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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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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雅就這樣住進了祖家, 一般來說, 日日住在一起的人多少會產生矛盾, 但溫雅是個例外, 她比沒有結婚之前, 更加溫柔, 更加懂事。

家裏不再出怪事情了, 家中每個人的工作和生活都恢覆了正常, 一切都好了起來。政府讓人重新對蓮花小區及數個小區進行綠化整改,還在小區內修建了景觀建築物(他們並不知道這是二十一處在設陣,恢覆他們的氣運,溫養住在小區裏的人的靈魂,減少逆轉大陣對他們的傷害),小區裏的空氣清新, 狀態前所未有的好,一家人難得這樣和睦。

這個時候,就很有辦一場喜事的必要了。吳曼柔見溫雅這麽懂事, 念及她簽的公證書,心裏也有點歉疚, 所以提議要給兩人辦個婚禮。這一提議, 在這個時候非常合時宜,幾乎一提出來, 家裏人就自發自動的開始操辦了。

吳曼柔有意讓妹妹算個日期,本以為是個小事情,打了電話居然被印象中脾氣很好的妹妹拒絕了。她心裏知道上次自己做的事情有點不厚道, 沒有說什麽,等到日期確定了,又打電話給妹妹,請她一家人來吃喜酒。

這一次兩姐妹多說了兩句,吳曼怡跟她說:“你們家祖成其年紀也不小了,兒子也這麽大了,又娶了一位年輕的老婆回來,是還準備再要一個孩子嗎?”

吳曼柔:“我們這樣的家庭,不愁養不起一個孩子,如果懷了的話,生下來也沒有什麽妨礙。”

結果,吳曼柔又被拒絕了。

熱臉貼了兩次冷屁股,吳曼柔的熱情也有些消散了,把和妹妹修覆關系的事情放在一邊,專心操辦起大兒子的婚事來。結婚那天,讓吳曼柔覺得不逞意的事情有一件,溫雅那邊除了父母送嫁之外,竟沒有一個親戚來送親和吃酒,聽二兒子說,接親的時候,進了親家那家裏頭,也沒有一點要辦喜事的樣子,兩口子一路跟夢游似的上了接親的車。

吳曼柔問溫雅,就聽她說:“我們這邊凡是二婚的,有親戚朋友不上門的避諱。”

吳曼柔心裏就不舒服,二婚怎麽著呢?二婚的犯法的嗎?這規矩簡直沒有道理。早知道這樣,不如在家裏頭草草吃一頓了事,還到酒店裏頭來搞什麽儀式呢?結果一想啊,人家溫雅對於辦喜事一直都是可有可無的態度,全程也沒有插手,是祖家自己熱切。

這件事情,到底在心裏頭埋下了疙瘩,她也嘀咕,這溫雅是不是跟家裏頭不親啊?那是什麽緣故導致的呢?別是人品有什麽問題。

吳曼柔問了祖成其,得了一個白眼:“媽,你別胡思亂想,小雅是老兩口的獨女,哪有不親的,我沒結婚之前往他們家裏去了好幾次,人家可緊張女兒了。”

“那就成,大約是各地有各地的習俗,”吳曼柔說他:“有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樣,天天準時回來,也不出去應酬了,最近不忙啊?”

祖成其:“瞧您說的,公司裏的事哪有小雅重要。”

吳曼柔:“也別總撲在女人身上,多關心關心你兒子。”

從那以後,祖成其慢慢的就縮短了去公司的時間,由於他是循序漸進的,吳曼柔有一天中午在家裏看到他的時候,居然不怎麽驚訝,就是挺奇怪他怎麽一副精力不濟的樣子。吳曼柔問他,他就說自己是感冒了。

當時吳曼柔也沒太在意,直到有一天到了飯點的時候,二兒媳婦一臉尷尬的跟她說:“媽,大哥大嫂還在屋裏,阿姨剛剛喊他們吃飯,裏面沒應聲。”

吳曼柔就親自上樓去喊他們倆,她在門口確實聽到了裏頭有奇怪的聲音,門打開之後兩口子也是滿面潮紅,衣衫不整的模樣。

哪是感冒了,明明是縱yu過度。

吳曼柔心想這兩個人加起來都是八十幾歲了,她也不好為了這種事情當面批評,臉沈著嘆了口氣就準備走,眼尖發現那屋裏有個紅色的口袋在動,就問:“那口袋裏裝的什麽啊?”

溫雅臉僵了一下,吳曼柔越發覺得不對,避開兩個人進去,打開口袋一看,嚇得三魂七魄都差點散了——這裏面裝得居然是一袋子活蜈蚣。

……

吳曼柔說到這裏,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她跟我解釋,說是想要個孩子,聽說蜈蚣吃了對男人好,所以就買了一點。怕家裏人不喜歡,堆在房裏的,準備私下在自己用來做菜。”

吳曼柔漠然的搖了搖頭:“我不信!”

