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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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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沒有想到, 就在他離開村子後不久,一個熟悉的身影來到此地。彼時,村民們已然各回各家, 族長退避而出,屋內只剩吳峰與其徒弟。

對於李淵的到來, 吳峰並不意外。或者更準確的說, 自他踏入長安那一刻便知道,李淵一定會找上門。

二人對面而坐, 吳峰先開口:“多日不見, 貴人安好?”

李淵意有所指:“道長既說有驚無險,自是安好。”

吳峰裝作聽不懂他話中深意, 只是讓徒弟奉上瓜果茶水。李淵沒用,看著旁邊的棋盤說:“道長善棋?”

“閑來無事,聊以解悶罷了, 順便教教小弟子, 談不上善與不善。”

李淵對這話不置可否, 又言:“不知道長可願與我手談一局?”

吳峰伸手相請, 小弟子會意,將棋盤棋子端過來。兩人表面下棋, 內裏卻各懷心思。一局結束再開一局,就此來往數局,各有勝負。

直至夕陽西墜,李淵才緩緩放下手中棋子:“今日與道長對弈,收獲頗豐。道長棋藝精湛, 此前善與不善一說可見是過謙了。若有機會,真想同道長再下幾局,可惜天色不早, 該回去了。”

吳峰輕笑:“貴人請。”

沒有遲疑,沒有挽留,甚至沒有多餘的話語,李淵深深看了他一眼,面上不帶喜怒,微微頷首,起身離去。

等他們走遠了,小弟子上前,面色著急:“師父怎麽讓貴人就這般走了,貴人什麽也沒說,這下師父要如何再伺機接近?”

吳峰擡手,瞧了眼空曠的屋舍:“小心隔墻有耳,慎言。放心,我自有分寸。他還會再來的。”

小徒弟只能將一肚子疑問全部吞下去。待得第二天,李淵果然又來了,只說前日的棋局沒下完,要與吳峰接著下。數局過後,又走了。第三天再來。亦是夕陽落山之時,這回輪到吳峰先開口:“貴人明日不必再來了。”

李淵微楞。

吳峰解釋說:“某來此地已有些時日,該走了。”

李淵緩緩蹙起眉頭:“道長是有大才之人,可有想過入朝為官?”

“貴人面前哪敢稱大才。某學藝不精,未能得先師真傳,苦修多年也不過達到先師五分水準,怕是要讓貴人失望了。”

先師……

李淵眸光閃動,他早已查明吳峰的身份。他的戶籍是真的,非但是真的,還藏著驚喜。

吳峰原是孤兒,身在繈褓中時被智仁法師帶回山上,自此一直跟在智仁法師身邊,比袁天罡陪伴智仁法師的時間要長得多。智仁法師圓寂之時,亦是他守在床前為其送終,智仁法師的後事也是他親力親為。

這是李淵繼袁天罡之後,遇見的又一個與智仁法師淵源頗深之人。而且其在智仁法師身邊的資歷遠高於袁天罡。至於本事……李淵想到錢九隴收集來的那份奏報,端看他這些時日游歷途中對他人的測算推演,便已可見一斑。即使勝不過袁天罡,當也相差不遠。

據調查,智仁法師死後,吳峰便孤身在天地間行走,風餐露宿、衣著簡樸。這些年裏不是沒有權貴富商招攬,卻都沒能成功。可見是個不慕名利的。既然不慕名利,金銀財寶,高官厚祿自然留不住他。

好在是人就有弱點,有死穴,有在意之人或在意之事。

李淵轉了轉手中的棋子:“道長這些年走過的地方不少,可有如願?”

吳峰身形頓住,擡眸看向李淵。

李淵半點不掩飾自己對他的了解:“道長不知故鄉,不知父母,只知道自己是被智仁法師帶回山的。近幾年道長四方游歷,一來是繼承智仁法師遺願,以身入世,修行助人。二來也是想查探自身來歷。”

吳峰斂眉不語,算是默認了。

“道長有測算之能,以此幫助了不少人,難道不曾為自己算過?”

吳峰搖頭:“貴人可知醫者不自醫?”

