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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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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宏義宮。

李承乾數著自己的各色寶貝, 暗自盤算著可以準備再開一間庫房了。雖然他很看不上李淵處理事情的方法和態度,但每每瞧見這些東西又十分歡喜。

嗯,不錯, 和稀泥就和稀泥吧,左右他不吃虧,每次都是賺的。如此也挺好,棒棒噠。

心情好了, 因吳峰而產生的悶氣也去了大半。至於李承道等人,完全不在李承乾的考慮範圍之內。按夢裏表姐的說法, 在座的各位都是弟弟。那個的智商加一塊也幹不過他, 他全然不必放在心上。

將寶貝收拾好, 李承乾取出錢袋子, 準備去尋弟妹。一開門就瞧見裴行儉李泰李麗質正巧過來, 一人手中捧著個匣子。

裴行儉走在最前,將匣子遞給他:“這是我特意挑的,全是我私庫裏最好的。”

李泰李麗質爭搶著送上:“阿兄,還有我們。我們也是精心挑的。”

李承乾訝異:“都給我?”

幾人點頭。裴行儉笑著說:“你看看喜不喜歡。若不喜歡,我再挑別的。你若私庫裏的都喜歡, 便全都給你。”

李泰連連點頭:“我的也可以全給阿兄。”

李麗質看看這個, 看看那個,肉疼地咬牙:“我……我也可以給的。不過……不過阿兄給我留一點好不好?一點點就好。”

李泰側目。李麗質不甘示弱,昂首挺胸瞪回去:“我是女孩子啊,總要留點銀錢買漂亮衣服首飾。我要美美的,才不要跟你們男孩子一樣糙。”

李承乾既震驚又疑惑:“為何突然給我這麽多東西?”

李麗質看了眼裴行儉,偷偷湊過去小聲說:“裴哥哥說阿兄不高興,我們把這些都給阿兄,阿兄不要不高興了。”

李承乾張大嘴巴看向裴行儉, 裴行儉擡頭:“你不是在為吳峰的事生悶氣嗎?”

李承乾愕然,原來連老裴都看得出來他不喜歡吳峰啊。再瞧眼前人,看著張同樣真摯的臉,李承乾心裏暖暖的,深覺自己平時沒白疼他們。這一刻仿佛什麽都不重要了。吳峰算什麽,也值得他費心神,為其壞了心情?不值當的。

李承乾將匣子推回去:“這些你們收著,我不要。我的寶貝多著呢,昨天阿翁才又給了我一筆。”

他掂了掂錢袋子:“走,咱們出門去,看中什麽我來買單。放心,我現在心情可好了。”

裴行儉李泰還沒動作,李麗質已經跳起來:“太好了。阿兄,我要買頭飾買玉墜買金穗子,還有上回看到一個胡姬腳踝帶的腳鏈好看,雖然我帶不了,可買來看著也歡喜。”

李承乾大手一揮:“買!都買!”

四人出門,李承乾仍舊騎上他的小獅子,旁邊跟著裴行儉的小馬駒,李泰與李麗質坐馬車,護衛跟隨,同往東市。裴行儉與李泰購物的**並不高,李麗質卻興致高漲。四人逛街,幾乎等於是一人逛,人陪。

買了一圈東西,幾人便去醉仙樓。途中經過一品香。自李承乾出手後,醉仙樓的生意越來越好,其他與醉仙樓聯盟的食肆也不差,唯有一品香越發沒落,這兩月幾乎已沒幾個食客,李承乾都以為他們該倒閉了,可今日瞧著,似乎又有死灰覆燃之象?

