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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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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午後, 天清氣朗,花窗裏吹進來的風和煦又清涼,睡在軟榻上的少女感覺到拂在面上的微風,拉著薄毯一遮, 整個人又順勢縮進去繼續睡著。

“小懶貓, 再睡下去, 晚上該睡不著了。”李琰側躺在她身旁, 隔著薄毯將小姑娘整個人抱在懷中,他喚了幾聲,困覺的小姑娘在薄毯中動了動, 很快又沒了動靜。

他靠近些, 支開薄毯的一個角, 在她耳邊似笑非笑道:“如此也好, 晚間睡不著我們也能尋些事情做。”

話音剛落,困覺到不行的小姑娘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掀開薄毯起身就道:“我不困了,我還要許多賬本要看, 殿下也趕緊去文華殿處理政事吧。”

李琰伸手一拉, 握著雲棠的手又把她扯回懷裏, 禁錮著她的細腰讓她動彈不得,好笑又生氣地捏了捏她鼻子:“怎麽, 這會兒不困了?幸虧當初沒有將你安排住在別殿,不然孤還管不到你了。”

“我也沒想住在這裏呀。”小姑娘聲音低低軟軟的,卻是不服氣得很。

這才成婚第二日呢,管東又管西, 睡個午覺都不讓人安生, 還好意思說她?

“怎麽, 你想搬出去住?”李琰眼眸微瞇,指腹若有若無地點著小姑娘的鎖骨。

雲棠沈默一會兒,真順著這個話題想了想,哪怕是太子正妃,也沒有一直住在太子寢殿的規矩,她是側妃,更不應該如此,其實她昨日就想說的,只是被他纏得忘了這件事,既然現在提了,不如……

雲棠擡眸認真看向李琰,她剛開口,還沒說出一個字,李琰的食指點在她的唇瓣上,眸光變得更加危險:“棠棠,你若是嫌這寢殿擺置不好看,可以按照自己想法來重新裝飾,唯獨一件事不行,那就是搬出去。”說完,俯身捧住她的臉頰,將小姑娘吻得暈頭轉向,最後在他懷裏求饒似地應道:“不搬,不搬,真的沒有這個想法了。”

雲棠午覺睡得不安寧,最後總算送走粘人的殿下。

她讓扶桑和暮辛將賬本搬到書房,這裏本是李琰的書房,昨日收拾了一下,將一半的空間挪給她用,連桌椅都是和他的並排放著,一應配置都是相同的。

雲棠在家中跟著韓氏學過管理中饋,後來韓氏管家權被收回,她就跟著雲老夫人學習,雲老夫人不像韓氏那樣應付她,她本身也學過一些,處理賬本並不困難但免不了費神。

日漸西斜,雲棠擡頭看了一眼外面有些昏黃的天色,她揉了揉酸澀的脖頸,起身往外走,剛剛走出書房,月煙進來稟報道:“娘娘,二公主來了。”

“快讓她進來。”

不多時,月煙引著李柔蓁走進東側殿,李柔蓁看起來有些不大精神,看見雲棠卻先笑了起來:“阿棠,你怎麽變得更漂亮了?”

雲棠知道她在調侃自己,揮手讓宮女們離得遠些,拉著李柔蓁坐下:“你就別戲弄我了,這會兒過來是和我說話嗎?昨日我去敬茶也不見你,後來著人問了一下,說你一直沒出過公主殿,現在這樣子瞧著也不精神,是迎親那日累著了嗎?”

一提到迎親,李柔蓁神情有片刻的僵硬,她目光閃躲開,輕咳一聲:“阿棠,我想要議親了。”

“什麽?”雲棠有些驚詫,“你先前不是不願意嗎?怎麽現在……”

“先前是先前,今日來也是想讓你和大哥說一聲,讓他也幫我註意一下有什麽青年才俊,聲勢鬧得越大越好,要讓所有人知道我要議親了。”

雲棠越聽越覺得不對勁,若是真的想要成婚何必非要鬧得人盡皆知?這麽做反倒像是要引起誰的註意似的?難道……

雲棠欲言又止,李柔蓁拽著帕子嘆了一聲:“我確實別有目的,但暫時還不想說,阿棠你就幫我這一回吧,要是我和大哥去說,他可能不願意幫我,但你去說,他肯定會答應。”

公主軟聲軟語地求著她,雲棠怎麽舍得不答應?

