十個面餅,外加七葷三素二湯。將桌上的菜食全部光盤,薛禮才難得地打了個飽嗝。

眾人:!!!

目瞪口呆,嘆為觀止,瞠目結舌,瞳孔地震等等詞匯都已經不足以形容在場諸人的震驚。

駱履平好半天才找回神智:“你這……那你這幾天在我這裏,你明明……你這些天每頓雖然吃得也不少,但遠遠不如今日,你是不是一直……一直沒吃飽?”

由於太過驚訝,他連說話都有些磕巴了。

薛禮不好意思地訕笑。

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就是沒吃飽,一直壓著不敢多吃,所以想要賞錢,想要吃頓飽的唄!

李承乾很疑惑:“你吃不飽,不餓嗎?”

“有點,但可以忍。”

李承乾更為震驚了。這麽多天沒一頓吃飽都能忍得住?不不不,換成他,就算一頓勉強忍得了,第二頓絕對不行,更別說好幾天了。

駱履平沈默許久,嘆道:“這幾日難為你了。”

薛禮不敢多吃,也是覺得壓制住的飯量便已經足夠驚人,怕敞開了肚皮嚇著他吧。

哪知薛禮搖頭:“不是的,其實我已經很久沒吃飽過了。自絳州一路走來,就沒吃過飽飯。並非是駱老板之顧。在駱老板醉仙樓的這幾日,已經是我難得能吃個半飽的日子了。子家中銀錢所剩不多,我又沒有正經的收入,便不敢吃了。”

眾人:……

你這確實不敢吃啊。不說葷素湯每盤分量都很足,便是饅頭與面餅,個頭也不小。照你這種吃法,頓頓如此,你不吃窮誰吃窮。

薛禮暗自嘆息,這點他自己的體會更為深刻。若非如此,他怎會背井離鄉來找出路?就是知道在家中光靠種那點地壓根養不活自己,遲早餓死啊。

他也找過活幹,但家鄉的人都聽說過他的食量,不敢請他。甚至有些人還在背後笑話他是豬,比豬還能吃。他只能找一些短工,不包飯食,拿到的工錢還不夠塞牙縫。

想到父親去後這兩年的辛酸,薛禮不自覺紅了眼眶。

“我確實力氣大,可我這力氣都是吃出來了。有時候我便想,若可以,我寧願不要這一身力氣,換與常人一般,至少不必為飽腹而發愁。”

“不不不。”李承乾制止住他的念頭,“你怎麽能這麽想,你知道你這種天賦,多少人想要都要不到嗎?雖然如今看起來你過得艱難點,但只要你堅持住,一定能造就一番大事業的。

“你可別小看你的力氣。在你之前我就見過兩個跟你一樣能吃、力氣還大的人,你可知道他們現在如何了?”

薛禮問道:“如何?”

“自然都是鼎鼎有名的英雄人物,征戰沙場屢立奇功的開國功臣,朝廷棟梁。一個授封右武侯大將軍,拜吳國公;一個為宿國公,享實封七百戶。”

薛禮睜大眼睛:“小郎君說的是尉遲將軍與程將軍?”

“你聽說過他們?”

薛禮深吸一口氣,這麽有名的人物,他怎會沒聽說過。

“既然聽說過,那你有沒有想過朝他們看齊,學成本事,入伍參軍,建功立業,往後也如他們一般,封侯授爵。”

薛禮眸光震動。建功立業,封侯授爵?

他怎會不想呢,只是……

李承乾拍板:“既然想,那就去努力。不要猶豫,猶豫徘徊你便永遠只能困守原地。定了目標,便勇往直前,大膽一點。別畏縮別膽怯,別看輕自己。你還年少,有的是機會去試錯。”

薛禮雙拳微微收緊。是啊,他還年少,他還有無限可能,他不比任何人差。

尉遲恭可以,程咬金可以,為何他不可以!

薛禮下定決心,他要試一試,他一定行。

********

從醉仙樓出來,李承乾未作停留,直接回宮,卻被告知長孫氏有請,忙趕去立政殿,到達後才發現,殿內還有一對夫妻,妻子手中抱著個女嬰。不是他曾見過的武士彟夫婦又是誰!