李承乾很是疑惑,到達醉仙樓後,便同夥計詢問。

“聽說尹家請到太史局的博士出馬,幫他們重新弄了風水。這風水好了,生意自然就恢覆了些許。”夥計發出一聲譏笑,“不過我們東家說了,一品香的輝煌已去,咱們醉仙樓現在地位穩著呢。他們失了先機,最多也就這樣了,半死不活,不足為懼。”

太史局的博士。幾人一聽就知道是誰。裴行儉與李泰李麗質紛紛側頭看李承乾,李承乾哦一聲表示知道了,便打發夥計下去傳菜,臉上不見慍怒,仍舊笑嘻嘻地。眾人松了口氣。

李承乾覺得好笑:“我是那種鉆牛角尖的人嗎?我說不在意便是真的不會再在意。阿翁說了,我不喜歡可不見他。”

話是這麽說,但不在意不代表李承乾完全放任不管。一回府他就喚來長孫家慶,令其務必盯著吳峰。

他此前很迷茫,為什麽吳峰與夢中某些做善事的富翁做法差不多,但他不覺得富翁有錯,卻唯獨對吳峰十分反感。如今明白了,富翁做善事求的只是善事的那點名聲。所做與所求是對等的。而吳峰不同,他確實不曾傷害那些人的利益,因為他所圖更大。

李承乾很肯定,這廝絕對是盯上他們李家了。先借機謀得阿翁信任,任職太史局,又以神奇戲法“俘虜”李承道等人,後面還不知道會幹些什麽呢。他這一環接一環,可謂步步為營。果然奸詐!

李承乾握拳,他知道自己這回算是遇上對手了。表姐說過的,對付強敵,必須冷靜,暗中籌謀,伺機而動,戒急戒躁,不可貿然出手、打草驚蛇。

李承乾點頭,嗯,沈住氣。他可以!

******

吳宅。

吳峰獨自打坐完畢,起身拿起一個小缽,從旁邊花盆裏挖了些泥土松散放入缽內,取出錦囊,將錦囊裏的種子種入泥土,拿起花灑澆水,只見隨著水花落下,不一會兒,種子破土,發出新芽,骨碌碌一下躥出約莫兩寸高。

窗口,嫩綠搖曳。吳峰看著新生命,漸漸露出笑靨。

拐角處,一邊灑掃一邊偷瞄的仆婢瞧見這一幕,驚駭莫名,努力遏制住心中的震撼,低眉收拾工具,悄悄退走。她並沒發現,待她離開後,吳峰回身,目光投向她原本藏身之處,嘴角勾起一抹得意。

宅子是李淵準備的,仆婢也是李淵準備的。從住進來那刻他就知道,這些人確實是派來伺候他,卻也是派來監視他。

他並不覺得意外,更不會生氣。雖說處在旁人視線之下,舉止行為受限,有些事情不方便做。但劍有雙刃,存在壞的一面便自然存在好的一面。譬如將自己想要傳遞的東西傳遞出去。這可比直接在李淵面前演示的效果好多了。

世人皆是如此,比起旁人主動告知的消息,更信任自己調查來的結果。

所以小打小鬧可以作為戲法放在明面,而壓箱底的“神通”必須藏在暗裏。

想到戲法,吳峰眸光閃了閃,思及前些時日宮裏的鬧劇,略有幾分擔憂。恰逢徒弟小梁入內,吳峰瞄了他一眼,小梁微微搖頭。吳峰自然明白這是代表此刻屋外並無眼線。

“消息拿到了?”

“拿到了。”小梁將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打開盒蓋,裏頭赫然是幾塊糕點,“聖人特意賞賜的,太子將消息放在裏面,無人會懷疑。”

吳峰輕笑,借聖人之手假自己之私,在聖人眼皮子底下動手腳,這位太子可真有想法。

他伸手取出一塊糕點掰開,露出內裏的紙條。一次掰開六塊,共張紙條,合起來剛好拼出完整的傳信。

李承乾最近生活平靜,除日常學文習武,偶爾外出閑逛,再就是去莊子上農作,並無其他異樣。唯一的不同便是去往莊上較為頻繁,對這次的農耕作物比前幾次都要用心,也更為期待。

小梁心下一松:“這位中山王當妨礙不到我們了吧。他也沒揪著師父的戲法不放啊。瞧著似是沒在意這事了。再者,師父的戲法多是取百家之長後自己研究出來的,普天之下,那麽多雜戲藝人都不曉得奧秘呢,單憑中山王一個孩子就想全都破了?

“他能揭露其中兩個便已是極佳的運氣,還不知道背後花了多少心思,尋了多少奇人異士來琢磨呢。那幾個能被師父拿出來擺在明面上,本也不是關鍵。真正的關鍵……”

小梁目光掃向窗臺邊的新綠:“這可不是隨便找幾個奇人異士就能破解的,怕是他們想破頭都想不到。師父對中山王是否過於緊張了些?”