“好,我幫你和殿下說。”

“阿棠最好了。”李柔蓁開心地抱住雲棠,聞到雲棠身上體香的同時不可避免聞到些許龍涎香的味道,她撇了撇嘴,輕哼一聲:“看來大哥也粘人得緊,味道都染你身上了。”

雲棠惱得瞬間捂住她的嘴:“你們兄妹真是……”原先還覺得他們不像,一個性子活潑,一個性子沈穩,現在看來真是一模一樣!

李柔蓁也沒纏著雲棠多久,她看見李琰回來,故意在他面前抱住雲棠,看到大哥皺起眉頭,又開心地抱了一會兒,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李琰本來還想提醒她什麽,現下也沒了那個心思,走過去抱著小姑娘坐到自己腿上,順便親了她一口:“她來做什麽?”

“她是你妹妹,不能來嗎?”雲棠有些好笑,又推開他靠近的舉動,“你別抱著我,我還要去沐浴呢。”

“不急,待會兒我們一起。”

“不要,”雲棠果斷拒絕,轉移話題,“蓁兒剛剛說她想要議親,讓殿下幫忙看看有沒有什麽青年才俊,這件事最好也要聲勢大一些,讓許多人都能知曉。”

李琰聽完自然意識到李柔蓁想要做什麽,他皺了皺眉:“她真是……怎麽這般固執?”

他的妹妹,天之驕女,父皇寵在掌心裏長大的二公主,何必非要吊在那一棵樹上?

李琰自然是偏向自家妹妹,雲棠有些怕他不答應,她已經應下此事,可不能讓蓁兒失望。

“殿下,你會答應吧?”小姑娘主動摟住他的脖頸,眼裏還有些不確信。

李琰看著她這副乖巧模樣,挑眉一笑:“答應可以答應,不過小娘子打算怎麽求孤?”

小娘子、小姑娘、小狐貍、小懶貓……雲棠實在不懂這人怎麽總愛用這些稱呼,還一個接一個,總有新花樣。

雲小娘子輕輕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紅著臉頰道:“可以了嗎?”

李琰笑意更深,他攔腰橫抱起雲棠:“不夠,我們去沐浴。”

李柔蓁沿著毓慶宮外的石子路緩緩往回走,春日傍晚的風和順又舒服,她隨意挑了一個石墩坐下來,仰頭看著天邊層次漸染的雲霞,看著看著頭頂忽然多出一個人來,她起先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人,揉了揉眼,定睛一看發現這人還在,猛地從石墩上跳了起來。

“你怎麽還在宮中?”

站在她面前的男子著一身青色長衫,面如冠玉,一表非凡,他單手負立,微微皺眉看著驚嚇而起的公主,聲音低沈:“公主怎麽在這裏?”

“你管我?”李柔蓁下意識地反駁,接著意識到自己情緒太激動,迅速調整過來,趾高氣昂地看向梁熠:“你還沒回答本公主的問題,竟敢反過來質問本公主,你哪來的膽子?”

此人正是當朝梁首輔的獨子梁熠,他看著這個一心虛激動就愛裝腔作勢的小公主,伸手揉了揉眉心:“前夜幫太子擋酒,醉得實在厲害,太子安排臣歇在毓慶宮的外殿,今日才好些,正準備出宮。”

李柔蓁看他像是不舒服的樣子,氣勢短了一大截:“哦,那你趕緊出宮歇息吧,本公主也要回去了。”說完轉身就要走。

“等等。”梁熠出聲喚住她。

他此聲低沈有力,李柔蓁不自覺停下,意識到不對,梁熠已經走到她身前,他面色肅然:“臣聽說前夜臣醉酒,公主前來看望過臣,不知臣有沒有酒後失德,冒犯公主?”他故意將“冒犯公主”四個字說得又低又輕,仿佛怕被人聽見似的。

李柔蓁聞言立刻咳了好幾聲,咳完又立即笑了起來,眉眼囂張:“看來梁侍郎全忘了,那本公主好心提醒你,前夜你抱著本公主衣袖直哭,眼淚鼻涕一大把,要是叫那些愛慕你的女子看見,怕是再也說不出風光霽月這樣的詞了。”

梁熠聽得皺眉:“當真如此?”

