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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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祝淮書的潔癖, 池嬈第二天醒來時，發現自己被洗過，幹幹凈凈, 睡在客房裏。廚房的狼藉被阿姨打掃過了。
薛善正在擦桌子, 手腳利索, 看了眼慢吞吞走過來的池嬈。
“早飯在桌子上，用盤子扣住了。煎蛋的焦邊都留給你了。我等會兒去洗衣服，中午留下做飯, 今天再敢點外賣試試。”
池嬈還沒洗漱，宿醉留下的後遺癥，眼皮有點腫，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 打開冰箱取水喝。
“哪來的鐵胃。不是說早上不愛喝冰水嘛。”薛善放下抹布，沖了下手，取杯子給她倒熱水, 兌了點涼白開。
溫水不冷不燙剛剛好，池嬈一口氣喝了半杯，倚在桌邊散起床氣。
薛善知道她早上起床氣重，不指望她多活潑。
“怎麽在那屋睡的？走路也不利索。每次喝醉都得帶點傷回來......”
她扯開椅子, 讓池嬈坐下，把早餐挪到她身前。之前淮書說過這丫頭昨晚喝酒了, 她估摸著時間差不多, 把早餐放微波爐叮了一下, 果然她很快就出來找飯吃了。
“結了婚的人了, 凡事也得有個度, 天天喝酒像什麽樣子, 就算是在家裏喝也得有個度啊......你不會又吐床上了吧？”
薛善覺得自己的猜測不無道理, 擼起袖子就朝臥室方向走。
池嬈剛拿起筷子，想起自己還沒刷牙，準備回臥室，看見薛善已經朝那走過去了，她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桌子磕到腿，一瘸一拐地去追。
“別。薛姨，我自己來吧。”
“你去吃飯吧。從小沒沾過肥皂粉的手，什麽時候能洗被單了？”薛善推門。
“你，我......”
門內淩亂如戰場，不用走進去看床，只看地板就知道昨晚發生過什麽了。
池嬈自己都沒眼看，捂臉跑了。
別人也就算了。為什麽正好今天是薛姨啊。祝教授也真是，不知羞，臥室淩亂的案發現場，讓薛姨看見，她以後還怎麽擡頭。
她回餐桌吃飯，時刻留意臥室方向。等了大概十分鐘，薛善出來一趟，手裏抓了倆酒杯和空酒瓶，看也沒看她，走過去。走回來時身後多了個大臟衣簍，又進臥室了。
池嬈吃過飯，窩在沙發上看電視，薛善在一側走廊來來回回好多趟，每次看見她都欲言又止。
“薛姨......”她實在忍不住，靜音掉電視。
“咳咳咳......”薛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幹咳幾聲，“也不小了。知道分寸就行。”
“哦。”池嬈抿唇，訕訕點頭。
她打開電視聲音，還是忍不住看向臥室方向。
昨夜的事，在祝淮書取出酒的這一刻，就變得不太對勁了。
當一個人醉酒，事態還是可控的。
但如果雙方都選擇放任自流——
池嬈就是不太清醒且任人擺布的那個。
長發卷微卷，堆在臉邊，像個洋娃娃，胳膊和腿讓放在哪就放在哪。瞇著眼睛，不時掉淚。
“給我......讓.......給我嘛......”她口齒不清，迷迷糊糊摸到身邊男人的胳膊。手指應該在下面吧，總不能在上面。她向下摸索。
祝淮書睡衣睡褲上滿是可疑的水跡。有些是紅酒，有些是無色透明的。他看了眼身邊的女人，依舊是剝了殼的雞蛋的狀態，身上遍布紅酒痕，沾在身邊純白的被子上。
其實他在考慮換間房。這麽臟怎麽睡。身邊的小人兒顯然不會考慮這麽多。綁帶早就被取了，自由的小手抱住他的胳膊就開始亂摸，不知道在找什麽。找了半天，抓起他的手，親了一下。
“手，手......親愛的。”她可憐兮兮地擡頭，酒後|潮|紅從臉頰蔓延到耳根，眼神迷蒙找不到焦距。
“只要手？”
她誠實且乖巧地點了頭。
“只要手？”他加重語氣，又問了一遍。
“嗯，只要手......不要你。”她翻了個身，“你沒輕沒重的，也不知道停......”
“你怎麽就，”他有點咬牙切齒，“怎麽一點不知道體諒人呢。嗯？”
池嬈癡癡地沖他笑，“你真好看，親愛的。”
他眼梢有跟她同款的薄紅。
“是好看。不好看也留不住你，是不是。”他真的醉了。開始亂說話。
她哪裏聽得懂他的話，抱住他的手往身邊扯。
“快點。”她小聲哼唧。
祝淮書照做了。沒忘折磨她幾下。她卻像是只高貴的貓主子，享受人類給自己順毛。疼了，就亮爪子。高興了了，就發出一陣咕嚕咕嚕聲，以示嘉賞。
“舒服了？”
“嗯。好了。”
“我還沒好。”他翻身下床，把她抱了起來。
主臥沒法睡了，換了間客臥。
家裏房間雖然多，但是只有小北住過的這間，床單被罩都齊全。池嬈躺下的時候，暗暗決定以後再也不能讓小北住這間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祝淮書俯身湊在她耳邊，說了幾段話。
她本來不想開口的，也不知道這人有什麽魔力，那雙眸裏的墨色，濃得化不開，快把她吸進去了。以至於她像中了蠱似的，主動攬住他的脖子。
“你過來，我只能說一點點哦......”她借力挺身，湊到他耳朵附近。
他嘶了一聲，把她按回去，“好好躺著。”
“哦。”她咕噥一聲，“這件事我只跟你說哦......”鄭重其事。
他點點頭。她閉上眼沈默了好一會兒，像是忘了這回事，眼睫像暫歇的蝶，偶爾顫|動。
“說話。”他咬她一口。
“疼......”她知道疼了，扭扭腰，終於開口：
“你知道池姝吧，別人家的孩子，池姝......從小到大都是別人家的孩子......長得漂亮又乖巧，腦子聰明得不像話，還很努力。沒有人不喜歡她，真的。就連脾氣最差的太爺爺都喜歡她，最喜歡她......可我沒法喜歡她......”
