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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會加倍,五感同時共享的極限約為六小時。更何況之前的煉金術,為了保護身體不超負荷,她的精神力消耗了太多。
不過……奇怪的是,雖然她也可以
緩慢地通過休息來恢覆自己的精神力,但總還是沒有想象中那麽契合……不應該的,明明應該更接近百分之百的啊。
即使有時間和空間的因素,不管怎麽說,這也該算是她‘自己’的身體……
雖然奇怪,現階段的三浦冬也沒條件去探究其中的原因,或許,也不想探究。
沒有足夠的精神力做支撐,意識海裏一片黑暗,三浦冬索性閉上了眼,即使這個動作只能給她主觀意識上的休憩感。
其實,她一直都懂,小春總是和她分享她錯過的點點滴滴,無非是想讓她多笑笑,怕她與世界分離太久,成為與世隔絕的無欲之人。
殊不知,她其實並沒有忘記笑的滋味,只是,罪孽的沈重讓她沒法坦然自若地繼續面對世界罷了。
忽然睜眼,不多的精神力瞬間延伸到意識海的每個角落,構建出時經多年也沒有太多變化的半冬半夏的世界。
三浦冬此時才滿意地躺下,微闔著眼,看著頭頂虛擬的天空。
半邊碧藍,半邊銀灰,截然不同的風景,卻擁有同樣分量的厚實與包容。
果然,最討厭黑暗了。
從北邊吹來的冷風在跨入春天的瞬間變成了和煦的春風,雖有涼意,卻並不會讓人失去應有的溫度。而且,在風穿過肢體間隙的瞬間,若有若無的壓力和飛揚的衣抉,竟構成一種飛翔的錯覺。
除了抽條的身形,少女一如既往地穿著白色吊帶裙躺在春與冬的分界線上,半身溫涼,半身冰冷。屬於春天的白裏透紅,和冬天的眉上雪花,有著各自的半面妝,卻呈現出奇異的美感。
忽的,那雙才合了沒過多久的黑色眼眸,又猶疑地再次睜開:
唔,說起來,小春剛才提到那個小嬰兒叫什麽來著?似乎是裏包恩……Reborn?……嗯?怎麽感覺有點耳熟?
☆、Chapter 05 畫地為牢V
少女的心思總是變化莫測的。
前一天還抱有勢不兩立的憎惡,第二天就可以被催化成漫天粉紅泡泡的愛戀。如此快速的轉換,相比之下,早戀什麽的,倒不是什麽引人註目的東西了。
其實事情的經過無非就是熱血沖頭的某只想要教訓某個‘不良’少年,卻在不慎溺水後反被對方所救,並在陷入愛河的第二天不出意外得了重感的俗套故事。
錯過了所謂的英雄救美,三浦冬雖沒看上一場好戲,也不得不任勞任怨地在小春因病昏睡過去的時候接替周末外出購物的任務,即使某只明明病好了不受影響還賴床不肯起……
走出百貨公司,仔細核對了手中的紙條和袋子中的物品,確認每一項都有購買後,三浦冬滿意地將其收起。
“接下來……”喃喃著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頂著三浦春殼子的三浦冬有些茫然地掃過對面每個店面的牌子,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麽,口微張,低頭看向手中的購物袋,提了提,思量著還並不算很重,雙眼頓時彎起愉快的弧度,“去買點甜點吧。小春應該會喜歡的……”
雖然像她這樣年紀的女人對甜點已經沒有那麽熱衷了,但每次看到小春吃著甜點露出滿足的表情,不知怎麽的,她也會感覺到甜點中那久違的幸福感。
不錯,她並不能算作是三浦春的第二人格,確切的說,眼前這個名為三浦冬的少女是來自20年後平行世界的三浦春。
換句話說,三浦春和三浦冬,是不同世界的同一個人。
當然,時空法則不可能允許多個相同的個體同時存在。現在的三浦冬之所以能不被排斥,也是因為她和這個世界的自己共處一個身體,精神波長在一個點上,從而被法則誤認為是同一個個體。一旦她離開這個身體,精神波長不再重合,她立刻就會被法則發現。至於後果,輕則會被彈回水牢裏的本體,重則精神體直接被排斥的作用力轟碎。
這才是,三浦春和三浦冬,兩個人中,只能有一個行走於世間的原因。
不過,這個事實已經不重要了,只要三浦冬一個人還記得就夠了。而記得的理由也僅是為了讓她自己分清她與三浦春是不同的,三浦冬無法代替這個世界的三浦春,正如她想要拋棄卻無法忘卻的她的世界……
更重要的是——
她與三浦春能夠相逢的現在。
人行道旁的指示燈轉綠,小小的人在圓形的指示燈框內勻速邁步,看不見猶疑。
燈下,三浦冬提著袋子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有條不紊地走過了馬路。
甜點屋就在百貨公司
對面的街上,穿過馬路後很快就走到了粉色的店牌旁邊。透過店裏的落地窗,還可以清晰地看到裏面已有不少人在選購。
小春似乎特別喜歡蒙布朗蛋糕……就賣那個好了。
手剛搭上玻璃門的把手,身側忽然傳來一聲呼喊:
“小、小春?!”
帶著驚訝的男音讓三浦冬條件反射地應聲回望,“你是?”
原本以為是小春的同學,可是入目的男生卻有著她完全沒見過的面容。
“欸?”聽到三浦冬的話,少年有些手足無措地撓了兩下臉,偷偷打量三浦冬的眼中滿是古怪的神采,“你在說什麽呀?……不對啊,沒有認錯啊。難道,還是因為昨天的落水發燒了?”男生的聲音越來越弱,到後面幾乎可以算作是在自言自語。
落水?難道……
抓住關鍵詞的三浦冬再次審視了一遍眼前的少年:
少年有一雙大大的褐眸,眼神柔軟如水卻飄忽得顯得不夠自信;同色系的短發亂蓬蓬的,卻似乎很柔軟;再整體看去,卻發現其身高不過和自己相仿,骨架更是瘦弱得不像個男孩子,怎麽看都是那種仿佛風一吹就會倒的弱氣男生。
這個人真的是小春口中的那個英勇地從水中救出她的澤田綱吉嗎?
