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22章 五零糟糠妻之子22

關燈
剛從火車上下來的林裕升避開擁擠推攘的人群, 皺眉看著這座跟自己多年前離開時並沒有太大變化的破舊火車站,心情有些覆雜。

當初他一身狼狽,滿懷對未來的野望從老家離開時, 可從沒想過自己會時隔這麽多年才回來。

雖然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但林裕升卻從沒後悔過當初的選擇。

如果他也像堂哥林裕豐一樣沒有闖勁兒,一輩子都老老實實的窩在鄉下的話, 現在也不過是個面朝黃土背朝天,靠老天賞臉吃飯的老農民。

那樣的日子, 簡直一眼就能望到頭,哪裏還會有他如今的功成名就?!

雖然這幾年因為家事的原因, 在部隊裏的晉升受挫, 不過林裕升堅信那只是暫時的, 只要被他抓住機會,他總有一天會爬到高位。

林裕升的心情覆雜只是一瞬, 很快他就收斂了外露的情緒, 隨之而來的則是對大兒子竟然違抗他的命令,無視他的怒火。

雖說他跟大兒子還沒真正見過面,可對方桀驁難馴, 叛逆不順的性格卻已經給林裕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幾年, 他每隔半年都會給大兒子寫一封信, 催促他,讓他去部隊一起生活, 卻每每都石沈大海,沒有半點回音。

要不是他後來在信裏威脅他,再不給自己回信, 自己就回老家把他強制帶去部隊的話, 恐怕還是不會收到半點回應。

不過大兒子的那點子回應, 在林裕升看來還不如沒有。

林裕升也是到了近來,才從他越來越不走心,越來越敷衍的文字裏發現,那小子其實是在拖延時間。

想到自己這幾年為了緩和父子間的生疏,好聲好氣的給對方寫了那麽多信,半點沒有打動對方不說,還被忽悠了,林裕升就很氣。

自己難得的示好,竟被大兒子這麽無視,這讓父權思想嚴重的林裕升還有種被愚弄了的羞惱。

等把後勤部要忙的事情忙完,被林知言徹底激怒了的林裕升,幹脆就跟上級申請了半個月的假期,回了老家一趟。

這次回來,他說什麽都要把那小子給帶去部隊。

把人弄到部隊,倒不是林裕升多關心大兒子,他主要還是為了省下每個月的撫養費。

他現在待的後勤部,屬於部隊的養老部門,每個月發下來的工資津貼遠遠沒有以前在一線部隊那麽多。

就這麽點工資,他不僅要自己花用,還要養三個孩子,害的他想多攢點錢打點一下部隊裏的關系,都攢不下來。

雙胞胎現在還小,每天只要給他們點吃的喝的,不餓著他們,散養就行,根本不用他花什麽心思和錢,可他大兒子那裏就不行了。

他每個月的津貼都會被部隊直接劃走三分之一,然後轉給鄉下的大兒子。

就算他想搞小動作截留一部分,也辦不到。

每每想起這事,林裕升心裏就不舒服,覺得窩火。

既然截留撫養費不成,他就想著,幹脆把大兒子弄到身邊來。

把人接到他身邊後,部隊領導總不會還管自己給不給撫養費吧?

這樣一來,他的工資就全到了自己手上,到時候給大兒子花多還是花少,還不都是他自己說了算?!

當然了,林裕升肯定是舍不得給大兒子多花一個子兒的。

他一個小孩子家家的,膽大包天的無視他這個當爹的不算,竟然還試圖愚弄他。

自己到時候把人接到身邊,每天最多不讓他餓死,想多花他掙的錢,門都沒有。

林裕升在心裏打定了主意,當即就從擁擠的火車站走了出去。

雖然多年沒有回來過,林裕升對去鄉下的路該怎麽走還是記得的。

不過路有點遠,他還帶著行李,不想徒步的他就在火車站附近攔了一輛牛車。

趕車的大爺剛好是林楊村隔壁的,聽說他就是林裕豐那個在部隊當官的堂弟,大爺不由瞪大了眼,一臉稀奇的看向林裕升。

大爺看了兩眼,就樂呵呵的讓林裕升上了牛車,還找出一個布墊子給他鋪在屁股底下,免得車上沒擦幹凈的土弄臟了他的軍裝。

邊拿布墊子,大爺還邊小聲嘀咕了句怎麽跟長生長得不太像。

林裕升剛開始還以為這大爺是聽說自己在部隊當官,才對自己這麽客氣的,然而聽著聽著,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這位大爺嘴裏正誇著的林長生,難道是他那大兒子?