一段話說了好幾分鐘，委屈得不行。
“所以才不想回家。”他說。
“嗯。”
“因為這就哭了？”
“我不想回去嘛，就是不想回去見她，我媽非要我回家。”
“好了好了。不回去。以後不想回就不回。”他拍拍她。
“哪有你這麽安慰人的......”池嬈推他，幾句細碎的聲音，被吞沒在他酒氣微醺的吻裏。
今天單獨跟薛善相處了一整天，池嬈尷尬了一整天。晚上她專門蹲到祝淮書下班，控訴他的惡行。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今天叫薛姨過來，她推開臥室門的那一刻我恨不得找地縫鉆進去。”
她直接把人堵在玄關，聲音很小，但語氣很兇。
“乖，讓一下。我先換個鞋。”祝淮書說。
“換屁，不換。”她更用力貼住櫃子。
他瞇了瞇眼，“怎麽說話的？”
他擡手，她知道他想擰耳朵，兇巴巴朝他齜牙，小臉皺成一團，虎牙亮出來，他沒忍住笑了。
“笑什麽。等會兒看你尷尬不尷尬。”她沒好氣。
“薛姨。”他對著她身後的方向打招呼。
她立馬回頭，發現身後沒人，他已經把拖鞋從鞋櫃裏拿出來了。
騙子，又耍她！她瞪他一眼。他揉揉她的腦袋。
晚上吃飯，薛姨閑不下來，在一邊收拾東西。
“嬈嬈，你們這個洗碗機是怎麽啟動的，我怎麽找不到屏幕。”薛善問。
“我看看。”池嬈放下筷子，準備站起身，看到對面的祝淮書，立馬撿起筷子，“我也不知道哎......祝教授你去看看？”
祝淮書撂下筷子，抽紙巾擦嘴。起身朝廚房走過去。
她扭頭等著後面的好戲。祝淮書走到薛姨身邊，彎腰看著洗碗機，試著摸索了一下，“我沒用過。應該在這裏......”
“哎，真在這裏。行了，我知道了，快回去吃飯吧，淮書。”薛善笑著說。
祝淮書應了，走回餐桌。
池嬈目瞪口呆。
這不科學。
她跟薛姨尷尬了一整天。怎麽他一點都不尷尬？
她小聲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等你長大就知道了。”祝淮書說。
池嬈：？
進了八月份，歷城最熱的時間。
空氣裏滿是熱浪，柏油馬路似乎被烤出煙，汽車經過，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音，仿佛還有白煙升起。
池嬈最近連商場都不怎麽去了，呆在家裏，快成魚幹了——窗外陽光強烈，下午必須得拉上一層白紗，才能遮住刺眼的光。這鬼天氣根本不允許任何人受潮發黴。
“有人有人有人，快跑快跑別回頭，不要放技能......”
“不！”
手機裏傳來‘you have been slayed’的提示音，覆活倒計時界面跳出來，池嬈癱倒在沙發上。
“他們三個人追我，一頓揍嗚嗚嗚嗚......”