雖然懷疑,三浦冬還是露出大大的笑顏,湊到對方面前,學著小春自來熟地輕快道:“逗你玩呢~我怎麽可能忘記呢?綱吉君可是救了小春的人呢。”
少年被三浦冬忽然的熱情嚇得向後退了一步,支吾著擺手說‘沒事’,也沒有反駁自己的身份。
似乎是真的呢。
三浦冬在有些失望的同時也產生了些許的好奇,昨天的事雖然小春也嚎了一晚上,但就她那副大腦充血的模樣,三浦冬能得知的也只是事情的大概經過,以及小春步入愛河的事實。對於少年,她只知道他的名字和小春附加的一堆無用的讚美詞,當然,還有那個讓她有些在意的稱呼——十代目。加上之前小春說這個少年提過‘黑手黨’之類的字眼,讓三浦冬不由聯想到了地球那端的黑暗勢力……畢竟,在她的世界裏,未來的黑手黨可是能只手遮蔽半邊天的存在。
不過在見到少年的真身時,三浦冬覺得自己先前的一點擔心看來是多餘了。
這樣普通的男孩子怎麽可能會真的和黑手黨有關系,多半只是青春期少年的妄想罷了。雖然日本人不追崇自家的黑社會,反模仿起意大利黑手黨的行徑讓她有些唏噓。
更何況在她的世界裏,雖然和黑手黨交集不深,但略有所知的她確實不知道哪個家族有澤田綱吉這號
人物。
只字不提昨天小春傻瓜似的告白,禮節性說了幾句後,三浦冬伸出一只手推開了甜點屋的店門,轉過半邊身向澤田少年道:“說起來,我還沒有報答綱吉君呢。要不要和我一起吃個蛋糕?我請客呦。”
雖是這麽說,三浦冬也沒有抱有太多期待,不只因為自己對少年幾乎一無所知,更有少年本身態度的問題。即使語言上沒什麽失禮,三浦冬也可以從對方沒什麽遮掩的臉上看出他對見到自己這件事上,驚嚇明顯要多過驚喜。
大概也是被小春突然轉變的熱情嚇倒了吧。對於不熟的人來說,小春跳脫的性格是有夠讓人煩惱的。思及,三浦冬不由對少年心生出些許的幸災樂禍。
視角轉到澤田綱吉身上,確實如三浦冬所想,在見識過小春的執著後,澤田少年對名為‘三浦春’的個體的確好感不深,甚至在叫住她時立馬就生出了悔意。不過,似乎是今天的小春並不像之前那樣有些死纏爛打無理取鬧的樣子,沒有給他太大壓力。
於是,本想簡單告別的澤田綱吉在聽到邀請後,順口就答應了。還沒來得及驚訝自己做出的回答,對面三浦春臉上露出的意外讓他忽然意識到‘請客’也許不過是禮節上的說法罷了,他頓時紅了張臉急急忙忙地道歉,“對、對不起。”
“沒什麽。綱吉君能答應,我很高興。”看著少年這幅緊張又懊惱的模樣,三浦冬忍俊不禁,卻還是壓抑著笑意,道,“還以為你不會願意呢。”
“是這樣嗎。”澤田少年尷尬地看著少女腳旁的地面。
“那快進來吧,想吃什麽隨意點。”三浦冬朝櫃臺那邊歪了下頭,然後率先走了過去。
澤田綱吉躊躇了一下,趕忙跟上。
“那個,麻煩一個蒙布朗蛋糕,打包……再加一個藍莓芝士,堂食……”三浦冬回過頭看向澤田少年,問道,“綱吉君要什麽?”
“我嗎?”澤田綱吉猶豫地掃過櫃臺中各種讓人食指大動的甜點,最後手指向選擇了巧克力瑞士卷,“就這個吧。”
“……再加一份巧克力瑞士卷,堂食。”三浦冬朝著服務員補充道,只是在掏錢的時候,她仍忍不住對比著菜單上的價格調侃道,“綱吉君是為我省錢嗎?真溫柔啊~”
“哈?沒有!”澤田綱吉不好意思地搖頭道,怕會引起歧義,忙又補充道,“不對……因為在別家店有吃過,所以……”
三浦冬恍然,一邊收起錢包朝窗邊的一個位子走去,一邊道:“看來綱吉君是個不太喜歡變化的人呢。”
澤田綱吉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傻笑了兩聲,跟
著坐在三浦冬對面。
很快,甜點就被送至桌上,服務員還配合地送上兩副刀叉。
“我開動了。”
因為一個不知道該說什麽,而另一個不願意多說什麽,兩個人都沈默地各自吃著自己的那份甜點。
三浦冬有些興趣索然地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自己的藍莓芝士蛋糕。濃郁的芝士味在口腔裏彌漫,配合著綿綢的口感,也不是不好吃,但果然要和小春一起才會覺得格外美味。三浦冬撐著臉暗自感嘆道。
眼睛不自覺地飄向對面的少年,可能是以前習慣直接吃,對方有些拘謹地切割著瑞士卷。大概是之前吃得不註意,他的臉頰上沾了一抹白色的奶油。
“啊,吃到臉上了。”
白色的紙巾忽然拂過臉頰,透過柔軟的纖維體,仿佛還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
“謝、謝謝!”反應過來對方在為自己拭臉的澤田少年立刻臉紅得像蒸紅得蝦子,有些急促地道謝道,然後垂頭繼續吃著自己的瑞士卷。只是,在三浦冬的角度看去,他的頭再低一分就會整個臉埋在蛋糕裏,吞咽的動作也有些加快。
見此,三浦冬重新拿起匙子,有些壞心地竊笑:青春期的少年啊,果然是純情得可愛!
隱約聽到的低笑讓澤田少年的羞惱又深了一分,更糟糕的是,他的心臟此刻正不聽指喚地‘砰砰砰’直跳,就好像他面對著的是他暗戀的對象——同班的並中校花笹川京子。
奇怪,他明明覺得三浦春是個神經大條、有些古怪煩人的女孩子,但是為什麽……而且,那麽親密的動作……
少年的姿態讓三浦冬感到新奇又有趣,她有些意猶未盡地繼續作弄道:“說起來,綱吉君,是第一次像這樣和女孩子一起獨處嗎?”
“欸?”澤田綱吉猛得擡起頭,有些詫異,但更多的還是窘迫,磕巴半天也沒能說出個完整的句子。
“看來是的。”瞧著澤田少年再次不知所措的模樣,三浦冬笑著定論道,“我真榮幸。”
“是、是嗎。”澤田綱吉結結巴巴地回道,也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無奈地嘆氣,只好接著埋頭吃自己的東西。
三浦冬微笑著不做它言,只是等到對方吃完最後一口後,拿起東西起身,“我必須要回去了。”
澤田綱吉慌慌張張地起身,走在她身邊一起出了店門,道謝道,“今天,謝謝款待。”
“沒什麽。有機會再一起吧,今天我很高興呢。”三浦冬擺手道,邊沿著街道往家走,邊回過頭向對方告別“再見,綱吉君!”
“再、再見,小春!”
> 三浦冬依然微笑著點點頭,隨後就匯入了人群之中。
“怎麽了,綱?”
“哇啊~好痛啊!Reborn!”忽然飛出的當頭一腳痛得澤田綱吉抱頭蹲下,無力反抗的他眼角含淚地用控訴的目光看向身邊突然冒出的小嬰兒,“話說回來,你不是呆在家裏嗎?!”
就站在一旁的招牌上,兩頭身的男嬰穿著一身西裝,面容無害而可愛。但是,澤田少年深刻地知道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硬生成為他家庭教師的家夥有多麽恐怖。
“因為你在外面待得時間太長,媽媽才擺脫我來找你。你到底在磨蹭什麽?”上挑的尾音昭示著裏包恩不可能就此放過,看著對方臉上惱羞成怒的紅暈,他用自己可愛的聲線繼續說道,“莫非遇上什麽好事了嗎?”
“也沒什麽。”澤田綱吉邊揉著頭邊沒好氣地撇嘴道,完全沒註意到自己默認了裏包恩的話。忽然,他有些茫然地望向三浦春離開的方向,聲音幾不可聞,“只是覺得今天的小春和之前的不一樣……”
雖然沒認識幾天,但是剛才的小春確實和之前見過的那個行為思想都很奇怪的女孩子不太一樣……不但稱呼不一樣,笑容也不太一樣,而且……不太真實。總覺得好像少了些什麽。
也不知道裏包恩是否耳力驚人,捕捉到了這細弱蚊吟的呢喃,他沒有再追問,只是伸手撥弄了一下肩頭的綠色蜥蜴,大大的黑色雙眸中閃爍起晦澀不明的幽光。
“三浦春嗎……”
那廂。
“真是太好吃了!”