吳峰將紙條燒毀,微微搖頭:“你不懂,若是旁人我自不會擔心,可中山王不同。”

那可是師兄看中之人。更何況星象命理,他也是懂的,如何會看不出李承乾紫微照府之象,且他這份紫微之光與尋常不同,甚至與師父手劄上所述的任何一種情況都不同。

他算過很多次,皆算不出這其中異象具體為何,也正是因此,才讓他覺得更為詭異。

吳峰想到信息上所說李承乾很是在意莊子上這次種植,心頭砰砰直跳。

********

甘露殿。

李淵看著探子傳來的消息,心頭緊了緊,前有種蓮子瞬間開蓮花,現有栽種子立時發嫩芽。如論哪一項,都是神跡。若說別的是戲法倒也罷了,這些莫非也是戲法?戲法如何做到?

再有吳峰對別的戲法坦然談之,對這些卻從未直言。蓮子開花是八郎九郎與承道無意中看到,種子發芽更是探子偷窺發現。由此可見,吳峰還有多少他不曾展現的東西?

全是戲法嗎?便是承乾夢裏有仙人教授,也只破了別的戲法,對於種蓮術這些無能為力。這是不是說明吳峰確實有些不尋常的本事,或許比袁天罡更厲害?

李淵手握成拳,將掌中的傳信揉搓成團,轉而又緩緩放開,將其置於一旁,目光如炬,盯了許久,腦子裏千萬思緒一一閃過,最後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不急,且再看看吧。

時光一晃而過,不知不覺兩月逝去,時間來到十一月初。天氣入冬,寒流襲來。李承乾穿上了厚厚的衣裳從田間走出來,臉上帶著盈盈笑意。土豆長勢喜人,最多十天半個月就能收獲了。真好。

他喜滋滋回到屋舍,便見醉冬領著長孫家慶進門。

“家慶表哥怎得來了?”

“去了趟宏義宮,得知小郎君來了莊上,會在此歇兩日,想著小郎君之前說,若有吳峰的消息需第一時間匯報,便趕了過來。”

李承乾欣喜:“你查到了什麽?”

“小郎君當初吩咐兩件事,一則盯著吳峰,一則搜查匯總吳峰使用過的戲法。前者吳峰一直很小心,我所能知的也不過是大家都知的東西,無甚異常。倒是後者,我已經全都查清楚了。”

他遞上一張紙,但見上頭寫著各色“神跡”。

前行是已知且被他揭穿的以藥入墨畫符治病、紙人過江、燒灰拼字,下頭一行是靜水沸騰,這點李承乾記得,他在楊家村聽人說過。再有便是吹燈覆明,燒衣送客,寫字入石等。最神奇的當屬瞬間種蓮術。

看完滿滿當當的一張紙,李承乾怔在原地,好懸沒曝出一句“臥槽”。他都想跟吳峰說一句,你有這本事,騙什麽人,開個場子搞表演,絕對客座滿棚,財源滾滾,收獲一票粉絲,成就一代頂流明星,再不濟也是個頂流網紅。你擱這演什麽神仙呢!

當神仙你還得維持仙風道骨,不貪戀世俗之物的人設,虧不虧啊!當神仙能有做明星香?人間美食美景美人無數,吃喝玩樣樣都有樂子,你不想嗎?清心寡欲做神仙你怎麽享受?你這定位搞錯了吧。

李承乾不理解,很不理解。要他選,他肯定不會做樣樣受限的神仙。人間多美好,他就要放縱天性,及時行樂。人生百年,不得讓自己快活點?神仙?呵,真的也就算了,問題是這是假的。扮神仙扮久了你也當不了真神仙啊。

李承乾覺得吳峰屬實腦子有病。

對比他的懵逼,長孫家慶更為憂心:“若說他真有什麽神通,我是不信的。但這些手段……”