“大爺,你說的林長生,難不成是林楊村的?該不會是我兒子吧?”

林裕升還猶自不敢相信,忍不住問出了口。

“嗨,可不正是,你既然是林裕豐那個在部隊當兵的堂弟,那長生娃兒的爹肯定就是你沒跑了。長生娃兒可是個有本事的,他去年弄出來的那個收割機還有脫粒機,可是幫了俺家大忙了。要不是有那個機器幫忙,俺家的幾畝地糧食當時肯定要被雨淋了。今年也是一樣,只花了點油錢,沒兩天田裏的糧食就都收進倉了,賊方便。”

大爺提起這個,說話的勁頭愈發高昂,開始高聲跟林裕升說起了林知言的豐功偉績。

像什麽搞出了肥料配方跟縣裏的肥料廠合作,正是有了他的配方,肥料廠的訂單才會越接越多,生意越來越紅火。

另外還搞出了專門幫忙農民種地收莊稼的機器,聽說前段時間還跟隔壁市的大機械廠合作了。

連縣長都誇了他好幾回,都說他是個難得一見的天才。

像這樣的天才,擱古代那都是能考狀元的,大爺不斷誇老林家祖墳的風水好。

林裕升聽得一楞一楞的,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對方嘴裏說的那個,真是他那原配生的大兒子?

在林裕升的印象裏,他那大兒子應該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鄉下小子,能好好活到現在,都是多虧了他每個月給的撫養費。

一直留在鄉下生活的大兒子,即便長大後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出息,八成要跟他堂哥林裕豐一樣,一輩子都只是個種地的農民。

可林裕升現在才發現,他的想象跟現實竟然有如此大的出入!

林裕升聽著聽著,不僅沒為大兒子取得的成就感到高興,心裏反而愈發的生氣。

真是好啊,他那大兒子花著自己給的撫養費,搞出了這麽多東西,做出了這樣的好成績,竟然什麽都沒跟他說!

這回他要不是親自回了老家,豈不是還要一直被瞞著?!

更讓林裕升生氣的是,他那大兒子瞞著他也就罷了,得了好處不想著他這個當爹的,怎麽凈關照他堂哥林裕豐一家了?!

不僅給堂哥家的大成弄到了城裏的工作名額,因為他做的那兩臺機器,他堂哥林裕豐還受了惠,居然在去年被提拔當了村裏的小隊長。

雖然小隊長這個職位在他眼裏有些上不了臺面,好歹算是個官啊,說不定幹得好,將來還能往上走。

這明明是他兒子,好處便宜卻全被林裕豐給占了。

林裕升越想越生氣,甚至還有些懷疑,他大兒子之所以會對他這麽冷淡,莫不是被他堂哥林裕豐給教唆的?

肯定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兒子才一點不親他,轉而跟堂哥一家更親的。

懷著一腔怒火和懷疑,林裕升沒多久回到了村子裏。

他剛走到村口,就被在附近玩鬧的一群小孩子給發現了。

見他雖然穿著一身軍裝,卻黑著一張臉,表情十分的不善,剛要朝他跑過去的幾個孩子腳步就有些遲疑。

林裕升多年沒回過村,這些小孩子都是在他走後出生的,他一個都不認識,便沒有多加理會,徑直朝自家院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被林裕升黑臉嚇到的幾個孩子雖然不認識人,也沒敢上前詢問,有機靈的就跑去村委會喊人。