回到家中喚醒了小春的三浦冬聽著小春邊吃邊發出高興的聲音,再次湧起心被慢慢充實的感覺,“那就好。”
“小冬有開啟味覺共享吧?吶,蛋糕什麽的果然是美味的東西!”
夢的世界裏,合目養神的少女似乎聽到有什麽東西融化了的聲音,慢慢蕩開一抹笑顏。
雪,驟停。
作者有話要說:噗~更《Rosetta》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不用存稿箱,文根本就發不出來……
P.S.感謝留言的姑娘們~乃們是我清冷寒假的碼文動力~~~
☆、Episode 01 第二人格I
四年前的某天,放學後。
街道邊的一條裏弄,一個被高高的圍墻環繞以至於常年隱藏在陰影裏的角落,在這一天,迎來了‘訪客……
小春現在很不安。
一出校門,她就感覺到總是有腳步聲緊緊跟隨。趁著路口轉彎的時候,她偷偷地向後方瞄了一眼,卻在看見鬼鬼祟祟的幾個男生時心裏一沈。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學校裏有名的不良分子。幾次轉彎後,小春再遲鈍也基本可以確定□而至的幾個男生確實不懷好意。眼見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她一咬牙突然拼命向前跑了起來而,身後不出意料地響起了淩亂的腳步聲。
甚至沒時間回頭看一眼,只能憑著感覺東拐西繞企圖甩掉追逐者。前面?左面?還是……不好!慌不擇路的小春一拐進弄子裏就發現這是一條死路,她剛轉身還來不及換一個方向奔跑,就發現弄口已經被幾個人影堵住。
“你、你們要做什麽!”小春驚慌地看著向自己逼近的四個高年級學長,跌跌撞撞地向後退,最近老是聽說有低年級的學生被勒索,但她從沒想過自己也會碰到這種事!
“終於不跑了?!”看起來為首的一個平頭男生邁了一大步,走在前面,“把身上的錢交出來,就放你走,否則……”他威脅狀地揮了揮拳頭,惡狠狠地哼了兩聲。
“我……”向後的腳後跟猛地踢到硬物,小春慌忙轉頭,才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逼到墻角,無處可退。
“快呀!別以為你是女生我們就不會揍你!”平頭男不耐煩地一腳踢倒地上的一個易拉罐,空癟的易拉罐翻滾著在粗糙的地面上彈跳的幾下碰撞出‘閌閬閌閬’的聲響。
小春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易拉罐繼續滾動,咽了下口水,天曉得她有多希望自己就像它一樣可以離開這裏……
突然,後面的一個跟班型男生臭著張臉上前幾步,伸出腳用力往易拉罐上一踩,一邊嘟囔著“惡~我最討厭這種聲音,聽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邊退回原位。
鋁片扭曲的刺耳聲響嚇得小春往後一跳,盡可能地緊緊貼在墻上,也沒註意到作為老大的平頭男對剛才擅自行動的學長不滿的瞪眼,強撐著恐懼喊道:“我沒有錢!”
“沒有?你敢再說一遍!”不良少年的耐性和脾氣顯然都低於人類的正常水平,平頭男一臉兇相地領著後面三個跟班再次逼近,“不想挨揍就老實點把錢交出來!”
瞧見這副準備打人的架勢,小春最後的那點勇氣都飄走了,她腿一軟,睜大著眼坐在看地上。不知為何,之前那個易拉罐破破爛爛的下場再次闖
入她的腦海裏……
嗚~不要……小春才不要像那個易拉罐一樣被踩扁!盡管大腦片刻不停地發出逃跑的信號,身體卻不停指喚地輕微顫抖,小春只能用唯一能動喚的聲帶,小聲又緊張地反覆地祈禱道:“救我……天使,救我……”
小春的天使,求你這一次也幫幫小春吧!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
就在腳步聲近在咫尺的同時,小春突然聽到一聲嘆息,然後是那個她極為熟悉的聲音:
‘小春,把身體給我。’
雖然不明白是什麽意思,卻好似聆聽到了救贖之音。小春下意識地就闔上眼放松了身體,把主權讓出來,然後,她驚異地發現身體不受自己控制地動了起來。在眼睛再次張開後,她的視線裏也重新出現了那幾個正對她進行勒索的學長的身影。
也就是在小春感受到自己失去控制權的那一剎那,‘三浦春’就停止了顫抖,只是垂下了原本僵硬著仰起的頭顱,突然伸出右手抽出書包裏的水杯,而左手在扭開蓋子後立刻在空中劃出一個奇怪的符號,同時,嘴裏也開始詠頌起不知含義的段落——
“ορυχεοσυνημμνητονερ(雷,附於水)……”
語音落下的瞬間,‘三浦春’面前突然出現一個由細小火線勾畫出的近似圓形的圖案,爾後瓶中的水自動湧出,並在從圖案中心穿過的剎那變成帶有雷光的水箭向前飛射。
“這、這是什麽鬼東西!……”
“魔法嗎?!”
綠色的閃光調皮地在透明的水箭中跳躍,對於制作者而言,它無疑是美妙的藝術品,但此刻,落在旁觀者的眸中,這種未知的神秘力量就成了足以讓人驚訝又恐懼的東西。水箭在行進的過程中突然分裂成四個水彈,並在驚恐的目光中分別擊中了那四名勒索者。
與此同時,小春的視點突然擡高,緊接著,‘三浦春’就趁著學長被水彈的慣性擊倒後因為身體暫時被雷電麻痹而不能起身,迅速繞過他們的身側,向前跑走。
“可惡……”巷子裏響起了‘索索’聲,似乎幾個男生在盡力爬起身,所幸,不知是雷電的後作用,還是因為驚懼,男生們的咒罵聲還是越來越遠。
‘好厲害!’小春依然沈浸在剛才的所見中,‘自己’手中展現的好像魔法一般的神跡讓她興奮得儼然忽視了自身□控的未知情況。
奇怪的圖案,聽不懂的咒語,好像玄幻小說中的雷電與水箭……所有違背常理的一切都讓這個好奇心處於最旺盛時期的小女
孩新奇不已。如果現在還是小春控制身體的話,走過的路人一定會發現這個黑發小女娃的雙眼會像抽了風的照相機一樣持續性地閃光。
說不定那些傳說中的魔法都是存在,連精靈矮人什麽的也是可能就藏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的!思維已經開始泛濫成災的某只已經開始懷自己會不會像同桌那本《異界魔*師》中那個走了狗屎運的救世主一樣成為超級魔法師!
“呼呼~”跑了相當遠的一端距離後,臆想不斷的小春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逐漸減慢了腳步,最後停在了一戶人家的圍墻邊,一手叉腰,一手撐墻,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看來是成功逃跑了。’
逃跑?
不知為何可以聽到的‘三浦春’的所想,讓小春的思維總算是回歸到正常的線上,但她對此也表示不解,‘她’不是勝利了嗎?為什麽還要算作是逃跑呢?
“雷電最多只能麻痹3秒……”‘三浦春’好像聽到了小春的所想,解釋道,但她剛說了一半,又似乎是想起了什麽,自嘲地低笑道,“呵,現在和你說還太早了,你還什麽都不懂呢……咳咳……”
小春剛想反駁她其實不小了,就感覺到‘三浦春’因為說的太急而一口氣上不來,難受得咳嗽,於是她立刻抹掉了自己剛才的想法,滿門心思轉放在了這個霸占她身體的未知靈魂身上,‘你還好吧?’