他一頓,嘆息道:“這兩月來,他展現出來的本事可不只這點,還有許多測算相面之術,甚至用此幫刑部與長安府衙抓到好幾個犯人,解決了不少案子。聖人對他的態度也有所變化,越發重視了。聽說傳喚他的次數越來越多,儼然成為宮裏的常客。

“小郎君,我知道你厭惡他,但以如今的局勢,還望小郎君小心些,莫要與他正面對抗。否則只怕會惹得聖人不喜。

“小郎君別急,秦王最近找了不少人,便是為了尋求破解戲法之道。也破解出來了部分。秦王一直未動,是想等全部破解後,尋求最佳時機一擊必中。秦王說他的問題不只在戲法。這些事交給秦王便好。你莫操心了。”

李承乾撇嘴輕嗤:“交給阿耶?這都多久了,他才破解了部分?就這,讓我怎麽放心交給他?得了吧,他破解的那點指不定還沒我知道的多呢。”

李承乾長嘆一聲,將紙張收入懷中:“這事還得我來!”

長孫家慶怔住:“小郎君已經知道全部戲法的秘密了?”

“不知道啊。”

長孫家慶:……你這不知道說得也太理直氣壯了些,你不知道你這麽神氣?

李承乾挑眉:“我現在不知道,不代表我過幾天不知道。”

長孫家慶眼前一亮:“小郎君有門道可以得知?”

李承乾哼哼兩聲,一臉當然的表情,轉身往外去。長孫家慶緊隨其後:“我陪小郎君同去,若有需要之處還能幫忙。”

李承乾停下腳步,滿臉不可思議:“我回住處睡覺你同去幹嘛?睡個覺而已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鋪床這種事有抱春呢,你幹嘛搶人家婢子的活。再說搶了你會嗎?”

長孫家也是有仆婢的,長孫家慶身邊也有一串伺候的人,鋪床之事如何用不著他親自動手?所以李承乾目露懷疑:你確定?你真會?

長孫家慶:……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嘖,果然是不會的。李承乾撇撇嘴,搖頭離去。徒留長孫家慶一臉懵逼,所以你所謂的門道就是睡覺?睡覺能知道戲法奧秘?

長孫家慶:懷疑人生!

他不知道的是,睡覺能做夢。做夢是李承乾的一大神器。這兩個月吳峰沒閑著,他也沒閑著。

夢裏他這兩個月可是上了不少科學實驗課,看了不少視頻魔術揭秘。他有強烈的預感,只要接著做夢,繼續看下去一定能把吳峰的戲法全部揭秘。而這個時間就在近日,不會太久。

********

甘露殿。

李淵一邊在內侍的伺候下穿衣,一邊詢問:“承乾有好幾日沒進宮了吧?”

這情況可不常見。莫不是最近自己宣召吳峰次數太多,惹得臭小子不高興了?李淵有些無奈,要說吳峰跟承乾也沒啥矛盾沖突,怎麽就這麽不待見呢。

“聖人可是想小郎君了?不如奴去宏義宮傳喚?小郎君最是孝順,若知道聖人想他了,定會立時進宮。”

孝順……

想到過往種種,李淵嘴邊不自覺露出淺淺笑意:“承乾確實孝順。”

內侍:“那奴這便去?”

“去吧。去瞧瞧那小子近日都在做什麽。”

內侍笑著應下,隨後出宮,沒多久又返回來,卻是一個人。

李淵看向其空蕩蕩的身份:“承乾呢?”

“小郎君說他明兒再來。”

李淵甚是狐疑:“怎還需等明天?”

“小郎君這些時日學了些有趣的東西,說是要表演給聖人看。這事前期得做些準備,因而今日來不得。表演需要場地,小郎君想明日在宮中架個小臺子。還說既要表演,自是觀眾越多越熱鬧,懇請聖人準許旁人圍觀。”

表演?什麽玩意?

李淵挑眉:“他這麽久沒入宮,便是在準備如何彩衣娛親?”

