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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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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父譚母走進城堡似的莊園。

他們早知道聞洛作為聞氏的掌權人,在豪門圈子裏都是一句話能讓地都抖一抖的人物,但真的見到他住所的豪氣,仍然大吃一驚。

他們也時時出入高檔場所,譚明月和秦越結婚後,仗著親家的關系,越發覺得開了眼界。

現在卻更直觀感受到和聞氏的差距,兩人對視一眼,都想著,怎麽就讓檀星和聞洛結婚了。

兩人剛嘀咕了一句,身後的四個保鏢就加重了步伐,無聲催促。

譚母譚母瞬間大氣都不敢出。

但是景色雖好,要在冷風天裏走完一大段路,對他們兩還是有些勉強。

譚母穿著高跟鞋,忍不住抱怨,“怎麽還不到。”

走在前面帶路的保鏢一言不發,腳步還隱約加快。

後面幾個也不說話,譚母罵罵咧咧,“我是你們夫人的母親,你們也太不尊重了……”

她說著,一輛擺渡車拉著幾個快遞包裹,從他們身後慢悠悠開過去。

這下譚父也有點裝不下去了,“怎麽招待客人的嗎,連車都沒有。”

幾個保鏢誰都不說話。

他們兩只能看著那輛擺渡車越開越遠。

到底不敢撒潑,剛剛在門口已經等得夠久,萬一又被趕出去就得不償失了。

譚母咬牙攙扶著譚父的胳膊。

兩人平時養尊處優慣了,很少長時間走路,譚父推了譚母一把,“別挨著我,我不累嗎?”

兩人不敢當著保鏢的面講聞洛的不好,把火氣都發洩在彼此身上。

罵罵咧咧地又走了十分鐘,才看到輝煌的主樓。

大冷的天裏,兩人卻走得大汗淋漓,狼狽不堪。譚母恨不得脫掉高跟鞋。

譚父沒有形象地扶著膝蓋,嗓子幹得話都說不出來。

檀星不記得自己在譚家留下了什麽東西,她在那裏一直沒有歸屬感,看到譚母打開箱子,拿出一疊她小時候的照片,她才稍微動容。

她時不時看一眼監控,問張管家:“你故意讓他們走遠路。”

張管家狡猾地說:“主路主要過車,不適合行走。”

檀星笑了一聲,沒有責怪,張管家這麽做,肯定有聞洛的示意。

他想為她出氣。

她懶得起身,端著一杯紅茶啜飲。

張管家和小何都站在她身後,幾個保鏢也按方位站好,明顯防備。

沒有人給他們端茶倒水。

檀星此時已經拆了快遞,是設計師寄過來的入住禮物,特意卡了時間,檀星也大方地表達了滿意。

譚父嗓子肝疼,很不滿意,但還是在幾個保鏢面前撐著面子,他戳了戳譚母,示意譚母開口,讓保鏢離開,單獨教訓下檀星。

等譚父譚母休整好,被一看就富貴bi人的主樓迷暈眼睛,恍惚中在檀星面前坐下時,檀星的情緒已經平靜地差不多。

用當今能找到的內含物最少的祖母綠切割,主石有鴿子蛋那麽大,神秘而華貴。

戒圈上均勻鑲嵌著一圈細細切分的綠寶石。

遠看還以為是完整的翠綠玉石,近了看卻能發現把一塊祖母綠分割又連成一個環形的巧思。

譚母當時粗略一看,還說一枚玉石戒圈而已,能有多值錢,然後才發現這是無暇的祖母綠寶石制作而成,被好一頓嘲笑。

也因此牢牢記住了拍賣價格——一千二百萬。

譚父這時已經不介意接待得怎麽樣了,滿腦子都是又能過上好日子,他清清嗓子,“星星,爸爸媽媽好不容易來看你一次,想和你單獨說說話。”

就算以前譚家沒有被打壓得顏面盡失時,她最貴得幾樣首飾加起來也沒這枚戒指值錢。

可檀星卻隨隨便便就把這枚戒指戴在手上,她甚至毫不在意地端著茶杯。

譚母都心驚了,生怕戒指損壞。

譚父順著譚母的視線看過去,他不關註珠寶首飾,卻也能看出檀星手上的戒指肯定價格不低。

再加上墻面的掛畫,角落裏的花瓶,都是好東西。

譚父眼神頓時熱切。

然而譚母正瞪大眼睛看著檀星的手,她也經常參加闊太太之間的交際,在一個拍賣會上,她見過檀星手上那枚祖母綠寶石戒指。

張管家轉頭端上兩杯涼水。

檀星嗤笑,“你們是嗎?”

