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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愛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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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名家畫作,呂長樂如數家珍,得意說道:“當然知道。家父所得的那副山水畫,乃是出自當世山水畫大師千川客筆下,世人千金難求。”

她笑了笑,輕蔑地看向聶羽寧,問道:“魏二娘子想說什麽?難不成這千川客大師與聶三姑娘有什麽關系?是她的老師?”

除此以外,她想不到魏楚楚為何這麽淡定地詢問,想要給聶羽寧翻身,但是就算聶羽寧與千川客有關系,也不能證明聶羽寧畫的畫就是好。

除非……她是千川客本人。

不可能!

魏楚楚搖頭,“不是。”

呂長樂舒緩了胸口的一股氣,臉上綻放出淡淡的笑容,似乎勝券在握。

“因為千川客就是聶三姑娘,聶三姑娘就是千川客。”魏楚楚展開畫卷的落款,赫然是千川客的印章,她向著四周的賓客展示給他們看。

眾人看到畫中江山十景,驚奇讚嘆地看著聶羽寧,這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情況。

呂長樂不淡定了,著急地否認道:“不可能,她怎麽會是千川客?家父推崇千川客的畫作,稱讚技法老道,寫意瀟灑大氣,怎麽會出自一年少的弱女子之手?”

她轉身看向聶羽寧,手指頭指著她,向眾人大聲道:“你們別被她騙了。肯定是她仿造的千川客的畫作,用來糊弄大家的。”

宣王見勢不好,不想擾了秦謙和的生辰宴會,想要將呂長樂帶走。奈何呂長樂急於求勝,斷然拒絕了他的好意。

魏楚楚輕笑道:“呂側妃,你爹呂太傅不會教女兒,不代表人家文公不會教徒弟。”

她輕輕卷起畫卷,重新裝在長木盒中,遞給身邊的仆從,示意仆從送還畫作。

腳步一轉,她朝著呂長樂走過去,“二十多年前,七大世家之一的文家七郎,在北方各大書院的比拼中,君子六藝,樣樣卓絕,拔得頭籌。當時,先帝還在世,帶著近臣一觀文家郎君的風采,讚其為麒麟郞。家父有幸與文公相識,曾對我們這些兒女講過,文公畫技也是一絕,其畫作千金難求,他糾纏數月才得一副畫,視若珍寶。”

“而聶三姑娘是文公唯一的弟子,剛剛我看到她的畫作,與文公的畫技一脈相傳,在山水畫中有青出於藍勝於藍的意蘊。有其師必有其徒,你還有什麽不服氣的?”

呂長樂拉不下臉來,楞在當場,氣氛一時僵持住了。

聶羽寧不想擾了秦謙和的生辰宴會,朝著他歉意地笑了笑,緩步入場,玩笑道:“楚楚,今日是秦相的生辰,主角可不是我。你誇我青出於藍勝於藍,我也不會多給你添一碗飯、多夾一塊肉的。”

眾人先是一楞,而後跟著哈哈一笑,各自說著俏皮話,氣氛活絡起來了。

魏楚楚佯裝生氣,“沒良心的姑娘,白白浪費我的時間吹捧你。”

秦謙和看著滿臉不服的呂長樂,卻對宣王道:“宣王殿下,若是你對我不滿,當眾說出來,不要牽連其他人。”

“老師,何出此言?”宣王連連否認,轉頭看向呂長樂,頓時醒悟過來。

今日是秦謙和的生辰宴會,他帶著呂長樂來賀壽本是好意,現在呂長樂當眾挑釁聶羽寧,知道的會說兩個女子之間的爭鬥,不知道還以為他故意來砸場子的,故意給秦謙和難堪。

他連忙朝著秦謙和致歉,然後拖著呂長樂離開正堂,在無人之處警告她適可而止。

呂長樂見宣王生氣,理智回歸,懊惱不已,她可不能再失去宣王的寵愛。

漸漸的,隨著賓客擠滿庭院,也差不多到要開席了。

聶羽寧一個人來的,也沒什麽伴,她想和魏楚楚搭個伴,坐在一起閑聊。

她在人群中尋找魏楚楚,卻見主桌空蕩沒什麽人,只有一個頭發斑白的老者。四目相對,老者精神矍鑠,目光慈愛地看著聶羽寧,朝著聶羽寧招手,“小丫頭,介意陪我這個老頭子坐一桌嗎?”

