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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X個,ID:XXX,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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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陳醫生的話。

忘掉的,萬一也是美好的呢?

是的,你看到這裏一定明白了,我在車禍之後,失憶了。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身在大洋彼岸的美利堅合眾國。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我的舅舅。第二眼,我看到了他手臂上別著的一個“孝”字。

瞬間,鋪天蓋地的悲傷湧上心頭。

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異了。父親離開了我,到另外一個城市落地生根,組建了家庭,有了一個孩子,幾乎和我斷了往來。我從小跟著母親和外婆在A市長大。大一下學期,我的母親因病去世,只剩下我和外婆相依為命。但因求學在外,大多數時間外婆都在A市獨居,遠在美國的舅舅實在放心不下,多次提出將外婆接到身邊,終於等到我赴英讀研,外婆答應去了美國。而我這次之所以睜眼就身在美國,也就是因為外婆病危。

想到這裏,我心裏難受地難以自抑——我最最親愛的外婆,還是沒有能挨住這一關,永遠地離開了我!

閉上眼睛,我還能想起那最後一幕。外婆看著我,眼神慈祥又不舍,她已經快沒有了精神,但是還是牢牢地看著我,我知道她想說什麽,她握著我的手,輕輕地,已經沒有什麽力氣。我幾乎承受不住這一刻的悲傷,我的整個心都緊緊地高懸著,那種感受,真是生不如死。我不想失去她!不想!我默默地祈禱,求求上天放開這個慈祥的老人,他已經帶走了我的母親,請不要再帶走我至親至愛的外婆!

舅舅在我身邊,眼淚默默地直流。

外婆好像聽見了我的祈禱,忽然間她渙散的目光又匯聚了一下。她開口很輕很輕地叫了我的名字,我只聽到一個“寧”字。

“在!”我忙不疊地點頭,湊上前去,都不敢哭,“外婆,我在!”

“好……”她又說了一個字,眼睛微微帶點笑意,然後慢慢濕潤了。

她最終閉上了眼睛。

那一刻,天旋地轉,晝夜顛倒。

我已經忘了自己發出怎樣的哀嚎,也忘了淚水是如何從眼睛裏狂瀉而出。那一刻,從所未有的絕望將我淹沒,整個世界的悲傷抽走了我所有的力氣。那種感覺扼住了我的咽喉,我幾乎無法呼吸。哭泣的人群,慌亂的醫生,白色,黑色,晃動的視角,直到我一頭栽倒在地……

醒來時候已是淩晨,當我看到舅舅手臂上別著的黑色布條時,現實一下又將我拽回絕望的深淵。我掙紮著起來,強忍傷痛處理外婆的後事。幾天後將外婆送進火化室時,我悲傷難以自己,再度暈倒在地。

這一次,我昏迷了整整一天。

醫生很嚴肅地問我最近是否受過嚴重撞擊,比如車禍。

這時,我才發現,我一個字也答不上來。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醫生檢查我的腦部發現有一大塊由於外力撞擊形成的硬膜下出血,而這塊淤血正好壓迫了一部分管記憶的神經。從來美國到我暈倒,我一直忙於外婆的事情,並未出現任何意外,說明腦損傷發生在出國之前。而到了美國之後,這塊淤血在巨大悲痛和身體透支的雙重作用下,直接造成了我的兩次暈厥和部分記憶功能喪失。

我知道我是誰,我還記得舅舅,我還記得為什麽會來到美國。

我記得來了美國之後的一切事情,但是來之前呢?

我什麽時候來的,是怎麽來的,來之前在國內是幹什麽的……

我只能一臉懵逼地看著你。

別笑。

說實話,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好受。

就好像一臺臺式機正在工作卻忽然被斷電,重新啟動後,硬盤裏的數據原始數據還在,可那些還未來得及保存的數據,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重啟前,我在運行哪些程序,它們都到了什麽階段,我都不知道。

而且,更加糟糕的是,入院沒幾天,我感覺到了視力的退化。

最開始是看人像有一點模糊,我老分不清醫生護士誰是誰,這也不能怪我,在我看來老外都長得差不多。但是第三天的時候,舅舅來看我,我無心地說一句:“時間過得好快,轉眼又要天黑了。”

舅舅詫異地看著我:“這不才中午嗎?”