這話看似答非所問,實則已然說明一切。醫者不自醫,算者不自算。李淵恍然,當年智仁法師也曾說過類似的話。算師可算天地萬物,卻算不得自身。與自身羈絆越深,測算幹擾越大,越是算不準。

李淵從記憶中回神:“那道長可有想過借助官府的力量?”

吳峰眼睫微顫:“貴人的意思是……”

“葉落歸根。人存於世,自然也想尋到自己的根。道長想知道自己的來歷,為何會成為孤兒,是被父母所棄,還是家中遭遇變故,或者其他。此乃人之常情。”李淵看向錢九隴。

錢九隴會意,將一份資料遞過去:“這是初步調查到的信息,因年代久遠,許多東西不好尋,但還是查到了些線索。根據這些線索往下查,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吳峰眸光落在資料上,翻頁的手有些微的顫抖,面上是極力遏制的激動。不是因為資料上的內容,對於身世來歷,他從無執著,也不甚在意。所謂“尋根”不過是他故意造出來的假象,而此刻他知道,魚兒上鉤了。

錢九隴擡頭看向吳峰,目光幽深:“朝廷會傾盡全力,為道長查清身世。”

當然是有條件的。話沒有挑明,但吳峰很清楚他們的意思。

吳峰沈默良久,最後言道:“某曾答應先師,行走天下,觀民生之艱,解難者之苦。某只能承諾在長安停留一年,此一年內,貴人若有需求,凡在某能力範圍之內,某都可為貴人解惑。但一年後,不論調查結果如何,某都會離開。”

一年?李淵眸光閃了閃,淡淡點頭。也好,一年就一年吧。一年後再說。

********

東宮。

聽聞消息的李元吉很是松了口氣,吳峰是他們特意去峨眉山查了一圈後尋到的人。唯有他追隨智仁法師二十多年的資歷能與袁天罡抗衡。父親既信所謂的批言,他們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吳峰上位,他們的計劃也就成功了一半。

李建成卻一盆涼水潑了下來:“你未免高興得太早了。”

李元吉頓住:“什麽意思?你不是說單憑吳峰與智仁法師之間的關系,就能讓父親高看一眼嗎?”

“那又如何?吳峰與智仁法師的淵源不過是取信父親的基礎,可你若以為單憑這點,父親就會對其深信不疑,那就大錯特錯了。”

李建成輕嗤,“不要小看了父親的戒心。當年袁天罡一出手便解除了李承乾的夢魘,這番手段都不過只是讓父親提了一句許官留京,未曾多勸。可見其心中是有疑慮的。真正讓父親相信袁天罡的,可不是那輕飄飄的一句批言。”

這點李元吉自然也明白,是因為後續種種所謂的“佐證”,是李承乾身上的諸多不尋常。

他深吸一口氣:“我們布局數月,暗中為吳峰鋪路,做的那些難道……”

李建成搖頭:“不夠。父親對吳峰的考驗才剛剛開始。傳信給尹德妃與張婕妤,請她們暗中協助,別處也盡量搜集信息、給予便利。但長安不比外地,這是在父親眼皮子底下,動作不宜太大,否則恐會弄巧成拙,所以吳峰還得自身本領站得住才行。”

想到此,李建成眸光微斂。他並非胡亂選人,挑中吳峰絕不只是因其與智仁法師的關系,還因其身負真本事。這些時日,吳峰在各地的種種事跡,並不全是他暗中操作,很大一部分是吳峰自己的功勞。

如今就看吳峰這點本事夠不夠大,過不過硬了。

李元吉點頭:“明白。”

他轉身欲要離開,卻見李建成仍舊眉頭深鎖,不免疑道:“大哥可是還有什麽顧慮?”