一見李承乾,二人便上前跪拜。

“臣已得知,當日能圍捕成功,讓那些人全部落網,多虧了殿下。若非殿下,小女只怕救不回來。臣拜謝殿下。”

“臣婦與小女也拜謝殿下。”

李承乾連忙將他們扶起來:“你們怎麽知道是我?長安令告訴你們的嗎?”

武士彟搖頭:“長安令未得殿下允許,不曾多言。但那日在醉仙樓,臣隱約認出了殿下,只是臣與殿下素無交集,並不相熟,因而只是懷疑,未能確認,兼之當時場面混亂,不便詢問,故不曾參拜。

“小妹救出來後,臣曾去衙門詢問案情與過程,聽聞能抓捕到這群人解救出小妹也是當日那位小郎君的功勞,再一打聽,便有人說漏嘴,確定了臣的猜測。”

那日賊人當眾點破他的身份,確實知道的人多,並不只長安令一個。

李承乾哦了一聲,表示明白,沒怎麽放在心上。

“咿咿呀呀……”

懷中的孩子不知是不是認出了“救命恩人”,雙手舞起來。粉雕玉琢的小家夥最是惹人憐愛,李泰李麗質忍不住湊上去逗弄。

“她眼睛好大,長得真好看。”李麗質感慨道。

李承乾笑著拍了拍她的頭:“你也好看。”

李麗質揚起眉:“我知道。”

她好看但不妨礙她看同樣好看的小妹妹啊。

見二人喜歡女兒,楊氏十分高興,將女兒抱得更近了些,逗著她與李泰李麗質一起玩。小女娃也不怕生,誰逗都笑。李麗質越發歡喜,心癢癢伸手想要去抱。可她小小的人兒哪裏抱得住,楊氏嚇了一跳,忙在後頭托著。

李麗質倒也沒逞強,抱了一小會兒就還給了楊氏,哪知剛才沒註意抱孩子的姿勢,小女娃又被逗得手舞足蹈,不知怎的,右手中指竟被麗質腰間所掛玉佩的絲絳纏住。

楊氏嚇了一跳,斂秋等人也忙上前幫忙,將玉佩取下,又仔細把手指上繞的絲絳一圈圈繞開。

見女娃的手指無事,李麗質松了口氣:“以後不可這般調皮了。若弄傷手怎麽辦呢?”

說得語重心長,好似這幾個月大的女娃能聽懂似得,叫在場眾人忍俊不禁。

李麗質又歪頭看向楊氏:“她叫什麽名呀?”

“她在家中排行最末,乳名小妹。”

李麗質怔住:“沒有正名嗎?”

楊氏莞爾,剛想說已預備了周歲宴再取名,還沒張嘴,武士彟率先開口:“有名的,換做珝。玉羽珝。”

“玉羽珝?”李麗質歪頭問李承乾,“哪個字?”

李承乾握住她的手,在掌心給她寫上。

珝她不認得,但是玉跟羽她知道啊。她眼睛亮起來,拿起因纏住武珝手指而被解下的玉佩:“是這個嗎?”

玉佩正是雀羽形狀。

眾人皆是驚愕,武士彟發出爽朗笑聲:“確實如此。這說明我們家珝珝與小娘子有緣分。”

李麗質十分高興。

長孫氏與斂秋對視一眼,看出斂秋眸中的意思,長孫氏搖了搖頭。

幾個孩子又玩了會兒,武士彟便帶著妻女告退,留下一堆謝禮,琳瑯滿目,十分豐厚。

斂秋輕笑:“這武公當真精明。”

“精明?”李泰李麗質不解,“他們不是來感謝阿兄的嗎?”

長孫氏莞爾:“是。”

李泰李麗質更迷茫了。既是如此,又為何說人家精明呢?感謝人也是精明嗎?

李承乾撇嘴:“你們想想,麗質剛好有個雀羽環佩,剛好纏住了武家小娘子的手指,那武家小娘子便剛好喚作珝嗎?”

李泰頓住,李麗質瞬間反應過來:“阿兄是說,那位武公是瞧見這一幕,臨時給孩子取了個名,喚作珝,便是為了對應我的環佩?”

李承乾點頭:“九成九是如此。”

李麗質蹙眉:“那位楊夫人也是故意主動逗弄珝珝來同我們玩的嗎?”