聶羽寧久久沒找到魏楚楚,也放棄了原先的打算,朝著老者頷首,“卻之不恭。”

緩步入席主桌,她落坐老者身邊的位置,上下打量著老者的面容,暗自猜測老者的年歲,看起來像是致仕的公卿,又是這般高齡。難道是……

“您是致仕的周相?”

周相微微露出幾分錯愕,轉瞬讚賞地看著聶羽寧,“小丫頭,眼神真銳利!”

不一會兒,周家的人也來了,其中周明旭最活躍,朝著聶羽寧打招呼,“聶三姑娘,普安寺一別,你應該還記得我,我就不用自我介紹了。”

他指了指身邊的男男女女,“這是我大哥、我大嫂……我二哥在你們雲州任職,沒回來,二嫂亡故,說不準哪天你們雲州的女人就做了我的新嫂子。”

周相聽著小兒子不著調的話,瞪了他一眼,周明旭無奈地攤了攤手,又給聶羽寧介紹家中的親眷。

聶羽寧對周明旭的熱情摸不著頭腦,但是不妨礙她與幾位周家的人見禮,就在一來一回的寒暄中,她終於發現不對勁了。

周家的兩位夫人站在各自的丈夫身邊,腰間佩戴的腰佩各不相同,樣式奇特,卻又詭異的和諧。皆是男人樣式的圖案,本不應該出現在女子身上,顯然不是她們自身的,而是男子贈送的。

內宅女眷大方地佩戴男子腰佩,除了她們的丈夫所贈,不做他想。

聶羽寧是懂得繪畫技藝的,她一眼看出這兩枚腰佩雕刻手法相似,與她身上佩戴的黃玉腰佩出自同源,應該皆是同一人所刻。

秦謙和贈送給她時,曾言這枚腰佩是周相親自雕刻,贈送給弟子的,但是他沒說周相贈送給他兒子的腰佩,被周家幾位爺轉贈給夫人了。

所以,現在她一個外人佩戴著屬於秦謙和的腰佩,而且還是本該給夫人的腰佩,這叫什麽事兒?

聶羽寧尷尬地陪在一邊寒暄,手臂上的披帛不動聲色地遮擋住腰佩,只能期望這幾個周家人沒有註意到她的小動作。

周相對於自己送出去的幾枚腰佩,那是相當靈敏的,幾乎一見到聶羽寧,他就察覺到黃玉腰佩的存在。

他瞧著聶羽寧的小動作,也沒有直接點出來,而是慢慢將話題放到秦謙和身上,給聶羽寧說起秦謙和求學時的趣事,其中有勵志的,也有心酸的。

見到聶羽寧動容的眼神,周相話鋒一轉,又說起秦謙和與常雅馨的婚事,玩笑著說是一朵靈芝賠上一生,暗嘆當年秦謙和太拘謹,不願意麻煩他們,落得這種進退兩難的境地,著實惹人心疼。

聶羽寧看到周家幾個人的態度,默默琢磨出味來,這些人是沖著她來,替秦謙和當說客來了。不過,看周相的態度,他沒有發現聶羽寧早就知道常雅馨、常俊母子與秦謙和沒有關系,想來是一片好心,從中牽線搭橋,秦謙和應該不知道他老師、他師兄和他師弟在替他說好話。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一頓飯吃完,聶羽寧向周相告辭,出門走走,吹吹風,散散酒意。

周相叫住她,眼神瞥向聶羽寧腰間的黃玉腰佩,意有所指,“丫頭,老夫雕刻的腰佩只送自家人,不是兒子就是兒媳婦。阿謙雖是我的弟子,卻與我的親子無異。”

這句話把聶羽寧鬧得個大紅臉,她當初強行要秦謙和送給她,沒想到有今日這一遭。

聶羽寧領著林彤和段柳在花園中亂逛,順著石子路轉圈圈,有些心不在焉的,心裏暗惱:這人真是的,送給人家東西,也不說清楚。早知道這腰佩有特殊意義,今日就不帶來了。

當聶羽寧第六次踏入相同的路口時,林彤實在是轉不下去了,“三姑娘,你實在是無聊,要不要去客房休息?”