“吳峰去過水雲觀。”

李元吉腳步一滯,“他是去過水雲觀,但這不是我們計劃好的嗎?找機會引父親過去,讓父親看到吳峰的本事,在父親心裏先留個記號。這是計劃的第一步。”

李建成深吸一口氣,這確實是他們原先計劃的第一步,但計劃中並不包括後續的李承乾被擄與楊文幹反兵。可說自吳峰離開水雲觀後的一系列發展都不在他的設想之內,且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料。

李元吉沈思:“李承乾出事時,吳峰已經離開數日。他若真有問題,將人引來當日為何不動手?為何要等那麽多天?他如何確信父親與李承乾一定會留那麽多天?說來若非李承乾玩鬧,執意要去挖什麽土疙瘩,父親早就回仁智宮了,哪裏會發生這麽多事。”

這話不對。水雲觀之事是竇氏餘孽的手筆。即便不在水雲觀動手,也會在回行宮的路上,或是找別的可能。總歸他們既然早有謀劃,就不會輕易放過這次機會。

“事後我們查過吳峰那些天的行蹤,父親只會比我們查得更深。我們沒查到問題,從父親目前的態度也可看出,定然也沒查出問題。可見吳峰應該與竇氏餘孽無關。大哥,你是不是想多了?”

李建成嘆息:“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可不知為何,我心裏總有些不安。小心為上,還是再查一查吧。不管怎麽樣,吳峰此人,我們要用,也要防。”

“好。我聽大哥的。”

********

甘露殿。

錢九隴回稟道:“吳峰已經入城,依照聖人的意思,安排進了早前準備好的宅邸。宅子裏的仆婢都是機靈的。”

李淵輕輕點頭,手指一下下敲擊在桌旁吳峰的生平資料上,不再多言。

錢九隴試探道:“聖人若想考驗他的本事,不如讓微臣親自派幾個人去試試他?”

李淵莞爾:“不必。想知道他有多大本事何須如此大費周章。明日朕便下令,授他太史局博士之職。辛苦你走一趟,囑咐太史令傅奕多加關照。”

錢九隴身形微震,瞬間明白了李淵的意思。

次日,任命定下,即刻在太史局內掀起軒然大波。

沒多久,消息逐漸傳到了外頭。眾人都知道太史局來了個新博士。品階不高,卻很得聖人看重,聽聞還是聖人三顧茅廬請回來的。這則消息傳出去,眾人紛紛好奇,這位新博士到底有何等本事,竟然能讓聖人親請,不只如此,其居然還拒絕了兩回。

嘖嘖,三顧茅廬,這是堪比諸葛孔明嗎?

諸葛孔明之才誰人不知?這位新博士憑什麽與他相提並論?一介游方人士,直接被提拔進太史局,還時常得到聖人召喚入宮閑話,儼然已成朝中新貴,聖人新寵,自此平步青雲。

太史局內不乏才能之輩,更有許多熬資歷的老人。他們都還沒出頭呢,怎輪得到一個鄉野新人?

諸人不忿,伺機擠兌,更有甚者設法攢局比試。然而無論是天文地理,還是星象測算,新博士無一不知,無一不曉。挑戰者屢屢敗北,最後眾人被迫偃旗息鼓,不得不服,便連太史令傅奕也從最初的遵皇命到真心欣賞,誇讚有加。

經此,朝野上下幾乎所有人都記住了他的名字——吳峰。

李淵將此間種種一一看在眼裏,眸中不免多了幾分光亮。

李承乾很懵逼,他不過是去莊子上住了幾天,等將最後一批土豆種薯移栽入土後回來便發現世界仿佛變了個樣,處處充斥著“吳峰”的奇聞奇事。

李承乾:……本來都決定放他一馬了,這廝怎麽陰魂不散!可惡!

更離譜的是,他入宮向李淵請安,打算說一說自己準備給他的又一茬驚喜,誰知還沒到甘露殿,半路就看見李承道與李元方李元亨三人聚集了一群內侍宮婢,站在道上興致勃勃表演戲法。

譬如紙人過江,將折好的特殊造型的紙人放入水槽內,紙人在靜水之中自動游走前行。

譬如燒灰拼字,將一張紙燒成灰,把紙灰放入手掌揉搓兩下,再攤開手掌,吹一口氣,多餘的紙灰落下,剩下的紙灰便在手掌中呈現出“天”字。

臺下內侍宮婢連連稱奇,驚呼聲此起彼伏。

“三位小殿下,這些法術是吳博士教你們的嗎?”