“好了好了，我替你報仇了。”小北安慰她。
一局結束，VICTORY如願出現在池嬈手機界面。
“回房間。再來再來。”
“已經打了四個小時了。小嬸嬸，你沒有別的事嗎？”小北問。
“我......”她承認自己被問住了。
最近朋友圈全是在吐槽天氣的，吐槽備戰各種考試的奇葩事的，吐槽實習生活的，只有她一個人在曬游戲裏四殺戰績的截圖。
我了半天，她話鋒一轉，“我這叫養精蓄銳，下個月就去實習。”
“哦。這樣。”小北點頭，盯著遲遲沒重開的游戲界面，“你要去哪裏實習呀？小嬸嬸。”
“隨便找個博物館之類的吧。”
“有個博物館就在我上機器人課那裏，經常路過，能看到大門。”小北說。
“不玩了不玩了。幹點正事。”池嬈沒了興致，丟下手機。
怎麽現在小孩上進心一個一個的，都這麽強。
她招招手，“正好你在這。幫小嬸嬸個忙唄。”
她回到自己書桌邊，從底下牽出個帶輪子的置物架。架子上是幾根口紅。又從櫃子裏抽出打光板，背景板、小毛毯之類的，還有幾捧幹花。
小北對她百寶箱似的書桌很好奇，“小嬸嬸，你這裏是不是除了書，什麽都有呀？”
“這叫雜家。”池嬈把打光板遞給他，低頭搗鼓拍攝背景。
小北還不太懂她要幹嘛，乖乖站在一邊看她變戲法似的，把畫框、長毛毯、幹花、羽各自擺出一個區域，拿出口紅放裏面排列組合。
“你要拍海報嗎？”
他雖然不太懂，但是感覺小嬸嬸擺得跟外面的宣傳海報似的。
“不，拍幾張照片而已。”她拿出手機，皺眉調試相機參數。
她一臉嚴肅，小北也不敢出聲兒了，她讓怎麽拿板子就怎麽拿板子。
大概拍了上百張照片，小北胳膊都酸得擡不起來了，池嬈終於叫停。
“應該足夠這段時間的更新了。”她滿意，“冰淇淋還是冰棍？”
“冰棍。”小北甩了甩胳膊。
“OK。”池嬈走向客廳。
她開冰箱翻冰棍，小北坐在沙發上等著，她回身，手裏多了倆冰棍，丟了一根給小北。
“你在運營什麽賬號嗎？”小北拆開冰棍，咬了一口，酸甜冰爽。
“行啊你，還懂這個。”池嬈坐他身邊，檢查相冊。
“我有個老師，是小破站的博主，她有時候會在去比賽的時候錄vlog。”
“哦。我這個差不多。”池嬈點開自己的小某書主頁遞給他。
“呃。怎麽全是不穿衣服的大哥哥。”
“咳咳咳咳！”池嬈差點被冰棍嗆死，一把奪過手機，劃開收藏夾。
“沒穿上衣而已，怎麽成了不穿衣服了。人家只是普普通通的健身區博主，我只是普普通通的健身知識愛好者......別跟你小叔提。”
之前翻收藏夾忘記退出了，剛才直接進去，滿屏都是男菩薩。
“嗯嗯。”小北點頭，“小嬸嬸你也得，小心一點......”
“你看你說得，搞得我很沒有道德底線似的......好吧我記住了。”她退回筆記界面，鄭重囑咐，“不要往右滑哦。”
小北再次點頭。
小嬸嬸的小某書界面全是像剛才那樣的精致圖片，除了口紅還有別的化妝品，還有香水、護膚品之類的東西。
粉絲數量上萬了。
“好厲害呀，小嬸嬸。”小北說。
“一般一般啦。”池嬈擺手，“也就是一個月做起一個賬號，流量破千萬，完成了一般營銷公司都做不到事情罷了。運氣，都是運氣。”
小北剛開始只覺得她厲害，沒想到她這麽厲害，“那你豈不是網紅啦。我可以關註你嗎？”
池嬈點頭，笑了笑，小北以為她謙虛，她自己知道自己心虛。
這個社區的流量推送很迷，有時候費盡心思拍的東西，不如隨手打破的香水瓶瀏覽量高。她說的千萬瀏覽，是最開始那條，後面流量全都離家出走，好多條筆記只有堪堪幾百個點讚。
小北用自己的平板點開她的主頁，翻了幾條筆記，問：“對了，小嬸嬸，你為什麽不出鏡呀？”
“我為什麽要出鏡呀？”
“因為......”小北想了想，說：“你漂亮呀。這麽多人都關註你了，卻看不到你。替她們可惜。”
池嬈心花怒放，揉揉他的臉，“真會說話。”
小北明顯向後躲了一下，她立馬要變臉，他乖乖湊上來，她繼續rua。
“其實我只是測評一些日用品吧。隨手玩玩。出鏡的話要準備的東西太多了。”言外之意，她懶。
“哦。”小北點頭。
池嬈啃冰棍，翻相冊。
這是個放小某書照片的專門相冊，裏面上千張照片，有好多修過的成片和廢片。
她置景和拍照的技術還是跟一個微博網紅朋友學的，那人之前還是微博年度影響力博主，都說她的水平穩定，技術沒有問題，但為什麽這些照片就是不火呢？
因為太千篇一律了嗎？她心底忽然冒出這個想法。
可是她已經盡力用不同場景和不同拍攝手法了。
太精致？
可是更精致的風格，好像也有成功的賬號。
冰棍吃完了，她咬著扁形的小木棍。
小北嘴巴小，吃冰棍好慢，嘴巴被冰得有點紅，唇形精致，唇線清晰，顏色像沒熟透的小櫻桃。
“小嬸嬸，我下巴上有東西嗎？”小北疑惑。
池嬈慢慢搖頭，“沒有......”
她拿走小北手裏的冰棍，小北不明所以，“小嬸嬸......”