“還好。”稍稍歇息一會兒,‘三浦春’開始慢慢地繼續往家裏走,並且拋下一句讓小春莫名其妙的話,“等會身體換回來的時候,你要有點心理準備。”
‘哈伊?’
短暫的沈默後,小春問了一個她總算想起該問的問題:‘嗯……你是誰?’
幾乎是剛說出口,小春立馬感覺到原本勻速向前的視點突然頓了一下才繼續向前,但‘三浦春’依然沒有作聲。
等待了一會兒也沒有回音,小春有些急了,難道‘她’不是小春的天使嗎?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幾乎是不明不白地就把自己的身體給出讓了出去。
怎麽辦?爸爸媽媽要是發現自己被人頂替了怎麽辦?不,也許不被發現都有可能……到時候自己只能做一個旁觀者,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替代,而自己逐漸消失……嗚嗚嗚,小春不要這樣……小春渾然忘記了‘三浦春’剛剛才說等會就把身體還給她一事,被自己亂七八糟的猜想嚇得哇哇大哭。
原本就因為精神力抽調過多而大腦發脹的‘三浦春’在接受腦海裏的‘哭泣轟炸’後更是苦不堪言。於是,她非常幹脆地脫離了身體,很不厚道地在到家前,把身體的主導權扔回給了小春,
‘我在夢裏等你。’
“哈伊?”懵裏懵懂的小春剛被踢回身體就感到手腳突然宛若繞操場跑十圈般得酸痛不已,驟然的變化讓她極度不適應,差點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也因此,在最初的呆楞後,她總算是想起並明白剛才那個人所言的“你要有點心理準備”是什麽意思了。
嗚嗚嗚,為什麽後遺癥最後要由她買單啊!
小春欲哭無淚地扒在墻上一點一點地往前挪,同時哀怨地埋怨著那個人的不負責任。奈何她再怎麽呼喚,也宛若石沈大海,腦海裏沒有一點回音。
但是,原先有的一點擔憂與恐懼,卻再次回歸於簡單的欣喜:
“果然……是不會傷害小春的呢。”
☆、Episode 02 第二人格II
最後,疲憊不堪的小春花了將近平時兩倍的時間才安全到家。
“小春回來了。”小春邊脫下鞋邊有氣無力地說道。今天實在是沒辦法,她是真的沒力氣像平時一樣大聲地告訴爸爸媽媽一句她回來了。平時體育課被罰跑也都是歇一會兒也就好了,鬼知道為什麽這次的酸痛感到現在還沒有衰退的現象,太奇怪了!
“飯已經好了,就等你了。”
父母和往常一樣坐在餐桌前,三份冒著騰騰熱氣的飯菜被擺在三人習慣的位置前,陣陣飯香誘人之極,仿佛在說“歡迎食用”,勾得人饑腸轆轆。
除了晚歸,其他的看起來和平時沒有的不同。
“今天是咖喱飯?真是太好了!”所有的疑惑都暫時被小春先拋到腦後,她快速地脫下背包,將其靠在沙發邊,緊接著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餐桌前。
接過三浦媽媽遞過來的筷子,小春雙手合十,和爸爸媽媽一起鄭重又愉快地說道:“我開動了!”
濃稠的褐色醬汁淋在白花花的米飯上,小塊的胡蘿蔔、洋蔥和牛肉丁散落其上,同時為‘色’與‘味’加了個漂亮的分數。
然而,肌體上的難受似乎傳染給了胃部,即使之前還有明顯的饑餓感,小春剛吃了過半就突然食欲萎靡地放下了筷子。
“我吃好了。”
三浦媽媽剛擡起頭就看見落下的碗筷和小春匆匆起身的身影,“欸?就吃飽了嗎?”
“嗯!”重新提起背包,一只腳一踏上樓梯的小春歪過身,不好意思地看著轉過頭來的三浦媽媽,“今天有點累,可以先睡會麽?”
剛語罷,她又擔心地從樓梯上退下一步,緊張地補充道:“作業什麽的我醒來就會補上,不會耽擱。”
“可以,不過只允許睡一小時哦。”三浦媽媽笑容無常地點頭道。
“太好了。”小春立馬眉開眼笑,轉過身‘蹬蹬蹬’地就躥上了樓。
咽下喉中回蕩著的輕微的嘆息,三浦媽媽剛移回視線,就正好瞧見三浦先生偷瞄亂轉的眼睛,頓時笑得極其燦爛,“阿娜達,筷子要戳到鼻子裏去了呦~”
“咳咳!”此乃被抓包的三浦先生拙劣的掩飾。
二樓。
焦急又滿懷期待的腳步踏在木質地板上,留下一串鼓點般的敲擊聲,即使只是用耳朵感受,也可以知道腳步的主人懷抱著何種的心情。
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小春倏忽地放緩了動作。手裏的書包帶從微張的指縫間脫落,書本牽帶著背包隨著地心引力做自然落體運動,直到撞擊地板,放出沈悶的聲響後才靜止。
‘我在夢裏等你。’
那人的聲音,猶在耳旁。
再次邁開步伐時,女孩稚氣的臉上竟出現了罕見的堅毅。
她要弄明白,‘她’是誰!
不是因為對未知的恐懼,恰恰相反,是歡喜,歡喜她終於見到她的‘天使’。無論這個‘天使’是否身負白翼,‘她’都是那個陪伴了她數千個日日夜夜的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可以算是小春的家人呢!
蹬掉鞋子,簡單地脫掉外套就翻身上床,雙手合十在胸前的女孩還是第一次擺出如此宛若祈禱般的睡姿,仿佛是等待垂聽神諭的虔誠修女。及肩的短發散落在粉色的枕巾上,本該給人陰沈影響的色彩在她的發絲上反呈現出美好的色澤。同色的純黑瞳孔中也閃爍著更為耀眼的光芒,就像在漆黑的蒼穹中執著燃起的啟明星,璀璨斐然。
閉上眼的剎那,小春的唇角不自主地掛上濃濃的期許。
好了,讓小春見見你吧!
