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1流轉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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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歷2311年。
“距離私設武裝組織’celestial being’被剿滅已經過去了將近四年。”
新聞裏一遍又一遍的播送著，“我地球聯邦加緊技術研發，爭取更好的運用太陽能發電系統以及gn－drive……”
街邊的小吃攤。
看起來仍然有些稚氣未脫的少女正在給坐在對面的少年整理著圍巾，18歲的她正是如花朵一般美好的年紀。少年則眉頭微皺的看著新聞，時而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下一口。
“就要到4月了喲～”
“嗯……”
“嗚……完全不興奮呢……”
少女的聲音很是甜美，少年終於將視線轉向她。
“7號。”
“怎麽……”
“你的生日。”
20歲的生日。
雖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生日，但是對於某人的生日她還是很清楚的。四年來，他的生日她都不會忘記。
少年苦笑，生日什麽的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太大的意義。但是她總是樂此不疲。
不過，這種會有人微笑著對他說“生日快樂～”的日子，確實是他從前根本無法想象的。
這樣想著，心中突然多了一分期待。
少女低頭嘬著汽檬汁，繼而仰頭大叫，“嗚啊啊還是好冰啊！”
少年只是無奈的嘆氣，冰塊是你自己硬要加的，現在卻又喊冰。
然而他還是拿起紙巾擦了擦少女的嘴角，“katharon的任務……”
“再次被保安局鎮壓是肯定的。”少女接話，“那個人怎麽說？”
“沒什麽……”
“是麽……”
於是再度陷入沈默，少女懶懶的靠在椅子上，3月的陽光已經開始暖洋洋的。
少女閉上了眼睛沐浴陽光，少年則定定的看著她垂落的睫毛。
4年了。
他還記得4年前那個雨夜，他抱著她走下exia。生還的喜悅沒能沖淡那無盡的悲涼，然而她說，剎那，我在這裏。
她還在這裏，還在自己的身邊。
那一刻他忽然頓悟，自己並不孤獨。
她選擇和他一起登上exia，即使知道它即將前往最危險的戰場。
“那些都沒有關系，我只是想要呆在你身邊，僅此而已。”
後來剎那明白了那個詞語，叫做相依為命。
4年了。
她的肩膀依舊細瘦，卻從不遲疑，執著的站在他身邊，與他一同承擔一切。
無論是潛伏在Katharon，監視聯邦和a－laws的一舉一動，只要是剎那想要做的，她總是能夠理解。並且，提供最大的幫助。
剎那些許的明白，自從無人島那個無言的親吻之後，有些東西正在悄然改變著。
只是她不言明，他不戳穿。就這樣手牽著手，一起去慢慢長大。
這樣就好了。
過去只需緬懷，未來更要把握。
剎那喝光杯中的牛奶，起身走到她背後，細心的伸手幫她理清被吹亂的留海。雖然沒有說過，但是他知道，她很喜歡這樣。
少女的嘴角沁出笑意，“剎那……春天就要到了麽？”
剎那無言的點頭，少女伸手握緊他的手心，“暖暖的……”
這樣的執手溫存……是不是能夠一直擁有？她突然有了一個自私的想法，如果就這樣，一直，一直……
安寧著，平淡的幸福……是不是這樣就夠了？
她所想要的，不就是這樣的日子……麽？……
少女緩緩睜開雙眼，那雙眸是如同紫晶一樣美麗的顏色。她慢慢坐起身來，仰首對他微笑。
“……”剎那剛想呼喚她的名字，對面原本他的座位上卻突然坐下一名女子。“喲～夕顏。”
剎那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對面的女子卻絲毫不以為意，揚手叫來侍者，“給我一杯血腥瑪麗。”
“我記得你還不夠20周歲，不能喝酒的吧……”少女坐正身體，嘴角卻是一抹冷笑，“又被你的男朋友甩了，然後把他殺了？現在跑來借酒消愁？”
“你的那張嘴巴還是這樣厲害的讓我想把它撕開呢。”女子白她一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是啊，我沒你那本事拐到一個這麽好的男人，不花心不好色見到美女視線根本不會傾斜一下的……要是你不想讓我再殺人那就把他給我好了啊……對吧，小哥？”
說著便轉向剎那，後者直接無視了她。
“好吧好吧，真不可愛……”女子擺擺手，“你要小心了啊……我可是聽說……”
“嘀－－”
女子低頭瞥一眼手機，“算了……今天還有事，下次有機會的話我再告訴你吧……”
說完，便又如同一陣風一般快步離開。
“到底要說什麽啊，這顆奇怪的紫羅蘭。”
風一般的到來，風一般的離去。
少女皺了皺眉，侍者正疑惑的看著兩人。
“嗯，我來付賬。”少女無奈，那女人從來沒有金錢觀念的。
剎那繼續沈默，少女牽著他的手悠閑的漫步街頭，“剎那，你討厭她嗎？”
“……”
少女便不再追問，只是下意識地握緊他的手。