“哦,是嗎?”我瞧了瞧天色,“今天要下雨嗎?外面看上去黑乎乎的。”

“小寧,”舅舅語氣變得緊張起來,“現在外面是艷陽高照,你怎麽感覺黑乎乎的?”

我慢慢地轉過頭,感到世界一片昏暗。

視力惡化的情況比想象中來得都要快,一個星期後,或者還沒有到一個星期,我幾乎已經目不視物,所有的東西在我眼前都是黑乎乎的一團,睜著、閉著,已經沒有本質的區別。

外婆的離開讓我傷心不已,但眼前的遭遇又讓我一直郁郁寡歡。腦子本來就已經不好使,周遭又是老外的環境,耳邊都是充斥著英語。很多單詞我都聽不懂,或者是,我也沒有心情去聽。

舅舅擔心又自責。他少於回國,對我的照顧本來就少,這次外婆剛走,我就出現這麽大的事情,而他作為現在我僅有的一個親屬,居然對我這樣大的事情一無所知,更是覺得愧疚不已。我倒還安慰他,不知者無罪,這次是特殊原因,如果我不來美國,或許情況會完全不一樣。

萬幸的是,我的血塊暫時不需要對顱內鉆孔引流,可通過一定的藥物治療觀察,若是情況惡化,再考慮手術。可讓人無語的是,我的病情朝著兩個極端走去:視力基本降到了零,而記憶,在別人的提醒下,有片段性的恢覆。

比如剛剛我醒過來的時候,看到我舅舅的女兒,也就是我的表妹LUCY,一個十八歲金發碧眼的混血女孩時候,嚇了一大跳:記憶中她還停留在八歲,那年春節舅舅帶著一家三口回來過年,她還不太會說中國話,而如今一下就十八歲,個子將近1米7,青春逼人,但讓我覺得好陌生。

可後來,慢慢地,聽他們講,上大學前我們還見過一次,我有那麽一丁點模模糊糊的印象。她說外婆來美國後,我們還一起視頻過。第一次提起,我茫然,但提起次數多了,我隱隱約約覺得好像是有那麽回事兒。

醫生說這是好兆頭,是記憶開始恢覆的征兆。家屬要經常性地、重覆性地跟我提起以前的事兒,有利於我恢覆記憶。但讓人嘆氣的是,舅舅一家遠在美國,對我在國內的生活,知之甚少。

舅舅說,我手機通訊錄裏的電話簿有100多個姓名,他一一念給我聽,但我對大多數人的名字一臉茫然。電話裏保存的通訊記錄裏 ,最頻繁來往的是一個10086的號碼,他一查,結果是中國移動的官方電話。

他還說,出國前我曾在B市的一個建築師事務所工作。而當舅舅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卻被告知我在半年前已經主動離職了。

離職了?

我為什麽會離職?

從離職到來美國,整整半年時間,我又幹了些什麽?

有沒有什麽人,還在大洋彼岸的中國,等著我?

我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補齊啦。

哎,點擊和收藏都有點少,

是我更新的不夠勤奮嗎。。。

☆、第 10 章

白細胞數:正常;淋巴細胞數:正常;紅細胞數:正常;血紅蛋白:呃,有點偏低……體檢過太多次,我低頭看著血常規報告,基本已經知道哪些指標這正常,哪些不正常了。

“你好像有些貧血。”忽然有人在我旁邊說話。

我擡起頭,竟然是阿肯大師,他坐在我旁邊,也正看著我的報告。

善陽項目暫停後,我再沒有見過他,轉眼兩星期過去了,天氣慢慢轉涼,他穿著深色的牛仔和白色的T恤,套著一件深藍色的外套,很休閑的樣子。

“阿肯大師,”我有些意外,“這麽巧?”

“好久不見,”他收回目光,看著我問道,“你生病了嗎?”

“沒有,事務所每年的常規體檢。”我笑道,“您怎麽也在這裏?”

“我也是來做常規檢查。這會兒在等結果。”

“哦,您檢查哪兒的?”

“主要是肺部。”

我想起在善陽陶哥說過善陽空氣好,對他身體有益,遂道:“是的,國內老是霧霾,出門您應該帶一個3M的口罩。”

他沒接話,問道:“還在事務所嗎?”

