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太醫院裏，彼時正坐在她對面的秋白見她停頓了下，連忙出聲詢問。

“沒事，我就是在想康王的事……”琳瑯將自己對康王和謝纓關系的猜測，說了出來。

“你說有沒有這個可能？”

原本以為秋白不愛八卦，對這種事估計和她一樣也是一頭霧水，不料他竟意外沈默了。

“你居然知道？”

琳瑯瞪圓雙眼，覺得十分難得。迅速反應之後，尾音這才趕忙一路壓低下來。

畢竟，這種事情傳出去。不管是對謝家，還是'已死'的謝纓，都不算是光彩的簡單事實。

“嗯。”秋白見她伸長脖子一副等著當聽眾的模樣，不由額角跳了跳，無奈地搖搖頭道，“但我對這事知道的也不多，只略微聽說過一些……”

“我保證三緘其口！”

她剛要伸指對天比四，結果對方就忽然開口問：“像之前吃了那只貢雞一樣保證嗎？”

琳瑯：……

他怎麽就還記得這件事呢。

“好了，不鬧你了。”少年沒忍住，輕笑一聲，隨後正經起語氣，接著往下說。

“據說當年在北域時，這位皇兄就看上良貴妃了，結果父皇一道聖旨把人賜進太子府。”所以怨恨是早就在心底埋下的。

而先帝簡直就是牽媒的反例。

牽一對就be一對。

“不對啊。”琳瑯蹙了蹙眉，疑惑，“既然喜歡……那他還娶了那麽多妾室？還是說，其實是在先帝賜完婚之後才娶的？”

“那些說是什麽海誓山盟的，後院也沒見有幾個真的少過人。”秋白倒是見怪不怪了。

“算了，這種能慢慢琢磨的先放一邊，我還是好好想想皇上交待的那件任務吧……”康王一事已了，這地鼠細作也總算是要開逮了。

提及此事，秋白神情立馬也凝重起來，“不用擔心，到時我陪你一起去。”

“沒想到，這世間居然會有這麽離奇的事。”琳瑯嘖嘖而嘆。

“先別多想，這事之後皇兄只怕不會放過南夷，後頭還有的鬧。”秋白將正坐在桌案上的姑娘，伸手抓了下來，“日頭餘熱未散，別中暑氣了。”

“怎麽會，我身子壯實的很，一個打你三個都夠！”琳瑯朝他比劃了一下自己硬梆梆的拳頭。

秋白兩指抵開，面不改色道：“希望你中暑喝三碗藥的時候，也能這麽硬氣。”

琳瑯：……

這天沒法聊了。

棲雁宮裏。

魏婉姝喝完一碗安胎藥，讓人認真檢查了下被褥和宮殿角落，再三確保無誤後，正要躺下歇息，外間卻忽然亮起燈火。

星星點點的一大片，看起來有不少人。

“怎麽回事？都已經這個時辰了，這是哪個不知道死活的，萬一驚到龍種怎麽辦！”

她心下一緊，連忙攥著貼身宮女的手坐了起來，一手緊緊護著自己隆起的肚子。

站立在榻邊，另外一名大宮女連忙跪了下來，“奴婢也不知道！娘娘消消氣，奴婢這就出去看看！”

魏懷姝推了下面前的宮女道，“罷了，去幫皇上賞的那件鬥篷拿出來，再扶本宮出去看看。”

不知怎麽，她今夜總覺得眼皮跳的厲害……

那名宮女依言取了鬥篷過來給她披上，發涼的指尖激得她一顫。

魏懷姝不舒服地皺了皺柳眉，正想問什麽時，外間那些火光就似乎更近了些，於是索性先讓兩名宮人一左一右攙扶自己出去。

只是這前腳才剛挎了出去，後腳便正臉迎上偏殿也被人扶出來，仍然是一副病弱蒼白模樣，仿佛下一刻就會被風吹散的趙美人。

對方進宮這麽久，身子仍是古怪地不見好，而侍寢次數更是屈指可數。同一批的嬪妃個個開掛，勢頭迅猛。所以這般相比之下，她就顯得十分沒有存在感了。

甚至有不少嬪妃在背地裏取笑，但這位倒是不在意也不愛出去，只安安靜靜地待著養身體。

“妹妹也出來了？妹妹知道今晚這是出了什麽事嗎？”魏懷姝語氣十分平易近人。

雖然兩人關系，其實壓根說不上多麽親近。

只不過趙淺然不得寵，安分守己不礙事。眼下她有了，沒有利益沖突的情況下，魏懷姝倒也願意表面客套上兩句做做功夫。

“姐姐當真想知道？”

趙淺然拿著那條長年伴身的帕子捂嘴咳了咳，忽然上前兩步，聲音低低柔柔的，“妹妹這裏有個秘密，姐姐……想不想聽？”

“什麽秘密？”魏懷姝皺眉後退了兩步。

她不愚蠢，肚子裏的這塊肉現在可是自己的登天梯，任誰也別想傷到一絲一毫。

“姐姐回頭看看，不就知道了。”趙淺然柔和地拍了拍她的手。

夏季明明還未過去，她手心的溫度卻很低，就像……正扶在她左邊的那雙手一樣。魏懷姝冷的一個哆嗦，下意識轉頭看去。

那名她再熟悉不過的大宮女低垂著頭，身量瘦高。所以從她這個角度，正好能對上兩只灰敗無光的眼、以及發青僵硬的臉……

“啊啊啊啊啊！！！”

鼻翼因驚懼翕動著，魏懷姝再也忍不住爆發出尖叫，一把推開右邊的那具屍體，身形不受控制地後退幾步，結果踩到階梯邊緣騰空栽倒下去。

她下意識死死護住肚子，心頭正感絕望，一雙柔軟卻有力的手臂便從旁邊橫了過來，牢牢將其扶住。

“娘娘沒事吧？”少女溫聲問道。

對上她分明青澀卻莫名令人心安的面容，魏懷姝再也止不住淚，啜泣了起來。

琳瑯輕嘆一口氣，只能轉向右邊那個已經嚇傻了的正常宮女道：“勞煩這位姐姐扶娘娘回去休息，吃點安胎的東西，最好再去請個太醫過來看看，而接下來不管聽到什麽都別出來。”

“好、好好！”

那名大宮女回了神，也知道自己險些照顧不周犯了大錯，當即臉色泛白地點頭，帶著差點動到胎氣的魏懷姝離開了。

這兩人一走遠，琳瑯便將視線移到趙淺然身上，開口道。

“現在是該叫你趙小主？趙小姐？還是另有其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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