譚父臉色頓時僵硬,卻還是厚著臉皮,“都怪我們前段時間忙,沒時間看你。”

譚母也反應過來,他們在來之前就商量好了策略,一定要懷柔,打感情牌,“你爸和我都很想念你。”

檀星靜靜看著虛偽的兩夫妻一唱一和。

譚母打開手提箱,“這都是你在家裏最寶貴的東西,就怕你想家,剛剛我們提了一路,可重了。”

看得出他們兩人特意找照片了,可大約她的童年確實太陰郁,照片上的她也大多是怯生生的表情。

唯獨有兩張照片她笑得還算開懷。一張她站在金黃的麥田裏,抓著一串麥穗,一腳踩進了田埂裏。

另一張看不出背景,是個晚上,她穿著厚厚的棉襖,正對前面喊著什麽。

最後還有一張,她拿著什麽東西,看起來是在哭,但她莫名覺得那時候她應該不算陰郁,至少不是在譚家的壓抑。

譚父拉了拉譚母,繼續做和事老,“你媽媽這幾天沒睡好,說胡話,別和她一般見識。我們只是擔心你而已,畢竟家裏穩定了,才好發展事業。”

譚父沒想到讓譚母搶先打開了箱子,明明是他提著走了半小時,“是啊是啊,我和你媽一直好好收著。”

檀星已經不太記得這些照片上的事了,卻也沒打算問譚父譚母。

她收起照片,冷淡地看著面前的兩個人。

面前的保鏢看樣子會一直守著檀星了,譚父只好低聲說:“星星,聞洛對你怎麽樣?”

但他只是問一下罷了,畢竟,檀星手上的戒指已經足夠說明。

他推推譚母,裝成貼心父母的樣子,“我們還是聽你姐姐說才知道聞洛有點變態。”

檀星往後靠了些,還以為他們會把慈父慈母的形象裝得更久些,想不到剛說幾句,就忍不住賣女求榮了。

但她也不是她們的女兒。

所以檀星說:“我不喜歡變態。”

“那可不行!”譚父著急道:“檀星,你別糊塗,聞洛他多有錢,這麽大的豪宅,金市又有幾個人住得起。”

他看了看周圍形影不離的幾個保鏢,“他要是脾氣不好,你就順著他一點,別跟他鬧翻。”

譚母也急忙忙道:“把聞洛惹急了,譚家就徹底完了。你別以為你現在能演演戲,沒了聞洛,你還能過得好?”

檀星沈下臉。

她放下杯子,“所以呢,我怎麽樣,和你們有關?”

譚母訥了一下,知道說錯了話,連忙補救,“媽媽不是這個意思,你也很優秀,但世事無常,你姐姐,唉……”

她說到這才有了真心實意,又連忙抹去淚水,“你們年輕人自己有主意,但你也該為家裏想想,我們養你長大……”

上輩子,她沒有戲演,總是炮灰,他們兩也從來沒關心過,甚至希望她過得更糟糕一點,讓譚明月更開心,仿佛這樣就能抵消譚明月以往走丟的苦,就能懲罰她作為譚家千金過得那些年。

檀星打斷她,“我和聞洛是一家。至於你們,不熟。”

譚母臉色僵硬難看,“檀星,你怎麽能這樣和我說話。”

檀星撐著臉打量這對夫婦。

他們兩都喜歡保養,現在卻都蒼老不少,譚父的禿頭沒來得及植發,白發也沒染黑,譚母有了皺紋。

兩人身上都穿著不太合身的舊衣,看來是真過不起好日子了。

檀星似笑非笑,“我最後說一遍,我沒有你們這樣的父母。”

站在檀星身後的保鏢,露出兇狠的表情,饒是譚父知道這是法治社會,聞洛也絕不涉黑,還是忍不住打個寒顫,他當即改口,“星星,我們好歹把你養長大,也不求多的,你就讓我們沾沾你的光,過上好日子,行嗎?”

檀星還沒開口,譚母先抓著譚父手臂,“不是說好了,求聞洛不要再針對女婿,你怎麽變卦?”

譚父卻不理她,“你看,要是我們當初讓你嫁給秦越,現在你也跟著吃苦。但我們讓你嫁給聞洛,多好的姻緣啊,你該感謝我們。”

譚父試圖講道理,雖然是他的歪理。

譚母越聽越不對,譚父顯然不會和她一條心,為譚明月謀劃了,“檀星,你也太沒有良心了,我們把你養長大,從前月月不知道在哪裏受苦的時候,你有吃有穿,現在你就是這麽對她的,你把她送進了監獄,她可是大明星,是最有出息的月月,你怎麽能毀了她一輩子。”

檀星不為所動,“我沒有要她買兇殺人,更往前一點,我沒有讓她偷竊別人的作品。”

“那還不是你。”譚母一把推開試圖來捂她嘴的譚父,“要不是你搶了月月的角色,她會生氣嗎?要不是她小時候沒機會學音樂,她肯定也能寫出最好的歌,那用得著那些難聽的歌。”

檀星笑了一下,“我很慶幸,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渴望過你的母愛。”