“是啊,不然去哪兒?" 我笑笑,又好奇地問,“胡總那個項目,後來怎麽樣了?這麽好的項目,周所還覺得很可惜呢。”

“我現在住在A市。”他說。

“您不住善陽了?”我眨眨眼睛。

“是的。”

“為什麽?”不是說身體不好,需要良好的空氣環境靜養嗎?

“太貴。”他簡單拋出兩個字。

我忍不住噗嗤一笑。怎麽看阿肯也不像是住不起的人。

這時,有個年輕的護士出來叫號。

“不好意思,到我的片子了。”他彬彬有禮地起身,“如果不著急的話,稍等我兩分鐘,我跟醫生聊兩句就出來,陶哥在外面等我們。”

“不不不…”

“那就好。”說完他就走了。

我還有半截話被淩空截斷——其實我想說的是:“不不不…不用了……”

走廊裏來來回回都是人,我站在那兒,等也不是,不等也不是。等吧,總覺得這樣哪裏有點怪怪的,不等吧,這樣不辭而別好像很沒有禮貌。

我還在糾結,醫生房間的門開了,一位幹練又有氣質的女醫生親自將他送出來。

“要多註意休息,散步可以,但不要做劇烈的體力活動。”她叮囑。

“好的。”

“每次跟你說了你都當耳邊風,在善陽好好的,幹嘛到市裏來?”

“有點事。好了,我朋友在等。”阿肯朝我這邊看了一眼。

我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剛剛能隱約聽到他們的談話。阿肯朝這邊一看,正好對上我的目光,搞得我好像故意在關註他們一樣。我只好尷尬得朝女醫生笑笑,表示打招呼。

那位女醫生看了看我,然後一笑。

回到車上,陶哥問起阿肯檢查結果如何。

“一切正常。”阿肯閉上眼睛靠在背椅上。

“是嗎。”陶哥正在發動汽車,停下來頗有疑惑地說,“上次在善陽你從場地回來,臉色蒼白的嚇人。林醫生沒有說什麽?”

“老問題,就說好好修養。”他淡淡地說。

我也覺得好奇,遂問道:“阿肯大師是因為那場車禍嗎?”

“是啊。”陶哥說道,“高速出車禍,你說嚇人不嚇人…當時ICU都住了半…”

“先送程小姐吧。”阿肯打斷他的話,轉頭問我,“你住哪裏?”

“呃,我住長江小區那邊,”我看出阿肯似乎不願談論此事,於是報出自家地址,“就是天津路和長沙路交叉口邊上。謝謝陶哥了。”

“不客氣。”陶哥笑呵呵地從後視鏡裏看了我一眼,“順路,我們現在也住那裏。”

“你們也住那裏?”我瞪大眼睛,“這麽巧?住在長江小區?”

陶哥只是笑。我只好轉過頭去從阿肯的臉上找答案。他點點頭,說道:“有個朋友正好有空房子,我也沒想到和你在一個小區。”

我仍是覺得有點太巧了,哪有這麽巧有就有個朋友這麽巧剛剛和我住一個小區這麽巧就還空出來了。可是這樣的疑問我也不能直接說出來,我開玩笑地拐彎抹角地問道:“那是要常駐了嗎?是不是又有一個新的賺錢的大項目?”

他輕輕笑了笑,說道:“善陽要啟動了。”

第二天一上班,周仁就來敲我的桌子:“小程,來會議室開會。”

我拿著個小本趕到會議室,還是上次的原版人馬,周所站在玻璃板前,鬥志昂揚的樣子。

“善陽那個項目,現在又啟動了,但是有個巨大的改變——之前是居住用地,建高端住宅,但是發現了墓葬,據說還是北宋時期一位公主之墓。住宅是不能建了,胡總通過運作,建一個博物館,依舊是公開招標。大型公建呢,我們所做得少,而且這次投標的又來了幾個境外夥伴,競爭力大,有點難度,不過我們還是要竭盡全力。”

說罷,他停下來掃視一周:“大家有什麽想法,盡管提。”

我一邊埋頭看桌上的文件,一邊疑惑周仁叫我來開會的目的。我不是設計人員,不是主角,只要好好聽好他們最後的討論結果,完成交代的任務就好了。

我偷偷拿出手機,藏在紙下刷微博。好友圈都新鮮事都刷完了,他們還在討論,尤其是姜科恒,底氣十足,聲音巨大,體內的洪荒之力簡直要噴薄而出。

我搜了一張馬景濤聲嘶力竭的照片,配文:“開會,要被對方的洪荒之力震懵了。”

一秒鐘,我的圖書編輯小細在下面回道:“那位大叔有沒有興趣做個兼職,比如催稿?”