“小北，再幫小嬸嬸個忙行不行？”
祝淮書下班的時候，池嬈熱情地沖到門口接他。他把皮鞋褪掉，她拿了拖鞋，彎腰放在他腳邊。
“外面熱不熱祝教授。累了吧。快換鞋。我專門讓阿姨做了清炒萵苣絲，清熱敗火的。”她仰頭，真誠的眼裏寫滿殷切。
祝淮書慢條斯理換了鞋，看了眼她身後，問：“小北走了？”
“嗯。下午就走了。”
那小孩要是不走，她還能再拍好幾只口紅，可惡。
吃完飯的時候，池嬈拼命往祝淮書碗裏夾菜。
“雞肉雞肉，吃了長肌肉。”
“菠菜菠菜，吃掉力氣會變大。”
“藕片藕片，呃......肯定對身體好。”
祝淮書疑惑，“你好像對我的身體不是很滿意？”
“不是。”她楞楞，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解釋。
是不是給自己挖坑舊shígG獨伽了？但她壓根沒那個意思。
他勾唇笑了。
她才明白這人故意逗她的。撂筷子說，“不吃算了。”
“吃。”他夾起她給的藕片，稍微停頓一下展示給她，放進嘴裏。
她氣呼呼哼幾聲，繼續給他夾菜。
晚飯吃得差不多了，她問：“祝教授，我今天表現怎麽樣？”
“又闖什麽禍了？”
她失語。
“把樓下鄰居招來了？”他繼續問。
之前池嬈閑著沒事，就想給陽臺花澆澆水。她辦事一向憑直覺，上網查了一下那幾盆花喜歡喝水，第一次澆了小半壺水，她看盆沒什麽反應，後面逐漸加大水量，直到後來，每次澆一桶。
她當時還納悶，怎麽花盆這麽小，吸水能力這麽強。後來才知道全順著墻滴到樓下了。
樓下鄰居在小區業主群裏懷疑這是故意的，“哪有人一次往陽臺倒一桶水的？養魚嗎？”
她當時很心虛，像今天一樣忙前忙後，就為了讓他幫忙出面解決。
“沒給你闖禍。少瞧不起人了。”她撅嘴，能掛個油壺。
“哦。就是想闖禍了。”祝淮書說。
“不跟你說了。”她夾了一筷雞丁，放自己嘴裏。
吃過飯。
祝淮書主動問她有什麽事，她還生著氣，直接回沒事。
“那我去開個會。”他轉身朝書房走去。
“哎......”她小聲，朝他的背影伸了下手，又悄然放下。
她這該死的薄臉皮。
阿姨在一邊忙碌收拾東西。她窩在沙發上翻朋友圈。
有些人通宵達旦學習，有些人拼了老命玩樂。總之大家的生活好像都很豐富。
她之前是打算每晚出去玩的，後來才知道祝淮書的‘報備’制度，是需要具體到幾點幾分、去哪裏、跟誰玩的。
她只出去了一次，因為深夜醉酒回家，晚了時間，慘遭檢討懲罰。之後興致大減，基本沒出去過。所以她快閑死了。
精彩的青春與她無關。她矯情地傷感了一番。
點開折疊的通知欄，小某書新筆記的點讚通知還在不斷蹦出來。
她點進去。
三張照片，小北塗著漂亮的咬唇妝、玻璃唇、霧面紅唇，表情卻像戴了痛苦面具。
【模特表情為什麽這麽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小朋友好清秀】
【是侄子還是弟弟？好奇博主顏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才是正兒八經的試色】
【求測楊樹林方管新色！】
當時池嬈說出讓小北幫自己試色的想法，小孩立馬就慌了，叫司機來接自己。池嬈威逼利誘硬上弓，讓他試了三根口紅。
她下午發了兩條筆記，精致擺拍的沒人理會，這幾張趕時間隨手拍的倒是火了起來，被社區推廣了。
驚。男模竟成口紅試□□新流量密碼。
小北走的時候那叫一個決絕，估計短時間內是不會過來了。
......那她怎麽更新？
她盯著不斷攀升的粉絲和點讚量，扭頭看向書房。
“好了嗎？”
書房裏，池嬈蹲在祝淮書腿邊，試探性問。
“嗯。暫停一會兒。”祝淮書扣下筆記本。
她站起身，松了松蹲麻了的腿。
“什麽事？”祝淮書靠在椅背上，微曲腿，很放松。
“我，就是......”她扭扭捏捏。
總覺得直說的話肯定會被拒絕。
“你看我口紅好不好看？”磨嘰半天，她勉強問了個還算可以的問題。
“你塗口紅了？”祝淮書微訝。
“看不出來嗎？”她疑惑，想拿手機照一下。
今天塗了個霧面唇釉，應該挺顯眼的，什麽時候掉光了嗎。
他擋住她的手，表示不用這麽麻煩，“你靠近點。”
他瞇著眼，很認真。她乖乖湊近。於是被人按住後腦勺，竊了個吻。
蜻蜓點水的一下，他拍拍她的腰，眼裏帶著笑意，“好了，我該繼續會議了。有什麽事等會兒說。
她氣結，“你占我便宜！”
“怎麽辦。給你占回來？”
“你、我......”她被這人的厚臉皮弄得不會了。
祝淮書安撫性朝她擡頜，意思是別鬧了，有正事。
他準備掀開電腦，被她一把按住，擠進他腿間坐下，兩手環過他脖頸，一副就是要耍賴的模樣。
“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今天我表現這麽好，剛才還給你占便宜，你必須得答應。”
她比貓主子還要趾高氣昂一些。
“說來聽聽。”祝淮書說。
“你先答應我。”
“那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他反客為主。
“你先說什麽條件。”她很警惕。
他挑眉，笑而不語。
池嬈意識到這事沒什麽回旋的餘地了。
“做我的口紅模特吧。”
祝淮書怔了下，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隨即皺起眉頭。
“做我的。口紅。模特。”她強調了一下。
電腦裏傳出人聲，會議似乎要繼續了。她瞄了眼電腦，抱緊他脖子。
“不然我就不下去了。你開會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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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善正在擦桌子, 手腳利索, 看了眼慢吞吞走過來的池嬈。
“早飯在桌子上，用盤子扣住了。煎蛋的焦邊都留給你了。我等會兒去洗衣服，中午留下做飯, 今天再敢點外賣試試。”
池嬈還沒洗漱，宿醉留下的後遺癥，眼皮有點腫，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 打開冰箱取水喝。
“哪來的鐵胃。不是說早上不愛喝冰水嘛。”薛善放下抹布，沖了下手，取杯子給她倒熱水, 兌了點涼白開。
溫水不冷不燙剛剛好，池嬈一口氣喝了半杯，倚在桌邊散起床氣。
薛善知道她早上起床氣重，不指望她多活潑。
“怎麽在那屋睡的？走路也不利索。每次喝醉都得帶點傷回來......”
