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她身子剛剛恢覆，他不敢肆意，只好反身躺好，讓她趴在自己身上。

可人兒懶洋洋靠著他，低問：“師父，無風哥哥這件事，我們要怎麽處理？是不是到了要跟莫問攤開，決裂關系的時候啊？”

他們跟莫問的關系，一直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差。

大家表面上維持著相互尊敬，相互幫襯的關系，但他暗地裏做的那些勾當，玄林一脈的人都清楚得很。

只是考慮到他的身份，外加上蠻荒中心的隕石隱患，大家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戳破那一層還算光鮮的關系。

可是，莫問對無風哥哥暗地裏做的過分事兒——實在太可惡！尤其是這一次，他們竟還害死了蓮兒嫂子，害得無風哥哥墮仙成魔！

這已經遠遠超出所有人的忍耐底線！

玄無塵冷清的俊臉無波，只是伸手搭在她腰間，輕撫緩拍。

過一會兒後，他淡聲道：“敵不動，我不動，且看他要如何為自己解脫。他在蒼北森林的勢力已經被我們鉗制住，近期內無法弄出大的風浪。”

玉石癟了癟小嘴，問：“可是，他還是天皇大帝——他在仙界的權力不容小覷啊！”

他是仙界之王，只是六界公認的。仙界的眾仙各洞府都離得遠，仙人仙童也不算多，是六界人口最少的一個界。

不過，仙界卻是六界中功法最高深的一個界，所以仙界曾一度試圖淩駕六界，掌控一切。

其他各界也曾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表面上承認仙界的領先地位。但真實的統治權，仍牢固掌控在各自的手中。

玄無塵鼻尖輕哼，淡聲解釋：“你在仙界行走的時間不長，不知其中的曲折。其實，以前仙界的眾仙尊和各洞府都由天宮統領，只是後來上一任的天皇大帝病重，默許各仙尊管理自己的洞府中的小事，將一部分權力化開了。”

玉石眨巴眼睛，嘀咕問：“故意放權？！還是試探？”

俊逸男子輕笑，答：“是故意放權，分散天宮的權力。各仙尊也都聰明，表面上仍恭敬聽從天宮的安排，暗地裏高興自作主張——都喜歡這樣的方式。”

上一任天皇大帝也離世好多年了，這樣的狀態也應該好久了吧。她還一直以為仙界人少，所以就維持松散的形勢。想不到竟是因為這個！

“哈！”她忍不住笑起來，道：“這樣的話，那些道貌岸然的仙尊們，一定會弄什麽大道理，大事化小，小事不叨擾，什麽權力都自己攬住。”

玄無塵給她一記讚賞的眸光，道：“不錯，所以莫問他登位後，許多權力都是空權，指揮不動下方的那些仙尊仙人。他後來跑蒼北森林，在那裏發展起自己的勢力時，采用直接控制，沒有重蹈仙界的覆轍。”

玉石想了想，驚訝“啊！”了一聲，問：“會不會是老天皇早有先見之明，架空了莫問的權力，讓他想利用他女兒上位的計謀不攻自破……”

玄無塵俊臉冷淡，低語：“這事誰也說不準，為權者的心思，深謀遠慮，許多時候不是我們能隨意猜到的。”

他話語清淡，可語氣中卻帶著一縷淡淡的嘲諷，玉石發現了，笑瞇瞇擡頭睨著他看。

玄無塵寵溺瞪她，伸手捏了捏俏鼻，道：“王母娘娘雖然溫婉隱忍，但外柔內剛，莫問一而再，再而三觸犯她的底線，甚至將仙家顏面踩在腳底，她絕不可能一忍再忍。”

“上次為師替她尋找莫問的時候，她說過她為了女兒們，為了自己，願意再給他一些時間。只是莫問不珍惜眼前人，總是癡心妄想不屬於他的東西——遲早會惹毛她。”

他低語：“這次莫問如此出格，不必我們去牽扯他——她肯定會提前動手，因為她是一個聰明的女子。”

玉石聽完，緩緩點了點頭，答：“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搭理了。那家夥總說他能做出炸藥去炸隕石……他需要我們的玄光，我們也需要他的炸藥，以後還要牽扯互相利用，臉皮暫時還不能撕破。”

玄無塵輕輕“嗯”了一聲，冷清的眉眼蹙緊，解釋：“為師現在擔心的是無風師祖的身體。他爆性魔化的時候，五臟六腑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如若沒有及時得到修覆，可能軀體會死亡。”

“天啊！”玉石嚇白了臉，急急道：“那我們趕緊想辦法幫他修覆啊！”

俊逸男子大手扶住她的纖腰，坐直身子，將她摟抱起來，指著外頭道：“蓬萊神龜口中仙氣不錯，你先讓它吐一些給無風師祖，為師將他的軀體保護住，再找一個純凈天然的冰潭，讓五臟六腑自行修覆。”

玉石想起之前無風冷若冰霜的眼神，以及對自己呼喚的漠視，忍不住問：“師父，無風哥哥……他會失去記憶嗎？他還能記起我們嗎？”

玄無塵聞言微楞，輕輕嘆了一聲，伸手摟她貼在心口上，低語：“能僥幸留住魂魄和身軀，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他本來打著同歸於盡的想法，墮仙成魔找莫問報仇——這是唯一存留在他腦海的想法。”

頓了頓，他安撫輕吻小腦袋，繼續道：“魔性能去除，身軀能恢覆，但記憶……恐怕就難了。”

小徒弟趴在他胸口上，吸了吸鼻子，憋回淚水，哽咽道：“不怕，只要人在，魂魄在，他還是無風哥哥，他遲早會記得我們的！”

只要人在，以後便會有希望！

玄無塵抱住小腦袋，輕輕“嗯”了一聲。

“為師也這樣覺得。”

兩人手牽手，走出小屋，找幾個小寶貝和忍者神龜去。

他們踏步走出，幾個道童慌忙施禮，三個姐姐也都先後湧了過來，嘰嘰喳喳說著話。

玉石左手抱，右手摟，忽然覺得不對勁兒——

“老四呢？弟弟怎麽不見了？”

玄無塵也發現了，擡頭尋找起來。

“弟弟找唾液去了！”

“他也想說鳥語呢！”

“火麒麟跟他一起找去了！”

一邊的道童連忙上前，給他們兩人解釋清楚。

爹爹和娘親清楚是清楚了，不過都忍不住有些擔心。

這時，山上傳來一道傳音，玄無塵聽完微楞，連忙將無風仙尊傳送出來，交給小徒弟，接著匆匆飛山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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