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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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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寂的和室內,夏熏靠著墻面,抱著彎曲的雙腿,將表情深深的埋在黑暗中。突然,一陣悠揚的音樂聲響起,女生緩緩擡頭,看到不遠處閃爍的手機屏幕。

‘幸村精市’這四個字驀然映入眼簾。

隨著時間流逝,屏幕不斷黯淡又亮起,女生終於接起這個百折不撓的電話。

“我很失禮吧,”那邊傳來清風般令人舒適的聲音,恍若不經意的言辭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在校醫室的時候,擅自動用了夏熏的手機。”

女生緊了緊纖長的手指,“沒關系,是我應該感謝你才對。”

“夏熏的身體現在沒事了嗎?柳生很擔心你呢。”少年轉入正題,仿佛思索著什麽,停頓了幾秒之後發出愉悅的笑聲,“……至於感謝的話,當面說才適合。”

與幸村協議明天共進午餐,女生握著結束通話的手機,靜靜地看著鏤空杉木窗。蔚藍的眼睛如同大海般,在波瀾不驚的表象下,隱藏著洶湧的海潮。

…………

放下手機,幸村轉身看向來人——立海大王牌雙打之一的柳生比呂士,比起雲淡風輕的柳蓮二和高高在上的幸村精市,這個少年擁有著公共認知‘網球部最溫柔的紳士’這樣的稱號。

而這個被冠以溫柔之名,細心並且擁有極強推理能力的人,竟會讓親生妹妹陷入糟糕的境地。幸村無法用‘他並非故意’的理由來說服自己。

不論如何,今天的事情他應該擔當大部分責任的。

望見部長眼中的情緒,柳生比呂士怔了怔,扶起眼鏡:“我是來請假的,今天的部活大概不能參加了。”他像履行公事一樣恪守的禮儀,“……謝謝你對夏熏的關心。”

在少年側身準備離開之前,聽到部長低低的嘆息,“你其實很擔心她吧。”

少年的離去的腳步沒有停頓。

…………

回到自己教室,柳生發現仁王雅治居然無賴的鳩占鵲巢,正在屬於他的座位上與柳蓮二交談著,而不遠處風紀委員長對於他們兩個串班的行為,不滿的黑了整張臉。

同樣身為風紀委員的柳生鏡片一陣反光,低聲問,“二位,有何貴幹?”

“搭檔來了呀,”仁王雅治托腮,一副困倦的樣子,“因為前桌缺席,所以我現在很無聊喲。”抿了一口飲料,他繼續抱怨,“而且……這個真難喝。”

“百合花茶,有著寧心安神,減輕胃痛的功效,對治療驚悸和失眠也有良好的藥用價值,看起來,買給戸島的幾率占百分之九十。”

“不愧是我們的參謀大人。”仁王雅治毫無誠意地讚道,轉移話題,“說回來,柳在這裏幹什麽呢?”

柳蓮二露出略微苦惱的表情,“赤也那家夥,不知道從哪裏得到戸島的消息,正纏著我追問她的下落。”少年搖搖頭,一派風光霽月,卻說著與之完全不相符的話語,“……他真是吵死了。”

柳生比呂士正要對他們兩個的言行進行不留情的抨擊,已經組織好的言語驟然卡在喉嚨,腦子裏模糊的線索,一點一點展開。

……

……

……

“當然,我們可是很好的朋友!”

“柳生你這幾天,都太早了。”

“你其實很擔心她吧。”

“因為前桌缺席,所以我現在很無聊喲。”

穿越腦海裏所有紛亂,少年終於找到每一個連接點,隱晦的線條漸漸明朗起來,讓他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那個彼此擁有密不可分的血緣關系、被稱為‘妹妹’的女生,她有著讓每一個人輕易喜歡上的魅力。

但是,明明呆在一起時間最長的兄妹,卻連對話都少之又少,永遠都隔著一層透明而堅固的隔膜。

——她是故意的。

這個念頭在腦海裏漸漸清晰起來,卻讓少年陷入更深的迷惑。

切原的關心,仁王的熟稔,柳蓮二的善意,幸村的回護,以及自她到來出現的那些巧合。

深紫發少年瞇起眼睛,堅定的情緒在鏡片之下變得模糊——他必須找到被濃霧所籠罩、多年來仿佛不存在的真相。

那時,柳生比呂士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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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清朗而嘹亮的聲音在三年級B組門外響起,黑色卷發的少年在門外興奮的揮舞手臂:“夏熏——”