有一句話怎麽說的來著？
——牽著你的手，即使去地獄也沒有關系。
剎那沈默良久，突然張口詢問，“violet？”
“嗯……”
那個女人的名字。
過去的人革聯有一個專門的組織負責培養少女作為殺手替政府執行骯臟任務。
組織裏的少女們除了給定的序列號，還有一個以花為名的代號。
序列c606的少女，代號為夕顏。
至於那個風一般自由的女子，則是名為violet的著名殺手。
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如果出現意外就必須立刻服毒自盡，而組織裏能夠存活下來的少女也就越來越少。真正能夠活下來的，都是殺手中的最強者。
而夕顏，則在數年前便逃離了組織的控制，進入了天人。
如今，她叫做離想寧。
4年前，該組織的領導者，被離想寧稱為“那個男人”的家夥指示violet將夕顏抓獲。離想寧孤身與她展開了一場追擊戰，一直打到雙方都精疲力盡。
不過，當violet的槍抵在想的腦袋上的時候，她卻選擇了放棄抓捕。
“夕顏，你已經找到幸福了……那麽我就沒理由再幹涉你的選擇了……”
這樣說著，她大度的離開。
這就是violet，敢愛又敢恨的女子。
剎那對於她的印象可想而知並不友好，畢竟離想寧也被她打的一個星期不能下床，不過僅僅斷了幾根骨頭便能夠活下來已經是可喜可賀了。
這一點離想寧心知肚明，她還是十分感激violet的手下留情。
只不過剎那還是很討厭她，非常的討厭，即使是在katharon偶遇，他的眼神很明顯的表現出強烈的敵意。
“喲～夕顏？和男朋友私奔了。”violet直接問道，簡直像是在說著一個笑話。
katharon裏剎那不便發作，只有想笑著點頭，“是啊是啊～”
後來她才知道，violet也很幹脆的背叛了組織加入了katharon，成為了最優秀的暗殺者。
這些都是後話。
4年來，每個人都在成長。
離想寧扭頭看了看剎那，“是啊，真的好奇怪，你為什麽不喜歡女人呢？”
想其實並不覺得自己這話說的很別扭。雖然這樣說來要麽就是承認自己不是女人，要麽就是承認剎那不喜歡自己。
剎那根本沒有去回答這個問題的想法，徑自往回走。
類似的自討沒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想無奈，默默註視著剎那的背影。
4年了，時間讓他們終於慢慢長大。
4年前他還是1米62的個子，只比她高一點點。4年來，他迅速躥到了1米75的身高，於是差距拉大。她不得不開始仰視他。
不只是身高，他的背影也愈發帥氣堅毅起來。他正在長大，和自己一樣。
想低頭看了自己一眼，是啊，他們都在長大。
離想寧的身體終於開始發育，身形的曲線一點點變得柔美。雖然沒有皇小姐那麽誇張，但是真的在改變了……
起初她還是有點不適應的。
剎那也是。
4年來，兩人都是同吃同住的。想一開始還是有點介懷，後來幹脆的能夠只裹著浴巾走出浴室吹幹頭發穿衣服。當然，剎那是絕對目不斜視的。
可是，自從發育開始之後，她開始糾結了。畢竟男女有別，這樣不清不楚不倫不類不明不白……
但是她不想跟剎那分開住。一點也不想。
在他們生還後的第一個月裏，想幾乎夜夜不成眠，手裏永遠握著一把匕首。最後是剎那強行把她抱在懷中之後，那種溫暖和安全感才讓她得以安睡。
於是她開始依賴那個懷抱。
在katharon同仁的眼裏，兩人幹脆就是兩個私奔的小孩。
起初她真的十分依戀著他的懷抱，她總是希望剎那能夠抱著自己，然而……
雖然知道他絕對不是吃豆腐，但是摸到某些地方的話該怎麽辦？
發育伴隨著她的苦惱越來越嚴重，然而她卻無法開口提出諸如“我們分開睡”之類的想法。
當那份溫暖已成習慣，你真的無法想象失去它的日子。
至於剎那……她更是不敢想象，但願他不要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吧……但願只是她一廂情願的糾結。
曾經有一段時間她為了改變這種情況而做出了努力，她學著穿高跟鞋。不過短短一天後她就把剛買的鞋子扔飛了。
原因很簡單，再繼續穿下去，她的腿會崴到斷。
就連剎那也憋不住笑出來，然而那還不是想最後的掙紮，她開始學著剎那瘋狂的喝牛奶求長高。
不過她長的不是個子，而是另一個部位。
極度郁悶的她甚至為此詢問violet，結果某朵紫羅蘭誇張的笑倒在地上打滾，“哇哈哈哈哈哈，居然還有人會嫌自己發育的好！離想寧你是不是女人了？”
於是周圍的女同胞們集體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她。
笑岔氣的violet捂著肚子勉強站起來，“我說，你們不會什麽都沒做過吧。”
確實什麽都沒做過啊……等等！
她那困惑的眼神讓violet醍醐灌頂一般醒悟，“oh，my god！同吃同住同睡甚至蓋在同一張毯子下，居然什麽都沒做過……小哥呢？我要趕緊去膜拜！這可真的是現代版的柳下惠！坐懷不亂也沒有這麽……”
離想寧立刻沖上去想要拿膠布直接貼上她的嘴。
在那之後，剎那似乎也聽到了什麽風聲，睡前會把手略擡一擡避開某處，這一舉動讓想的臉頓時紅透了。
啊啊啊他知道了！
“你很熱嗎？發燒了？”
“要你管！”