任意識沈溺黑暗的瞬間,小春似乎聽到誰人無可奈何的低笑……
‘果然是個笨蛋呢!但是……真是意外的可愛,另一個‘我’啊。’
無止無盡的黑暗之中,漸漸浮現出兩個尚顯幼小的人影。其中,躺著的女孩還穿著並盛小學的制服,呼吸平穩,一副安然睡去的模樣。而站在她身旁的另一個女孩,長發白衣,卻和她有著同樣的面容。只是,睡去的女孩雖無意識,臉上殘留著的天真卻痕跡濃重,而另一個女孩卻無喜無悲,那張還屬於兒童的臉上竟找不到一絲本該有的稚氣。所以,雖是同樣的面容,卻天差地別,只一眼就能分辨。
‘差不多該睜眼了,小春……’
佇立著的女孩伸出雙手,平穩地向兩側劃開,伴隨著她的動作,黑暗像是舞臺的幕布一般被拉開,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番風景:
左手邊,碧空如洗,微風襲人,青草間姹紫嫣紅,勝卻人間無數;右手邊,白雪皚皚,日光清寒,冷風狂歡,就連天空也是沈寂的灰。
明明是同一片天空,卻被莫名的力量分割成兩個世界:
一半是春天,一半是冬天。
而連接兩者的是幹凈利落的一條線,連半分侵染也沒有。
“歡迎來到我們的夢境,小春。”
小春睜眼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涇渭分明的世界,以及,站立於變換的風中,身著吊帶白裙的‘自己’。“你是……”
“啊!還是第一次面對面地交流呢。”迎風而立的女孩看著一臉驚嘆的小春,忽然綻開一抹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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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奇怪的是,雖然她也可以
緩慢地通過休息來恢覆自己的精神力,但總還是沒有想象中那麽契合……不應該的,明明應該更接近百分之百的啊。
即使有時間和空間的因素,不管怎麽說,這也該算是她‘自己’的身體……
雖然奇怪,現階段的三浦冬也沒條件去探究其中的原因,或許,也不想探究。
沒有足夠的精神力做支撐,意識海裏一片黑暗,三浦冬索性閉上了眼,即使這個動作只能給她主觀意識上的休憩感。
其實,她一直都懂,小春總是和她分享她錯過的點點滴滴,無非是想讓她多笑笑,怕她與世界分離太久,成為與世隔絕的無欲之人。
殊不知,她其實並沒有忘記笑的滋味,只是,罪孽的沈重讓她沒法坦然自若地繼續面對世界罷了。
忽然睜眼,不多的精神力瞬間延伸到意識海的每個角落,構建出時經多年也沒有太多變化的半冬半夏的世界。
三浦冬此時才滿意地躺下,微闔著眼,看著頭頂虛擬的天空。
半邊碧藍,半邊銀灰,截然不同的風景,卻擁有同樣分量的厚實與包容。
果然,最討厭黑暗了。
從北邊吹來的冷風在跨入春天的瞬間變成了和煦的春風,雖有涼意,卻並不會讓人失去應有的溫度。而且,在風穿過肢體間隙的瞬間,若有若無的壓力和飛揚的衣抉,竟構成一種飛翔的錯覺。
除了抽條的身形,少女一如既往地穿著白色吊帶裙躺在春與冬的分界線上,半身溫涼,半身冰冷。屬於春天的白裏透紅,和冬天的眉上雪花,有著各自的半面妝,卻呈現出奇異的美感。
忽的,那雙才合了沒過多久的黑色眼眸,又猶疑地再次睜開:
唔,說起來,小春剛才提到那個小嬰兒叫什麽來著?似乎是裏包恩……Reborn?……嗯?怎麽感覺有點耳熟?
☆、Chapter 05 畫地為牢V
少女的心思總是變化莫測的。
前一天還抱有勢不兩立的憎惡,第二天就可以被催化成漫天粉紅泡泡的愛戀。如此快速的轉換,相比之下,早戀什麽的,倒不是什麽引人註目的東西了。
其實事情的經過無非就是熱血沖頭的某只想要教訓某個‘不良’少年,卻在不慎溺水後反被對方所救,並在陷入愛河的第二天不出意外得了重感的俗套故事。
錯過了所謂的英雄救美,三浦冬雖沒看上一場好戲,也不得不任勞任怨地在小春因病昏睡過去的時候接替周末外出購物的任務,即使某只明明病好了不受影響還賴床不肯起……
走出百貨公司,仔細核對了手中的紙條和袋子中的物品,確認每一項都有購買後,三浦冬滿意地將其收起。
“接下來……”喃喃著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頂著三浦春殼子的三浦冬有些茫然地掃過對面每個店面的牌子,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麽,口微張,低頭看向手中的購物袋,提了提,思量著還並不算很重,雙眼頓時彎起愉快的弧度,“去買點甜點吧。小春應該會喜歡的……”
雖然像她這樣年紀的女人對甜點已經沒有那麽熱衷了,但每次看到小春吃著甜點露出滿足的表情,不知怎麽的,她也會感覺到甜點中那久違的幸福感。
不錯,她並不能算作是三浦春的第二人格,確切的說,眼前這個名為三浦冬的少女是來自20年後平行世界的三浦春。
換句話說,三浦春和三浦冬,是不同世界的同一個人。
當然,時空法則不可能允許多個相同的個體同時存在。現在的三浦冬之所以能不被排斥,也是因為她和這個世界的自己共處一個身體,精神波長在一個點上,從而被法則誤認為是同一個個體。一旦她離開這個身體,精神波長不再重合,她立刻就會被法則發現。至於後果,輕則會被彈回水牢裏的本體,重則精神體直接被排斥的作用力轟碎。
這才是,三浦春和三浦冬,兩個人中,只能有一個行走於世間的原因。
不過,這個事實已經不重要了,只要三浦冬一個人還記得就夠了。而記得的理由也僅是為了讓她自己分清她與三浦春是不同的,三浦冬無法代替這個世界的三浦春,正如她想要拋棄卻無法忘卻的她的世界……
更重要的是——
她與三浦春能夠相逢的現在。
人行道旁的指示燈轉綠,小小的人在圓形的指示燈框內勻速邁步,看不見猶疑。
燈下,三浦冬提著袋子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有條不紊地走過了馬路。
甜點屋就在百貨公司
對面的街上,穿過馬路後很快就走到了粉色的店牌旁邊。透過店裏的落地窗,還可以清晰地看到裏面已有不少人在選購。
小春似乎特別喜歡蒙布朗蛋糕……就賣那個好了。
手剛搭上玻璃門的把手,身側忽然傳來一聲呼喊:
“小、小春?!”
帶著驚訝的男音讓三浦冬條件反射地應聲回望,“你是?”
原本以為是小春的同學,可是入目的男生卻有著她完全沒見過的面容。
“欸?”聽到三浦冬的話,少年有些手足無措地撓了兩下臉,偷偷打量三浦冬的眼中滿是古怪的神采,“你在說什麽呀?……不對啊,沒有認錯啊。難道,還是因為昨天的落水發燒了?”男生的聲音越來越弱,到後面幾乎可以算作是在自言自語。
落水?難道……
抓住關鍵詞的三浦冬再次審視了一遍眼前的少年:
少年有一雙大大的褐眸,眼神柔軟如水卻飄忽得顯得不夠自信;同色系的短發亂蓬蓬的,卻似乎很柔軟;再整體看去,卻發現其身高不過和自己相仿,骨架更是瘦弱得不像個男孩子,怎麽看都是那種仿佛風一吹就會倒的弱氣男生。
這個人真的是小春口中的那個英勇地從水中救出她的澤田綱吉嗎?