“不然呢?本公主還有事,梁侍郎也趕緊出宮吧。”李柔蓁說完大跨步離開,那架勢像是怕被人瞧出一丁點心虛似的。

梁熠看著她的背影,又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角,前夜真的是折騰得夠嗆,太子新婚洞房,他卻為太子擋了一大半的酒,當真是這輩子醉得最兇的一次。

不過揪著她衣衫哭嗎?

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更別說他手腕上的那個牙印,分明是下了死力氣咬的,怕是上次那一句勸她自重,氣得她盡數咬著來出氣了。

前夜到底發生了什麽?他怎麽就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性子這麽久也沒變,一生氣還是要咬人。”梁熠說著嘆了口氣,他望了一眼走得遠遠的身影,按了按手腕,還是朝著出宮的方向而去。

翌日辰正時刻,馬車緩緩停在安陽侯府門前。

候在府門前的雲易豐看見太子先下了馬車,接著又見太子轉身掀開車簾,扶著少女的手腕將她扶下馬車,甚至沒讓婢女上前幫忙。

夫妻二人著絳色織金錦衣,衣衫花紋制式相近,兩人比肩站在一起,笑容輕和,典則俊雅,仿若一對玉人。

及至他們二人走上石階,雲易豐彎腰行禮:“臣見過太子,見過太子側妃。”與他一同候在身後的雲景淮也跟著一起行禮,彎腰時撇了撇嘴,擡頭時神情已經恢覆正常。

“侯爺免禮,今日是側妃回門之禮,不需如此拘謹。”

太子說著不用拘謹,雲易豐又怎麽可能真的放松下來?

他們一同前往府內,雲棠需先去見雲老夫人和韓氏,李琰與她分開時,在她耳邊輕聲叮囑:“不要隨便讓人欺負,不然孤會生氣。”

雲棠好笑地點頭應下,轉身朝著垂花門而去。

雲老夫人和韓氏早已等在垂花門下,她們遠遠瞧著一個身著紅色錦衣的少女緩步而來,那少女華冠麗服,瑰姿艷逸,眉宇間點染幾分風韻,身姿婀娜動人。

短短兩日未見,韓氏竟有一瞬間覺得認不出眼前的女子,又像是看到從前那女子的模樣,她們母女二人,已經越發相似了,那種相似給韓氏帶了一種恐懼,她忽然害怕,害怕隱瞞多年的事情被一朝揭發,萬劫不覆。

“老身見過太子側妃。”雲老夫人最先行禮,也喚回韓氏飄遠的心思,隨著她們二人行禮,站在她們身後險些被忽略的一人也露出身影來。

雲棠看了雲瑤一眼,未放在心上,上前扶著雲老夫人起身:“祖母不必多禮,您身體不好,還是莫要在外面吹風,先進去吧。”

她沒有一分耀武揚威的氣勢,甚至沒有計較雲瑤沒有行禮這件事。

雲老夫人順勢起身,轉身時示意韓氏看顧好她的女兒。

在顧家待得好好的,非得在這個時候回來湊熱鬧,也不知存的什麽心思。

一行人就那樣直接離開,雲瑤站在原地看著那抹紅色的身影,忽然有些後悔回來,但又不甘心,她不相信太子當真對雲棠那麽好。

更何況,景淮不是說今日會有熱鬧嗎?她倒要看看這熱鬧是什麽。

作者有話說:

李琰:孤要用粘人攻勢牢牢抓住雲小娘子的心。

梁熠:太子洞房花燭,我擋酒擋到不省人事,這合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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