她扯開椅子, 讓池嬈坐下，把早餐挪到她身前。之前淮書說過這丫頭昨晚喝酒了, 她估摸著時間差不多, 把早餐放微波爐叮了一下, 果然她很快就出來找飯吃了。
“結了婚的人了, 凡事也得有個度, 天天喝酒像什麽樣子, 就算是在家裏喝也得有個度啊......你不會又吐床上了吧？”
薛善覺得自己的猜測不無道理, 擼起袖子就朝臥室方向走。
池嬈剛拿起筷子，想起自己還沒刷牙，準備回臥室，看見薛善已經朝那走過去了，她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桌子磕到腿，一瘸一拐地去追。
“別。薛姨，我自己來吧。”
“你去吃飯吧。從小沒沾過肥皂粉的手，什麽時候能洗被單了？”薛善推門。
“你，我......”
門內淩亂如戰場，不用走進去看床，只看地板就知道昨晚發生過什麽了。
池嬈自己都沒眼看，捂臉跑了。
別人也就算了。為什麽正好今天是薛姨啊。祝教授也真是，不知羞，臥室淩亂的案發現場，讓薛姨看見，她以後還怎麽擡頭。
她回餐桌吃飯，時刻留意臥室方向。等了大概十分鐘，薛善出來一趟，手裏抓了倆酒杯和空酒瓶，看也沒看她，走過去。走回來時身後多了個大臟衣簍，又進臥室了。
池嬈吃過飯，窩在沙發上看電視，薛善在一側走廊來來回回好多趟，每次看見她都欲言又止。
“薛姨......”她實在忍不住，靜音掉電視。
“咳咳咳......”薛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幹咳幾聲，“也不小了。知道分寸就行。”
“哦。”池嬈抿唇，訕訕點頭。
她打開電視聲音，還是忍不住看向臥室方向。
昨夜的事，在祝淮書取出酒的這一刻，就變得不太對勁了。
當一個人醉酒，事態還是可控的。
但如果雙方都選擇放任自流——
池嬈就是不太清醒且任人擺布的那個。
長發卷微卷，堆在臉邊，像個洋娃娃，胳膊和腿讓放在哪就放在哪。瞇著眼睛，不時掉淚。
“給我......讓.......給我嘛......”她口齒不清，迷迷糊糊摸到身邊男人的胳膊。手指應該在下面吧，總不能在上面。她向下摸索。
祝淮書睡衣睡褲上滿是可疑的水跡。有些是紅酒，有些是無色透明的。他看了眼身邊的女人，依舊是剝了殼的雞蛋的狀態，身上遍布紅酒痕，沾在身邊純白的被子上。
其實他在考慮換間房。這麽臟怎麽睡。身邊的小人兒顯然不會考慮這麽多。綁帶早就被取了，自由的小手抱住他的胳膊就開始亂摸，不知道在找什麽。找了半天，抓起他的手，親了一下。
“手，手......親愛的。”她可憐兮兮地擡頭，酒後|潮|紅從臉頰蔓延到耳根，眼神迷蒙找不到焦距。
“只要手？”
她誠實且乖巧地點了頭。
“只要手？”他加重語氣，又問了一遍。
“嗯，只要手......不要你。”她翻了個身，“你沒輕沒重的，也不知道停......”
“你怎麽就，”他有點咬牙切齒，“怎麽一點不知道體諒人呢。嗯？”
池嬈癡癡地沖他笑，“你真好看，親愛的。”
他眼梢有跟她同款的薄紅。
“是好看。不好看也留不住你，是不是。”他真的醉了。開始亂說話。
她哪裏聽得懂他的話，抱住他的手往身邊扯。
“快點。”她小聲哼唧。
祝淮書照做了。沒忘折磨她幾下。她卻像是只高貴的貓主子，享受人類給自己順毛。疼了，就亮爪子。高興了了，就發出一陣咕嚕咕嚕聲，以示嘉賞。
“舒服了？”
“嗯。好了。”
“我還沒好。”他翻身下床，把她抱了起來。
主臥沒法睡了，換了間客臥。
家裏房間雖然多，但是只有小北住過的這間，床單被罩都齊全。池嬈躺下的時候，暗暗決定以後再也不能讓小北住這間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祝淮書俯身湊在她耳邊，說了幾段話。
她本來不想開口的，也不知道這人有什麽魔力，那雙眸裏的墨色，濃得化不開，快把她吸進去了。以至於她像中了蠱似的，主動攬住他的脖子。
“你過來，我只能說一點點哦......”她借力挺身，湊到他耳朵附近。
他嘶了一聲，把她按回去，“好好躺著。”
“哦。”她咕噥一聲，“這件事我只跟你說哦......”鄭重其事。
他點點頭。她閉上眼沈默了好一會兒，像是忘了這回事，眼睫像暫歇的蝶，偶爾顫|動。
“說話。”他咬她一口。
“疼......”她知道疼了，扭扭腰，終於開口：
“你知道池姝吧，別人家的孩子，池姝......從小到大都是別人家的孩子......長得漂亮又乖巧，腦子聰明得不像話，還很努力。沒有人不喜歡她，真的。就連脾氣最差的太爺爺都喜歡她，最喜歡她......可我沒法喜歡她......”