雖然懷疑,三浦冬還是露出大大的笑顏,湊到對方面前,學著小春自來熟地輕快道:“逗你玩呢~我怎麽可能忘記呢?綱吉君可是救了小春的人呢。”
少年被三浦冬忽然的熱情嚇得向後退了一步,支吾著擺手說‘沒事’,也沒有反駁自己的身份。
似乎是真的呢。
三浦冬在有些失望的同時也產生了些許的好奇,昨天的事雖然小春也嚎了一晚上,但就她那副大腦充血的模樣,三浦冬能得知的也只是事情的大概經過,以及小春步入愛河的事實。對於少年,她只知道他的名字和小春附加的一堆無用的讚美詞,當然,還有那個讓她有些在意的稱呼——十代目。加上之前小春說這個少年提過‘黑手黨’之類的字眼,讓三浦冬不由聯想到了地球那端的黑暗勢力……畢竟,在她的世界裏,未來的黑手黨可是能只手遮蔽半邊天的存在。
不過在見到少年的真身時,三浦冬覺得自己先前的一點擔心看來是多餘了。
這樣普通的男孩子怎麽可能會真的和黑手黨有關系,多半只是青春期少年的妄想罷了。雖然日本人不追崇自家的黑社會,反模仿起意大利黑手黨的行徑讓她有些唏噓。
更何況在她的世界裏,雖然和黑手黨交集不深,但略有所知的她確實不知道哪個家族有澤田綱吉這號
人物。
只字不提昨天小春傻瓜似的告白,禮節性說了幾句後,三浦冬伸出一只手推開了甜點屋的店門,轉過半邊身向澤田少年道:“說起來,我還沒有報答綱吉君呢。要不要和我一起吃個蛋糕?我請客呦。”
雖是這麽說,三浦冬也沒有抱有太多期待,不只因為自己對少年幾乎一無所知,更有少年本身態度的問題。即使語言上沒什麽失禮,三浦冬也可以從對方沒什麽遮掩的臉上看出他對見到自己這件事上,驚嚇明顯要多過驚喜。
大概也是被小春突然轉變的熱情嚇倒了吧。對於不熟的人來說,小春跳脫的性格是有夠讓人煩惱的。思及,三浦冬不由對少年心生出些許的幸災樂禍。
視角轉到澤田綱吉身上,確實如三浦冬所想,在見識過小春的執著後,澤田少年對名為‘三浦春’的個體的確好感不深,甚至在叫住她時立馬就生出了悔意。不過,似乎是今天的小春並不像之前那樣有些死纏爛打無理取鬧的樣子,沒有給他太大壓力。
於是,本想簡單告別的澤田綱吉在聽到邀請後,順口就答應了。還沒來得及驚訝自己做出的回答,對面三浦春臉上露出的意外讓他忽然意識到‘請客’也許不過是禮節上的說法罷了,他頓時紅了張臉急急忙忙地道歉,“對、對不起。”
“沒什麽。綱吉君能答應,我很高興。”看著少年這幅緊張又懊惱的模樣,三浦冬忍俊不禁,卻還是壓抑著笑意,道,“還以為你不會願意呢。”
“是這樣嗎。”澤田少年尷尬地看著少女腳旁的地面。
“那快進來吧,想吃什麽隨意點。”三浦冬朝櫃臺那邊歪了下頭,然後率先走了過去。
澤田綱吉躊躇了一下,趕忙跟上。
“那個,麻煩一個蒙布朗蛋糕,打包……再加一個藍莓芝士,堂食……”三浦冬回過頭看向澤田少年,問道,“綱吉君要什麽?”
“我嗎?”澤田綱吉猶豫地掃過櫃臺中各種讓人食指大動的甜點,最後手指向選擇了巧克力瑞士卷,“就這個吧。”
“……再加一份巧克力瑞士卷,堂食。”三浦冬朝著服務員補充道,只是在掏錢的時候,她仍忍不住對比著菜單上的價格調侃道,“綱吉君是為我省錢嗎?真溫柔啊~”
“哈?沒有!”澤田綱吉不好意思地搖頭道,怕會引起歧義,忙又補充道,“不對……因為在別家店有吃過,所以……”
三浦冬恍然,一邊收起錢包朝窗邊的一個位子走去,一邊道:“看來綱吉君是個不太喜歡變化的人呢。”
澤田綱吉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傻笑了兩聲,跟
著坐在三浦冬對面。
很快,甜點就被送至桌上,服務員還配合地送上兩副刀叉。
“我開動了。”
因為一個不知道該說什麽,而另一個不願意多說什麽,兩個人都沈默地各自吃著自己的那份甜點。
三浦冬有些興趣索然地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自己的藍莓芝士蛋糕。濃郁的芝士味在口腔裏彌漫,配合著綿綢的口感,也不是不好吃,但果然要和小春一起才會覺得格外美味。三浦冬撐著臉暗自感嘆道。
眼睛不自覺地飄向對面的少年,可能是以前習慣直接吃,對方有些拘謹地切割著瑞士卷。大概是之前吃得不註意,他的臉頰上沾了一抹白色的奶油。
“啊,吃到臉上了。”
白色的紙巾忽然拂過臉頰,透過柔軟的纖維體,仿佛還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
“謝、謝謝!”反應過來對方在為自己拭臉的澤田少年立刻臉紅得像蒸紅得蝦子,有些急促地道謝道,然後垂頭繼續吃著自己的瑞士卷。只是,在三浦冬的角度看去,他的頭再低一分就會整個臉埋在蛋糕裏,吞咽的動作也有些加快。
見此,三浦冬重新拿起匙子,有些壞心地竊笑:青春期的少年啊,果然是純情得可愛!
隱約聽到的低笑讓澤田少年的羞惱又深了一分,更糟糕的是,他的心臟此刻正不聽指喚地‘砰砰砰’直跳,就好像他面對著的是他暗戀的對象——同班的並中校花笹川京子。
奇怪,他明明覺得三浦春是個神經大條、有些古怪煩人的女孩子,但是為什麽……而且,那麽親密的動作……
少年的姿態讓三浦冬感到新奇又有趣,她有些意猶未盡地繼續作弄道:“說起來,綱吉君,是第一次像這樣和女孩子一起獨處嗎?”
“欸?”澤田綱吉猛得擡起頭,有些詫異,但更多的還是窘迫,磕巴半天也沒能說出個完整的句子。
“看來是的。”瞧著澤田少年再次不知所措的模樣,三浦冬笑著定論道,“我真榮幸。”
“是、是嗎。”澤田綱吉結結巴巴地回道,也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無奈地嘆氣,只好接著埋頭吃自己的東西。
三浦冬微笑著不做它言,只是等到對方吃完最後一口後,拿起東西起身,“我必須要回去了。”
澤田綱吉慌慌張張地起身,走在她身邊一起出了店門,道謝道,“今天,謝謝款待。”
“沒什麽。有機會再一起吧,今天我很高興呢。”三浦冬擺手道,邊沿著街道往家走,邊回過頭向對方告別“再見,綱吉君!”
“再、再見,小春!”
> 三浦冬依然微笑著點點頭,隨後就匯入了人群之中。
“怎麽了,綱?”
“哇啊~好痛啊!Reborn!”忽然飛出的當頭一腳痛得澤田綱吉抱頭蹲下,無力反抗的他眼角含淚地用控訴的目光看向身邊突然冒出的小嬰兒,“話說回來,你不是呆在家裏嗎?!”
就站在一旁的招牌上,兩頭身的男嬰穿著一身西裝,面容無害而可愛。但是,澤田少年深刻地知道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硬生成為他家庭教師的家夥有多麽恐怖。
“因為你在外面待得時間太長,媽媽才擺脫我來找你。你到底在磨蹭什麽?”上挑的尾音昭示著裏包恩不可能就此放過,看著對方臉上惱羞成怒的紅暈,他用自己可愛的聲線繼續說道,“莫非遇上什麽好事了嗎?”
“也沒什麽。”澤田綱吉邊揉著頭邊沒好氣地撇嘴道,完全沒註意到自己默認了裏包恩的話。忽然,他有些茫然地望向三浦春離開的方向,聲音幾不可聞,“只是覺得今天的小春和之前的不一樣……”
雖然沒認識幾天,但是剛才的小春確實和之前見過的那個行為思想都很奇怪的女孩子不太一樣……不但稱呼不一樣,笑容也不太一樣,而且……不太真實。總覺得好像少了些什麽。
也不知道裏包恩是否耳力驚人,捕捉到了這細弱蚊吟的呢喃,他沒有再追問,只是伸手撥弄了一下肩頭的綠色蜥蜴,大大的黑色雙眸中閃爍起晦澀不明的幽光。
“三浦春嗎……”
那廂。
“真是太好吃了!”