內侍低頭淺笑:“小郎君說表演內容他現在不能說,聖人到時一觀便知,總歸一定會給聖人一個驚喜。”

李淵噗嗤:“呦,他如今是越來越會賣關子了。行吧,要準備什麽,讓他自己去辦。”

不過是點小事,李淵並不怎麽放在心上,隨口應下。

轉眼至了翌日。

夜裏下了場雪,早上雖已放晴,但積雪猶在。太極宮中,承乾指揮著宮人清掃場地,將表演的臺子就設在露天積雪之中。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倒也別有一番韻味。

李淵剛起床便聽聞遠處傳來敲打之聲,正想尋人來問問情況,就見兩個小團子沖過來:“阿翁,阿翁!你醒啦!”

李淵有點懵,旁邊內侍解釋:“衛王殿下與小娘子前來覲見,已等候一段時間了。”

李泰點頭。李麗質伸出小手手:“沒有等多久哦,就一小會會呢。阿翁休息好了嗎?我們可有打擾阿翁休息啊?”

“不曾。阿翁休息得很好。”李淵上前一手牽一個:“你們怎得來了,還這般早?”

李泰第上一張帖子:“我們來給阿翁送請帖。”

請帖?

李淵疑惑接過,但見上頭寫著邀請他觀看天下奇觀大表演。

李淵:……

李泰解釋:“阿兄說雖然早已稟明阿翁,但正式的邀請也不能少。這場盛宴他籌謀了許久,別處都會發請帖。既然旁人有,阿翁自然也得有。”

盛宴?請帖?別人有?

李淵頓住:“別人?”

“對的。阿翁這邊已經給了,我們便要去送別處了。”李麗質附和點頭,並拍了拍自己懷裏的請帖。

李淵一瞧,瞪大眼睛:“這麽多?”

“嗯嗯。不少呢。各宮都有。太子伯父的,四叔的,尹德妃的,張婕妤的,柳寶林的,謝美人的,成才人的……”

李麗質掰著指頭一個個數,李淵聽得瞠目結舌。好家夥,這後頭跟著的一串人都是哪來的?居然連他後宮裏一年見不了幾次面不知道在哪旮旯角落呆著的低位嬪妃都有。

這還不只,但見李麗質又說:“這些都是宮裏的。阿兄說了,宮裏我跟二哥負責,宮外裴哥哥負責。”

李淵:!!!

“宮外?他還請了宮外的人進來?”

李麗質連連點頭,面露疑惑:“是呢。阿兄說他要幹場大的,人自然越多越好。阿翁不知道嗎?阿兄說是阿翁答應了的啊。”

李淵:……

昨日內侍稟報時提了一句“請旁人圍觀”,他想著大約也不過是讓身邊伺候的宮人跟著瞧瞧,沒想到竟是這般的大動作。

李泰瞄了兩眼他的面色,輕輕拉了拉其衣角:“阿翁不要擔心,阿兄有分寸的。宮外只請了吳博士,沒請其他人。阿兄說了,請吳博士是因為今日這場盛宴他必須在場,不可或缺。”

李淵越發詫異,啥意思?這跟吳峰有什麽關系?為何要讓吳峰在場?而且承乾不是不喜歡吳峰嗎?

看出他的困惑,李泰無奈表示:“我們也不知道,反正阿兄是這麽說的。”

李淵:……行吧。

見他將請帖妥善收好,李泰李麗質笑嘻嘻告退。按他們話說,他們還有好多地方要去送呢,任務好艱巨的。阿兄頭一回交待他們辦事,他們一定要辦得妥妥當當,不能誤了阿兄的大事。

一口一個大事,一口一個幹場大的,還請了吳峰。李淵思緒百轉,對這場本不太在意的表演生出幾分好奇與狐疑。

宮外。

吳峰瞅著眼前的小豆丁,再低頭看手中的請帖,一臉懵逼:“給我的?中山王請我去宮中聽曲?”

裴行儉搖頭糾正:“不是聽曲,是看演出?”

吳峰:???有什麽區別?看這帖子上的描述,演出不就是歌舞聽曲?

裴行儉瞇著眼睛說:“吳博士一去便知,你放心,這場演出是承乾精心策劃,絕不會讓你失望的。吳博士可一定要到哦。我們都等著你呢,聖人也等著的。”

說完笑嘻嘻離開,徒留吳峰對著邀請函蹙眉。

聖人既等著,他還能不去?可這演出……

吳峰敏銳察覺這其中只怕不簡單,心頭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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