林堂伯正準備去村委會找村長商量,要不要按照侄子臨走前說的,多種些價值更高的經濟作物,誰知半路上就遇到過來通風報信的一群毛孩子。

“堂叔!我看到一個穿軍裝的朝長生哥他家去了,那人黑著臉可嚇人了,長生哥不在家,你快過去看看。”為首的是村長的孫子林寶山,遠遠的就朝林堂伯喊道。

林寶山說的不清不楚,林堂伯剛開始還以為來人是老黑,擔心老黑過來是找長生有事,就一路小跑的趕了回去。

哪知道等到了地方,就看到多年不見的堂弟黑著一張臉,正站在他家門口。

而他媳婦大概是聽到動靜從屋裏出來的,這會兒正皮笑肉不笑的站在門檻上跟堂弟說話。

也不知道他媳婦說了什麽,他堂弟的臉色實在有些難看。

林堂伯沒想到堂弟會突然回來老家,見到人的時候顯然有點吃驚,不過更多的還是高興。

雖說堂弟在對待長生跟長生他娘的事情上有些糊塗,但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不是假的,林堂伯當即一臉高興的招呼堂弟進屋。

林裕升沈著臉,不是很想搭理林堂伯。

先是被他媳婦冷嘲熱諷了一頓,氣的他肝都疼,這時候他又跑來當好人了?

林裕升本不想理會對方的,只是看著自家緊鎖的大門,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以為大兒子這時候不在家裏,是去縣裏上學了,不由有些後悔。

要是早知道那小子小小年紀就去縣裏念了高中,他肯定不會急著回村,而是先去學校找人了。

不過在火車上折騰了這麽久,林裕升這會兒又累又餓,拒絕林堂伯的話終究是沒能說出口。

見林堂伯還在招呼他,林裕升無視了堂嫂嫌棄的目光,直接進了門。

林伯娘對丈夫的這個堂弟,可沒有丈夫那樣感情深厚,她跟已經去世的方合秀感情其實更好些。

再加上自家丈夫和大兒子都受了長生侄子的好處,林伯娘的心裏就更向著長生了,對林裕升的上門十分嫌棄。

對這個拋妻棄子的男人,林伯娘根本就沒個好臉色。

不過在丈夫的再三催促下,林伯娘到底還是給了丈夫點面子,沒把人轟出去。

這個時間正好是飯點,林伯娘把先前做好的兩樣菜直接端上了桌,又摳摳搜搜的拿了兩個粗糧饅頭放到林裕升跟前。

至於丈夫讓她加菜的話,被她給無視了。

多年來對老家這邊都不管不問,突然回來了,還想她好吃好喝的供著?咋想的那麽美!

林堂伯有些尷尬的沖著堂弟笑了笑,對妻子突然犯了的軸勁兒也無可奈何。

林裕升沈著臉,有些沒滋沒味的啃著粗糧饅頭,要不是實在餓急了,家裏又鎖著門,他片刻都在這裏待不下去。

匆匆吃了幾口墊了墊肚子,林裕升就擱下了筷子,開始跟林堂伯打聽大兒子的近況,準備下午就去縣城找人。

誰知林堂伯卻告訴他大兒子這時候根本不在縣城,早在好幾天前,就已經去了金陵那邊,參加今年的高考去了。

林裕升沒想到回來的自己居然撲了空,心情愈發糟糕。

他有些懷疑那小子是不是故意躲著他?畢竟自己才寫了信回來,都跟他說了自己要回來的日期。

只是每年高考的時間都是確定的,他又覺得自己可能有點想多了,這應該只是巧合罷了。

得知林知言的考試再過兩天就會結束,林裕升想到自己請了半個月的假,時間還算充裕,再多等幾天應該也來得及,便壓下了心中的焦躁。

既然不忙著去縣城了,林裕升就開始跟堂哥打聽起大兒子這幾年的經歷。

林堂伯還以為堂弟終於知道關心侄子了,對此很是高興,連忙把侄子這幾年的經歷事無巨細的都給他說了,沒有半點隱瞞。

越聽,林裕升的心情就越是覆雜。

他是真沒想到這個孩子會這麽出息。

這麽聰明的孩子,自己竟然忽視了那麽久,跟他的父子感情根本沒培養出多少,這怎麽行呢!