要是再轉下去,別人撞見她們主仆,還以為聶羽寧在私會什麽人。

聶羽寧驚覺上陽城的天氣轉涼,深秋的花園沒什麽好顏色,她點頭道:“你找個丫鬟帶路,我去客房休憩小睡片刻,你和段柳自己玩會兒去。”

一轉頭,她看到段柳生無可戀地靠在回廊石柱旁,頓時沈默無語。

她就這麽無聊,把兩個屬下給郁悶著了?

相府面積不小,雖然不能與寧北公這種超級公爵府邸相比,但是客房準備得不少,男女眷分開的。

相府的小丫鬟在前面帶路,聶羽寧跟在後面,穿過花園,再過月洞門,沿途經過幾座樓閣,越走越深。

顯然不像是客人的庭院,而像是主人的後院。

聶羽寧放緩腳步,問道:“這不是賓客休憩的客房吧?”

小丫鬟聽到聶羽寧的詢問,受寵若驚,側身回道:“回姑娘的話,這不是賓客休憩的客房,是秦相為姑娘單獨備下的庭院,免得其他人沖撞了姑娘。”

段柳查看四周的景致,揶揄道:“秦相考慮周全,我看有些話本子上說,有些人喝醉了亂走,最容易唐突姑娘家。”

聶羽寧:“……你想多了。”

不得不說秦謙和安排的院落安靜,又與賓客活動的地方遠,的確很不錯。

小丫鬟將聶羽寧帶到客房就離開了,林彤和段柳兩人檢查完屋內屋外的情況,確定沒什麽危險,也要退下去。

聶羽寧道:“你們不用守在這裏,隨便走走,玩一玩。”

“那我們在前面那個亭子說說話,您睡醒了直接過去找我們。”雖說相府有層層守衛,林彤還是不放心,不願意離開太遠,恰好庭院外面百米就有個亭子。

“嗯。”

兩女輕手輕腳地離去,聶羽寧合衣躺下,緩緩閉上眼睛。

不久,一陣敲門聲響起,聶羽寧誤以為林彤不放心去而覆返,她又懶洋洋的,歪著不想動,拉長語調道:“門沒鎖,你推門進來吧。”

又道:“林彤,你就是太小心翼翼了,沒什麽人能夠輕易傷到我。”

門嘎吱一聲打開,又嘎吱一聲關閉,沈穩有力的腳步聲傳來,不是林彤或者段柳輕靈的走路習慣。

聶羽寧眨了眨眼,睡意散去,腦子清新幾分,但是看到熟悉的身形,又放下了心裏的警惕。她打了個秀氣的哈欠,困意來臨,還有微醺的醉意,強撐著坐了起來。

“秦叔叔,你不招待賓客了?”

秦謙和看著她困倦的雙眼,道:“剛剛閑下來,過來看看你,你也是我要招待的賓客。”

宴會上忙碌,他想找她說話,結果一眨眼沒人了。幸虧偶遇帶路的小丫鬟,得知她在這裏。

“你喜不喜歡庭院的布置?”

聶羽寧楞怔了一下,腦子犯困有些遲鈍,道:“喜歡。”

秦謙和見她著實困乏得厲害,站起身道:“你喜歡就好。你先休息,等你睡醒我們再聊。”

“等等,我有話問你。”聶羽寧一把抓住他的手,取下發髻上的金絲牡丹步搖,遞到他的面前,問道:“你知道一個男子送一個女子步搖是什麽意思嗎?”

秦謙和沒想到她問這個問題,頓了頓,頷首道:“知道,代表愛慕之情。”

聶羽寧也沒想到他承認得這麽爽快,又道:“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你是不是喜歡我?”

秦謙和“嗯”了一聲,默了默,“我……”

一時之間,他不知道如何向聶羽寧表達他的心思,他喜歡她,卻又不想給她帶來困擾。

等了許久,聶羽寧沒有等來秦謙和的親口承認,她盯著秦謙和的眼睛看了很久,捕捉到他眼底洩露出來的情緒變化,沈靜的眼眸中難得的滿含糾結,比千千結還多。

她心中好笑,暗嘆秦謙和比她還要謹慎,突然覺得幾天前她拒絕魏楚楚的那套說辭有些打臉,有時得灑脫些,人生得意須盡歡,千般思慮不如直接動手。

這麽一想,聶羽寧豁然開朗,直接伸出雙手,掛在秦謙和的脖子上,整個身體朝著他撲了過去,主動親吻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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