離想寧甚至覺得如果她回到天人，那麽她可以寫兩部書，一部叫做《成長的煩惱》，另一部就叫做《同居物語》。這兩本書肯定會成為天人歷史上最暢銷的書目，而她也一定會成為伊安等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沒有之一。
“……”
剎那再次停下腳步回頭看正在發呆的想。後者完全沒有發覺，依舊沈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想……”
“……嗯？你叫我？”
“回去吧。”
“哦……”
剎那向她伸出手，想也就樂得乖乖讓他牽著。
事實上exia的修理工作進展很慢。
缺少必要裝備的補給，exia專屬技師離想寧也束手無策。左臂已經無法找回來了於是只好讓exia扮演獨臂的楊大俠，至於其它部件也很難能夠從katharon得到補給，因為這裏的技術實在是太落後了。
想不喜歡katharon，跟瑪麗娜會扯上關系的一切她都不喜歡。剎那似乎很郁悶，不過也沒有多言。
katharon裏有萊爾，這才是他們留下的最重要理由。
事實上，兩人也不能去和萊爾相認，總不能過去直接告訴他“我認識你哥，他以前是和我們一起幹恐怖分子的。”吧？
甚至於有一次，萊爾主動走過來詢問正在一邊喝牛奶一邊盯著他的剎那，“我們認識嗎？”
想猶豫著怎麽回答，剎那卻直接搖搖頭，“沒有。”
剎那喝牛奶的習慣能夠得到貫徹還得感謝洛克昂當初那兩杯牛奶，以及離想寧同志胡攪蠻纏的理由。
兩人潛伏在katharon，一方面是試圖接近萊爾的需要，另一方面麽……
監視這個統一過後的世界。
以天人近乎全滅的結局為代價，世界終於實現了伊奧利亞計劃中第一階段的大統。
然而……
肆意的采用自動機器人屠殺反政府武裝人員。
依靠獨立維和治安部隊鎮壓叛亂。
這就是他們想要的世界嗎？
開什麽玩笑！
4年來，兩人或多或少的也加入了katharon的活動。
本著不顯山不露水的原則，兩人也只是稍微提供過一些幫助而已。
君子之交淡如水。
那些可能暴露身份的行動全部都被婉拒。
只有在極度困難的情況下，violet才會向想求助。
4年前，想在黑掉各國情報網的時候借助了violet的力量，並且為此承諾若有需要，同樣會將自己的力量借給她。
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兩年，而這兩年剎那一直為此耿耿於懷。
那是一次刺殺任務。
幸而想在決戰前登上exia的時候帶上了全部武裝以及那把槍。
剎那默默的跟著她，看她裝上消聲器以後將原aeu的某高官一槍斃命。
“好久沒有幹過這種事了，稍微有點不順手……”
雖然剎那對此頗有微詞，不過面對想的坦然他也沒有多說什麽。
離想寧不是不介懷自己的過去，只是她選擇去面對，選擇繼續戰鬥到底。
選擇和剎那一起活下去的決心。
4年的成長讓她漸漸變得成熟內斂，甚至連violet也說過，夕顏變得更有氣質了。
這或許是個好現象……吧……
4年前的離想寧或許還會耍一些小性子，會橫沖直撞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剎那其實還是很欣賞這種恣意的行事風格的。某種程度上來說，兩人這種不顧一切將自己的想法付諸實踐的作風還是相當相似的。
該說什麽才好呢？這種莫名的相似與默契。
比如剎那稍微蹙蹙眉，想就知道他不想參與這次行動。
比如想眨眨眼，剎那便明白她對這份情報表示質疑。
就連violet也在不經意間說過，你們兩個真的好像啊！
真的好像。
不止一個人如此說過。
有時候想也會心存疑惑，一定還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
回到宿舍，想徑自走進浴室，剎那則坐在桌前查看任務計劃。
與中國上海的情報人員碰面，確認a－laws在該地的兵力布置情況。
看來需要去一趟隔海相望的中國。
剎那眉頭微皺，瀏覽行程安排。
手臂上突然落下一滴水。
想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的背後探頭和他一起察看著。“上海？”
“嗯……”
離想寧的頭發依然濕漉漉的在滴水，然而她似乎也在認真地查看著，沒有註意到這一切。
剎那扭頭看了她一眼，便立刻轉回去。
又是只裹著浴巾就跑出來了。
離想寧只是用左手抓住浴巾防止它滑落，右手便伸出敲打鍵盤，“真是的……什麽亂七八糟的情報還要我們去追查？”
“保安局的兵力排部。”
“那也沒有必要親自跑去……”
“情報人員似乎陷入了麻煩。”
在veda的幫助下，組織的情況日趨艱難。眾多隱密據點被一一拔除。
“什麽時候動身？”
“兩天後……”剎那再次別過臉去，“你去把衣服穿上。”
呃……
好吧，是有點不合適。
想直接轉身與剎那背對背，然後直接解開浴巾套上睡衣。“時間挺緊的。”
“嗯。”
事實上剎那很納悶，有時候想真的不把他當人看。
哦，不，是故意忽略了性別問題。
不過，想對於這種事已經成了習慣，一個朝夕相處4年的人，當面換衣服怎麽了？拉克絲當年還在基拉面前換過宇航服，卡嘉麗流落荒島的時候不也是跟阿斯蘭非禮勿視？
她已經下意識的認定剎那一定會目不斜視，對此也不會介意。
