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很大，繁覆的鐵藝上結著寒霜，似乎在歡迎他們一般，沒有人去推它，卻伴著厚重的吱呀聲，打開了一條縫隙。

幾個字漂浮鐵門上方發著血紅色的熒光，戀月並不認識。

杜子騰、悟幻、冉如歌對視幾眼，也都搖頭。

只有小天，微仰起頭看著漂浮的字閉上眼睛，長長地嘆息道：“死亡，只是一個開始。”在她念完這句緩緩再睜開眼睛時，眼中的光彩已然不同。

她的記憶在這一刻都恢覆了。

出於本能的，戀月忽然意識到：在這裏站在小天背後更安全一些，快速抓住了小天的衣擺。

小天，是從地獄裏來的。

這裏，就是地獄。

皇甫也說過：“那是一個你做了十二分的心理準備也不會想去的地獄。”

“你們不該來這裏。”小天道。

戀月也害怕了：“我們回去吧，我困了，想回去睡覺。”

冉如歌再次鄙夷地看向她，當初說來的也是她，現在害怕的也是她，這女人果然變得夠快，既然來了，怎麽能輕易回去，現在他只關心一個問題：“真相真的在這裏麽？”

小天點頭：“在，但你們不會想知道的。”

這裏不是很好玩，戀月要退了，當機立斷實行方案二：“要不我先回去吧，你們去找真相，反正我跟著也是拖後腿。”

小天道：“過了不歸橋，哪有回頭路？”

眾人回頭看去，法陣在結界上打穿的洞早已不見，背後只有看不透的霧和黑暗，悟幻感知了一下，驚愕道：“結界……不存在了。”

眾人大驚：“現在怎麽辦？”

小天擡腳，向前邁出堅定的一步，看著前方堅定地道：“向前走。”

“嗚嗚……我後悔了……一點都不好玩……我不玩了都不行麽？……”

霧太大，能看到的視程很短，走進有著繁覆花樣的鐵藝大門，又走了很遠，一座城堡在霧中顯現出影子，不斷地慘叫與嗚咽聲從城堡中傳出，慘叫聲淒厲、絕望，無法想象正在受到怎樣的折磨，才會發出這樣的哀嚎。在這樣的痛苦的哀鳴聲中，幾乎一分鐘都呆不下去，全身心都被恐懼占滿。

戀月手腳都冰涼了，身體止不住地打顫，一把抱住小天的腰不松手：“你可不能丟下我啊……嗚嗚……我現在不玩了行不行……”

再走幾百步，城堡便在眼前了。

這是一座破爛不堪的城堡，城墻斑駁不堪，布滿了猙獰的裂縫，從掉下來的圓形屋頂大概可以判斷出城堡是拜占庭風格的，令人恐怖到窒息的是，城堡的塔樓上有一處小窗戶，從那裏飄出濃厚的血霧，血霧隨著慘叫聲飄蕩出來，沒有風卻朝戀月他們來的方向飄蕩。

“你們不是一直很好奇在不歸橋頭，我眼中看見的是什麽麽？”小天盯著血霧道，“我看見的就是這血霧。”

“不……不……不會吧？”戀月牙齒互相敲擊著，好容易問出這麽一句。

其他人的臉也白了，饒是杜子騰定力比較好，打著結印的手也開始微微顫抖。

冉如歌責怪戀月：“都怪你，大家都被你害死了！”

戀月眼中紛紛揚揚的紅色花瓣，杜子騰和冉如歌眼中的落葉，原來都是鮮血，難怪小天一直很害怕，一想到這些天一直在滿地的血中走過，一直在掃鮮血，每個人都感到胃裏不舒服，冉如歌捂著嘴跑到一邊，終於忍不住嘔吐起來。

城堡本來關著的門被從裏面推開了，破爛不堪的城門在被推開一半的時候徹底朝一側倒下，揚起的灰塵中，一條一人來高的魚形出現在城堡門口。

“行走的魚？”戀月從小天背後偷偷望過去。

魚從灰塵中做出來，分成兩個，左右站立，原來他們是兩只，剛剛前後排，在還以為是一只，魚的身體比較大，灰塵中顯現出的模糊影子看上去是一只魚的樣子。

一只上半身是魚，身體是美女；另一只正好相反，身體是魚，上半身是一卷發美女。而且，他們都沒有穿衣服。

杜子騰尷尬得別過臉去，冉如歌還是看著，但眼中沒有邪念，只有驚訝。

“歡迎歡迎，我是美人魚。”左邊一只道。

“歡迎歡迎，我是魚美人。”右邊一只道。

他們的名字是按照從上到下的順序起的，上面是美人下面是魚，就是“美人魚”；上面是魚下面是美人，就是“魚美人”。

“好久沒有客人來了。”美人魚道。

“終於有客人來了。”魚美人道。

“要好好招待。”美人魚道。

“招待要好好的。”魚美人道。

眾人還沒有從驚訝中恢覆過來，小天卻開口問他們：“上次地震是第幾次？”

“啊，她知道地震。”美人魚道。

“地震被她知道了。”魚美人道。

“她是我們的人。”美人魚道。

“我們的人有她。”魚美人道。

“……”小天深吸一口氣，握緊兩個拳頭，給兩只頭上一人來了一拳，“老子耐心是有限的，給我老實回答問題。”

美人魚和魚美人頭上都被打得冒煙了，一起說：“好暴力好暴力，我想起她來了，她來過這裏，別打別打我說我說，是六七九兆七六二四億兩千一百二十七萬七百三十一次地震。”

小天把拳頭拿到嘴邊哈了一口氣：“老子是在問你們總數麽？看來上次打得輕了，這次得再補上。”

“別打別打，今天還沒有地震過，請客人不用著急，慢慢參觀。”美人魚和魚美人異口同聲，美人魚嬌嫩的小臉上露出迷人的笑意，魚美人的魚嘴不停地一張一合。

“地震，是怎麽一回事啊？”戀月問道。

這裏每天有三次地震，第一次，地動山搖；第二次熔漿噴發；第三次一切都會被毀滅，但待到子夜交替時分又會重新出現，每天每天都重覆著這樣不變的殘酷循環。

唯一改變的，可能就是城堡比上次更殘破一些。

戀月聽小天解釋後立刻說道：“如果他們前面說的總數沒有記錯，今天已經震過一次了。”

“聽到她說的沒有？竟然敢騙我，看來是皮癢了……”小天一聽，又朝兩只魚舉起拳頭。

戀月趕緊攔住她，給兩只魚隨便找了個理由開脫：“他們應該不是故意騙我們的，我看這裏的天氣，估計也分不出是一天的哪個時辰，一天過去了沒有，所以他們可能是過糊塗了。”

“嗯嗯，是的，這裏每天……每天……都是這樣樣子，白天和晚上也是一個樣子，我們根本不知道一天過去了沒有。”美人魚和魚美人眼淚汪汪地看著戀月，一滴淚流在魚美人的圓圓的大眼睛下面，“這位大人真是好人……”

這個理由是說不過去的，每次地震都不同，怎麽會不知道是哪一天？不過小天也不想計較了。已經地震過一次了，第二次和第三次地震連得非常近，現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可貴的。

“不跟你們計較！”小天放下拳頭問戀月：“你怎麽知道已經震過一次了，能確定麽？”【求收藏，求評論，你的支持是仙人清晨與深夜，餓著肚子時，太陽很大或者下雪時，一直一直寫下去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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