李承乾仍舊點頭。

李麗質有些喪氣,撅著嘴不高興。她還以為她真的跟那個女娃有緣分呢。結果竟是做戲。

李承乾瞇眼摸了摸她的頭:“你氣什麽?沒必要。他們又沒惡意。感謝我是真,同我說的那些多虧我救了他家孩子的話也是真情實意。不過是感謝我的同時,想著正好借這個機會與我們交好罷了。世人皆有私心,誰還沒點經營了。

“你不用管你們是否真的有緣分,只需你喜歡那個女娃,願意與之交往,你們便是有緣分。不過她如今太小了些,與你年歲並不匹配,待她再長幾歲,若性情合適,你再尋她玩也一樣。總歸只要他們沒有壞心思,那麽就算有些私心也無傷大雅。不必在意。”

長孫氏點頭。她也是這個意思,所以即便看出武家夫妻的小算盤也沒有阻止。武家或許打的也是這個主意。

李麗質想了想,覺得阿兄說得對,心結瞬間解開。她轉身拉住長孫氏:“我雖喜歡珝珝,但我更想要個自己的妹妹,阿娘生的妹妹。”

長孫氏頓住。

李承乾噗嗤一聲:“你怎知道倘若生出來一定是妹妹,不是弟弟?”

李麗質橫了他一眼:“已經有你跟二哥兩個臭男人了,阿娘才不會再要臭男人呢,要個跟我一樣香噴噴的姑娘家不好嗎?”

李承乾;&李泰:……往日跟他們關系那麽好,怎麽突然就成臭男人了。

李泰神色覆雜:“你昨天還說我跟阿兄對你好,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呢。”

“對我再好也不能跟我一起打扮啊。我就想要個每天能跟我一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妹妹。你們行嗎?”

李承乾李泰下意識瞄了眼李麗質的裝扮,那裙擺,那花色,那頭飾……

試想一下他們跟著麗質一樣如此打扮,額……

兩人同時打了個哆嗦,不,就算他們再疼愛妹妹,這個也確實不行。

李泰瞄向長孫氏:“阿娘,要不你還是生個妹妹吧。”

長孫氏;&李承乾:……

你們以為妹妹是想生就能生的!

李泰也恍然察覺生妹妹不是長孫氏一個人的事,環顧了一圈問:“阿耶呢?不是下朝了嗎?阿耶剛剛還同我們一起用過午食呢。”

“長安令有要事來報,你阿耶忙去了。”

長安令?李承乾想到他去長安府衙時差役說長安令不在,莫非便是入宮面聖了?為何此刻面聖?是因為拐賣案嗎?因為那幾個□□之人?

他倏然起身,剛要出去,便見李世民進門,立刻攀上去:“阿耶,長安令走了嗎?他是不是已經審問清楚了?”

李世民瞄他一眼:“對此事,你倒是積極。”

“當然,我碰上了嗎。既然全程參與了,總要知道個結果。再說,那些被拐的孩子很可憐的,他們的家人也可憐。”

李麗質想到今日剛見的武珝,連連點頭:“對,珝珝長得那麽可愛,若被拍花子抓走,遠離阿耶阿娘,得多傷心。如果是我,我肯定受不住的。”

李承乾拍了拍她的腦袋:“所以說拐子可惡,我只恨當日那一箭射輕了。若不是念著得靠她們找到孩子,我出手還能再準點,射死活該。”

李世民眉毛一挑:“怎麽,這會兒便不怕了?”

“我何時怕了?”李承乾說完,猛然想起宮變之時自己的恐懼以及發現李承道死了後與李世民所說的話,他抿抿唇,“這不一樣。那幾個是十足的惡人,是禍患,是死有餘辜。她們敢對孩子下手便該死。我都沒讓她死呢,就是射了一箭弄傷她而已,便宜她了。”

李世民一直知道承乾行事有自己的仁和善,但他總擔心承乾會過於仁善,而缺了份狠勁。可承乾從未射過活物,第一次便拿活人做獵物,還能從容出箭,再觀他此刻的神情態度,氣怒不平,義憤填膺,卻不見半分怯懦猶豫與後悸。李世民嘴角微勾,心底十分欣慰。

“阿耶,你還沒回答我呢。長安令到底找你作甚。那對拐子夫妻呢?她們既然是老手慣犯,此前定然拐過不少孩子,那些孩子的去向可都問了?”