於是三下五除二的套上一件睡裙，“洗澡水幫你弄好了，我先睡了。”
剎那合上終端跟著起身，想正背對著他在梳理頭發。
吊帶睡裙上方露出了她背上的一塊傷疤。
那是4年前她替他擋下刺入駕駛艙的金屬碎片之後留下的傷痕。
剎那猶豫著伸手，慢慢撫上那道疤痕。
“……剎那？”
“……對不起……”
想立刻明白他指的是什麽，“不就是一道疤麽……最多以後不穿低領的衣服就好了。”
這是她心甘情願替他挨的，她並沒有怨言甚至有些欣喜。
原來，她還是能夠做些什麽的。
原來她還是可以保護他的。
就像洛克昂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去保護提耶利亞一樣（提子：這話說的中聽！加分！），她保護剎那的動作同樣是下意識的。
沒有理由。
她只是知道剎那有危險，本能便讓她這樣去做了。
只是留了一道疤，謝天謝地沒有要了她的命。
然而剎那的愧疚仍然將會永遠持續下去。
“其實我堅持上exia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想總是會這麽說，這是實話，她知道剎那不會有事的。
但是她還是願意去擋住那一塊原本不該有的碎片。這應該是對她想要強行改變歷史的懲罰吧……
那一刻，她舍棄了一切，只是想要跟在他身邊而已。
不離不棄。
“想……”
“好了，睡覺睡覺！”
於是一宿無話。
3月末的東京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想跟剎那背對背的躺在床上，沈默著聽那雨滴擊打玻璃的聲音。
有一種無聲的淒涼感。
來到這個世界4年了，離想寧這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的中國。
不，這裏現在同樣隸屬於地球聯邦。
上海依舊是那樣繁華的國際大都市，鱗次櫛比的高樓遮擋住大部分天空，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機場。
那看起來是一個中東地區的青年，正牽著身後那個紫眸女孩子的手慢慢走下飛機。
女孩靈動的紫眸眼波流轉，青年微微蹙眉，俯身對她正說著什麽。
“接應的katharon人員沒有到。”
“難道說這裏也被發現了？”
剎那沒有回答，自去提兩人的行李箱。
想漫步走到一邊不顯眼的地方，靜靜觀察四周。
太安靜了……
“在那邊！”
機場的跑道對面忽然沖出幾個警（分）察，想挑了挑眉，回飛棒直接出手。
瞬間擊倒了兩名治安人員，想接住回旋著的回飛棒，扭頭向出口的方向跑去。
剎那正提著行李在出口處等候接應，見想手持武器狂奔過來，心下了然。
看樣子這裏的據點已經被a－laws摧毀了。
想大力拉開行李，偌大的箱子裏只有一個小提琴盒安靜的躺在裏面。
“幸好還是帶上了！”
將琴盒提在手裏，兩人一同撞開安全通道向外跑去。
治安人員依舊緊追不舍，同時前方也出現了一支攔截隊伍。
剎那對想點點頭，兩人默契的背對背互為依靠分開對付兩邊的人。
我的背後就交給你了！
想舉起回飛棒再次擲出，同時快步沖向身後追蹤的數名警（分）察。回飛棒打暈一人之後被她再次穩穩抓在手中向另一人砍去。同時左手的折疊匕首彈出，利刃迅速切斷了左邊警（分）察剛剛瞄準的手槍。
同時與兩名成年人較力的她毫不示弱，反身飛起一腳踢暈了背後想要偷襲的警察，兩枚鋼針紮進了與剎那舉槍對峙的軍人的眼睛。
“此處不宜久留！”
“啊！”
剎那一個前滾翻躲過幾發子彈，迅速丟出一顆煙霧彈。想跟著揚起精鋼制成的琴盒當作武器砸在面前兩人的腦袋上。
煙霧彈迅速噴發出血紅的煙霧遮蔽了眾人的視野。剎那跑過來牽著想迅速撤離。
“這邊不安全了！”
“先躲一下，之後我向violet匯報情況。”
於是一路小跑跳上地鐵，晃動的車廂將兩人載離市區。
很快，地鐵進入地上階段變成了輕軌。
路邊的建築逐漸由高層的單身公寓變成了花園小別墅，應該是快要到郊區了。
想的目光慢慢移向窗外，忽然震驚的叫出聲來，“這裏是！……”
“？……”
“這裏……”
這裏曾經是她稱之為“家”的地方。
對於她想要下車的想法剎那並沒有表示異議，既然暫時逃離了追捕，那麽就不必太擔心。
上海這麽大，想要找到兩人還是不太容易的。
於是兩人在下一站下車向回走，剎那沒有多言，只是靜靜的跟隨她穿過幾條幽深的小巷。
想輕車熟路的帶他來到一座略顯破敗的建築前。那是間別致的房屋，背光的那一面墻壁外部爬滿了藤蔓，間或生長著些紫色的小花苞。
想撥開倒塌的柵欄走進荒涼的小院。夕陽將她的背影拉的很長。
剎那忽然覺得有一種難言的哀傷。
“……我……我回來了……”
再也沒有人會回答她了，再也沒有人會那樣微笑著迎出門，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了。
想靜默在原地，像一座雕塑一樣站定不動，似乎還在等待著什麽。
剎那慢慢走過去，來到她身邊，“想？”
“你看……要開花了……”
淺紫色的花苞在夕陽西下時一點一點綻放開來。
想指著一朵小花，輕聲說著，“那就是夕顏花……”
暮生朝死，不可挽留。