……

吳曼柔活了這麽大歲數,並不是誰哄上兩句就能相信的。她開始認真的觀察這個溫雅,就慢慢發現了許多的疑點:溫雅嫁過來這麽久了,沒有回過一次娘家,她的娘家人也沒有上門過,連過年過節都不來往;溫雅像個行走的婦人典範一樣,從沒有跟家裏人哪怕吵過一句嘴。

一年又一年,家裏每個人都漸漸發現了不對。吳曼柔叫人調查了溫雅,得到了令他們恐懼的消息:地址沒錯,有這樣一戶溫家人,不過女兒溫雅三年前交了一個新的男朋友,辭職隨男朋友一起去了京都,父母在通城多呆了一年半,近日也去跟隨女兒去了京都定居。

那祖家的這個是誰?

兩個溫雅的相貌也對得上,可這個溫家確實只有一個女兒,是有人整容成溫雅的樣子嗎?那她圖的是什麽呢?溫雅又不是天姿國色,不過是個普普通通連美貌都算不上的三十幾歲的女人。

吳曼柔害怕了,她找準機會悄悄跟祖成其說了溫雅的異常,祖成其嚇得六神無主,一家人連夜逃出了吳家祖宅,還報了警。第二天早上起來一看,卻發現本該在酒店的祖成其已經不見了,搜尋之下才發現他昨晚自己去撤銷了報的警,回到了祖宅,恩恩愛愛的和‘溫雅’正坐在餐桌上吃飯。

……

祖成耀:“那之後,她對每個人的態度都沒有改變,但卻不再掩飾自己和人類的不同了。比如說她並不吃人類的食物,而是吃蜈蚣之類的毒蟲,不僅自己吃,也給我哥吃……都是吃活的。”

他們能肯定,這個‘溫雅’不是人類。

早先氣運出了問題,一家子倒黴事不斷的時候,吳曼柔就請過數個天師了,經過吳老先生托夢才找到了妹妹吳曼怡。吳曼柔也明白了一點,他們家裏的條件是比許多人家都要好,但也絕不是什麽豪門,也無緣認識真有能耐的天師,所以她又給妹妹吳曼怡打電話了,這一次她沒有接。

孔秋實岔了句嘴:“不巧,媽出國旅游了。”

這陣子海爸爸海媽媽賺錢了,有心給兩位老人報了個泰國旅游團,本來還以為會被拒絕,沒想到這次兩人似乎達成了什麽協議,居然什麽都沒說,就同意了。

吳曼柔渾濁的眼裏流下淚來:“我也是沒有辦法了,我兒子在她手上,她就是拴著我的命哎……蘭蘭,你要是有什麽要求盡管說,只要我能辦到的絕不說二話,成耀啊!把卡拿過來。”

海芷蘭將二舅遞過來的卡推開了,她拉住吳曼柔的手腕處,從那扯出一條藍色的線來,這條線本來是無形無色也看不到的,被她一扯,就顯現在了眾人眼前。這根藍色的線的盡頭,是纏繞在祖華手腕上的。

海芷蘭:“給我一把剪刀。”

胥文約熟門熟路的從抽屜裏拿出剪刀,遞給她。

海芷蘭:“這根是兩位的親緣線……”

剪刀一剪,祖華兩人下意識張嘴想喊她不要亂來,卻發現鋒利的見到沒有在這條藍線上留下了任何痕跡。

“你們是血緣親情,又是世俗意義上的親人,故而這條線生而存在,刀割不斷,火燒不燃,水染不濕。你們的關系在這個世間存在是合乎法理的,有人拆散你們,就叫做罔顧人倫。”

幾個人都沒明白海芷蘭為什麽要說這個,都看著她。

海芷蘭收回了手,這條藍線就不見了,起碼他們是看不到了。

祖成耀:“這……”

海芷蘭:“祖成其和溫雅手上也連著一條線,那條線是紅色的,說明他們倆有夫妻緣分。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哪怕溫雅確實不是人,但她的紅線連在祖成其的手腕上,在我等人眼中,他們倆就是合法夫妻,那我輩就不能用任何手段去分開他們倆。”

“她不是人的呀!拴子怎麽會和她有什麽夫妻緣呢?”

海芷蘭:“往日因,今日果。”

非她不為,而是不能也,也是因此,外婆才會諱莫如深的避開。可是天底下從沒有不留一點生機的絕路,祖家找到了這裏,就是生機。

祖成耀扶著差點癱在地上的母親,懇切的求著海芷蘭:“侄女啊!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

海芷蘭琢磨片刻,突然靈光一閃,笑道:“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不過得靠你們自己了!”

……

孔秋實從廚房探出頭來:“走了嗎?”

海爸爸點頭。

孔秋實:“小胥出去玩罷,不用多添菜,都弄得差不多了,一會就吃飯。”

“好嘞!”

胥文約洗了手出來,坐到海芷蘭身邊:“……我其實沒明白,為什麽‘它’要借用溫雅的身份呢?”

“因為溫雅原本確實是祖成其的女朋友啊!領證之前的溫雅是溫雅,領證當天,祖成其手牽手帶回來的那一個,就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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