李世民收斂心思,言道:“問了。但這二人近幾年天南地北地走,以他們這行的規矩,拐了的孩子不會賣當地,會盡量往遠了賣。

“他們一直是走到哪拐到哪,有機會就出手。曾自己找過買家,也曾賣給過同行。行事只為錢財,餘者皆不管。因而未特意去記過具體拐了哪些孩子,賣往何處。如今讓他們說,他們也記不清道不明。”

李承乾咬牙,恨恨跺腳,好可惡。但能怎麽辦呢?夢裏不也是如此嗎?夢中世界尚且信息發達,手段更多,應對拐賣案都有各種難處無法解決,大唐處處不便,難度自然更大。

他想要做點什麽,卻發現自己似乎什麽都做不了,除了一點,那便是把這些人渣弄死。

“既然如此,也便是說留著他們無用了,直接定罪判刑吧。這種惡人,必定不能讓她們留在世上,禍害更多孩子。我昨日特意翻查律例。似這等劫掠偷拐幼小者,首犯絞刑,從犯流徙三千裏。”

這可比夢裏嚴重多了。夢裏新聞似乎提過,大多是處以五年以上十年以下來著,也有十年以上的,但都是□□,少有死刑,除非情節特別嚴重。

在這方面,他覺得他大唐的律例更好。

李世民有些訝異,居然還特意去翻過律例,出息了哦。

李承乾勾唇,“那兩個拐子可都是首犯,沒有從犯。而且他們還在街市制造混亂,不但試圖傷害百姓,還試圖傷害我。所以阿耶,你記得讓長安令把這條也加上,萬不能便宜了他們。”

李世民翻了個白眼,此事他是知道的,侍衛護佑很及時,李承乾並未傷到,便是百姓也皆無大礙,唯有一二輕傷。

“既然那兩個拐子有了處置,□□團夥便更不用說了。非但拐賣孩童,還私藏兵刃,自是罪加一等。更何況他們也試圖傷害我了。跟那兩個拐子一樣,這條也要加上。傷害當朝太子,夠他們死的了。”

李世民一頓,蹙起眉來:“她們也傷害你?長安令沒說這一遭,你身邊跟著的侍衛也提過。他們竟敢隱瞞不報!”

一見此情形,長孫氏立馬站起來,將李承乾拉到身邊:“傷到哪了?叫阿娘看看!”

李承乾捂著胸口:“沒傷到我的身,可他們當著我的面舞刀弄劍,喊打喊殺,兇神惡煞,傷害到我幼小的心靈了!”

李世民;&長孫氏:……

你還能演得再誇張點嗎?

他們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李承乾就跟先前對付那兩個拐子一樣,故意給這群人加罪名,哪條罪大加哪條,務必把人搞死,還得死得透透的。

李世民嘴角抽搐,無奈扶額,他想了想站起身:“你隨我來。”

自李世民登基後,按照慣例,每月朔望日在太極殿坐而視朝,日常在兩儀殿聽朝視事,除此外,另在立政殿旁置宣政室,用做朝後處理事務之處。

他將李承乾帶到此,自桌上取過長安令交上來的卷宗供詞遞過去:“那幾個可不簡單,你自己看看。”

李承乾看完目瞪口呆:“竇氏公主?那個女的就是竇氏公主?水雲觀擄走我的幕後主使?”

李世民點頭:“他們藏身的地方,宅子的前主人一家素有疾病,時常延醫問藥,銀錢花得不少,男人病弱無法幹活,女人便靠做香火賺點銀錢,可醫藥開銷大,總是敷不入出。

“這點信息當是糕點鋪還沒暴露之前搜集到得,因此竇三娘入京後便出大價錢把宅子買下來,那邊鄰裏少,地處偏僻,倒也合適。

“更何況京都居大不易,宅子主人一家本已在長安呆不下去,早有離開之意。宅子高於市價賣出,他們得了錢便聽從要求,當日離京了。”

李承乾聽得滿腦門問號,很是不解:“她一個公主,即便竇建德敗了,她的夏國沒了,但好歹當過公主,手下還有一批人。她居然去搞邪/教?她是腦子有疾嗎?”

李世民:……

合著他說了這麽多,李承乾的關註點竟只有邪/教二字?

“她不是邪/教。”

“不是邪/教,那她為何偏要拐去歲出生的武姓之女?”

