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是在一個小山村裏，沒有自來水，吃水全都靠村子裏的一口石井。

這天我還沒起就聽到門外邊一直吵著說井裏不出水了。這口井打的很深，而且有些年頭了。要說水位下降還可以，但要說完全斷水的話是不太可能的。

我穿好衣就立即去井邊，此時那裏已經圍滿了人，都在議論。

這口井直徑有兩米，上邊有石頭的欄桿。我趴到欄桿上看時，井裏的確只有只有一層淺淺的水，水淺的連井底的蛤蟆也蓋不住。

這時一只大手把我拉過去。我回頭一看是我老爹，他拉著我就往家裏走，路上老爹交代我不要到那井邊玩，我問為啥他死活不肯說。

吃過早飯，鄰居的小胖就來找我一起去對面山上的一個水溝裏摸魚。路上小胖告訴我，說井裏鬧蛤蟆精。

吃飯的時候小胖他爸說，夏天的時候，他在井邊乘涼，看見有只大蛤蟆鉆進井裏。他當時以為是眼花了，也沒在意。直到昨天看見井底的那一群蛤蟆，他才想起來。

小胖這一說，我才意識到，這麽深的水井裏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多蛤蟆。不過這是大人們的事，我們這些小孩也管不了。

我們到了水溝這裏，看到都是打水的村民。因為石井裏沒水了，大家只好來這裏打水。

大家都在打水，魚是摸不成了。山裏野果子多，我和小胖就沿著山路，一路吃著走著。

走了一會兒發現，我們到了村子後邊的公墓。村子的公墓，埋得都是村裏的人。

看著這一個個小土包，小胖拉著我的胳膊壓低了聲音問我：“咱們剛剛走的不是村前的大路嗎？怎麽繞到這了。”

我們之前走的路的出村的大路，我倆路上也沒有拐到小路上，卻突然走到這了。我也不知道這該怎麽解釋。

我倆決定沿著出村那條大路再走一次。

這一次雖然沒有再繞到村後，但卻繞到了村子東頭。

我們明明是一直沿著大路走的，卻突然繞到了這裏，而且是兩次，似乎是遇到了鬼打墻。

我們害怕出事，就連忙回到村裏。剛到村裏就聽人說又出事了。

村裏的一株銀杏樹在一天之間枯死了。這株銀杏樹歲數很遠，三四個人才能把樹合抱住。

樹底下有一塊大青石，石頭上的小坑一年四季都有些清水。有時候村裏誰家有個頭疼鬧熱的，蘸點青石上的水點到額頭上，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因此村子裏都把這顆樹當做村子裏的守護神管它叫姥爺，還在樹地下給它立了一座小廟。

聽說銀杏樹死了，我和小胖趕緊過去，發現樹上一根很大的樹枝從中間斷了。地下落了好些樹枝、樹葉。

聽住的離銀杏樹近的人說，昨晚沒風，但卻一直能聽見樹葉搖動的沙沙聲。所以就有人推測，銀杏樹是和村裏的妖精拼了。

我在人群裏看見老爹，就過去站在他的旁邊。老爹看著銀杏樹，寬厚的手掌攥的很緊。我悄悄告訴他今天的事，他的反應完全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強烈，他只是淡淡的說一句：“姥爺都死了，再發生啥都不奇怪。”

看了一會我和老爹就回去了。晚上吃完飯，我媽收拾碗的時候老爹很嚴肅的告訴我媽，明天早上村子的井裏有水了，也要去對面的山上打水。

自從村子裏出事，老爹也跟著變了，從不抽煙的他也開始抽煙，說一的話也很奇怪。我幫我媽餵完家裏的雞，我就去睡覺了。

第二天我還沒醒，小胖就來告訴我村子裏的石井裏有水了。我一聽，心裏想著父親昨晚說的話，就立即蹬上褲子，披著衣服就和小胖一起去石井那裏。

此時村子裏的人大半都已經在這裏了，我到的時候老爹和老唐叔打了起來。他要打水，我老爹攔住不讓。老唐叔是個犟脾氣，偏要打水，就和我老爹打起來了。

老爹的個頭比他要打，很快就把他按在地上。村裏的人連忙拉架，我也勸老爹，才把兩人拉開。

老爹見勸不住大家，就指著水井說：“你們想死，就喝吧。”走的時候老爹和老唐叔還不忘放狠話，說要殺了對方。

到家裏，老爹也不說話就是一個勁兒的抽煙。怕惹他生氣我這一天都待在家裏寫作業。

到了晚上，我準備要睡了老爹進來跟我說：“以後都靠你了，有空去李氏祠堂看看。”

從上一次父親知道井水什麽時候出來的事，我就知道老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不簡單。我問他怎麽了，他什麽也不肯說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就聽見我媽在吵架。我出去看，原來是老爹把家裏的雞好了好幾只，放了血和白石灰拌了一大盆，在屋外沿著墻角抹了一圈。我媽覺得心疼，就一直說罵他糟蹋東西。

老爹也不理她，看到我出來了就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只能幫你到這了。”說完他嘆了口氣，說道：“因果循環，報應啊。”說著老爹就進屋裏，獨自吃飯。

吃完飯就見兩個警察進來了，說是我老唐叔死了，就報警了。因為昨晚有人看到老爹從老唐叔家出來，所以今天就來逮捕他。

老爹看到警察，表現的很淡定，仿佛他早已預料到一樣。我問老爹是不是他做的，老爹點點頭笑著說：“他不死危害更大。”

老爹走的時候告訴我：“你已經十六歲了，是個男人了，從今以後就全靠你了。”說著老爹拍拍我的肩膀。

警察把老爹帶走了，我媽一時不知所措。老爹說得對，家裏就只有我一個男人了，我必須要扛起家庭的重任。

我想起昨天晚上，老爹說的，讓我去李氏祠堂看看。我知道他說的話必要深意，我買了些冥幣和幾柱香，決定去後山一趟。

路上我遇到了我一個本家的三爺在坡上放牛。見我來了就拉住我說會兒話，他說今天他看到老唐叔的屍體上有幾塊屍斑。老唐叔死的絕對不止一天。我想起了今天老爹走的時候說：“他不死，危害更大。”我似乎明白了點。三爺又安慰安慰我，我心裏很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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