“奴聽說吳博士會好多法術呢,莫不是仙人?小殿下,那你們跟著吳博士學會了,是不是也能成仙?”

李承乾翻了個白眼:“屁的仙人,不就是江湖術士騙人的把戲嘛!”

眾人回頭,內侍宮婢紛紛起身行禮,李承道鼻子哼哧:“李承乾,你別亂說話,說誰是江湖術士呢。吳博士那可是有真正大本事的人,才不是你說的那種騙子。”

李元亨李元方紛紛點頭:“對,吳博士好厲害的。”

李承道撇嘴:“先生說得好,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你這種只會騙人的,自然見誰都覺得在騙人。就你那點技倆,也只能拿棋子糖粒耍耍賴。我們這些本事,你怕是見都沒見過吧。呵,怎麽樣,你求求我,我再給你表演一遍,讓你見見世面。”

李承乾不幹了,拿個戲法招搖過市還說他沒見識?

李承乾擼起袖子上前抓住李承道的手,不顧李承道啊啊大叫,扯著李承道的手就往內侍宮婢面前湊:“你們聞聞他手上是什麽!”

內侍宮婢面面相覷,不太想牽扯進二人爭鬥,卻忌憚於李承乾的眼神威懾,皺著眉頭用鼻尖嗅了嗅,同時一頓:“似乎是蜂蜜?”

李承道極力掙紮,將手收回來:“李承乾,你放肆!”

“不過是讓大夥兒聞聞而已,你急什麽?你拿蜂蜜騙人,還不讓人說了?不就是先用蜂蜜在手掌寫上字,這樣手掌揉搓紙灰的時候自然會沾上去,仿佛是紙灰成字一樣。”

內侍宮婢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

李承道被戳穿了把戲,漲紅著臉憤憤看向李承乾。李承乾不理他,呵呵兩聲,轉到旁邊的水槽前,從他們用剩的紙張中抽出一張做成紙船,然後朝最先表演紙人過江的李元方攤開手:“九叔借我點胰子。”

李元方訝然:“你怎麽知道我身上有胰子?”

話音剛落,但見李承道大吼:“九叔!”

李元方立時捂住嘴,可話已經說出來,顯然來不及了。

只能悶悶哼氣:“你說借你就借你,不借。”

李承乾撇嘴:“不借就不借唄,當我弄不來胰子?”

李元方一噎,但見李承乾已經吩咐人取來胰子,將胰子塗抹在紙船後面,再把紙船放入水中,便見其自動破開水面前行。

“你們用的是經過剪裁和特殊手法折成的紙人,那種我做不了,但紙船也是一樣的。同一個原理。”

李元亨李元方同時瞪大了眼睛:“你怎麽會!”

“我當然會。”

李承乾得意挑眉,小爺在夢裏可以接受過科學實驗科普以及看過魔術戲法揭秘的人,跟我玩,你們還嫩了點。呵!

他斜睨李承道:“拿著點不入流的玩意兒當寶,是誰沒見過世面呢。也不打聽打聽,吳峰當初在水雲觀故弄玄虛,還是我戳穿的。我本來見他沒幹什麽壞事,不曾傷害別人,想著就此算了,誰知道他居然把這些東西教給你們,讓你們來騙人。”

“什麽騙不騙人的,哪有你說得那麽難聽,我們不過玩玩而已。”李承道不服氣,指了指內侍宮婢,“我們一早就跟他們說了是新戲法。不信你問他們!”

“啊?”內侍宮婢恍然回神,連連點頭,“是,三位小殿下確實說過是戲法。吳博士似乎也這麽說過。只是這戲法太匪夷所思了,奴等以為……以為是……”

李承乾整一個大無語,都說了是戲法,你們還以為?你們怎麽這麽能呢!