回到家中喚醒了小春的三浦冬聽著小春邊吃邊發出高興的聲音,再次湧起心被慢慢充實的感覺,“那就好。”
“小冬有開啟味覺共享吧?吶,蛋糕什麽的果然是美味的東西!”
夢的世界裏,合目養神的少女似乎聽到有什麽東西融化了的聲音,慢慢蕩開一抹笑顏。
雪,驟停。
作者有話要說:噗~更《Rosetta》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不用存稿箱,文根本就發不出來……
P.S.感謝留言的姑娘們~乃們是我清冷寒假的碼文動力~~~
☆、Episode 01 第二人格I
四年前的某天,放學後。
街道邊的一條裏弄,一個被高高的圍墻環繞以至於常年隱藏在陰影裏的角落,在這一天,迎來了‘訪客……
小春現在很不安。
一出校門,她就感覺到總是有腳步聲緊緊跟隨。趁著路口轉彎的時候,她偷偷地向後方瞄了一眼,卻在看見鬼鬼祟祟的幾個男生時心裏一沈。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學校裏有名的不良分子。幾次轉彎後,小春再遲鈍也基本可以確定□而至的幾個男生確實不懷好意。眼見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她一咬牙突然拼命向前跑了起來而,身後不出意料地響起了淩亂的腳步聲。
甚至沒時間回頭看一眼,只能憑著感覺東拐西繞企圖甩掉追逐者。前面?左面?還是……不好!慌不擇路的小春一拐進弄子裏就發現這是一條死路,她剛轉身還來不及換一個方向奔跑,就發現弄口已經被幾個人影堵住。
“你、你們要做什麽!”小春驚慌地看著向自己逼近的四個高年級學長,跌跌撞撞地向後退,最近老是聽說有低年級的學生被勒索,但她從沒想過自己也會碰到這種事!
“終於不跑了?!”看起來為首的一個平頭男生邁了一大步,走在前面,“把身上的錢交出來,就放你走,否則……”他威脅狀地揮了揮拳頭,惡狠狠地哼了兩聲。
“我……”向後的腳後跟猛地踢到硬物,小春慌忙轉頭,才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逼到墻角,無處可退。
“快呀!別以為你是女生我們就不會揍你!”平頭男不耐煩地一腳踢倒地上的一個易拉罐,空癟的易拉罐翻滾著在粗糙的地面上彈跳的幾下碰撞出‘閌閬閌閬’的聲響。
小春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易拉罐繼續滾動,咽了下口水,天曉得她有多希望自己就像它一樣可以離開這裏……
突然,後面的一個跟班型男生臭著張臉上前幾步,伸出腳用力往易拉罐上一踩,一邊嘟囔著“惡~我最討厭這種聲音,聽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邊退回原位。
鋁片扭曲的刺耳聲響嚇得小春往後一跳,盡可能地緊緊貼在墻上,也沒註意到作為老大的平頭男對剛才擅自行動的學長不滿的瞪眼,強撐著恐懼喊道:“我沒有錢!”
“沒有?你敢再說一遍!”不良少年的耐性和脾氣顯然都低於人類的正常水平,平頭男一臉兇相地領著後面三個跟班再次逼近,“不想挨揍就老實點把錢交出來!”
瞧見這副準備打人的架勢,小春最後的那點勇氣都飄走了,她腿一軟,睜大著眼坐在看地上。不知為何,之前那個易拉罐破破爛爛的下場再次闖
入她的腦海裏……
嗚~不要……小春才不要像那個易拉罐一樣被踩扁!盡管大腦片刻不停地發出逃跑的信號,身體卻不停指喚地輕微顫抖,小春只能用唯一能動喚的聲帶,小聲又緊張地反覆地祈禱道:“救我……天使,救我……”
小春的天使,求你這一次也幫幫小春吧!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
就在腳步聲近在咫尺的同時,小春突然聽到一聲嘆息,然後是那個她極為熟悉的聲音:
‘小春,把身體給我。’
雖然不明白是什麽意思,卻好似聆聽到了救贖之音。小春下意識地就闔上眼放松了身體,把主權讓出來,然後,她驚異地發現身體不受自己控制地動了起來。在眼睛再次張開後,她的視線裏也重新出現了那幾個正對她進行勒索的學長的身影。
也就是在小春感受到自己失去控制權的那一剎那,‘三浦春’就停止了顫抖,只是垂下了原本僵硬著仰起的頭顱,突然伸出右手抽出書包裏的水杯,而左手在扭開蓋子後立刻在空中劃出一個奇怪的符號,同時,嘴裏也開始詠頌起不知含義的段落——
“ορυχεοσυνημμνητονερ(雷,附於水)……”
語音落下的瞬間,‘三浦春’面前突然出現一個由細小火線勾畫出的近似圓形的圖案,爾後瓶中的水自動湧出,並在從圖案中心穿過的剎那變成帶有雷光的水箭向前飛射。
“這、這是什麽鬼東西!……”
“魔法嗎?!”
綠色的閃光調皮地在透明的水箭中跳躍,對於制作者而言,它無疑是美妙的藝術品,但此刻,落在旁觀者的眸中,這種未知的神秘力量就成了足以讓人驚訝又恐懼的東西。水箭在行進的過程中突然分裂成四個水彈,並在驚恐的目光中分別擊中了那四名勒索者。
與此同時,小春的視點突然擡高,緊接著,‘三浦春’就趁著學長被水彈的慣性擊倒後因為身體暫時被雷電麻痹而不能起身,迅速繞過他們的身側,向前跑走。
“可惡……”巷子裏響起了‘索索’聲,似乎幾個男生在盡力爬起身,所幸,不知是雷電的後作用,還是因為驚懼,男生們的咒罵聲還是越來越遠。
‘好厲害!’小春依然沈浸在剛才的所見中,‘自己’手中展現的好像魔法一般的神跡讓她興奮得儼然忽視了自身□控的未知情況。
奇怪的圖案,聽不懂的咒語,好像玄幻小說中的雷電與水箭……所有違背常理的一切都讓這個好奇心處於最旺盛時期的小女
孩新奇不已。如果現在還是小春控制身體的話,走過的路人一定會發現這個黑發小女娃的雙眼會像抽了風的照相機一樣持續性地閃光。
說不定那些傳說中的魔法都是存在,連精靈矮人什麽的也是可能就藏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的!思維已經開始泛濫成災的某只已經開始懷自己會不會像同桌那本《異界魔*師》中那個走了狗屎運的救世主一樣成為超級魔法師!
“呼呼~”跑了相當遠的一端距離後,臆想不斷的小春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逐漸減慢了腳步,最後停在了一戶人家的圍墻邊,一手叉腰,一手撐墻,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看來是成功逃跑了。’
逃跑?
不知為何可以聽到的‘三浦春’的所想,讓小春的思維總算是回歸到正常的線上,但她對此也表示不解,‘她’不是勝利了嗎?為什麽還要算作是逃跑呢?
“雷電最多只能麻痹3秒……”‘三浦春’好像聽到了小春的所想,解釋道,但她剛說了一半,又似乎是想起了什麽,自嘲地低笑道,“呵,現在和你說還太早了,你還什麽都不懂呢……咳咳……”
小春剛想反駁她其實不小了,就感覺到‘三浦春’因為說的太急而一口氣上不來,難受得咳嗽,於是她立刻抹掉了自己剛才的想法,滿門心思轉放在了這個霸占她身體的未知靈魂身上,‘你還好吧?’
“還好。”稍稍歇息一會兒,‘三浦春’開始慢慢地繼續往家裏走,並且拋下一句讓小春莫名其妙的話,“等會身體換回來的時候,你要有點心理準備。”
‘哈伊?’