真要是有一個能當科學家的兒子,對自己的事業肯定會有不小的幫助。

想到這裏,林裕升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他原先的那些打算,現在都可以推翻了。

之前他想把人帶去部隊,收回撫養費,那是不知道孩子這麽有本事,現在知道了,肯定不能再讓彼此的關系這麽惡化下去。

不過那孩子都已經十三了,懂了不少事,自己這時候想緩和關系,那孩子可不見得好哄。

不過林裕升對自己還是很有自信的。

在他看來,就沒有孩子是不渴望父愛的,這孩子從小不在自己身邊長大,肯定非常缺乏父愛。

自己這個當爹的雖然對不起他娘,可對他還是不錯的。

畢竟自己這幾年每個月那麽一大筆撫養費都是按時給了的,雖然不是他自願的,那也是給了。

自己也沒有對他不聞不問,還寫過信讓他去部隊一起生活。

像這回,他為了接大兒子去部隊生活,都親自過來了。

盡管他想把人接去部隊的真實目的並非是想要照顧他,可外人不知道,他大兒子肯定也不知道。

等他見到人,再好好跟他敘敘父子情,還不得把孩子感動的不行?

至於他後娶的妻子當初拐賣他的事,他這個當爹的也是被蒙蔽了,根本不知情。

自己知道後,不都跟那女人劃清界限了麽。

雖然婚還沒有離成,這幾年吳貞儀在農場勞改,自己可從來沒去見過,送東西照顧之類的更是沒有。

至於他為何不直接離婚……那都是為了雙胞胎。

總之,他就是個關愛孩子的好父親!

林裕升想著想著,都快把自己感動的信了,只是林知言卻根本沒有給他表演的機會。

林裕升在村子裏又等了好幾天,才終於等回了去參加高考的大部隊。

聽人說鐘校長已經帶隊從金陵回來了,林裕升又等了半天,還是沒見到林知言的蹤影。

在村子裏再也待不住了的林裕升,當即借了自行車趕去縣城。

本以為到了縣城就能見到林知言,哪知找到學校後才得知,林知言根本就沒跟他們一起回來,而是提前去首都找他的老師去了。

當然,這只是林知言對外的說法。

林裕升還不知道這些,聽說林知言考完試沒回來,直接去了首都,他當即就有些惱羞成怒。

林裕升心裏這時候已經確定了,他的大兒子確實是在避著他,根本就不想跟他碰面!

人都沒見著,這讓林裕升原本打算跟大兒子好好培養父子情的希望徹底落空。

惱羞成怒的林裕升當即收拾東西,準備回程。

不過林裕升可不會就這麽放棄了,他打算回去部隊後,看看能不能再請到假。

他要去一趟首都,等到了首都,就不信還見不到人!

林堂伯看堂弟那股不見著人誓不罷休的架勢,想到之前媳婦跟他說的話,心裏忽然就有些懷疑堂弟這次回來的目的。

堂弟回來,是真的關心長生,想要帶長生去部隊生活?

鐘校長說,長生這回考試的估分非常不錯,不出意外的話,肯定能考上首都那邊的大學,前途已經是肉眼可見的光明。

若真是關心長生,為了長生好的話,堂弟為何在聽了這樣的好消息後,不僅沒為長生高興,反而看起來有些氣急敗壞?

他這般異常的反應,讓林堂伯無法不懷疑他回來這一趟的真實動機。

林堂伯心裏有了懷疑,就直接問了出來。

林裕升心情正不好著呢,林堂伯這話直接撞到了他的槍口上。

他當即把林堂伯給撅了回去,連懷疑林堂伯教唆大兒子跟自己不親的話,都說了出來。

林堂伯才知道堂弟心裏是這麽想自己的,頓時氣的一個倒仰。

虧他還以為堂弟是終於良心發現了,才回來老家一趟,原來他竟是這麽想自己的。

他怎麽不想想他自己都做了什麽,他要真是個合格的好父親,對長生的親娘不那麽絕情的話,長生跟他的關系能這麽冷淡僵硬?!