我偷笑。

“小程哪,你怎麽看啊?”周仁忽然點我的名。

“啊?”我茫然擡起頭,“什麽?”

“對於姜工的提議,你來說說你的想法。”周仁說道。

“我?”我眼睛滴溜溜地瞅了瞅四周,大家都看著我,有的疑惑,有的看好戲。

我笑笑,說道:“我沒啥意見,我的主要工作是配合好大家的工作。”

“不對,”蔣科恒目光灼灼地看著我,“小程,你再怎麽說也是科班出身,英國留學的海歸人士,隨便說說,就當是給大家提供靈感。”

我還是保持著微笑,但是笑得就有點苦了。剛剛註意力在手機上,沒怎麽聽他們討論,只零星抓捕到他們說的幾個關鍵詞,好像是在討論地上地下的建設規模?但這個是周仁提的還是蔣科恒提的呢?他倆在爭什麽呢?

我瞧了一眼姜科恒,含糊其辭打著馬虎眼:“我覺得周所說得也挺有道理的。”

姜科恒立馬逮住我問:“怎麽個有道理了?”

“這個……”我只能憑感覺胡謅了,“墓葬本來就是在地下,如果博物館全部做在地上的話,感覺怪怪的,而且我們去現場實際看了,如果整個建築都在地下,可以完好得保留場地的自然風貌,最多只在山脊高出建一座小亭子,讓人可以駐足觀看,實地領略古代皇家風水相地的妙處……”

說到這裏姜科恒眼睛都亮了,臉上洋溢著勝利得笑容,迫不及待得打斷我:“這個想法好啊!我還說只放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地上,沒想到小程居然想全部放地下,而且也更有說法和噱頭!”

我心裏咯噔一下,難道說反了?我朝朝周仁看去,果然看見他一臉陰沈地盯著我。

我急忙改口:“不過這個,這個只是一個提議,仔細一想可行性不大,因為全部都建設在地下對墓葬肯定還是有影響的,而且造價也會高很多,不可行……不可行的……”

“好了,”周仁面色稍緩,直接插話進來:“這個問題下來討論。我說下最近兩周的工作安排和時間節點……”他霹靂巴拉地說了一通,最後輪到我:“小程,你還是負責標書方面的工作,包括和招標單位、胡總、政府部門的銜接,然後,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之前是你負責在聯系阿肯大師,想必也熟了,這次胡總還是請了他來做設計顧問,所以還是你負責和阿肯大師的對接,務必不能出任何差錯。”

“好的好的。”我趕緊唯唯是諾地點頭記錄。

“還有,小程,你聯系一下阿肯大師,看能不能晚上請他吃個飯。”

“吃飯?請阿肯大師?”我擡起頭。

“對。今天晚上要是沒時間,明天也行。”

“可是……”阿肯是招標方的人,我們這樣……合適嗎?

“別可是了,你先問問。”

“呃……”我尷尬地笑笑,“我沒有他的電話哎。”

“你沒有他的電話?”周仁瞪大眼睛。

我也瞪大了眼睛:“周所,你不是接到過阿肯的電話嗎?您那裏有存嗎?”

“我手機掉了,換的新的,通訊都掉了。”周反問我,“你不是負責在和他聯系嗎?怎麽會沒有他的電話呢?那你現在怎麽和他聯系?怎麽能做好這個工作?”

我完全沒想到周仁反應這樣強烈,一連脫口而出好幾個反問句,好像我真的犯了什麽不可饒恕性的錯誤。

我試圖為自己解釋:“之前我也沒有和他聯系過,第一次是一起去看場地,那次您也在,第二次是去送資料……”其實還有第三次在場地意外碰到,還發現了盜洞,我怕火上澆油,沒提這事,只直接說道:“我當時以為項目會停掉,所以也沒想著要電話,我還以為您已經有了……”

“哎喲小程,你說你也不是第一天工作了,接觸好幾次了,怎麽連點私人關系都沒有建立起來?”