“戲法又怎麽樣,我們就愛玩戲法,他們就愛看,怎麽著!”李承道偏頭看向內侍宮婢,發出死亡凝視。

內侍宮婢心頭一緊,再度點頭:“是,奴等愛看。”

嘴上這般說,面容越發苦澀。救命,為什麽要讓他們夾雜進幾位小郎君的爭鬥裏,誰來救救他們。看看左邊李承乾,再看看右邊李承道,內侍宮婢紛紛繃緊了弦,縮著腦袋當鵪鶉,只能在心裏默默祈禱,千萬別受牽連。

見內侍宮婢配合,李承道仿佛找回了點面子,臉上再次倨傲起來:“你不就是會這兩樣戲法嗎?有什麽了不起。吳博士會的多著呢,我就不信你樣樣都知道。”

李元亨忙道:“對,吳博士會好多東西。那天我們偷偷去尋他,就看到他撒了顆蓮子入水,蓮子立刻開出蓮花來。我們一時沒忍住叫出來,他發現後還說是我們看錯了。明明我們看得真真的。”

李元方點頭附和:“我們仨都看見了,若說看錯,難道我們三個同時看錯?我們當然不認,他就轉移話題,答應教我們紙人過江跟紙灰拼字,卻死活不肯教我們怎麽撒蓮子種蓮花。說我們學不會。”

經這一提醒,李承道想起來,揚眉言道:“李承乾,你這麽有本事,給我們重現一下瞬間種蓮術啊。”

瞬間種蓮?

李承乾搖頭:“這不可能,蓮子怎麽會瞬間開花?”

李承道冷嗤:“怎麽不可能,別你自己做不到的就說不可能。瞧吧,說得自己多厲害,也就這樣。”

李承乾咬牙:“蓮子絕對不可能瞬間開花,這裏頭一定有秘密。”

“那你說是什麽秘密?你要是今天能說出來,我就服你,以後都不跟你鬧了,還喚你一聲哥哥,以你馬首是瞻,怎麽樣?”

李承乾呵呵:“誰稀罕你這句哥哥,我又不是沒自己的弟弟。你想給我當小弟,還不夠格呢。”

“你!”李承道怒極,“你說誰不夠格,你什麽意思。”

眼見其就要上去幹架,李元亨忙拉住:“他這是嘴硬呢,擺明了就是壓根不會。”

李元方點頭:“對,吳博士知道的東西那麽多,本領那麽大,怎麽會是李承乾能全部弄明白的,別說瞬間種蓮,就說那天吳博士隔空猜物的手段,他指定也不懂。”

李承乾一楞:“隔空猜物?”

李承道眨眨眼:“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把一件東西放進密閉的匣子裏,吳博士能準確猜出是什麽東西,你能嗎?”

瞬間種蓮他不會,這題他會啊。李承乾支棱起來:“這還不簡單,放東西的跟他串通,給他提示唄!”

李元方跺腳:“不可能,東西是阿娘給我,我放進去的。我才沒有跟吳博士串通。”

李承乾挑眉:“那就是你阿娘串通的。”

這話一出,李元方直接跳起來,將李承乾推開,哭著說:“你冤枉人!冤枉我,冤枉我阿娘。我要告訴阿耶!”

李承乾:???

你幾歲啊,一不順心就哭著告家長?哦,你五歲。呸,跟我一樣大,輩分上還是我長輩,就你這樣,還當長輩?

呵,不就是哭嘛!當他不會?比誰更能哭,比誰哭聲大?來啊,WHO怕WHO!

他直接往地上一坐。

嗚哇——

太極宮上空瞬間傳來驚天動地的哭嚎,響徹雲端,震散飛鳥,如魔音環繞,不絕於耳。

這一手直接把李承道三人驚住了,紛紛傻眼,李元方甚至連哭都忘了。這……這這這……你哭得也太嚇人了,而且你哭什麽啊!你剛才還那麽囂張呢!

對手懵逼,李承乾卻沒松懈,繼續哭。李承道一個東宮小郎君已經夠討厭了,再加一個尹德妃所出的李元亨,張婕妤所出的李元方。一對三,以為這樣他就會怕嗎?呵,他李承乾絕不會輸!

哭,接著哭!

不出所料,沒多久,李淵匆匆趕來,剛一露面,還沒搞清楚什麽狀況就被李承乾一把抱住大腿:“阿翁,他們欺負我。八叔欺負我,九叔欺負我,承道也欺負我。他們都欺負我。三個欺負一個,以多欺少,不講武德!”

李承道;&李元亨;&李元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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