氣憤之下,林堂伯忍不住狠狠罵了林裕升一頓,說他不管想做什麽,要是還有點良心的話,就別去打擾長生今後的生活,也別動什麽歪腦筋拖累長生。

渣爹對林堂伯的話嗤之以鼻,他可不覺得自己會是個拖累。

他也沒想幹別的,就是想著跟大兒子搞好關系,哪天等大兒子真成了大科學家,自己好沾點光罷了。

大兒子再怎麽不想認他,血緣關系都是改變不了的,自己給了他生命,自己沾他點好處不過分吧?

林裕升不再理會林堂伯,在臨走之前去給父母上了個墳。

想了想,還去方合秀的墳前跟她說了幾句話。

雖然對這個原配妻子,他早沒了印象,不過還是要感謝對方給他生了個好兒子。

虧得方合秀早死了,這個位面也不是靈異類的,不然非得從墳裏爬出來找他不可。

當初跟方合秀離婚的時候,林裕升可不是這樣說的。

當時他還嫌棄方合秀給他生了個累贅,覺得這個兒子是他奔向新生活的阻礙,現在發現兒子有了利用價值,就又是他的好大兒了?!

林裕升可不覺得自己善變,上完了墳,他並沒有再回村裏,而是直接提著行李離開了。

就在渣爹急匆匆的上了火車,拼命往回趕的時候,林知言已經到了冀省軍區。

他當然沒有去部隊駐地,原主的記憶裏對這一片地方還是非常熟悉的,因此林知言沒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吳貞儀所在的勞改農場。

林知言先是找到農場的負責人,說自己是特地過來看望吳貞儀的。

對方見他手裏提了一些吃的,檢查了下,確認裏頭沒有夾雜別的東西,這才點了頭,然後讓人去把吳貞儀帶過來。

林知言是在一間茅草搭建的草房子裏,見到吳貞儀真人的。

經過四年的勞動改造,吳貞儀跟原主記憶裏簡直是判若兩人。

原主那輩子,吳貞儀一直養尊處優,又會打扮自己,哪怕到了三十多歲依舊不見顯老。

然而現在的吳貞儀,才將將二十七歲,就蒼老的不成樣子,甚至都有了不少白頭發。

向來優雅挺直的背脊,因為常年彎腰勞動,這時候都變得有些駝了。

長時間的勞作,讓吳貞儀再不覆以往的恣意,整個人都變的有些麻木。

聽管理員說有人特地來看自己,吳貞儀木然的眼神終於動了下。

她剛開始以為來看自己的是娘家人,再不然就是丈夫和孩子,眼裏漸漸有了些神采。

哪知道進了茅草屋,卻發現是一張年輕的生面孔,不禁有些失望。

吳貞儀這輩子還從沒見過繼子,因此哪怕林知言站在她跟前,她也沒能認出來。

等聽完林知言的自我介紹,得知這人就是她那個長在鄉下的繼子,丈夫的大兒子,害的自己被抓到農場勞改的罪魁禍首,吳貞儀原本平靜的表情忽然猙獰起來。

林知言見她發瘋了一樣朝自己撲來,反應非常快,當即從空間裏拿出一支噴劑就朝她臉上噴了幾下。

吳貞儀一個不防,把噴出來的氣體吸進了鼻子,整個人頓時恍惚了一下,撲上來的動作都慢了下來。

看著吳貞儀一臉呆滯,失了魂的模樣,林知言松了口氣,慶幸這催眠藥劑藥效發揮的快。

他也沒想到,吳貞儀在知道他的身份後會這麽激動,看來這女人哪怕改造了這麽久,還是沒有好好反省過自己的錯誤。

林知言對吳貞儀當然不會有半點同情,確定吳貞儀已經陷入了催眠狀態,擔心會有人進來的林知言也不再耽擱,直接開口問吳貞儀,究竟掌握了渣爹什麽把柄。

吳貞儀這會兒迷迷糊糊的,聽了林知言的問話,本能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聽完吳貞儀的話,林知言皺眉,他是真沒想到,渣爹居然還幹過這樣的事。