我也有些不開心了:“我就工作上見過他幾面,我這種蝦兵蟹將,就算有意巴結,大師也瞧不上眼啊。”

“你……”周仁拔高了音調,“這點事兒都辦不好,剛剛開會你也是在信口胡說,算了算了……”他手一揚,示意我不要再狡辯,“無論如何,你把電話問到,表示我們想請他吃飯,明天上班給我答覆。”

說完他就走了。

大家同情地看著我,陸陸續續地離開會議室。

回到位子上沒多久,暖通的張蕓過來問周仁在不在,有個項目一點錯誤,需要簽字糾正。

我沒好氣地說道:“在是在,不過今天他火氣很大,你最好換個時間來。”

她好奇:“怎麽了小程?”

我癟癟嘴,將自己剛剛的遭遇告訴她:“周仁要請招標單位的顧問吃飯,我沒有對方電話,他大發雷霆。”

“請招標的問吃飯?”張蕓眨眨眼睛,“這樣是違反規定的啊,何況連電話都沒有,這樣的關系人家會跟你吃飯?”

“可不就是嘛。”我嘆口氣,真是倒黴透了。

“別理他,”張蕓湊過來低聲跟我說,“周仁這兩天家裏雞飛狗跳的,正找不到出氣筒呢,你這是撞槍口了。”

“這你也知道?”我驚訝。

“我閨蜜和他愛人是一個單位的,據說周仁在外面……嘖嘖,被他老婆發現了,這正在扯皮鬧離婚分家產呢。”張蕓神秘兮兮地跟說。

“OH MY GOD……”我露出一臉八卦的表情,壞笑道,“嘖嘖,是什麽意思?”

“嘖嘖嘛……就是……”張蕓丟給我一個眼神,“自己領會。我去畫圖了。下班要不要去逛街?”

我嘆口氣:“再說吧,我先搞定這棘手的事兒。”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啊,求點擊啊!

求推廣呀,求留言呀……

☆、第 11 章

怎麽樣才能要到一個男生的電話呢?

百度?——查無此人。更何況,哪個百度名片會有私人電話?

問胡總?——更不可能,本來就是不能讓他知道的事兒,還堂而皇之地去問電話?

頭大啊頭大。

唯一有些靠譜的可能,就是我下了班去小區挨家挨戶地敲門——上次他說他也住長江小區……

我越發覺得自己的工作搞笑了——上次是去盜墓,這次又去敲門。

沒想到我居然是這樣的前臺。呵呵。

生無可戀.JPG

終於挨到了下班。

我拒絕了張蕓的逛街邀請,剛剛提著包走到門口,有一輛緩緩行駛的奧迪停到路邊,玻璃窗慢慢降下來。

“程寧。”有個人探出頭來叫我。

我轉頭一看,意外不已:“阿肯大師?”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您怎麽在這裏?”我走上前去打招呼。

“我順路經過,看到你剛剛從門口走出來,下班了嗎?一起吧。”

我心中暗喜,連連答應:“好的,那就多謝了。”——這樣正好跟他說吃飯的事情。

“對了,阿肯大師,您電話多少?方不方便我留一個?”我在包裏摸半天,終於摸出了手機。

對面沒回應。

一擡頭,卻看到阿肯註視著我,臉上似有淡淡的笑意。

“是這樣的,”我解釋道,“我們所呢,有個不情之請。”我小心翼翼地斟酌著措辭,“看您最近有沒有時間,我們所長想請您吃個飯,算是業界交流。您看是不是留個電話方便聯系?”

“請我吃飯?”他問,“你們所長?”

“呃……是的。”

“所以你找我要電話?”

“是啊,”我推起滿臉笑容,“這樣好聯系嘛。前面是我工作不到位,見面這麽幾次了,都沒有留個電話。”

“是因為善陽的項目吧?”他一眼戳破。

“呃…不是,您看您不是才來A市嗎,也算是盡個地主之宜。”我強行硬撐。

“我是招標方的顧問,合適嗎?”