最為薄命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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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私設武裝組織’celestial being’被剿滅已經過去了將近四年。”
新聞裏一遍又一遍的播送著，“我地球聯邦加緊技術研發，爭取更好的運用太陽能發電系統以及gn－drive……”
街邊的小吃攤。
看起來仍然有些稚氣未脫的少女正在給坐在對面的少年整理著圍巾，18歲的她正是如花朵一般美好的年紀。少年則眉頭微皺的看著新聞，時而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下一口。
“就要到4月了喲～”
“嗯……”
“嗚……完全不興奮呢……”
少女的聲音很是甜美，少年終於將視線轉向她。
“7號。”
“怎麽……”
“你的生日。”
20歲的生日。
雖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生日，但是對於某人的生日她還是很清楚的。四年來，他的生日她都不會忘記。
少年苦笑，生日什麽的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太大的意義。但是她總是樂此不疲。
不過，這種會有人微笑著對他說“生日快樂～”的日子，確實是他從前根本無法想象的。
這樣想著，心中突然多了一分期待。
少女低頭嘬著汽檬汁，繼而仰頭大叫，“嗚啊啊還是好冰啊！”
少年只是無奈的嘆氣，冰塊是你自己硬要加的，現在卻又喊冰。
然而他還是拿起紙巾擦了擦少女的嘴角，“katharon的任務……”
“再次被保安局鎮壓是肯定的。”少女接話，“那個人怎麽說？”
“沒什麽……”
“是麽……”
於是再度陷入沈默，少女懶懶的靠在椅子上，3月的陽光已經開始暖洋洋的。
少女閉上了眼睛沐浴陽光，少年則定定的看著她垂落的睫毛。
4年了。
他還記得4年前那個雨夜，他抱著她走下exia。生還的喜悅沒能沖淡那無盡的悲涼，然而她說，剎那，我在這裏。
她還在這裏，還在自己的身邊。
那一刻他忽然頓悟，自己並不孤獨。
她選擇和他一起登上exia，即使知道它即將前往最危險的戰場。
“那些都沒有關系，我只是想要呆在你身邊，僅此而已。”
後來剎那明白了那個詞語，叫做相依為命。
4年了。
她的肩膀依舊細瘦，卻從不遲疑，執著的站在他身邊，與他一同承擔一切。
無論是潛伏在Katharon，監視聯邦和a－laws的一舉一動，只要是剎那想要做的，她總是能夠理解。並且，提供最大的幫助。
剎那些許的明白，自從無人島那個無言的親吻之後，有些東西正在悄然改變著。
只是她不言明，他不戳穿。就這樣手牽著手，一起去慢慢長大。
這樣就好了。
過去只需緬懷，未來更要把握。
剎那喝光杯中的牛奶，起身走到她背後，細心的伸手幫她理清被吹亂的留海。雖然沒有說過，但是他知道，她很喜歡這樣。
少女的嘴角沁出笑意，“剎那……春天就要到了麽？”
剎那無言的點頭，少女伸手握緊他的手心，“暖暖的……”
這樣的執手溫存……是不是能夠一直擁有？她突然有了一個自私的想法，如果就這樣，一直，一直……
安寧著，平淡的幸福……是不是這樣就夠了？
她所想要的，不就是這樣的日子……麽？……
少女緩緩睜開雙眼，那雙眸是如同紫晶一樣美麗的顏色。她慢慢坐起身來，仰首對他微笑。
“……”剎那剛想呼喚她的名字，對面原本他的座位上卻突然坐下一名女子。“喲～夕顏。”
剎那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對面的女子卻絲毫不以為意，揚手叫來侍者，“給我一杯血腥瑪麗。”
“我記得你還不夠20周歲，不能喝酒的吧……”少女坐正身體，嘴角卻是一抹冷笑，“又被你的男朋友甩了，然後把他殺了？現在跑來借酒消愁？”
“你的那張嘴巴還是這樣厲害的讓我想把它撕開呢。”女子白她一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是啊，我沒你那本事拐到一個這麽好的男人，不花心不好色見到美女視線根本不會傾斜一下的……要是你不想讓我再殺人那就把他給我好了啊……對吧，小哥？”
說著便轉向剎那，後者直接無視了她。
“好吧好吧，真不可愛……”女子擺擺手，“你要小心了啊……我可是聽說……”
“嘀－－”
女子低頭瞥一眼手機，“算了……今天還有事，下次有機會的話我再告訴你吧……”
說完，便又如同一陣風一般快步離開。
“到底要說什麽啊，這顆奇怪的紫羅蘭。”
風一般的到來，風一般的離去。
少女皺了皺眉，侍者正疑惑的看著兩人。
“嗯，我來付賬。”少女無奈，那女人從來沒有金錢觀念的。
剎那繼續沈默，少女牽著他的手悠閑的漫步街頭，“剎那，你討厭她嗎？”
“……”
少女便不再追問，只是下意識地握緊他的手。
有一句話怎麽說的來著？
——牽著你的手，即使去地獄也沒有關系。
剎那沈默良久，突然張口詢問，“violet？”
“嗯……”
那個女人的名字。