一段話說了好幾分鐘，委屈得不行。
“所以才不想回家。”他說。
“嗯。”
“因為這就哭了？”
“我不想回去嘛，就是不想回去見她，我媽非要我回家。”
“好了好了。不回去。以後不想回就不回。”他拍拍她。
“哪有你這麽安慰人的......”池嬈推他，幾句細碎的聲音，被吞沒在他酒氣微醺的吻裏。
今天單獨跟薛善相處了一整天，池嬈尷尬了一整天。晚上她專門蹲到祝淮書下班，控訴他的惡行。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今天叫薛姨過來，她推開臥室門的那一刻我恨不得找地縫鉆進去。”
她直接把人堵在玄關，聲音很小，但語氣很兇。
“乖，讓一下。我先換個鞋。”祝淮書說。
“換屁，不換。”她更用力貼住櫃子。
他瞇了瞇眼，“怎麽說話的？”
他擡手，她知道他想擰耳朵，兇巴巴朝他齜牙，小臉皺成一團，虎牙亮出來，他沒忍住笑了。
“笑什麽。等會兒看你尷尬不尷尬。”她沒好氣。
“薛姨。”他對著她身後的方向打招呼。
她立馬回頭，發現身後沒人，他已經把拖鞋從鞋櫃裏拿出來了。
騙子，又耍她！她瞪他一眼。他揉揉她的腦袋。
晚上吃飯，薛姨閑不下來，在一邊收拾東西。
“嬈嬈，你們這個洗碗機是怎麽啟動的，我怎麽找不到屏幕。”薛善問。
“我看看。”池嬈放下筷子，準備站起身，看到對面的祝淮書，立馬撿起筷子，“我也不知道哎......祝教授你去看看？”
祝淮書撂下筷子，抽紙巾擦嘴。起身朝廚房走過去。
她扭頭等著後面的好戲。祝淮書走到薛姨身邊，彎腰看著洗碗機，試著摸索了一下，“我沒用過。應該在這裏......”
“哎，真在這裏。行了，我知道了，快回去吃飯吧，淮書。”薛善笑著說。
祝淮書應了，走回餐桌。
池嬈目瞪口呆。
這不科學。
她跟薛姨尷尬了一整天。怎麽他一點都不尷尬？
她小聲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等你長大就知道了。”祝淮書說。
池嬈：？
進了八月份，歷城最熱的時間。
空氣裏滿是熱浪，柏油馬路似乎被烤出煙，汽車經過，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音，仿佛還有白煙升起。
池嬈最近連商場都不怎麽去了，呆在家裏，快成魚幹了——窗外陽光強烈，下午必須得拉上一層白紗，才能遮住刺眼的光。這鬼天氣根本不允許任何人受潮發黴。
“有人有人有人，快跑快跑別回頭，不要放技能......”
“不！”
手機裏傳來‘you have been slayed’的提示音，覆活倒計時界面跳出來，池嬈癱倒在沙發上。
“他們三個人追我，一頓揍嗚嗚嗚嗚......”