或許剛開始渴望過的,但她很早就認清了,她的父母不是他們。

譚母一楞。

檀星冷冷地說:“我讓你們進來,只是想讓你們看看,我過得有多好,而你們又有多狼狽而已。”

她覺得上輩子,和童年的傷口都在慢慢愈合,但那不是因為壞人的求饒,而是她更加堅定更加堅強了。

“至於你們,我們之間到底有沒有生養的情分,彼此一清二楚。譚明月反正有吃有住,你們兩現在的日子也不算太差。但要是你們也想去陪譚明月,可以繼續惹怒我。”檀星說。

譚母看著檀星手上的祖母綠寶石,那總是低著頭的小女孩,現在旁若無人的坐在主人的位子上。

她打了個瑟縮,意識到檀星並不如想象中好拿捏。

譚父沒想到譚母一下子就把事情搞砸了,用力擰了譚母一下。

譚母吃痛,卻不敢發出聲音,齜牙咧嘴的醜態全部對面人看在眼裏。

譚父左思右想,“檀星,你就不怕我們曝光你,曝光你和月月的恩怨。曝光你隱婚。”

譚父好話歹話說了一籮筐,說到口幹舌燥,問:“就這一次,檀星,我知道你對聞總說話有分量,這一定是我們最後一次求你,從今以後,我們劃清界限,絕不煩你。”

他貪婪地盯著不顯山不露水卻分外富有的房間,檀星怎麽就有這樣的好運氣。

檀星沒理他,拿起手機準備打個電話。

他放棄了說廢話,“只要聞總不再為難秦越,以後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我們保證不再來打擾你。”

檀星這才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譚父以為有戲,連忙說:“月月買兇傷人不對,但你在娛樂圈混,應該知道捕風捉影的傳言有多影響口碑。”

“再說月月坐牢,我們也沒人養老,可不就只能靠著秦越女婿了,聞總別再針對他,以後我們就只找他,絕不來麻煩你。”

倒是譚父一下子清醒了,譚家綁在聞洛的船上,現在已經完全翻車,秦越恨不得把他們兩挫骨揚灰洩憤,他必須完成秦越交代的任務,“那當然不會的。”

檀星把譚父的勸說當成背景音,無所事事地翻著一本時尚雜志。

譚母抽泣出聲,知道譚明月已經被丈夫放棄了,可丈夫也說得對,他們兩過慣了好日子,現在更是快破產了,除了挨緊秦越,當好說客讓秦越以後願意養著他們,還能怎麽樣。

她看了看檀星,可恨過去十幾年沒和檀星處好關系,檀星現在鐵石心腸,根本不會負擔她們的生活費。

任由譚母哭了一會兒。

譚父見風使舵,“檀星,秦越公司的把柄,我這裏也有一堆,你要是想讓他徹底破產,我也可以馬上幫你,只是事成之後……”

檀星收起書,“原來是秦越叫你們來的,他自己都沒資格在聞洛面前跪下,所以派你們來。”

她語氣中的嘲諷,讓譚父譚母臉上都有點掛不住。

“呵呵。”檀星嘲弄地望著一貫會投機的譚父,“你們,秦越,過得怎麽樣,我一點兒也不在意。”

反正只有哪天破產的區別而已。

“和我有什麽關系?”檀星冷笑,“你們兩不該做的,是不該忙著交際,忙著討好其他人,弄丟了譚明月。”

檀星看夠了笑話,“滾吧。”

“要是沒弄丟譚明月,她得到好好的教育,也不會總是犯罪,也不用蹲局子,你說呢?”檀星說。

譚父不可置信,“你就一點也不答應。”

“你敢威脅聞洛?”檀星反問。

譚父確實是不敢的,他站在原地,焦躁地跺著腳,不知道拿軟硬不吃的檀星怎麽辦。

譚母徹底歇斯底裏,“檀星,我當年就不該帶回你,你這沒良心的。”

譚母一直哭,“不是,不是,是你害月月,我們是不小心弄丟了她。”

譚父想不出對策,保鏢已經來趕人,譚母又哭得他心煩,他一腳揣在譚母腿上,“廢物,我怎麽娶了你個廢物。”

譚母本就重心不穩,跌倒在地,頭發都散了。

她爬起來,和譚父扭打在一起。

檀星坐在沙發上,津津有味地看他們扭打了一會兒,兩個人都帶了傷,才讓保鏢把人請出去。

她心中關於親情的執念徹底消失了。

她和聞洛一樣,只有對方是家人。

檀星看都沒看譚父譚母帶來的箱子裏,那些譚明月用不了才給她的小玩意兒,她只拿了那三張照片,剩下的吩咐張管家都扔了。

張管家過了一會兒才回來,匯報說外面的車子一直在等著他們,秦越也在車子上。

他們吵了好一會兒,車子才離開。

檀星低笑了一聲,“我覺得,秦越的破產進度還不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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