過去的人革聯有一個專門的組織負責培養少女作為殺手替政府執行骯臟任務。
組織裏的少女們除了給定的序列號，還有一個以花為名的代號。
序列c606的少女，代號為夕顏。
至於那個風一般自由的女子，則是名為violet的著名殺手。
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如果出現意外就必須立刻服毒自盡，而組織裏能夠存活下來的少女也就越來越少。真正能夠活下來的，都是殺手中的最強者。
而夕顏，則在數年前便逃離了組織的控制，進入了天人。
如今，她叫做離想寧。
4年前，該組織的領導者，被離想寧稱為“那個男人”的家夥指示violet將夕顏抓獲。離想寧孤身與她展開了一場追擊戰，一直打到雙方都精疲力盡。
不過，當violet的槍抵在想的腦袋上的時候，她卻選擇了放棄抓捕。
“夕顏，你已經找到幸福了……那麽我就沒理由再幹涉你的選擇了……”
這樣說著，她大度的離開。
這就是violet，敢愛又敢恨的女子。
剎那對於她的印象可想而知並不友好，畢竟離想寧也被她打的一個星期不能下床，不過僅僅斷了幾根骨頭便能夠活下來已經是可喜可賀了。
這一點離想寧心知肚明，她還是十分感激violet的手下留情。
只不過剎那還是很討厭她，非常的討厭，即使是在katharon偶遇，他的眼神很明顯的表現出強烈的敵意。
“喲～夕顏？和男朋友私奔了。”violet直接問道，簡直像是在說著一個笑話。
katharon裏剎那不便發作，只有想笑著點頭，“是啊是啊～”
後來她才知道，violet也很幹脆的背叛了組織加入了katharon，成為了最優秀的暗殺者。
這些都是後話。
4年來，每個人都在成長。
離想寧扭頭看了看剎那，“是啊，真的好奇怪，你為什麽不喜歡女人呢？”
想其實並不覺得自己這話說的很別扭。雖然這樣說來要麽就是承認自己不是女人，要麽就是承認剎那不喜歡自己。
剎那根本沒有去回答這個問題的想法，徑自往回走。
類似的自討沒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想無奈，默默註視著剎那的背影。
4年了，時間讓他們終於慢慢長大。
4年前他還是1米62的個子，只比她高一點點。4年來，他迅速躥到了1米75的身高，於是差距拉大。她不得不開始仰視他。
不只是身高，他的背影也愈發帥氣堅毅起來。他正在長大，和自己一樣。
想低頭看了自己一眼，是啊，他們都在長大。
離想寧的身體終於開始發育，身形的曲線一點點變得柔美。雖然沒有皇小姐那麽誇張，但是真的在改變了……
起初她還是有點不適應的。
剎那也是。
4年來，兩人都是同吃同住的。想一開始還是有點介懷，後來幹脆的能夠只裹著浴巾走出浴室吹幹頭發穿衣服。當然，剎那是絕對目不斜視的。
可是，自從發育開始之後，她開始糾結了。畢竟男女有別，這樣不清不楚不倫不類不明不白……
但是她不想跟剎那分開住。一點也不想。
在他們生還後的第一個月裏，想幾乎夜夜不成眠，手裏永遠握著一把匕首。最後是剎那強行把她抱在懷中之後，那種溫暖和安全感才讓她得以安睡。
於是她開始依賴那個懷抱。
在katharon同仁的眼裏，兩人幹脆就是兩個私奔的小孩。
起初她真的十分依戀著他的懷抱，她總是希望剎那能夠抱著自己，然而……
雖然知道他絕對不是吃豆腐，但是摸到某些地方的話該怎麽辦？
發育伴隨著她的苦惱越來越嚴重，然而她卻無法開口提出諸如“我們分開睡”之類的想法。
當那份溫暖已成習慣，你真的無法想象失去它的日子。
至於剎那……她更是不敢想象，但願他不要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吧……但願只是她一廂情願的糾結。
曾經有一段時間她為了改變這種情況而做出了努力，她學著穿高跟鞋。不過短短一天後她就把剛買的鞋子扔飛了。
原因很簡單，再繼續穿下去，她的腿會崴到斷。
就連剎那也憋不住笑出來，然而那還不是想最後的掙紮，她開始學著剎那瘋狂的喝牛奶求長高。
不過她長的不是個子，而是另一個部位。
極度郁悶的她甚至為此詢問violet，結果某朵紫羅蘭誇張的笑倒在地上打滾，“哇哈哈哈哈哈，居然還有人會嫌自己發育的好！離想寧你是不是女人了？”
於是周圍的女同胞們集體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她。
笑岔氣的violet捂著肚子勉強站起來，“我說，你們不會什麽都沒做過吧。”
確實什麽都沒做過啊……等等！
她那困惑的眼神讓violet醍醐灌頂一般醒悟，“oh，my god！同吃同住同睡甚至蓋在同一張毯子下，居然什麽都沒做過……小哥呢？我要趕緊去膜拜！這可真的是現代版的柳下惠！坐懷不亂也沒有這麽……”
離想寧立刻沖上去想要拿膠布直接貼上她的嘴。
在那之後，剎那似乎也聽到了什麽風聲，睡前會把手略擡一擡避開某處，這一舉動讓想的臉頓時紅透了。
啊啊啊他知道了！
“你很熱嗎？發燒了？”
“要你管！”
離想寧甚至覺得如果她回到天人，那麽她可以寫兩部書，一部叫做《成長的煩惱》，另一部就叫做《同居物語》。這兩本書肯定會成為天人歷史上最暢銷的書目，而她也一定會成為伊安等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沒有之一。