“好了好了，我替你報仇了。”小北安慰她。
一局結束，VICTORY如願出現在池嬈手機界面。
“回房間。再來再來。”
“已經打了四個小時了。小嬸嬸，你沒有別的事嗎？”小北問。
“我......”她承認自己被問住了。
最近朋友圈全是在吐槽天氣的，吐槽備戰各種考試的奇葩事的，吐槽實習生活的，只有她一個人在曬游戲裏四殺戰績的截圖。
我了半天，她話鋒一轉，“我這叫養精蓄銳，下個月就去實習。”
“哦。這樣。”小北點頭，盯著遲遲沒重開的游戲界面，“你要去哪裏實習呀？小嬸嬸。”
“隨便找個博物館之類的吧。”
“有個博物館就在我上機器人課那裏，經常路過，能看到大門。”小北說。
“不玩了不玩了。幹點正事。”池嬈沒了興致，丟下手機。
怎麽現在小孩上進心一個一個的，都這麽強。
她招招手，“正好你在這。幫小嬸嬸個忙唄。”
她回到自己書桌邊，從底下牽出個帶輪子的置物架。架子上是幾根口紅。又從櫃子裏抽出打光板，背景板、小毛毯之類的，還有幾捧幹花。
小北對她百寶箱似的書桌很好奇，“小嬸嬸，你這裏是不是除了書，什麽都有呀？”
“這叫雜家。”池嬈把打光板遞給他，低頭搗鼓拍攝背景。
小北還不太懂她要幹嘛，乖乖站在一邊看她變戲法似的，把畫框、長毛毯、幹花、羽各自擺出一個區域，拿出口紅放裏面排列組合。
“你要拍海報嗎？”
他雖然不太懂，但是感覺小嬸嬸擺得跟外面的宣傳海報似的。
“不，拍幾張照片而已。”她拿出手機，皺眉調試相機參數。
她一臉嚴肅，小北也不敢出聲兒了，她讓怎麽拿板子就怎麽拿板子。
大概拍了上百張照片，小北胳膊都酸得擡不起來了，池嬈終於叫停。
“應該足夠這段時間的更新了。”她滿意，“冰淇淋還是冰棍？”
“冰棍。”小北甩了甩胳膊。
“OK。”池嬈走向客廳。
她開冰箱翻冰棍，小北坐在沙發上等著，她回身，手裏多了倆冰棍，丟了一根給小北。
“你在運營什麽賬號嗎？”小北拆開冰棍，咬了一口，酸甜冰爽。
“行啊你，還懂這個。”池嬈坐他身邊，檢查相冊。
“我有個老師，是小破站的博主，她有時候會在去比賽的時候錄vlog。”
“哦。我這個差不多。”池嬈點開自己的小某書主頁遞給他。
“呃。怎麽全是不穿衣服的大哥哥。”
“咳咳咳咳！”池嬈差點被冰棍嗆死，一把奪過手機，劃開收藏夾。
“沒穿上衣而已，怎麽成了不穿衣服了。人家只是普普通通的健身區博主，我只是普普通通的健身知識愛好者......別跟你小叔提。”
之前翻收藏夾忘記退出了，剛才直接進去，滿屏都是男菩薩。
“嗯嗯。”小北點頭，“小嬸嬸你也得，小心一點......”
“你看你說得，搞得我很沒有道德底線似的......好吧我記住了。”她退回筆記界面，鄭重囑咐，“不要往右滑哦。”
小北再次點頭。
小嬸嬸的小某書界面全是像剛才那樣的精致圖片，除了口紅還有別的化妝品，還有香水、護膚品之類的東西。
粉絲數量上萬了。
“好厲害呀，小嬸嬸。”小北說。
“一般一般啦。”池嬈擺手，“也就是一個月做起一個賬號，流量破千萬，完成了一般營銷公司都做不到事情罷了。運氣，都是運氣。”
小北剛開始只覺得她厲害，沒想到她這麽厲害，“那你豈不是網紅啦。我可以關註你嗎？”
池嬈點頭，笑了笑，小北以為她謙虛，她自己知道自己心虛。
這個社區的流量推送很迷，有時候費盡心思拍的東西，不如隨手打破的香水瓶瀏覽量高。她說的千萬瀏覽，是最開始那條，後面流量全都離家出走，好多條筆記只有堪堪幾百個點讚。
小北用自己的平板點開她的主頁，翻了幾條筆記，問：“對了，小嬸嬸，你為什麽不出鏡呀？”
“我為什麽要出鏡呀？”
“因為......”小北想了想，說：“你漂亮呀。這麽多人都關註你了，卻看不到你。替她們可惜。”
池嬈心花怒放，揉揉他的臉，“真會說話。”
小北明顯向後躲了一下，她立馬要變臉，他乖乖湊上來，她繼續rua。
“其實我只是測評一些日用品吧。隨手玩玩。出鏡的話要準備的東西太多了。”言外之意，她懶。
“哦。”小北點頭。
池嬈啃冰棍，翻相冊。
這是個放小某書照片的專門相冊，裏面上千張照片，有好多修過的成片和廢片。
她置景和拍照的技術還是跟一個微博網紅朋友學的，那人之前還是微博年度影響力博主，都說她的水平穩定，技術沒有問題，但為什麽這些照片就是不火呢？
因為太千篇一律了嗎？她心底忽然冒出這個想法。
可是她已經盡力用不同場景和不同拍攝手法了。
太精致？
可是更精致的風格，好像也有成功的賬號。
冰棍吃完了，她咬著扁形的小木棍。
小北嘴巴小，吃冰棍好慢，嘴巴被冰得有點紅，唇形精致，唇線清晰，顏色像沒熟透的小櫻桃。
“小嬸嬸，我下巴上有東西嗎？”小北疑惑。
池嬈慢慢搖頭，“沒有......”
她拿走小北手裏的冰棍，小北不明所以，“小嬸嬸......”
