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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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桌子旁，看著林文才在那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麽，直到十娘捧著一大碗熱騰騰的面回來讓他吃，林文才有些茫然無措地接過面碗，低頭一看碗裏，是用肉絲豆醬加醋和芝麻油、椒末、酸筍、蔥花等材料拌好的刀削面，突然眉頭一蹙，又大哭起來。
十娘又關切的問他怎麽了？可是她說話的神情卻是那般不緊不慢。林文才又哭了一陣，才抽抽噎噎地止住，許是看這店裏沒別人，我又是小孩子，於是才把他的事情道了出來。
他說之前一個月的十五，他一個人閑來無事，上街閑逛，正巧走到本地一座寺廟金霖寺門前時，有三乘攆轎堵在路上，是當地大戶古董商老板嚴厲炎的三位家眷，剛從廟裏進完香出來。
林文才走過也只是側目一望，卻正好與擡腳走出門檻的一位著粉色石榴裙的女子四目相望，鬼使神差的，兩人的臉刷地同時紅了起來，女子與他又同時尷尬的低下頭。
林文才的腳步開始慢了下來，但那個女子當時是由丫鬟扶著走路，也僅僅只是略微停了一下，便從她身後又走出一位女子推她道：‘桃淑，怎麽走這麽慢啊！’
林文才聽見有人這麽喊她，才知道這女子名叫桃淑，女子並沒有說什麽。只是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朝著轎子走去，盡管他十分想上前去搭個話，卻也明白自己是萬萬不能的。只能眼巴巴看著三輛轎子擡走。
原本接下來的幾日，他單相思那女子甚至引致神情恍惚也就罷了，可在這之前他卻突然聽別人說那日嚴老板的三位妻妾上香拜佛回去之後，有個叫桃淑的小妾，原本是他年前才買回作為三奶奶的，一直備受寵愛，不想那日竟然看中了街上一個不知哪裏來的野男人，回去後一直念念不忘，還對她的丫鬟感慨道‘真是個美少年’，這件事被嚴老板知道後，氣的把桃淑吊起來毒打了一頓，後來看她半死不死的，就直接用繩子捆起來，連夜丟到後山的一口枯井裏了。
林文才聽到這話，立刻飛跑去到那口井裏，看見井口被一塊大石頭壓著，而且周圍半人高的枯草被踐踏踩亂，到處都是腳印，他頓時心裏七上八下的，想推開石塊，卻心有餘力不足，當時便趴在石頭上大哭一場。
柳十娘聽完他整個經歷始末，嘖嘖感嘆，可也忍不住問他怎麽就真的確定桃淑就在那井裏呢？林文才說：‘不瞞十娘，當時我獨自在井邊待到深夜，竟然碰桃淑的丫鬟叫瀾翠的，她戰戰兢兢提著些明黃紙錢，哭著說好歹主仆一場，趁夜裏無人看見，才偷偷跑出來祭奠的。我細細一問，就一切都清楚了。
柳十娘苦笑了一下說‘奧！原來是這樣，真是可惜了你們這一對癡男怨女了。’
林文才說完，又發起楞來。
‘哎！面都涼了，還是快些吃面吧！’十娘催促他吃面的同時又感慨這件事確實棘手，不過還有轉機。
林文才又哽咽著哭訴道：‘桃淑，已經死了！來不及的。’
十娘擡眼在四周掃了一眼，壓低聲音告訴林文才說：‘未必，你先把面吃完，我再告訴你。’
林文才想也不想，端起碗就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那碗面。我在旁邊看著他，又盯著十娘，也不知道他們到底何意。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想起來曾經聽老人們講過的故事：天仙下凡專門來配了窮小子，或者牛郎偷了仙女的衣服，然後娶了仙女。但眼前的林文才和桃淑，並不像故事裏的那樣美好。
柳十娘臉上帶著我習以為常的一抹笑，看著林文才吃完了那碗面，不知為何這笑讓我十分的抵觸，甚至有些頭皮發麻，。吩咐夥計收碗之後，她又為林文才拿來了梅鹵茶，慢悠悠地倒了幾碗。林文才再也忍不住，變問道：‘十娘，不要再和我開玩笑了，你說還有轉機是何意？’
十娘反問道：‘你說的那口井，是在嚴家後院那棵槐樹下的？’
‘是啊！’
‘你也知道，奴家也是剛來，沒幾個月，開了這家裏飯館，這小菩提河的水，許多人家在這洗衣服，不用用來洗菜，我便只能去找些井水，所有便把附近的水井都探究了一遍，那槐樹下的井，其實沒什麽水，就是長年在地下，長了許多苔蘚，有些陰暗潮濕而已。既然沒有水，那掉下去也不會淹死，還是有機會救上來的。’
‘真的？’林文才不敢相信的問道
‘當然，奴家騙你做什麽？’
‘可是，她受了很嚴重的傷，不知……不行，我得趕緊去救她，再晚恐怕，就……’林文才沒有說完便起身往外走。
十娘叫住他，問他這大白天的，去了也無用，而且他一人之力無法搬動那塊大石頭。林文才有些猶豫，十娘說嚴老爺的小妾也是可憐，便答應幫他的忙，就讓林文才先行回家待著，天黑之後再來柳香館，自己會讓兩個夥計幫他。
林文才也不相信，非親非故，柳十娘會幫他，一件不可思議的看著柳十娘問道是不是真的。十娘嫌他啰嗦，便連哄帶騙的把他轟走了。
那天夜裏我怎麽都睡不著，總在想著林文才他們是不是已經到了那枯井邊，商量如何挪開大石頭了，又或者已經搬開了大石頭。正準備拿著繩子下去救人，就翻來覆去越想越害怕。
我娘也被我擾醒了，翻身還拍了我一下讓我睡覺不要亂動。我跟娘撒了個謊說我肚子疼，想去茅房。便起身出去了。
屋外院子裏靜悄悄的，偶爾有幾聲青蛙的叫聲，月亮也只有一彎上弦月，隱藏在雲層中若隱若現。
我隔著矮墻朝柳香館張望，夜幕下，沒有任何房屋的輪廓，只有懸掛在飯館門前，那兩個長明的血色燈籠，發著若隱若現的光。