貪犧牲戰友的功勞,私藏金條,這些但凡被爆出來,以目前部隊越來越嚴厲的氛圍,渣爹肯定不會有好下場。

林知言雖然不恥渣爹的所作所為,卻也有些擔心。

這個消息萬一真爆了出去,不僅渣爹會受到影響,他也不可避免的要受到波及。

林知言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腦門。

看來,這個把柄也只能是個把柄,用來威脅警告渣爹還行,卻不能真爆出去。

得到了想要的結果,林知言便不打算再問吳貞儀別的了,伸手在她眼前揮了下,就走了出去。

林知言離開後過了一會兒,吳貞儀才徹底清醒過來。

她有些難受的揉了揉太陽穴,低頭看了眼桌上那些沒被帶走的吃食,驚疑不定的抿了抿唇。

她只記得自己被怨恨沖昏了頭,朝繼子撲了上去,然後被對方噴了什麽東西。

再後來還發生了什麽,繼子又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她就不知道了。

吳貞儀又揉了揉太陽穴,對這個繼子的手段有些心驚。

他給自己噴的是什麽?為什麽自己對中間發生的事沒了記憶?

她那繼子不是普通的鄉下小子麽,可方才她見到的那個少年,不論是談吐長相還有氣質,哪裏像是個鄉下小子?!

壓根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的吳貞儀還在疑惑,繼子跑來見自己,究竟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只是為了看她的笑話,看她現在過的有多慘?

從勞改農場裏離開後,林知言直接找了一家郵局,買了信封和郵票給渣爹寫了封威脅信,塞進郵筒,寄去了部隊。

之後,林知言又去國營飯店吃了頓飯。

只是他沒註意到的是,在他吃完飯從國營飯店裏出來的時候,一對母女也迎面走了過來。

其中的小女孩還盯著他看了好幾眼。

“小玉,怎麽了?走快些,今天來國營飯店吃飯的人可不少,去晚了你想要的紅燒肉可就沒了。”

周愛敏見女兒忽然停了下來,還伸長了腦袋不知道在看什麽,不由催促道。

宋玉潔皺著眉,繼續朝那個走遠了的身影看去,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不然的話,她怎麽好像看見了林叔叔的大兒子?

只是林叔叔的大兒子分明還在鄉下老家,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所以應該是她看錯了吧?

在周愛敏的催促下,宋玉潔很快就打消了懷疑,跟在周愛敏的後頭進了國營飯店。

林知言可不知道自己跟原文女主迎面交錯而過了,吃過飯後,他直接去火車站買了北上的票。

就在林知言踏上前往首都的列車不久,同一個車站裏,從皖北駛來的火車緩緩停靠在站臺。

林裕升一臉憔悴的從車上隨著人流擠了下來。

等回到部隊,稍稍修整兩天後,林裕升正打算找上級繼續請假去趟首都,誰知他剛出門就聽傳達室那邊喇叭喊有自己的信件。

林裕升半道轉去了傳達室,拿到信件後,發現居然是自己那好大兒寄來的。

林裕升臉色又沈了沈,當即拆開了信。

然而等林裕升看清楚信上寫的是什麽後,卻嚇得連忙把信合上。

林裕升見有人好奇的朝自己這邊看,根本不敢繼續在外頭看信,快步回到家裏。

雖然信上沒有明說,只提了他那個犧牲戰友的名字,依舊讓林裕升的神經緊繃了起來。

林裕升惱火又疑惑,這個秘密除了自己,就只有吳貞儀知道。

雖然吳貞儀曾說過把這事告訴過她娘家人,可林裕升後來覺得,那極有可能是吳貞儀為了讓自己放棄離婚,編出來嚇唬他的。

可是現在,他大兒子又是從哪裏聽說的?!

反正肯定不是自己說的!

林裕升這下子徹底坐不住了,難不成自己猜錯了,吳貞儀真把這事兒告訴了吳家人?

再不然,就是吳貞儀說的?

心裏有了懷疑,林裕升當即去了趟勞改農場,打算見一見吳貞儀。

這是吳貞儀四年來第一次見到林裕升。

看著林裕升明明比自己大了十歲,卻比自己還顯得年輕的臉龐,吳貞儀心中一陣冰冷。

看來沒了自己,林裕升的日子依舊過得不錯。

哪怕她用把柄威脅林裕升,保住了這段婚姻,可等她勞改結束後,真的還能跟林裕升恢覆正常的夫妻關系麽?