短暫的沈默後,小春問了一個她總算想起該問的問題:‘嗯……你是誰?’
幾乎是剛說出口,小春立馬感覺到原本勻速向前的視點突然頓了一下才繼續向前,但‘三浦春’依然沒有作聲。
等待了一會兒也沒有回音,小春有些急了,難道‘她’不是小春的天使嗎?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幾乎是不明不白地就把自己的身體給出讓了出去。
怎麽辦?爸爸媽媽要是發現自己被人頂替了怎麽辦?不,也許不被發現都有可能……到時候自己只能做一個旁觀者,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替代,而自己逐漸消失……嗚嗚嗚,小春不要這樣……小春渾然忘記了‘三浦春’剛剛才說等會就把身體還給她一事,被自己亂七八糟的猜想嚇得哇哇大哭。
原本就因為精神力抽調過多而大腦發脹的‘三浦春’在接受腦海裏的‘哭泣轟炸’後更是苦不堪言。於是,她非常幹脆地脫離了身體,很不厚道地在到家前,把身體的主導權扔回給了小春,
‘我在夢裏等你。’
“哈伊?”懵裏懵懂的小春剛被踢回身體就感到手腳突然宛若繞操場跑十圈般得酸痛不已,驟然的變化讓她極度不適應,差點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也因此,在最初的呆楞後,她總算是想起並明白剛才那個人所言的“你要有點心理準備”是什麽意思了。
嗚嗚嗚,為什麽後遺癥最後要由她買單啊!
小春欲哭無淚地扒在墻上一點一點地往前挪,同時哀怨地埋怨著那個人的不負責任。奈何她再怎麽呼喚,也宛若石沈大海,腦海裏沒有一點回音。
但是,原先有的一點擔憂與恐懼,卻再次回歸於簡單的欣喜:
“果然……是不會傷害小春的呢。”
☆、Episode 02 第二人格II
最後,疲憊不堪的小春花了將近平時兩倍的時間才安全到家。
“小春回來了。”小春邊脫下鞋邊有氣無力地說道。今天實在是沒辦法,她是真的沒力氣像平時一樣大聲地告訴爸爸媽媽一句她回來了。平時體育課被罰跑也都是歇一會兒也就好了,鬼知道為什麽這次的酸痛感到現在還沒有衰退的現象,太奇怪了!
“飯已經好了,就等你了。”
父母和往常一樣坐在餐桌前,三份冒著騰騰熱氣的飯菜被擺在三人習慣的位置前,陣陣飯香誘人之極,仿佛在說“歡迎食用”,勾得人饑腸轆轆。
除了晚歸,其他的看起來和平時沒有的不同。
“今天是咖喱飯?真是太好了!”所有的疑惑都暫時被小春先拋到腦後,她快速地脫下背包,將其靠在沙發邊,緊接著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餐桌前。
接過三浦媽媽遞過來的筷子,小春雙手合十,和爸爸媽媽一起鄭重又愉快地說道:“我開動了!”
濃稠的褐色醬汁淋在白花花的米飯上,小塊的胡蘿蔔、洋蔥和牛肉丁散落其上,同時為‘色’與‘味’加了個漂亮的分數。
然而,肌體上的難受似乎傳染給了胃部,即使之前還有明顯的饑餓感,小春剛吃了過半就突然食欲萎靡地放下了筷子。
“我吃好了。”
三浦媽媽剛擡起頭就看見落下的碗筷和小春匆匆起身的身影,“欸?就吃飽了嗎?”
“嗯!”重新提起背包,一只腳一踏上樓梯的小春歪過身,不好意思地看著轉過頭來的三浦媽媽,“今天有點累,可以先睡會麽?”
剛語罷,她又擔心地從樓梯上退下一步,緊張地補充道:“作業什麽的我醒來就會補上,不會耽擱。”
“可以,不過只允許睡一小時哦。”三浦媽媽笑容無常地點頭道。
“太好了。”小春立馬眉開眼笑,轉過身‘蹬蹬蹬’地就躥上了樓。
咽下喉中回蕩著的輕微的嘆息,三浦媽媽剛移回視線,就正好瞧見三浦先生偷瞄亂轉的眼睛,頓時笑得極其燦爛,“阿娜達,筷子要戳到鼻子裏去了呦~”
“咳咳!”此乃被抓包的三浦先生拙劣的掩飾。
二樓。
焦急又滿懷期待的腳步踏在木質地板上,留下一串鼓點般的敲擊聲,即使只是用耳朵感受,也可以知道腳步的主人懷抱著何種的心情。
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小春倏忽地放緩了動作。手裏的書包帶從微張的指縫間脫落,書本牽帶著背包隨著地心引力做自然落體運動,直到撞擊地板,放出沈悶的聲響後才靜止。
‘我在夢裏等你。’
那人的聲音,猶在耳旁。
再次邁開步伐時,女孩稚氣的臉上竟出現了罕見的堅毅。
她要弄明白,‘她’是誰!
不是因為對未知的恐懼,恰恰相反,是歡喜,歡喜她終於見到她的‘天使’。無論這個‘天使’是否身負白翼,‘她’都是那個陪伴了她數千個日日夜夜的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可以算是小春的家人呢!
蹬掉鞋子,簡單地脫掉外套就翻身上床,雙手合十在胸前的女孩還是第一次擺出如此宛若祈禱般的睡姿,仿佛是等待垂聽神諭的虔誠修女。及肩的短發散落在粉色的枕巾上,本該給人陰沈影響的色彩在她的發絲上反呈現出美好的色澤。同色的純黑瞳孔中也閃爍著更為耀眼的光芒,就像在漆黑的蒼穹中執著燃起的啟明星,璀璨斐然。
閉上眼的剎那,小春的唇角不自主地掛上濃濃的期許。
好了,讓小春見見你吧!
任意識沈溺黑暗的瞬間,小春似乎聽到誰人無可奈何的低笑……
‘果然是個笨蛋呢!但是……真是意外的可愛,另一個‘我’啊。’
無止無盡的黑暗之中,漸漸浮現出兩個尚顯幼小的人影。其中,躺著的女孩還穿著並盛小學的制服,呼吸平穩,一副安然睡去的模樣。而站在她身旁的另一個女孩,長發白衣,卻和她有著同樣的面容。只是,睡去的女孩雖無意識,臉上殘留著的天真卻痕跡濃重,而另一個女孩卻無喜無悲,那張還屬於兒童的臉上竟找不到一絲本該有的稚氣。所以,雖是同樣的面容,卻天差地別,只一眼就能分辨。
‘差不多該睜眼了,小春……’
佇立著的女孩伸出雙手,平穩地向兩側劃開,伴隨著她的動作,黑暗像是舞臺的幕布一般被拉開,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番風景:
左手邊,碧空如洗,微風襲人,青草間姹紫嫣紅,勝卻人間無數;右手邊,白雪皚皚,日光清寒,冷風狂歡,就連天空也是沈寂的灰。
明明是同一片天空,卻被莫名的力量分割成兩個世界:
一半是春天,一半是冬天。
而連接兩者的是幹凈利落的一條線,連半分侵染也沒有。
“歡迎來到我們的夢境,小春。”
小春睜眼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涇渭分明的世界,以及,站立於變換的風中,身著吊帶白裙的‘自己’。“你是……”
“啊!還是第一次面對面地交流呢。”迎風而立的女孩看著一臉驚嘆的小春,忽然綻開一抹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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