當時，娘說才過小滿，所有天氣還有些陰涼，地上的水汽還有青苔都濕濕滑滑的，我卻一點都不想回去接著睡，只想打聽他們究竟有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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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娘又關切的問他怎麽了？可是她說話的神情卻是那般不緊不慢。林文才又哭了一陣，才抽抽噎噎地止住，許是看這店裏沒別人，我又是小孩子，於是才把他的事情道了出來。
他說之前一個月的十五，他一個人閑來無事，上街閑逛，正巧走到本地一座寺廟金霖寺門前時，有三乘攆轎堵在路上，是當地大戶古董商老板嚴厲炎的三位家眷，剛從廟裏進完香出來。
林文才走過也只是側目一望，卻正好與擡腳走出門檻的一位著粉色石榴裙的女子四目相望，鬼使神差的，兩人的臉刷地同時紅了起來，女子與他又同時尷尬的低下頭。
林文才的腳步開始慢了下來，但那個女子當時是由丫鬟扶著走路，也僅僅只是略微停了一下，便從她身後又走出一位女子推她道：‘桃淑，怎麽走這麽慢啊！’
林文才聽見有人這麽喊她，才知道這女子名叫桃淑，女子並沒有說什麽。只是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朝著轎子走去，盡管他十分想上前去搭個話，卻也明白自己是萬萬不能的。只能眼巴巴看著三輛轎子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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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才聽到這話，立刻飛跑去到那口井裏，看見井口被一塊大石頭壓著，而且周圍半人高的枯草被踐踏踩亂，到處都是腳印，他頓時心裏七上八下的，想推開石塊，卻心有餘力不足，當時便趴在石頭上大哭一場。
柳十娘聽完他整個經歷始末，嘖嘖感嘆，可也忍不住問他怎麽就真的確定桃淑就在那井裏呢？林文才說：‘不瞞十娘，當時我獨自在井邊待到深夜，竟然碰桃淑的丫鬟叫瀾翠的，她戰戰兢兢提著些明黃紙錢，哭著說好歹主仆一場，趁夜裏無人看見，才偷偷跑出來祭奠的。我細細一問，就一切都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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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才說完，又發起楞來。
‘哎！面都涼了，還是快些吃面吧！’十娘催促他吃面的同時又感慨這件事確實棘手，不過還有轉機。
林文才又哽咽著哭訴道：‘桃淑，已經死了！來不及的。’
十娘擡眼在四周掃了一眼，壓低聲音告訴林文才說：‘未必，你先把面吃完，我再告訴你。’
林文才想也不想，端起碗就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那碗面。我在旁邊看著他，又盯著十娘，也不知道他們到底何意。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想起來曾經聽老人們講過的故事：天仙下凡專門來配了窮小子，或者牛郎偷了仙女的衣服，然後娶了仙女。但眼前的林文才和桃淑，並不像故事裏的那樣美好。
柳十娘臉上帶著我習以為常的一抹笑，看著林文才吃完了那碗面，不知為何這笑讓我十分的抵觸，甚至有些頭皮發麻，。吩咐夥計收碗之後，她又為林文才拿來了梅鹵茶，慢悠悠地倒了幾碗。林文才再也忍不住，變問道：‘十娘，不要再和我開玩笑了，你說還有轉機是何意？’
十娘反問道：‘你說的那口井，是在嚴家後院那棵槐樹下的？’
‘是啊！’
‘你也知道，奴家也是剛來，沒幾個月，開了這家裏飯館，這小菩提河的水，許多人家在這洗衣服，不用用來洗菜，我便只能去找些井水，所有便把附近的水井都探究了一遍，那槐樹下的井，其實沒什麽水，就是長年在地下，長了許多苔蘚，有些陰暗潮濕而已。既然沒有水，那掉下去也不會淹死，還是有機會救上來的。’
‘真的？’林文才不敢相信的問道
‘當然，奴家騙你做什麽？’
‘可是，她受了很嚴重的傷，不知……不行，我得趕緊去救她，再晚恐怕，就……’林文才沒有說完便起身往外走。
十娘叫住他，問他這大白天的，去了也無用，而且他一人之力無法搬動那塊大石頭。林文才有些猶豫，十娘說嚴老爺的小妾也是可憐，便答應幫他的忙，就讓林文才先行回家待著，天黑之後再來柳香館，自己會讓兩個夥計幫他。
林文才也不相信，非親非故，柳十娘會幫他，一件不可思議的看著柳十娘問道是不是真的。十娘嫌他啰嗦，便連哄帶騙的把他轟走了。
那天夜裏我怎麽都睡不著，總在想著林文才他們是不是已經到了那枯井邊，商量如何挪開大石頭了，又或者已經搬開了大石頭。正準備拿著繩子下去救人，就翻來覆去越想越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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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院子裏靜悄悄的，偶爾有幾聲青蛙的叫聲，月亮也只有一彎上弦月，隱藏在雲層中若隱若現。
我隔著矮墻朝柳香館張望，夜幕下，沒有任何房屋的輪廓，只有懸掛在飯館門前，那兩個長明的血色燈籠，發著若隱若現的光。
當時，娘說才過小滿，所有天氣還有些陰涼，地上的水汽還有青苔都濕濕滑滑的，我卻一點都不想回去接著睡，只想打聽他們究竟有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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