失去了美貌,出去後以自己身上有了汙點,估計也找不到好工作,她的人生還能好麽?

不過恍惚也只是一瞬,吳貞儀很快就又振作了起來。

現在她除了死死扒住林裕升,已經沒有別的出路了。

“你終於來了啊?我還以為永遠都等不到你來農場看我呢。孩子們呢?你既然來了,怎麽不把孩子也帶來?雙胞胎現在也好幾歲了,他們怎麽樣,有說想我這個媽媽麽?”

吳貞儀有很多話想問,關於孩子的疑問更是有很多,然而不等她繼續問下去,馬上就被林裕升給打斷了。

“孩子好得很,你這個當媽的對他們來說又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人,他們沒事兒提你幹啥,早把你忘了!”林裕升不耐煩的譏諷道。

如果說四年前的吳貞儀還有點姿色,讓他還有些留戀的話,現在他對吳貞儀那點留戀終於消失無蹤了。

這副蒼老憔悴的樣子,哪裏還有以往的半點美貌。

說年紀比他還大,估計都有人信。

“剛才我過來的時候,這裏的負責人說前天有人過來看你,來的是不是長生?你是不是跟長生說了什麽?!”

吳貞儀被林裕升譏諷的話氣的渾身發抖,聽到他問起繼子,當即冷笑起來。

“怎麽?看你這樣子,跟你那原配生的兒子關系不太好?也是,你這樣冷血無情的人,跟誰能處的好?你那兒子可不是個簡單的,看樣子你是在他手上吃了虧?哈哈,林裕升啊林裕升,你也有今天!”

林裕升面色鐵青的瞪著猖狂大笑的吳貞儀,愈發認定是吳貞儀把自己的把柄告訴了大兒子,這才被大兒子拿來反威脅自己。

“哼,你高興什麽?!我過得不好,你以為你又能好到哪裏去?你可是差點把我那兒子拐賣了的,再怎麽著我好歹是他爹,他不會把事情做絕了,對你可就不一樣了!”

吳貞儀剛開始還有些疑惑,不知道林裕升跑來找自己發的什麽瘋。

等從他口中得知,自己威脅他的把柄已經被他兒子知道了,不由驚訝的瞪大眼。

原來自己失去自我意識的那段時間,居然被繼子套走了這個秘密?!她居然半點都沒有察覺。

吳貞儀連忙把自己的遭遇跟林裕升說了,只是林裕升卻根本不信。

雖然他大兒子確實有點小本事,可也只是個十多歲的孩子,他怎麽可能會有那種一噴就能控制人意識的神藥?!

他從來沒聽說過世上還有這種東西。

林裕升認定是吳貞儀為了報覆自己,才主動把那個把柄告訴給大兒子的,不由冷冷看了她一眼。

吳貞儀沒想到自己說真話,他居然還不信,頓時氣的不行。

他也不想想,自己跟他大兒子可是仇人的關系,無緣無故的,她做什麽把他的把柄說出來!

只是林裕升卻覺得,肯定是吳貞儀記恨自己,不想讓他跟大兒子緩和關系,才把這個把柄說給了大兒子,讓大兒子有了反抗自己的底氣。

而自己過得不好,同樣過得不好的吳貞儀肯定非常高興。

遠在首都的林知言可不知道渣爹會產生這樣的誤會。

到了首都後,林知言按照老馮信裏寫給他的地址找了過去。

林知言最後在一處四合院外停下,對著四合院的老建築欣賞了片刻,才上去敲門。

等了一會兒,見開門的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林知言楞了楞 。

他還以為是自己找錯了地方,連忙扭頭看了下旁邊的門牌號,發現自己並沒有找錯。

林知言有些疑惑的看向對方,難不成這就是老馮提到過的小師妹?

作者有話說:

繼續日九,加油加油!訂閱收藏來一套,預收文同求,大喊一聲~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