“小北，再幫小嬸嬸個忙行不行？”
祝淮書下班的時候，池嬈熱情地沖到門口接他。他把皮鞋褪掉，她拿了拖鞋，彎腰放在他腳邊。
“外面熱不熱祝教授。累了吧。快換鞋。我專門讓阿姨做了清炒萵苣絲，清熱敗火的。”她仰頭，真誠的眼裏寫滿殷切。
祝淮書慢條斯理換了鞋，看了眼她身後，問：“小北走了？”
“嗯。下午就走了。”
那小孩要是不走，她還能再拍好幾只口紅，可惡。
吃完飯的時候，池嬈拼命往祝淮書碗裏夾菜。
“雞肉雞肉，吃了長肌肉。”
“菠菜菠菜，吃掉力氣會變大。”
“藕片藕片，呃......肯定對身體好。”
祝淮書疑惑，“你好像對我的身體不是很滿意？”
“不是。”她楞楞，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解釋。
是不是給自己挖坑舊shígG獨伽了？但她壓根沒那個意思。
他勾唇笑了。
她才明白這人故意逗她的。撂筷子說，“不吃算了。”
“吃。”他夾起她給的藕片，稍微停頓一下展示給她，放進嘴裏。
她氣呼呼哼幾聲，繼續給他夾菜。
晚飯吃得差不多了，她問：“祝教授，我今天表現怎麽樣？”
“又闖什麽禍了？”
她失語。
“把樓下鄰居招來了？”他繼續問。
之前池嬈閑著沒事，就想給陽臺花澆澆水。她辦事一向憑直覺，上網查了一下那幾盆花喜歡喝水，第一次澆了小半壺水，她看盆沒什麽反應，後面逐漸加大水量，直到後來，每次澆一桶。
她當時還納悶，怎麽花盆這麽小，吸水能力這麽強。後來才知道全順著墻滴到樓下了。
樓下鄰居在小區業主群裏懷疑這是故意的，“哪有人一次往陽臺倒一桶水的？養魚嗎？”
她當時很心虛，像今天一樣忙前忙後，就為了讓他幫忙出面解決。
“沒給你闖禍。少瞧不起人了。”她撅嘴，能掛個油壺。
“哦。就是想闖禍了。”祝淮書說。
“不跟你說了。”她夾了一筷雞丁，放自己嘴裏。
吃過飯。
祝淮書主動問她有什麽事，她還生著氣，直接回沒事。
“那我去開個會。”他轉身朝書房走去。
“哎......”她小聲，朝他的背影伸了下手，又悄然放下。
她這該死的薄臉皮。
阿姨在一邊忙碌收拾東西。她窩在沙發上翻朋友圈。
有些人通宵達旦學習，有些人拼了老命玩樂。總之大家的生活好像都很豐富。
她之前是打算每晚出去玩的，後來才知道祝淮書的‘報備’制度，是需要具體到幾點幾分、去哪裏、跟誰玩的。
她只出去了一次，因為深夜醉酒回家，晚了時間，慘遭檢討懲罰。之後興致大減，基本沒出去過。所以她快閑死了。
精彩的青春與她無關。她矯情地傷感了一番。
點開折疊的通知欄，小某書新筆記的點讚通知還在不斷蹦出來。
她點進去。
三張照片，小北塗著漂亮的咬唇妝、玻璃唇、霧面紅唇，表情卻像戴了痛苦面具。
【模特表情為什麽這麽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小朋友好清秀】
【是侄子還是弟弟？好奇博主顏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才是正兒八經的試色】
【求測楊樹林方管新色！】
當時池嬈說出讓小北幫自己試色的想法，小孩立馬就慌了，叫司機來接自己。池嬈威逼利誘硬上弓，讓他試了三根口紅。
她下午發了兩條筆記，精致擺拍的沒人理會，這幾張趕時間隨手拍的倒是火了起來，被社區推廣了。
驚。男模竟成口紅試□□新流量密碼。
小北走的時候那叫一個決絕，估計短時間內是不會過來了。
......那她怎麽更新？
她盯著不斷攀升的粉絲和點讚量，扭頭看向書房。
“好了嗎？”
書房裏，池嬈蹲在祝淮書腿邊，試探性問。
“嗯。暫停一會兒。”祝淮書扣下筆記本。
她站起身，松了松蹲麻了的腿。
“什麽事？”祝淮書靠在椅背上，微曲腿，很放松。
“我，就是......”她扭扭捏捏。
總覺得直說的話肯定會被拒絕。
“你看我口紅好不好看？”磨嘰半天，她勉強問了個還算可以的問題。
“你塗口紅了？”祝淮書微訝。
“看不出來嗎？”她疑惑，想拿手機照一下。
今天塗了個霧面唇釉，應該挺顯眼的，什麽時候掉光了嗎。
他擋住她的手，表示不用這麽麻煩，“你靠近點。”
他瞇著眼，很認真。她乖乖湊近。於是被人按住後腦勺，竊了個吻。
蜻蜓點水的一下，他拍拍她的腰，眼裏帶著笑意，“好了，我該繼續會議了。有什麽事等會兒說。
她氣結，“你占我便宜！”
“怎麽辦。給你占回來？”
“你、我......”她被這人的厚臉皮弄得不會了。
祝淮書安撫性朝她擡頜，意思是別鬧了，有正事。
他準備掀開電腦，被她一把按住，擠進他腿間坐下，兩手環過他脖頸，一副就是要耍賴的模樣。
“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今天我表現這麽好，剛才還給你占便宜，你必須得答應。”
她比貓主子還要趾高氣昂一些。
“說來聽聽。”祝淮書說。
“你先答應我。”
“那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他反客為主。
“你先說什麽條件。”她很警惕。
他挑眉，笑而不語。
池嬈意識到這事沒什麽回旋的餘地了。
“做我的口紅模特吧。”
祝淮書怔了下，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隨即皺起眉頭。
“做我的。口紅。模特。”她強調了一下。
電腦裏傳出人聲，會議似乎要繼續了。她瞄了眼電腦，抱緊他脖子。
“不然我就不下去了。你開會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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