正好從門外走進來的仁王雅治狠狠蹂躪了一把少年海帶般的卷發,假裝非常嚴肅的樣子,“赤也,要叫學姐。”

“誒?”少年擡起頭來,目光閃爍,“可是夏熏和我一樣年紀啊。”

“沒有可是,她比你高一個年級。”愉悅地看著學弟在原地糾結不已,詐欺師揚起一抹舒心的笑容,大步流星的走進教室。

不知道切原赤也想通了什麽,再擡頭時眼神兇狠,態度帶著慣有的囂張,“我是不會叫學姐的!……額……”

挑釁他的仁王雅治已經不見蹤影,而擁有著‘恩人’+‘好友’雙重身份的少女站在他面前。

自稱前來關心慰問的少年尷尬地扒拉扒拉頭發,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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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的香味隨著走動的步伐越加濃郁,穿越漫長而昏暗的甬道,幸村精市從褲袋裏掏出鑰匙。

哢噠——

光線從門的另一頭湧入,肆無忌憚的傾斜在夏熏的身上。她伸出手,為眼睛投下一片陰影,以阻擋突如其來的明亮所造成的不適。

“那麽,歡迎來到立海大的屋頂花園。”逆光站立的少年,對她展開友善的微笑。

藍天廣闊而明麗,風中夾雜著混合的花香,黛色的發帶在耀眼的光線下投射著綠光,幸村精市為女生做著介紹,聲線溫潤柔韌。

“這是走馬芹,和芹菜很像吧,唯一的不同大概是它全身有毒。”雖然他看上去與溫柔無害的鄰家少年無異,但是在談及喜好事物時,確實能讓人感到他某方面令人無語的惡劣。

夏熏沈靜的眼眸閃過明亮的星點,說道,“幸村君看上去對這裏很熟悉的樣子。”

微風吹拂紫羅蘭色頭發,少年露出微妙而自豪的笑,“沒錯,這裏一直是我在打理呢。”

夏熏回望這片美麗的花圃,姹紫嫣紅的花朵在風中搖曳,雖然顏色明媚,但無論是左側的夾竹桃還是右邊的顛茄,都帶著濃重的毒性——這個地方之所以人跡罕見,幸村精市絕對功不可沒。

…………

帶著夏熏來到藤架下,藍白相間的桌布已經鋪好在藤木桌子上。幸村掀起便當盒的盒蓋,粲然一笑,“飯堂似乎不合夏熏的口味,所以我準備了一些清淡菜式。”

一向古井無波的湛藍色眼眸,難得閃過一絲驚詫。

“很奇怪我怎麽會知道吧?”幸村精市笑著點了點座位,示意她坐下,然後悠然開口:“……秘密。”

綠葉藤曼間垂下繁覆美麗的紫色花序,長長的廊道蜿蜒著爛漫的紫藤,隨風搖曳,像一個純色世界。夏熏無意間的擡頭,恍然發現少年發色與花藤如此協和,像存在於中國式詩歌裏,超詣、雅淡而神秘的詩意。

被紫藤包圍安謐的空間,傳來非常真誠的聲音。

“謝謝你,幸村。”

“這麽認真的致謝,讓我很為難啊。”幸村放下筷子,好像想起了什麽,從書包裏拿出一瓶胃藥,放在女生手上,“那麽,這次請不要再丟掉了。”

夏熏望向他的眼眸,那裏面盛著狡黠的笑意。“作為夏熏你的報答,不如在聖誕晚會時,做為我的女伴出席吧。”

“離聖誕節還有三個月。”女生平靜的陳述。

“是呢,夏熏那麽受歡迎,所以我要提前預約。”幸村撐著下巴,串串花序在他身後舞動,雙瞳剪水,眉如墨畫,少年非常認真的向面前之人展現他的憂郁:“不然我就要成為立海大附中歷史上,唯一一個三年沒有舞會女伴的倒黴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立海大的屋頂花園是幸村帶白石藏之介去的,他們的對話如下:

幸村:這個是顛茄【若無其事的樣子】

白石:這種花根部有毒,插在瓶裏的時候那些水可是很危險的【主上被拆穿了】

幸村:那邊的是夾竹桃【轉移話題】

白石:那個草葉全部都有毒呢【又拆穿了】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這裏我總是想笑。

我果然很無聊,快來理我啊。

【↑這個無恥打滾的是存稿君,寫文的人去考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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