“這個……只是吃頓飯而已,不要緊張……”我努力維持著臉上的僵笑,心裏嘆氣:我只是小小的末將,只負責傳話,合適不合適哪裏是我說了算的呢。

“前半句可以,後半句不行。”

“什麽?”

“請我吃飯可以,你們所長就算了。”

“這……”這是什麽意思?

“你不是說要盡地主之誼嗎,今天晚上我有空,說吧,請我吃什麽。”

“我?我請你?合適嗎?”角度轉換太快,我一丁點思想準備都沒。

“只是吃頓飯而已。”他將話原封不動地還給我,嘴角微微上揚起來,“不要緊張。”

帶著這尊大神去哪裏吃飯好呢?

對於一個吃貨來講,A市好吃的,只有還沒開張的,沒有我不知道的。但是帶著阿肯就不一樣了,如果去商業中心吃飯,很容易遇到熟人;如果去人少的地方吃,檔次是高了,又燒不起這個票子,思來想去,正好路過師範學校,我靈機一動,選在了大學學校旁邊。

這裏有一家涮羊肉特別好吃,檔次不差,價位不高,客群主要面向大學生,也不會遇到熟人。我們進去的時候,正值用餐高峰期,包間和卡座早就沒有了位子,我們只好坐在當中的大廳,周圍全是熙熙攘攘/熱熱鬧鬧的大學生,青春洋溢,我倒是很久都沒有體驗過這樣的感覺了。

“有什麽忌口嗎?阿肯大師。”既然我請客,就表現得主動一點。

“沒有,”他說,“我看門口寫了雙人套餐,在搞活動,正合適。”

“沒想到你這麽替我著想呀,”我笑著調侃他,“經濟型適用男哦。噢,對了,你不吃蔥,我想起來了。”

“經濟型適用男,什麽意思?”他一本正經地問。

“哈哈,”我忍不住噗嗤一笑,“你只需要知道是誇你的話就好了。”

“哦?謝謝。”

“不用這麽客氣啦,”我給他倒了一杯茶,“其實正兒八經地來講,您應該不是經濟型適用男。”

“那是什麽?”

“鉆石王老五?”我想了想,“好像也不是太貼切……”

他笑了笑,喝口茶,說道:“我不是富人。”

“反正差不多就是那個檔次的。您意會一下。”我努力尋找形容詞,“就是……身邊有很多有很多美女覬覦的那種。”

他擡起頭看著我,忽然問道:“那你是嗎?”

“啊?”我呆了兩秒,哈哈笑起來,“可我不是美女啊。”

他沒說話,輕輕笑了下,很禮貌地那種,然後又低頭喝茶了。

我說錯話了?

馬屁不是拍得好好的嗎?

“我去催催菜啊,”我尷尬地起身,走到一半忽然腦洞一開:媽呀,他不是曾經深情地跟我說過因為車禍失去了他的妻子嗎?不會是還在思念亡妻吧?

我再回頭一看,這悲傷的娃正呆呆地看著窗外呢。

我害怕再說錯什麽話,一頓飯下來都沒敢主動找話題。吃完飯去取車,卻發現不知道誰的自行車,正好有兩輛,不偏不倚地鎖在了車的前後,車還暫時出不去了。

“應該是學生在附近吃飯去了,”旁邊賣燒烤的老板說,“一會兒就回來了。你們要不再來吃點燒烤,邊吃邊等?”

“額……”剛剛才吃飽,我詢問阿肯大師,“您還想吃點嗎?”

“不了,謝謝。”他向註意到不遠處的校門,提議道,“這應該是師大的後門吧,要不吃了飯去走走?就當散步。”

今天晚上夜色很好。天空是深藍色的,大約是快到十五了吧,月亮已經很亮了,遠遠地掛在天邊。阿肯領著我沿著後門主路往前走,一會兒就看到了運動場,高大的疝氣燈把場地照得通亮,旁邊好幾個籃球場上人聲鼎沸。

“大學校園永遠是這樣充滿青春。”我忍不住感嘆。

“你大學畢業幾年了?”阿肯聞言問我。

“差不多三年了,”我想了想,“真是時光如梭啊。”

“如果你現在念研究生,也差不多剛好研三而已。”

“其實我是研究生學歷,我本科畢業了就在英國留學了。”我更正道。

“我知道。”他說。

“你知道?”我轉頭看他。

“是的,”他也看了我一眼,“你自己說過。”

“哦?呵呵,”我忍不住笑了,給自己找了個臺階,“我腦子有點笨,記憶裏不好。”

“我知道。”他又說。

“這你也知道?”