“……”
剎那再次停下腳步回頭看正在發呆的想。後者完全沒有發覺，依舊沈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想……”
“……嗯？你叫我？”
“回去吧。”
“哦……”
剎那向她伸出手，想也就樂得乖乖讓他牽著。
事實上exia的修理工作進展很慢。
缺少必要裝備的補給，exia專屬技師離想寧也束手無策。左臂已經無法找回來了於是只好讓exia扮演獨臂的楊大俠，至於其它部件也很難能夠從katharon得到補給，因為這裏的技術實在是太落後了。
想不喜歡katharon，跟瑪麗娜會扯上關系的一切她都不喜歡。剎那似乎很郁悶，不過也沒有多言。
katharon裏有萊爾，這才是他們留下的最重要理由。
事實上，兩人也不能去和萊爾相認，總不能過去直接告訴他“我認識你哥，他以前是和我們一起幹恐怖分子的。”吧？
甚至於有一次，萊爾主動走過來詢問正在一邊喝牛奶一邊盯著他的剎那，“我們認識嗎？”
想猶豫著怎麽回答，剎那卻直接搖搖頭，“沒有。”
剎那喝牛奶的習慣能夠得到貫徹還得感謝洛克昂當初那兩杯牛奶，以及離想寧同志胡攪蠻纏的理由。
兩人潛伏在katharon，一方面是試圖接近萊爾的需要，另一方面麽……
監視這個統一過後的世界。
以天人近乎全滅的結局為代價，世界終於實現了伊奧利亞計劃中第一階段的大統。
然而……
肆意的采用自動機器人屠殺反政府武裝人員。
依靠獨立維和治安部隊鎮壓叛亂。
這就是他們想要的世界嗎？
開什麽玩笑！
4年來，兩人或多或少的也加入了katharon的活動。
本著不顯山不露水的原則，兩人也只是稍微提供過一些幫助而已。
君子之交淡如水。
那些可能暴露身份的行動全部都被婉拒。
只有在極度困難的情況下，violet才會向想求助。
4年前，想在黑掉各國情報網的時候借助了violet的力量，並且為此承諾若有需要，同樣會將自己的力量借給她。
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兩年，而這兩年剎那一直為此耿耿於懷。
那是一次刺殺任務。
幸而想在決戰前登上exia的時候帶上了全部武裝以及那把槍。
剎那默默的跟著她，看她裝上消聲器以後將原aeu的某高官一槍斃命。
“好久沒有幹過這種事了，稍微有點不順手……”
雖然剎那對此頗有微詞，不過面對想的坦然他也沒有多說什麽。
離想寧不是不介懷自己的過去，只是她選擇去面對，選擇繼續戰鬥到底。
選擇和剎那一起活下去的決心。
4年的成長讓她漸漸變得成熟內斂，甚至連violet也說過，夕顏變得更有氣質了。
這或許是個好現象……吧……
4年前的離想寧或許還會耍一些小性子，會橫沖直撞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剎那其實還是很欣賞這種恣意的行事風格的。某種程度上來說，兩人這種不顧一切將自己的想法付諸實踐的作風還是相當相似的。
該說什麽才好呢？這種莫名的相似與默契。
比如剎那稍微蹙蹙眉，想就知道他不想參與這次行動。
比如想眨眨眼，剎那便明白她對這份情報表示質疑。
就連violet也在不經意間說過，你們兩個真的好像啊！
真的好像。
不止一個人如此說過。
有時候想也會心存疑惑，一定還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
回到宿舍，想徑自走進浴室，剎那則坐在桌前查看任務計劃。
與中國上海的情報人員碰面，確認a－laws在該地的兵力布置情況。
看來需要去一趟隔海相望的中國。
剎那眉頭微皺，瀏覽行程安排。
手臂上突然落下一滴水。
想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的背後探頭和他一起察看著。“上海？”
“嗯……”
離想寧的頭發依然濕漉漉的在滴水，然而她似乎也在認真地查看著，沒有註意到這一切。
剎那扭頭看了她一眼，便立刻轉回去。
又是只裹著浴巾就跑出來了。
離想寧只是用左手抓住浴巾防止它滑落，右手便伸出敲打鍵盤，“真是的……什麽亂七八糟的情報還要我們去追查？”
“保安局的兵力排部。”
“那也沒有必要親自跑去……”
“情報人員似乎陷入了麻煩。”
在veda的幫助下，組織的情況日趨艱難。眾多隱密據點被一一拔除。
“什麽時候動身？”
“兩天後……”剎那再次別過臉去，“你去把衣服穿上。”
呃……
好吧，是有點不合適。
想直接轉身與剎那背對背，然後直接解開浴巾套上睡衣。“時間挺緊的。”
“嗯。”
事實上剎那很納悶，有時候想真的不把他當人看。
哦，不，是故意忽略了性別問題。
不過，想對於這種事已經成了習慣，一個朝夕相處4年的人，當面換衣服怎麽了？拉克絲當年還在基拉面前換過宇航服，卡嘉麗流落荒島的時候不也是跟阿斯蘭非禮勿視？
她已經下意識的認定剎那一定會目不斜視，對此也不會介意。
於是三下五除二的套上一件睡裙，“洗澡水幫你弄好了，我先睡了。”
剎那合上終端跟著起身，想正背對著他在梳理頭發。
吊帶睡裙上方露出了她背上的一塊傷疤。