李世民解釋說:“竇三娘的嘴很嚴實,長安令審了許多遍,她仍是不肯說。她那些手下也不清楚。據他們供述,竇三娘只交代讓他們配合擄掠去歲出生的武姓之女,說此女很重要。可重要在哪,因何如此,並未說明。”

李世民手指敲擊著桌案,眼眸深邃。

李承乾卻不以為然,直接將供詞還回去:“不管她,可能她腦子真的有疾呢?反正既是反賊,還一手策劃了水雲觀事件,定是必死無疑,這樣我便放心了。”

李世民瞪眼:“你就想到這些?”

“要不然呢?”李承乾歪頭想了想,“哦,我自己給自己報仇了?讓她敢設計擄掠我。最後還是敗在我手裏吧。哼!”

李世民:……

就這?就這?

“你就沒想到點別的?這位竇三娘手下還有哪些人,拉攏了多少竇氏舊部,都有哪些據點,藏身何處,你便不關心?”

李承乾攤手反問回去:“我關心作甚。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嗎?你一個這麽大的皇帝在這裏呢,這種事還得我一個過幾天才年滿六歲的孩子關心,那你豈不是太無能了點?我人都幫你抓到了,你都不會動一動的嗎!”

“哦,對了!”李承乾一拍腦袋,“說到這,你倒是提醒了我。竇氏公主啊,這怎麽也算是個造反魁首吧。水雲觀那麽大的事,吳峰跟土豆那麽大的事,全跟她有關。

“如今她被我抓住了。雖然是陰錯陽差抓到的,但也是我抓的,這點毋庸置疑,對吧。更別說,由她還能牽扯出一群竇氏餘孽。”

李世民蹙眉:“所以?”

他怎麽有種不祥的預感呢?李承乾是不是又要作妖?

李承乾清了清嗓子:“所以這是大功一件啊。對於立下此等大功的我,你是不是該有點表示?”

他可以不為找到孩子邀功,但竇氏公主是另外一碼事!

李世民:……

見他不回應,李承乾蹙眉:“論功行賞懂不懂啊。這可是一個皇帝最基本的自我修養。你連這都不會你當什麽皇帝!”

左臉寫著快點,右臉寫著打錢。

李世民臉色鐵青,隨手抓了桌上的鎮紙扔過去:“賞賜賞賜,你眼裏就只有賞賜!”

李承乾眼疾手快,麻溜往後一跳,輕松躲過。

“鎮紙這麽硬,要不是我躲得快,就砸我頭上了。阿耶,你這是要謀殺親子啊。我立這麽大的功勞,你不賞我就罷了,還拿東西砸我。你是暴君嗎!”

李世民嘴角跟抽筋似的。

小兔崽子可真是肆無忌憚,口無遮攔,什麽話都敢往外說。

李世民轉身出門,很快又回來,手中多了根折斷的樹枝,斷口還新鮮著呢,可見是剛折的,老粗老粗了!

李承乾雙目瞪圓,眼見形勢不對,動作那叫一個快,宛如兔子般,咻一下躥出去,李世民棍子打了個空,極步追上。

他腿長,三兩步就拉近了距離。李承乾大驚,慌亂之下,抱住屋外的大樹直接爬到頂,俯視下方,憤憤指責:“阿耶,你喜怒無常,不講道理。就知道你摳門,不願意便不願意賞,發什麽脾氣!”

“你給老子下來!”

“我不,下去挨打嗎?我又不傻,才不下來。死也不下來。”

李世民嗤笑:“死也不下來是吧?好!來人,守在樹下,把這給圍了。不下來?那就別下來了,你一輩子呆上面吧!”

李承乾果斷朝著立政殿的方向大喊:“阿娘,阿娘救我!阿耶欺負我!阿耶把我趕到樹上,不許我下來。這裏好高呀,我害怕。阿娘,我腿軟,我好害怕,我要掉下去了怎麽辦。阿娘救救我!嗚嗚嗚。”

李世民:!!!

見鬼的害怕,就你這天天爬樹爬房頂的,你能怕?

還有,你少血口噴人!是我把你趕到樹上的嗎?是我不許你下來嗎?你摸著良心說,是我嗎?是我嗎!

李承乾眼一橫:你還好意思跟我提良心?我立了功,你不賞我,還要打我。到底是誰沒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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