他又瞧了我一眼,笑而不語,不過眼裏的意思很明顯。

我不屑地癟癟嘴。

“大學畢業了你回去過嗎?”他問。

“回哪兒?校園?”

“對。”

“沒。畢業了就沒有回去了。”

“也沒和大學同學聯系?”

“基本處於失聯狀態。”

“為什麽?”他奇怪。

“哎,一言難盡,”我嘆口氣,“總之,發生了一系列很覆雜的事情,後來手機又丟了,現在的社會,丟了手機基本就丟了人了。”

說完最後一句我自己都笑了。

轉頭卻發現他停下了腳步,欲言又止地看著我,然後默默看向天空。

讓我想起一個胸悶默默看天的表情。

“誒,對了,”我想起一事,繞到他跟前,認真地問:“你真的當過我大學那所學校的老師?”

“是的。”他回神。

“真的是建築學的?”

“是的。”

“哪年到哪年的?”

“……08年到10年。”他停了一秒才說。

“不可能!”我笑。

“為什麽不可能?”

“因為我是06年入學的,你要是在,我肯定知道!”我哈哈大笑起來,滿臉勝算。

“我沒有騙你的必要。”

“那你隨便說一個可以證明你所言是真的事情。”

“系館有六層,老師辦公室在三層,我的辦公室是305。”

“這也算?”我根本不相信,“一點說服力都沒有。你一定是在逗我玩!”

“我為什麽要逗你玩兒?”他很認真地問我。

“這個……”我的脾氣也上來了,決定和他較真到底,“那我來問問你,你說你08年到10年在校任教,那你都教哪個年級?課程內容是什麽?你教過我嗎?你認識我嗎?”

他看著我,沒有回答,卻反問我一句:“那你見過我嗎?”

我一時噎住,倒不是因為這個問題把我難住,而是他看著我的神情,一點也沒有開玩笑或者騙我的跡象。

“我……我有點疑惑了,”半晌,我才說。

剛剛那個神情,那個瞬間,好像有什麽東西從我腦子裏飛逝而過。

“同學你好,我是韓國留學生,”忽然有人打斷我們的談話,“請問你們信基督教嗎?”

“什麽鬼?”我回神,身邊站了一個個子高高的長腿歐巴,手裏拿著一份宣傳單。

“我是基督教的信徒,主會保佑每一個善良的孩子,”他講手中的宣傳單遞給我,“每個禮拜天我們都會在新月路的教堂做禮拜,感興趣的話,可以來參加一下。”

我哭笑不得,這年頭推銷什麽的都有,居然也有推銷基督教的了,而且還是一個韓國人。

我禮貌地拒絕了他,一擡頭,阿肯站在我前面一步遠的地方,很安靜地看著我,等我。

就這一剎那,我又一個錯覺,好像這一幕,曾經在哪個地方,一模一樣地上演過。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晉江人這麽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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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晚上,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我在一個巨大的教室裏考試,題目超難,都快交卷了我還有好多題沒有做。身邊的同學陸陸續續的交卷了,我急的滿頭大汗。而就在這時!畫面定格,有個溫柔又親切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不要著急,我幫你看一下這道題。哦……原來是天壇和萬神廟的比較……”我慢慢地擡起頭,順著筆尖往上看,有力的手腕,然後是卷起的襯衫的袖子,再往上,一張英俊的側臉,專註得讓人著迷。——等等!這不是在考試嘛?這也行?!再等一等!這不是監考老師嗎?這……這也行!?

正在我驚詫萬分時候,這位監考老師停了下來,奇怪地問我:“怎麽了,我說得不對嗎?”

“不不……我……“我環顧四周,周圍的同學交卷的交卷,拎書包的拎書包,仿佛根本看不到我這裏的一幕。

“小寧,你怎麽了?“他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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