那是4年前她替他擋下刺入駕駛艙的金屬碎片之後留下的傷痕。
剎那猶豫著伸手，慢慢撫上那道疤痕。
“……剎那？”
“……對不起……”
想立刻明白他指的是什麽，“不就是一道疤麽……最多以後不穿低領的衣服就好了。”
這是她心甘情願替他挨的，她並沒有怨言甚至有些欣喜。
原來，她還是能夠做些什麽的。
原來她還是可以保護他的。
就像洛克昂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去保護提耶利亞一樣（提子：這話說的中聽！加分！），她保護剎那的動作同樣是下意識的。
沒有理由。
她只是知道剎那有危險，本能便讓她這樣去做了。
只是留了一道疤，謝天謝地沒有要了她的命。
然而剎那的愧疚仍然將會永遠持續下去。
“其實我堅持上exia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想總是會這麽說，這是實話，她知道剎那不會有事的。
但是她還是願意去擋住那一塊原本不該有的碎片。這應該是對她想要強行改變歷史的懲罰吧……
那一刻，她舍棄了一切，只是想要跟在他身邊而已。
不離不棄。
“想……”
“好了，睡覺睡覺！”
於是一宿無話。
3月末的東京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想跟剎那背對背的躺在床上，沈默著聽那雨滴擊打玻璃的聲音。
有一種無聲的淒涼感。
來到這個世界4年了，離想寧這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的中國。
不，這裏現在同樣隸屬於地球聯邦。
上海依舊是那樣繁華的國際大都市，鱗次櫛比的高樓遮擋住大部分天空，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機場。
那看起來是一個中東地區的青年，正牽著身後那個紫眸女孩子的手慢慢走下飛機。
女孩靈動的紫眸眼波流轉，青年微微蹙眉，俯身對她正說著什麽。
“接應的katharon人員沒有到。”
“難道說這裏也被發現了？”
剎那沒有回答，自去提兩人的行李箱。
想漫步走到一邊不顯眼的地方，靜靜觀察四周。
太安靜了……
“在那邊！”
機場的跑道對面忽然沖出幾個警（分）察，想挑了挑眉，回飛棒直接出手。
瞬間擊倒了兩名治安人員，想接住回旋著的回飛棒，扭頭向出口的方向跑去。
剎那正提著行李在出口處等候接應，見想手持武器狂奔過來，心下了然。
看樣子這裏的據點已經被a－laws摧毀了。
想大力拉開行李，偌大的箱子裏只有一個小提琴盒安靜的躺在裏面。
“幸好還是帶上了！”
將琴盒提在手裏，兩人一同撞開安全通道向外跑去。
治安人員依舊緊追不舍，同時前方也出現了一支攔截隊伍。
剎那對想點點頭，兩人默契的背對背互為依靠分開對付兩邊的人。
我的背後就交給你了！
想舉起回飛棒再次擲出，同時快步沖向身後追蹤的數名警（分）察。回飛棒打暈一人之後被她再次穩穩抓在手中向另一人砍去。同時左手的折疊匕首彈出，利刃迅速切斷了左邊警（分）察剛剛瞄準的手槍。
同時與兩名成年人較力的她毫不示弱，反身飛起一腳踢暈了背後想要偷襲的警察，兩枚鋼針紮進了與剎那舉槍對峙的軍人的眼睛。
“此處不宜久留！”
“啊！”
剎那一個前滾翻躲過幾發子彈，迅速丟出一顆煙霧彈。想跟著揚起精鋼制成的琴盒當作武器砸在面前兩人的腦袋上。
煙霧彈迅速噴發出血紅的煙霧遮蔽了眾人的視野。剎那跑過來牽著想迅速撤離。
“這邊不安全了！”
“先躲一下，之後我向violet匯報情況。”
於是一路小跑跳上地鐵，晃動的車廂將兩人載離市區。
很快，地鐵進入地上階段變成了輕軌。
路邊的建築逐漸由高層的單身公寓變成了花園小別墅，應該是快要到郊區了。
想的目光慢慢移向窗外，忽然震驚的叫出聲來，“這裏是！……”
“？……”
“這裏……”
這裏曾經是她稱之為“家”的地方。
對於她想要下車的想法剎那並沒有表示異議，既然暫時逃離了追捕，那麽就不必太擔心。
上海這麽大，想要找到兩人還是不太容易的。
於是兩人在下一站下車向回走，剎那沒有多言，只是靜靜的跟隨她穿過幾條幽深的小巷。
想輕車熟路的帶他來到一座略顯破敗的建築前。那是間別致的房屋，背光的那一面墻壁外部爬滿了藤蔓，間或生長著些紫色的小花苞。
想撥開倒塌的柵欄走進荒涼的小院。夕陽將她的背影拉的很長。
剎那忽然覺得有一種難言的哀傷。
“……我……我回來了……”
再也沒有人會回答她了，再也沒有人會那樣微笑著迎出門，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了。
想靜默在原地，像一座雕塑一樣站定不動，似乎還在等待著什麽。
剎那慢慢走過去，來到她身邊，“想？”
“你看……要開花了……”
淺紫色的花苞在夕陽西下時一點一點綻放開來。
想指著一朵小花，輕聲說著，“那就是夕顏花……”
暮生朝死，不可挽留。
最為薄命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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